第13章 . 担心 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满装的都是谢……
片刻之后,阿胭才道:“祖母自是担心记挂我的,我还要前去伺候呢,就不叨扰姐姐这一趟了。”
她的话音刚落,江莺嘴角的笑就僵在了那里。
她不敢置信,这阿胭竟会拒绝她。
分明过去这些年不论她什么她都会乖乖听的,纵然上回秋雁疑心那事是她城府太深抢先划伤了自己的额头,可她也是七分信,三分不信的。毕竟,阿胭素日里太老实了,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她跟着怨恨阿胭,不过是除了楚氏外没有能够怨恨了人了,只有将恨意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她才能有活着的勇气。
可这会儿,见着这样的阿胭,她心里头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是她过去这些年就没看清过这个丫头,这么些年的乖巧好欺负竟都是装出来的?
江莺看着阿胭离开的背影,驀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暗恨不已。
她倒是瞧了她,不过别以为她能躲过周显荣,周显荣好/色,她只需一日几遍的提起阿胭如何貌美,她就不信周显荣会不想亲眼瞧瞧这阿胭是何等美貌。
江莺哼了一声,便也转身离开了。
阿胭去了前院,见着廊下站着的丫鬟不是琥珀而是玳瑁的时候,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见着她走过来,玳瑁脸色微变,瞪了她一眼想什么终究是有所顾忌没有出来。
只道:“公子吩咐了,等你过来便进去伺候吧。”
阿胭点了点头,便掀起帘子进了屋里去。
屋子里谢慎之坐在案桌后,手里执着一本书看着,不远处宝珍站在那里。
见着她进来,宝珍和她对视一眼,笑道:“阿胭你既来了,便去茶水间倒杯茶拿给公子吧。”
阿胭点了点头,便听话出去了。
她端着茶回来的时候,宝珍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谢慎之,走上前去柔声道:“公子喝杯茶吧,奴婢泡了六安瓜片。”
和谢慎之相处了几次,尤其是同屋住了一夜后,阿胭私下里面对谢慎之的时候便没有之前那般紧张局促了。她觉着,公子果然和上一世她见到的那样,是个好人。
谢慎之点了点头,阿胭便上前将茶放在他的左手边。
谢慎之放下书,拿起茶盏喝了几口,便放下站起身来。
见着他拿起笔,阿胭瞅了一眼砚台里的墨汁,便拿起墨条细心研磨起来。
这是她第二回 伺候公子笔墨,已经比较熟练了,起码不会因着太过用力将墨汁飞溅出来,也不会再弄脏自己袖子了。
只是,手腕悬空一会儿,阿胭便觉着有些酸了。
“可识字?”谢慎之声音清冷,声音格外的好听。
阿胭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他竟会问她这个。
她回道:“祖母教过奴婢一些,但并不会写。”
谢慎之看了她一眼,问道:“周家二姑娘难道不会叫你伺候笔墨?”
阿胭一愣,想到他的身份,自是想查什么都能查到,忙回道:“我家姑娘平日里并不喜读书练字。”她想了想,又添了句:“姑娘喜欢绣活,不大爱写写画画的,奴婢便甚少伺候了。”
谢慎之没有继续问,阿胭便继续研起墨来。
她的思绪有些漂浮,她在想自己的祖母。方才江莺提起祖母来,她并非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动容,她心里头,是十分惦记祖母的。更怕祖母因着她被发卖出去伤心太过伤了身子。
祖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上辈子又因为想要救她而被周家的下人活活死。在她心里,祖母一直都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比她自己都重要。
她想叫祖母知道她如今很安全,她在公子身边伺候,而公子是个好人。
想着这些,阿胭手下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甚至连袖子沾上了墨汁她自己都没发现。
“在本侯跟前也敢走神?”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阿胭回过神来,忙放下手里的墨条,福身请罪:“公子恕罪,奴婢知错了。”
不得不阿胭实在是个软的不行的性子,倘若自己犯了错,旁人只消一个眼神看过来,她就连辩解都不会,只会请罪了。
更不用,这个人是谢慎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慎之抬了抬手,又出声问道。
阿胭直起身来,忙回道:“奴婢担心自己祖母。”
她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又声道:“奴婢被大奶奶发卖出来,祖母定要担心死了,祖母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奴婢实在怕她太过伤心伤了身/子。”
“奴婢如今人在周家,在公子跟前伺候,祖母还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定以为奴婢被卖到那些花/柳之地了。”
因着太过担心,阿胭眉宇间便多了几分愁绪,将她周身都笼罩起来。
谢慎之微微蹙了蹙眉,突然道:“叫青陌去给你祖母带句话,就你如今在本侯身边,很是安好。”
听着这话,阿胭猛地抬起头来,眸子里满是惊喜,又带了几分心翼翼,生怕谢慎之反悔:“真的可以吗?”
谢慎之见着她眼中的光亮,点了点头:“自是可以,本侯还会糊弄于你吗?”
听他这样,阿胭眉眼便弯了起来,笑的很是高兴。
她福了福身子道:“阿胭谢过公子,公子大恩阿胭定会好好报答的。”
美人瓷白的脸上因着太过欢喜泛起微红,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满装的都是谢慎之。
谢慎之笑了笑:“如何报答,以身相许吗?”
“不对,阿胭早就想勾/引本侯了,是也不是?”
听着谢慎之的话,阿胭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眼角眉梢间都是羞涩。
她不知道如何回公子这话,好在公子问过她后便继续拿起笔来,低下头去写字了,阿胭这才逃过一劫。
她隐隐觉着,公子似乎有些喜欢逗她。这是不是意味着公子待她与旁人是有些不一样的?还有公子方才到勾/引和以身相许的时候脸上并未有不喜的表情,那是不是代表公子默许她勾/引他了?
阿胭的脸颊愈发的发烫了,她的视线落在谢慎之捏着湖笔的手上,心想,公子的手修长白皙,真是好看。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谢慎之感觉到了,朝她看了过来。
阿胭忙移回了视线,红着脸认真研起墨来。
......
到傍晚时,阿胭才从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推开门时,见着玳瑁坐在琥珀的床边和她着话,见着她进来,玳瑁便不作声了。她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间俱是厌恶和戒备。
阿胭并不知琥珀被谢慎之责罚了,只以为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玳瑁,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自她来到公子身边伺候,玳瑁便对她很是不喜,经常阴阳怪气的,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凝重,阿胭也不是毫无感觉之人,所以也觉着有些别扭,早早就睡下了。
等到翌日一早,琥珀和玳瑁去前院了,宝珍才私下里告诉她,昨日琥珀被公子罚跪的事情。
“琥珀你的卖身契还在章氏手中,对公子便不会忠心,公子听了很是恼怒,便罚了她,可见公子待你是极好的。”
“不过你也别太在意,公子罚她并不单单是因着此事,不过是借着此事警告她罢了。”
“你若住不习惯,今日得空便搬去旁边那间耳房吧,屋子虽些,却也自在。”
阿胭微微一笑,“谢过宝珍姐姐了,那我今日便搬出去。”
宝珍笑了笑:“不必客气。”
......
这日中午,周老夫人从法恩寺进香回来,刚一回来就听了府里住了个京城来的贵人,是平宣侯谢慎之。
周老夫人还未歇息,便叫人将章氏叫了过来。
待章氏将事情原委回禀之后,周老夫人脸色便沉了下来。
“这平宣侯怎会好端端的来这淮安?既担心是来查咱们周家的,怎地就叫人住进了周府来。这不是事事都在人眼皮子底下了吗?我当你是个有主意的,怎地这事情办得如此没分寸?”
周老夫人沉着脸训斥,章氏不敢坐着,福身请罪。
“婆母容儿媳回禀,这都是老爷的主意。再者当日侯爷已经在门口了,老爷不好将人拦在外面,只得尽些地主之谊宴请侯爷,席间老爷提出叫侯爷住在府里,侯爷没有拒绝,便是同意了。”
“老爷叫妾身寻了美人献于侯爷,如今正在侯爷身边伺候呢。”
“侯爷既收了美人,想来也不是真心查咱们的,不过是过过场子罢了。”
周老夫人闻言:“你的也有几分道理,那美人是从何处来的?可是咱们府里的人?”
章氏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是从万春坊封妈妈手中买来的,府里的人,但凡美貌些的,都被老爷收用过了,身/子不清白,如何能献给侯爷?”
周老夫人闻言,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却还是道:“外头寻来的人哪里有咱们自己家的人可靠,你真是糊涂了,府里没人,茹姐儿相貌又寻常,可咱们玉珠却是极好的相貌,你怎么没想起她来?”
周老夫人所提之人是薛玉珠,是周老夫人嫡亲的外孙女儿,平日里甚是疼爱,比疼周茹都要多上几分呢。
章氏脸色微微一变,道:“玉珠可是您的外孙女儿,怎能当作礼物送出去?再玉珠那般品貌,魏家公子见过一面不是很是喜欢吗?媳妇觉着,那平宣侯地位再高,玉珠还是嫁给知府大人的公子对咱们周家最是妥帖。毕竟,咱们两家结了姻亲,才是实实的上了同一条船,那矿上的事情,知府大人也会替咱们藏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