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祈允在江家吃好饭之后,到了书房将今日暗杀之事与江王提了一下。
江王皱了皱眉,思索道:
“二皇子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刺杀你,还有令牌……未免太过明显。”
如果祈允是去了边境,或者远离京城之地被刺杀,还有可能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刺客。
但包括京城在内的几个城池,属于最高级别的防范,城门守卫对身份检查等都十分严谨,他国的刺客也绝不会大张旗鼓到大旻刺杀祈允。
所以,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只会是大旻内部的人。
祈允忽然想到那日在寻熠太子和安和公主婚礼上的萧王,沉声道:
“伯父可知,萧王……”
祈允没有跟江王过关于萧王和钱贵妃的私情,而且经过他这段时间对萧王的查探,发现萧王并不知单单在感情上四处留情,还有许多可疑的地方有待查证。
但萧王这次来也确实没发现他有私带兵回来,近日除了每日吃吃喝喝,夜里流连忘返各处花丛之外,仿佛真的没有其他事。
萧王被召回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大皇子立储,如今大皇子倒台,皇帝就开始暗示萧王滚回封地了。
“三弟,朕的寿宴你能赶来朕十分高兴,前前后后耽误那么长时间,封地估计有不少要事在等着三弟处理呢。”
皇帝笑眯眯的,萧王也一样一脸温善,都是千年的狐狸。
“皇兄不知母妃近日有些不适,臣弟等母妃痊愈之后就要跟皇兄请辞了。”
“朕今日正好要跟你这事,”
想起太后去护国寺前的话,皇帝正色道:
“王太妃年事已高,经不起长途跋涉,且如妍也到了适婚年龄,朕算给如妍找一门好亲事,王太妃就留在京城,也好亲眼瞧着如妍出嫁才是。”
萧王神色未变,拿起茶品了一口,才道:
“如妍还,婚事不急,皇兄有心了。”
“唉,你也知道朕没有女儿,琅玥和如妍朕都当亲生女儿来对待,三弟放心回去封地,王太妃和如妍朕绝不会亏待了。”
“皇兄这么就折煞臣弟了,不过到琅玥郡主,近日怎么没见二哥进宫?”
“他啊,估计又偷跑哪里喝酒去了,多大了人了整日没个正形。”
皇帝以为这是服萧王了,心中高兴,提起自己的胞弟,语气就更轻松了。
“那可是是臣弟看错了吧,前几日臣弟还在护国寺山下看到二哥带着一队人马在做什么,还以为是皇兄吩咐他做事。”
“臣弟当时叫了二哥想过去帮忙,谁知二哥一听到臣弟的声音立刻带着人跑了,臣弟当时还奇怪这是怎么了。现在想想,应当是臣弟认错人了吧。”
萧王完之后皇帝正在写字的毛笔停顿了一下,一滴墨滴在宣纸上,瞬间浸染了一片。
“可能是三弟认错了,前几日二弟被朕派去临城了。”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萧王却已经看到了那被污染了的宣纸,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起身告辞。
“时辰不早,臣弟先回行宫了,听二哥的嫡子要与祈国公的妹妹定亲,这可真是喜上加喜。”
萧王离开之后,皇帝立刻叫来内侍。
“去查一下萧王所言。”
“另外,召江王面圣。”
“是,皇上。”
皇帝面色沉沉,内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声道:
“皇上,江王殿下是您的胞弟,他什么性子您最了解了。”
“正是因为朕了解他,才要查清楚。”
“否则一旦放到了心里,后面只会越来越怀疑他。”
凭心而论,皇帝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但前些日子刚经历过钱贵妃和大皇子一事,皇帝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疑神疑鬼。
……
立秋之后,天气逐渐转凉,而距离江月依出嫁的日子,不到一年了。
大旻有个约定俗成的事,女孩子出嫁的嫁衣都要亲手绣。
江月依聪明一世,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在了绣嫁衣这里。
她幼年时身子不好,除了跟府里的先生认了几个字以外其他的都没学。上次北启国侍者的接风洗尘宴上,寻熠让她表演节目,江月依是真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后来慢慢大了之后,赵老夫人也就是江月依的外祖母也想起来这事,便请了女先生进府来教。
赵府上,姐公子都有,江月依是最的那个,从就被哥哥姐姐捧在手心里宠,娇气得紧。
琴棋书画绣花,每一样学起来都不容易。今日学琴江月依手指头疼,捂着手指头哭啼啼地去赵家二表哥,赵二少爷立刻心疼地不行,坚决不让女先生再教江月依练琴。
第二日女先生换了画,画画总不伤手了吧。结果江月依觉得墨水特别容易弄脏她漂亮的裙子,什么都不愿意画。
赵老夫人经不起江月依的撒娇,挥挥手就这些都可以不学,但是绣花一定要学会,不然以后出嫁了都没嫁衣可以穿。
江月依当时还,不懂嫁衣的意义,但是她真的没有丝毫刺绣的天赋,三天下来两手都被针扎的满手是洞。
她也觉得自己学什么都学不了,哭完咬着牙还要绣,不肯告诉哥哥姐姐。
直到一日赵家三姑娘来找她,发现姑娘十个手指头被扎得不成样子,连忙去找了赵老夫人。
老夫人心疼地不行,还搂着江月依哭了一场。
“不学了不学了,以后外祖母给咱们依依请一个最好的绣娘,让绣娘帮忙做嫁衣。”
“咱们依依啊,只要高兴健康就好。”
这一世,江月依回京城之后偷偷连了很久,给祈允的荷包都是她的练习成果。
可能是有了前世那几年的经验,所以简单的手工活江月依做得都还不错。可这嫁衣,她是真的没绣过,两眼一抹黑。
祈允现在从后门溜进来再翻墙到落玉院,这条线路已经十分熟练了。
倒不是他故意不走正门,只不过他总不能隔三差五就往江王府来。而且从正门进的话,他还得先去给江王妃请安,然后磨磨蹭蹭找半天借口才能来见江月依不,还不能久待就得离开。
这对于正陷入热恋期的祈将军来,真的忍不了。
他总觉得自己最近生病了,得了一种一日不见江月依就浑身难受的病。
这不是,今日又过来治病来了。
他一进院子,容慧嬷嬷还有绿芽绿芙就十分懂眼色的带着下人退下了,把院子和堂屋都留给了两人。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江月依双手托腮,双目空洞地盯着眼前一堆红布。
“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布?”
祈允心道:我不喜欢红色的衣裳,如果郡主是做给我的,我怎么暗示她?
江月依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眼祈允,出声道:
“突然不想出嫁了。”
祈允几乎是“咻”地一下立刻坐直了,瞪大了眼睛,紧张问道:
“为何,为何不想出嫁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没有啦……你不想那么紧张嘛,跟你没关系。”
起自己不会绣嫁衣,江月依还有些难以启齿,觉得很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
“就是这个嫁衣……我怎么绣都不对!”
着,摊开白嫩手掌伸到祈允面前,委屈巴巴道:
“你看我的手,被针扎得好疼啊。”
祈允伸手捏住江月依的手,只有他手掌的三分之二大,软绵绵,像是没骨头似的。
“那就不绣了,京城绣娘不少,等绣好了我再拿过来给你。”
祈允立刻想到了招,他也舍不得让姑娘吃这个苦。
江月依刚想答应,忽然想起江王妃的话,又看了眼眼前的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她要绣!
她想穿着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绣的嫁衣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不过眼前……江月依又把手抬高了点,送到了祈允嘴边。
“我这都是为了嫁给你才弄成这样的,你也有责任!”
“那我让暗一去拿金创膏。”
祈允是个务实的人。
江月依:“……”
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不过江月依并没有放弃,声音依旧甜甜糯糯的,带着娇气。
“你吹吹它,吹吹就不疼了。”
祈允望着眼前这双白暂细嫩的芊芊玉指,再抬头看了眼明媚动人的姑娘。
“……”
晚上回到祈家后,他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就能看到那双玉手。
第二日,清。
“呦。国公爷,大早上的您怎么亲自洗床单?”
一个紫衫长发飘飘的男子大清早来找祈允,结果刚进院子就看到大名鼎鼎的祈国公竟然蹲在水井旁边,洗床单?
是他眼瞎了还是这太阳西边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
祈允脸色臭臭的,也没想到自己偷偷摸摸洗床单竟然被人发现了,还好这会床单已经全部浸湿看不出什么。
紫衫男子拿出折扇了扇,一副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做派。
“本公子是想借国公爷的口,劳烦您帮我问下如妍郡主可许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