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星骗了周凛，她没有去剧院，而是约了宋琰见面。

    有些话，她想了一整夜，需要当面和他清楚。

    周五的早，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为生活拼的上班族早早出门，挤在人群中，像是被抽去灵魂的牵线木偶。

    沈念星坐在私家车内，望着车窗外人来车往。

    明知痛苦，仍要面对，无论贫穷或富贵。

    工作日的江城交通拥堵，尤其是早晚高峰，到达宋琰公司楼下的时候已将近九点三十。

    沈念星下车，进入华星科技大厦大门需要人脸识别，她未授权，但是被保安放行了。

    宋琰事先和保卫科的人过招呼。

    沈念星点头致意，进入大厅，经过前台她自报来历：“你好，我找你们总经理，我和他提前约过，我姓沈。”

    前台确认信息后，通过语音识别为她开总经理专用电梯门。

    华星科技总部位于鹿城，由国内最年轻的CEO苏时易创立，全国三家分公司，目前由宋琰任江城分公司总经理。

    电梯停在38层，总经理办公室就在这一楼层。

    今天上午宋琰暂停了所有会议，只为等待沈念星的到来。

    从沈念星进入大楼就被映入眼帘的科技感震撼住了，再从全自动联网电梯到办公楼层，全都体现出企业的文化面貌。

    “你好，我叫Q，现在由我为你服务，请务必跟着我哦！”

    刚出电梯，就有一个胖墩一样的可爱机器人在等着她。

    “你好，Q。”沈念星和机器人招呼。

    Q的声音听上去很亲切，就像她以前用过的语音助手。

    她跟着Q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门是全自动的，和Q感应后，就开了。

    “目的地已到达，很高兴为你服务，再见。”

    Q完成任务，驱动系统，开始在走廊游荡，准备其他工作。

    沈念星和Q了再见，然后走进办公室，再次深受震撼。

    他的办公室很大，采光很好，所有的设备都充满未来科技感，沈念星还没来得及观赏，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与此同时，室内光线略淡了些。

    沈念星好奇是怎么做到的。

    “大楼的墙体是根据江城的日照做的设计，自带遮阳系统，日照上升后，感应到紫外线的变化，可以自动遮阳。”

    宋琰看出她在想什么，一面解释，一面走来。

    “好神奇。”

    宋琰笑着：“这就是人类的智慧，科技的力量，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

    这是他们交往后，她第一次主动上公司来找他，宋琰既吃惊，又高兴。

    沈念星想到要事，也不再好奇探他公司的内部构造，出此行目的，眼神严肃而认真，“我是来找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很着急么？”

    明天就是周末，能够让她在工作日亲自上门，必然是紧急要事。

    宋琰伸出手请她坐下，顺便让机器人送了一杯手工咖啡进来。

    沈念星双手捧着咖啡杯，就着杯沿喝了一口，默了默：“周凛的事，宋老师都告诉我了。”

    宋琰身形一顿，原来要的是周凛的事。

    他没开口接下去。

    因为有些不开心。

    沈念星耐心告诉他：“昨天我在录制现场遇到了他，了一些话，刺激到了他，我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所以我去问了宋老师。”

    周凛的特殊情况她早晚会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嗯，所以你专程来找我就是想来找我商量你前男友的事么？”宋琰冷静自持，专注看着沈念星神情的变化。

    沈念星深吸了一口气，：“宋琰，对不起，我仔细想过了，三个月的期限我想提前结束。”

    宋琰凝视她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才：“他病发需要的是心理医生，不是你的同情。”

    沈念星摇头，“我没有同情他，只是在他痊愈之前，我不能再刺激他了，所以我也不能再继续和你交往，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发疯是他的事，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幸福赔进去？还是，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忘记他？”宋琰堆砌起来的城墙正在一点点地垮塌。

    他也有脾气。

    “不是的，我和你分手不是想回到他身边，只是我怕他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

    周凛病发的根源极有可能关系她和宋琰，她不想宋琰为此受到伤害。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心里到底怎么样的。”

    就算分手，他也要分得明明白白。

    “我就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沈念星一再强调。

    宋琰：“可是对我来，你为了他和我分手，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他苦涩地笑着，温柔的目光里满是落寞，他始终抓不住她的心啊。

    “对不起，宋琰。”沈念星垂下眼睑，回避宋琰的视线，“这两个月我有试着去爱上你，我尽我最大努力去回应你对我的爱，但是差了太多，你对我太好太好，我还是没能爱上你，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不应该再继续发展下去，对不起。”

    “如果不是周凛，也许我还能再做一个月的梦。”宋琰自嘲一笑。

    即使他们分手五年，周凛伤害她再深，也始终占据着她的心。

    “也许从一开始，我的决定就是错误的，我不该给你希望，现在又让你失望。”沈念星由衷道歉，不求他的原谅。

    宋琰思忖了许久，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抬眸微笑：“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这两个月谢谢你，我很幸福。”

    相对于周凛，宋琰始终维持着他成熟稳重的气度，分手就分手，完全尊重沈念星的决定，不作任何纠缠。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场梦还是醒来了。

    “该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这两个月，或是从更久之前开始，她没能得到的温暖和幸福全都来自宋琰。

    他温柔又善解人意，值得更好的女孩去爱。

    “分手而已，没必要让气氛这么尴尬，我就当是三个月的试用期没过。”他耸了下肩，换了个话题转换气氛，“怎么样？难得来一趟，要不要带你参观一下？”

    沈念星摇摇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全息投影时钟，：“既然把话清楚了，我就不扰你工作了，有机会再来参观，我先走了。”

    着，她拿着包起身。

    “好，那我送你。”宋琰跟着起身，彬彬有礼。

    沈念星：“不用送了，你好好工作吧。”

    宋琰没有执意，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宋琰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再也笑不出了。

    *

    离开华星大楼，沈念星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面对宋琰，她内心其实有些慌乱，更多的是内疚。

    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分手，很大程度上会误会她和周凛旧情复燃，实际她想及时止损。

    宋琰是一个好男人，她不想伤害他，也不想周凛伤害他。

    眼下她还需要再做一件事，那就是让周凛及早治好病，彻底放下她。

    按照前一日的约定，沈念星吃过午饭后就去找周凛。

    凭着五年前的熟悉感，她上了那所公寓所在楼层。

    电梯门刚开，就看到等在走廊过道上的周凛。

    他一直在等她，饭后就一直在观望楼下人来车往，一看到她坐的那辆车，就马上出门守在电梯门外，等着她出现。

    这样殷勤的周凛，真是少见。

    沈念星缓了缓神，问他：“吃过午饭了么？”

    周凛摇头，他想等她。

    “都已经一点多了，怎么还没吃饭？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会自己做饭么？”沈念星想起五年前的那顿蛋炒饭，皱了皱眉。

    “我会炒饭了，还会别的，但我想等你。”他答得颇感自豪。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进去炒个饭吃点吧，吃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约会么？”周凛有些兴奋。

    “等你吃好再。”生怕他抗拒，沈念星没有回答。

    “好，那我先吃饭。”周凛听她的话，速战速决。

    在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沈念星就坐在客厅内，什么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欣赏室内的摆设，她以前看不见，不能完全感受过去这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家具的触感，一模一样。

    五年了，他没换过家具。

    客厅东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是她送给他的那张在芝加哥拍的照片，他让人画成了油画，挂在进门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这张照片拍得真好，所以找人照样画了幅画。”

    周凛在厨房匆匆吃完了饭，走到她身后。

    “你走之后，屋里的东西我都没动，就这幅画是新的，你的房间我也一直留着，定期都会过来扫，今天上午又扫了一遍。”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住回来。

    “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吧。”而她顾左右而言他。

    周凛没再下去，失落地点点头。

    这件事可以再从长计议。

    两人一起下楼，从进电梯周凛就牵住她的手，沈念星没有挣脱，上了车也是这样，他很黏她。

    车子缓缓行驶，最后停在一家私人诊所楼下。

    看到招牌和站在门外的熟人，周凛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他以为他们是去约会，没想到是带他来看心理医生，还是五年前他常去的那一家。

    “原来你带我来看医生？”

    “嗯，你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昨晚联系了清朗哥，约了今天带你来复诊。”

    沈念星看了眼诊所门口的周清朗，对周凛实话实。

    本来沈念星想照着宋瑶的撒手不管他，可是她不太放心，就连夜联系了他哥周清朗，沟通后决定和他哥一起带他来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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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宋不哭，还能遇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