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虫道：“我们来是想把九儿托付给你照顾的。”

    墨染手里把玩着毛笔：“开什么玩笑？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你们来错地方了。”

    长虫面不改色：“她是你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妹妹。”

    墨染眼底掠过了一抹寒芒：“不用你提醒我，也不用跟我废话，什么血浓于水这种东西，我从来就不知道是什么劳什子玩意儿，我活在这世间不过是为了自己。”

    九儿忍不住抽泣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转，墨染突然暴走了：“你哭什么？！你以为几滴眼泪别人就会同情你吗？！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眼泪不值钱！”

    九儿被吓得哭得更凶了，直往我身后躲，我拉过九儿扯开了她的衣襟，把伤痕露了出来：“要不是我们没辙，也不会把她送来你这里，倘若有一天我们有这个能力了，我们也可以留着她，我们也不想把她送来这里，是逼不得已！你们本是同根生，命运也相差无几，你脱离了泥潭，却不愿意拉她一把么？”

    墨染在看见九儿身上的伤痕时，瞳孔骤然放大，变成了暗红色。这至少明他很愤怒，他不是完全不在意九儿。

    我怕他去找长虫的娘麻烦，不过转念一想，他是天官，不可能随随便便对谁下手。

    末了，墨染眼中的暗红褪/去：“罢了，留下也行，不过在我这里可不轻松，我十里当铺不养闲人。”

    九儿抹了把眼泪：“谢谢三哥……”

    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叶恒丰，叶恒丰回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有他在，九儿应该能过得好，墨染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临走的时候九儿突然叫住了纳兰淳：“纳兰淳，你会一直做姐姐的仙家吗？”

    纳兰淳回头看着九儿笑了笑道：“当然。”

    九儿也笑了：“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吧？”

    纳兰淳看了眼长虫弱弱的道：“应该能……”

    长虫拽着纳兰淳就走：“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老子让你上西天！”

    纳兰淳有些生无可恋：“我什么都没做好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也觉得长虫太过敏感了，纳兰淳对九儿从来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真要是那样，纳兰淳就是个变态，九儿还，自然也不懂什么是情/爱，长虫生怕自己妹妹被拐走……

    没过多久就到了大年三十，虽然早已经物是人非，长虫还是让纳兰淳帮着一起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按照原来的轨迹，我跟长虫该已经领了结婚证，然后跟奶奶一起回老家办酒席，可现在……奶奶安静的躺着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我不喜欢思考什么计划，无论任何事，因为永远都不知道未来和意外哪个更快，我不喜欢那种信心满满到最后又被狠狠脸的感觉。

    看着一桌子菜，我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夹一点菜吃，长虫热衷于给我夹菜，我碗里很快就堆了一座山，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点开一看，是程路发来的信息，只有几个字，新年快乐。

    我回了个‘同乐’，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今天已经收到很多条这样的祝福短信了，大多是找我看过事儿的老板，信息多到不想看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人脉圈子还是挺大的。

    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飞了进来，就大喇喇的停在桌子上，我门窗都是紧闭的，今晚还在下大雪，这鸟儿能飞进来明不是普通的鸟。果然，长虫从鸟儿的脚上取下了一张字条来，看完了就顺手丢进垃圾桶了。

    我问道：“谁找你？”

    长虫淡淡的道：“颜如玉，让我回去过年。本来就不是人类，学什么人过年……”

    纳兰淳插嘴道：“你现在不也一样在学人类过年？”

    长虫没好气的道：“我这叫入乡随俗，懂不懂？其实往年长白山过年的时候也挺热闹，只是我不感兴趣而已，感觉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这期间不用继续苦于修行，可以潇洒一阵子而已。”

    我想颜如玉是没什么理由给长虫传信的，一定是长虫的娘授意，长虫猜得到，他也不会回去。

    对于这种事情我当然也不会劝，那只白鸟也不走，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桌子上有些焦躁的蹦跶着，长虫把它赶了下去：“再不走把你烤了。”

    那只白鸟还是不走，还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长虫皱起了眉头：“烦死了，我不想回去。”

    我有些惊讶：“你还听得懂鸟话？”

    长虫抓了抓头发：“有什么听不懂的？它要是不跟我一起回去，它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看这家伙过不了多久就能口吐人言化人形了，死了也可惜……干脆别走了。”

    那只白鸟叫得更急促了，长虫不知道是听明白了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道：“行了行了你别叫了，我想想……”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要不你回去一趟吧，吃个年夜饭也没啥。”

    长虫眉头皱得厉害：“我大哥也是这意思，他也让我回去，可我不想回去，就想陪着你，留下你跟纳兰淳这畜生我不放心啊，带你一起吧，又怕你受委屈……”

    纳兰淳躺中枪，嘴里还咬着一块鸡肉：“你好好话！”

    长虫瞪了他一眼：“自己有多不是人心里没点数么？”

    我笑了笑道：“得了得了，你去吧，纳兰淳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吃了饭就回来，也不会怎么着，他不在你反而还不放心不是么？”

    长虫抓着我的手磨磨唧唧了半天才走，看着他碗里没吃完的饭菜，我情绪更低落了，这是我过得最冷清的一个年。

    我下了餐桌：“我不吃了，纳兰淳你慢慢吃吧。”

    纳兰淳也不客气，自己一个人把一桌子饭菜都搞定了，吃饱喝足之后他见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找找乐子？大过年的，就该高兴高兴，你这样死气沉沉得，把本王的心情都弄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