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们真的了。
阴沉沉的一天。
闻冬醒来,望着窗外的天以为时间还早着。正算继续睡,就听到碧禾与红翘的声音。
她揉了揉眼睛,彻底醒了过来。
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坐在正厅的靠背椅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就着碧禾端来的热水洗漱过,闻冬坐在梳妆台前的杌凳上。
她左思右想了会,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昨晚,是姐姐送我回来的吗?”
碧禾笑着解释,“是大姑娘呢。他姑娘你在正厅睡着,正好顺路,就抱着姑娘回来了。”
脸颊悄然爬上一抹薄红,闻冬侧首望向窗外,轻声问,“这天是不是越来越热了。”
“是呀。”毫不知情的碧禾附和着,“感觉才入春不久,天就暖了起来,过几日估计要开始裁夏衣了。”
闻冬垂眸沉思,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站着的红翘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
按理来,此时的红翘该叽叽喳喳谈论着要剪裁什么样的夏衣。
等碧禾帮她挽好发髻,出去忙别的时候时,闻冬把红翘留了下来。
“红翘,你最近怎么了?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吗?”
红翘咬着唇,垂头看着地面,倔强的摇头就是不肯开口。
闻冬轻叹了叹气,柔柔开口,“红翘,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我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不是吗?”
她直直的看着红翘,等了好一会儿,就快要放弃之时,听到红翘的声音。
红翘声音不大,但她却听的清楚。
“姑娘,大姑娘他不是个姑娘。”
闻冬笑了笑,她还以为什么事情。
伪装起来的东西迟早会一天被发现,谁发现都不奇怪,且已经陆陆续续都有人知道。
她让红翘走近了一点,握着红翘的手,软声,“红翘,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是知道,你暂时先替我守着这个秘密。”
完还朝红翘眨了眨眼睛。
红翘听的一愣一愣,保守秘密吗?她守了好多天,人都快憋疯,结果自家姑娘原来是知道的。
她转念一想,抬头看向闻冬,喃喃道,“那姑娘有被欺负吗?”
闻冬摇了摇头,笑容更甚,“我没有被欺负,你可以放心。”
她还想再些什么,但听到外边的丫鬟禀话,便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宋元清与荀一诚在国公府听学了最后一段时间,现在考上进士,都提了礼物来感谢。
周媛便安排了一桌,也请了李学究,还有林峥与余诃,让大家痛痛快快喝一顿。
闻冬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就是比平日多了个顾公子。
筵席上还剩两个位置,一个在李学究与白竹之间,一个在赴寒与顾公子之间。
闻冬想也没有多想,直接走到学究与白竹之间的位置上坐下。
她坐下的同时不经意间抬头看见赴寒的臭脸,也当做看不到,自顾拿起酒杯给学究敬酒。
脑子有病才会坐另外一个位置,闻冬如是想着。
才给李学究敬完酒,她又恭喜了宋元清与荀一诚,犹豫片刻,顺带也对顾公子祝贺了一句。
虽然不喜,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只是赴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李学究才喝了几杯酒就要回去陪夫人,先走了。
李学究前脚刚走,叶白竹就盯着顾公子看,直接开口问闻冬,“这是母亲给你找的夫婿?”
“不是!”闻冬急忙否认。
之前还在好奇的林峥与余诃也对顾公子多瞧了几眼。
赴寒把手放在叶白竹脑袋上,单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冷声吩咐,“吃你的菜,别废话。”
而顾公子像是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他站了起来,笑着对大家,“在下顾子言,钦慕姜姑娘的为人,欲与喜结连理,只是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她不愿意!”赴寒挑衅一般看着顾子言。
顾子言却如同没有听到赴寒的话一般,目光落在闻冬身上,充满期待但也坦荡磊落。
闻冬起身,还未开口,便又听到顾子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闻冬有些心虚的看了赴寒一眼,见他的笑容一冷,表情很认真的看着她。
明明没做错什么事情,但就是心虚。
“多谢顾公子厚爱,闻冬已心有所属。”闻冬面带浅笑,举起自己的酒杯,又补了一句,“祝顾公子早日找到白首不相离的另一半。”
她完话,也不去看顾子言脸上的表情,直接一口喝完青玉酒杯里的酒。
顾子言有瞬间的愣神,回味过来,脸上依旧带笑,但难免失落,“姜姑娘直爽又有侠义之心,是顾某唐突了。”
他自罚了三杯酒后,以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开。
林峥看着顾子言虚浮的脚步,啧了一声,“顾子言的意思,是只你一人,你还不满意?”
只有余诃知道骊山行宫里发生的事情,他如同先机老人一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吃完鸡腿的叶白竹,用手帕擦了擦脸颊,一副大人的模样慢悠悠的,“顾子言人还不错,你错过他,以后可别哭鼻子。”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叶白竹躲过赴寒伸向她脑袋的右手,丢下一句就跑。
赴寒自己找补,“孩子的话最信不得。”
宋元清与荀一诚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个笑的温润如玉,一个埋头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还是余诃最先发现荀一诚的不对劲,他在荀一诚面前晃了晃手,有些担忧的开口,“荀兄差不多得了,喝太多要用上我手中的针可就不大妙了。”
荀一诚红着脸,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峥脑子转的飞快,立马知道他也是为情所困,便问他昨日怎么回事?约定好了在酒楼庆祝,结果人被抓走,也不回酒楼给他们通个话。
荀一诚又喝了一杯,大笑道,“我要娶永嘉侯府千金,纪婉婉!”
闻冬直接懵了,连赴寒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那什么?荀一诚之前不是与纪真真有过一段,现在要娶纪婉婉,这样真的好吗?
那俩姐妹感情还不错来着。
还有纪家应该跟二皇子林峪走的比较近,那荀一诚以后也要跟林峥避嫌……
短时间里,闻冬脑子想了很多事情。她看也没看桌上的菜,随意夹了一个东西,咬了一口才发现不对劲,遂低头去看。
荷花酥!
不行,她最近在减肥,不能吃甜食。
闻冬朝四周望了眼,看到身旁的赴寒时如看到救星一般,忙把自己咬过一口的荷花酥塞到他手里。
赴寒动作自然的拿起荷花酥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绽放时,他突然想起她刚刚咬荷花酥时的唇,心顿了一下。
他们俩对面的林峥愣住了,举起的酒杯悬在半空中。这还是他认识的,不吃甜食,非常洁癖的赴寒吗!?
半响,他侧首去问余诃,“他们真的了?”
余诃笑而不语,终于有人一起被“杀”。
林峥冷酒入喉,稍微冷静了下来。他回忆起各种不同寻常的事儿,才有种恍然大悟。
该死!明明他先出手,结果让赴寒先捷足先登。
这玩意还没先来后到一。
林峥抓起酒杯与荀一诚碰杯,一连喝了好几杯。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林峥与荀一诚,两人一杯又一杯喝个没完。
余诃担心又要他来收拾残局,忍不住劝他俩别喝,但又如同拉不回吃草的牛一般拉不住。
比较理智的闻冬跟宋元清碰碰杯子,又跟余诃碰碰杯子。
只口口慢悠悠品着。
闻冬握着手里的青玉酒杯,她凑近赴寒,故意在他耳边吹着气,“不能喝酒会不会有点可惜。”
原以为会见到他脸红,却没想到,他脸上带着笑,好看的桃花眼似要望进她心里去。
闻冬怔怔的看着赴寒伸手把自己的茶盏换出她手里的酒杯,然后就着她的手,呷了口茶。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本想调戏别人,却反被将了一军。
闻冬一时间呆住,完全没有听到对面撂下酒杯的余诃在哀嚎。
“杀狗也不是这么杀的,心遭雷劈。”
席上六人,却折腾出一的效果,有人哭,有人笑。
屋外的婢女频频回头偷瞄一眼,又见个个都好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才回过头来。
还是清醒的赴寒最先注意到屋外匆忙的脚步声,他起身朝外边走去,迎面就是一人急忙忙往里撞。
还好他速度很快往旁边闪躲了下,才不至于被撞翻在地。
赴寒侧首去看,是宫里的内侍。
那内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焦急与害怕。他的双眼在席间转了一圈,找到趴在桌面上的林峥。
“三皇子,你醒醒,太子爷出事儿了!”
一句话,惊醒席上所有人。
林峥从桌面上抬起头,他认真看着跪在他身旁的内侍,冷声,“你再一遍,谁出事了?”
“是太子爷,东宫现在全乱了套,今上让我出来找你。”那内侍禀完林峥的话,又朝余诃道,“余大夫也在就好了,余院判让我一起找你进宫。”
林峥起身,越过屏风,拿起三足架上的铜盆,把里面干净的水倒了自己一身。
而后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余诃与那内侍匆匆跟在他的身后。
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太子爷出事,这怕是要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