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琰和平分手之后，两人联系也随之减少，沈念星又回到在美国时的日子，一心投入工作。

    只是多了一个前前男友需要应付。

    沈念星时常以“工作忙碌”为由发周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凛尝过被冷落的滋味，很难受，总忍不住发消息给她。

    理由千奇百怪。

    周凛：【笑笑，我病了，下班之后能不能来看看我？】

    这一次是生病为由。

    沈念星不常看手机，只有在早起床、午休和下班时候才会多看几眼。

    午休刚开手机，就看到周凛发来的微信。

    她皱了皱眉，只回了四个字：【记得吃药。】

    很快，对方回消息：【太多药了，我不敢乱吃。】

    沈念星：【可以电话问一下黄医生，能不能和别的药一起吃。】

    周凛：【我没有黄医生的电话。】

    沈念星：【问你哥。】

    周凛：【他在忙。】

    沈念星：【那我问，你哪里不舒服？】

    周凛：【哪里都不舒服。】

    沈念星没有继续回过去，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但是没收到回复的周凛又发了语音过来：【发烧了，39.1。】

    嗓音是沙哑的，低沉且有磁性，是真的病了。

    39.1的高烧都没吃药，可别把脑子给烧坏了。

    沈念星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她没法扰周清朗，他现在又把宋家姐弟当成仇人，在这江城，她也不认识其他和周凛相熟的人。

    一时没办法，只好请半天假过去看他，去的路上顺便问黄医生用药的注意事项。

    *

    到了公寓门口，沈念星按门铃，无人响应，发微信，也没回应，想他是可能是睡着了。

    她低头看着门锁，指纹密码锁，触感和五年前一样，于是决定试一试自己的指纹。

    指纹识别成功，门开了。

    他没换门锁，还是和原来一样。

    只是五年前她看不见，只能靠触感感知，现在她能看见了，做什么都轻而易举，包括推门进屋，不需要语音助手。

    她开鞋柜，一双女式拖鞋摆在显眼处，粉色的可爱风居家室内拖鞋，是女生喜欢的款式。

    摸到亚麻底的触感，她可以肯定这双拖鞋就是她五年前穿的那一双。

    鞋面和边缘都有些磨损的痕迹。

    沈念星换上拖鞋，放下包，拿着刚才在药店买的药物直接走向周凛的卧室。

    门没关紧，窗也没关，一推开门就吹来一阵大风。

    气象台预报今晚第九号超强台风将登陆沿海城市，江城也会受到影响，她来的路上正好在刮大风。

    沈念星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周凛，皱了皱眉，生病的人不仅踢被子，还开着窗，这不摆明想加重病情，不知怎么的，她有些生气。

    她越过床尾直奔窗口关窗，然后回过身走到床边给他拉上被子，就在这时，睡着的人忽然醒了，两只眼睛惊喜地看着沈念星：“笑笑，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他的嗓子很干，眼里全是红血丝，脸上的气色非常差，可他还是笑着要起床。

    沈念星压住他的肩膀，语气有些严厉：“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在她转身的刹那，周凛拉住了她，灼热的掌心温度传递到她的肌肤上，烫得骇人。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探探自己的，眉心蹙紧问他：“你这样烧多久了？”

    周凛摇头，“昨天晚上开始就不舒服，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发烧，刚才发完消息，好像又睡着了。”

    这温度可能不止39.1。

    “吃过东西么？”

    周凛摇头，“吃不下，没胃口。”

    “我去给你熬点粥，必须吃一点，先把退烧片吃了，再用冰敷降温试试。”着，她抽出手，拿出药袋里买的冰宝贴和退烧片，拆了一片贴在他的额头。

    周凛看着那盒印着卡通形象的冰宝贴，好像有点意见：“这是给儿童用的。”

    沈念星看了眼包装盒，才发现买错了，一定是刚才太匆忙，没有看清，但她却：“药店只有这种了，多少也有点效果，好了，我给你贴上，你少话，我去倒水。”

    沈念星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亲眼看到周凛吃下退烧片之后才又出去。

    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煮粥，周凛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心思休息。

    他踩着虚浮的脚步去厨房看她。

    沈念星见他没有老实安分地躺着气不一处来，“你再不听话，我就走了。”

    没办法，他只好灰溜溜地躺回去。

    大约40分钟后，沈念星端着热乎乎的蛋花粥回到他的卧室。

    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什么都没有，她只能煮一锅简单清淡的蛋花粥。

    在他喝粥之前，沈念星先拿温度计给周凛测了体温，药箱果然还放在原来的地方，摸清套路之后，她熟门熟路。

    退烧片和冰宝贴都起了一点效果，温度降到了38.5，还没有完全退。

    “自己能吃么？”沈念星没算喂他。

    但是周凛就是想让她喂。

    “手上没力气。”他无奈苦笑。

    沈念星没啰嗦，直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他没张嘴，沈念星问：“怎么了？”

    周凛：“烫的。”

    沈念星一怔，她没有吹凉食物的习惯，这样不卫生。

    “你自己吹一吹，或者我放边上凉一凉，等下再吃。”

    “我饿了，没力气自己吹，你给我吹吹，我不介意的，反正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周凛靠着垫高的枕头，意味深长地。

    沈念星皱起眉，耳朵红了，比她脸上的腮红还要深一些。

    她没有发现自己在害羞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生理变化，周凛却一清二楚，毕竟他们耳鬓厮磨的日子，也不在少数。

    “不烫了，吃吧。”她硬着头皮帮他把粥吹凉了，重新喂到他嘴边。

    周凛这才乖乖地一口一口就着勺子把粥吃完了。

    他吃得很慢，像在磨她的心智。

    沈念星还算有些耐心，等着他吃完就把碗洗了准备回家。

    可是外面狂风大作，还下起了暴雨，就像五年前的那一晚，她一时还走不了。

    收拾好一切后，沈念星一直坐在客厅看手机，沈渡和慕欣都发了几条消息过来，问她今晚回不回家。

    她今天请了半天假，没有告诉家里人，只通知了司机老吴下班不必来接她了，她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现在她想回家了，可是外面风雨大作，而她也不能通知老吴来这接她，不然她今天一下午在周凛这里的事可能会不清楚。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今晚就住这儿吧。”

    这会儿周凛的精神恢复了八.九分，下床走动没什么大问题，他知道沈念星心里在踟蹰什么。

    “我再等等吧。”

    她想车回去，可是这天气，根本不到车吧。

    “天气预报了，强降雨持续到明天下午，天马上就黑了，外出很危险。”

    周凛边边开了电视新闻，果然在报道台风天气江城各地降水情况，很多地方都淹水了，树木断裂倒塌，除了抢救队和前线报道的记者，马路上基本没有行走的路人，出行的车辆淹在积水里，熄火难行。

    她，真的走不了了。

    没有办法，她给慕欣了通电话，告诉她今晚住在剧院不回家了。

    除了被拐那几年的经历，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谎。

    她母亲不喜欢周凛，如果知道他们俩在一起，怕是会生气。

    而她和宋琰已经分手这件事，因为工作原因，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慕欣以为沈念星有宋琰陪着，所以并没有过多担心。

    挂断电话后的沈念星却是愁容满面。

    她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来解释她和周凛现在的关系。

    “你的衣服都给你留着，平时虽然有找人养护，但过了五年还是太久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穿得习惯，如果穿得不舒服，我可以把我的衬衫给你当睡衣穿，是新的。”

    沈念星惊讶他居然连衣服都给她留着。

    她没想过今晚会在这过夜，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好像就是回了趟家，什么都不必担心。

    “我就穿以前的吧。”她可不想再穿他的衣服，哪怕是新的。

    周凛没勉强她，随她意。

    沈念星本就吃得不多，晚饭吃了点剩下的蛋花粥恰好可以果腹。

    饭后她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发时间，外面电闪雷鸣，电影里也在电闪雷鸣，她只感到耳边隆隆作响，头晕目眩。

    忽然一个惊天雷下来，不知道到了哪里的电网，整片区域的灯全都灭了，陷入漆黑一片。

    眼前一黑的沈念星忽然咯噔一下，恐惧的记忆涌了上来，她抱紧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浑身颤抖。

    周凛拿着手机照明找到了沙发上的沈念星，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沈念星只是发抖不话。

    周凛急了，“笑笑，别怕，我在。”

    他以为她在害怕雷电和黑暗。

    听到他声音的沈念星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在黑暗中推开他，反应激烈：“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周凛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厌恶至此。

    她从臂弯里抬起脸，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周凛整个人都愣了，“笑笑……”

    “别叫我笑笑，我早就不是你的笑笑了，就在那个晚上，外面下着暴雨，刮着大风，但我就是找不到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外面和朋友一起谈笑风生，你根本不在乎我，甚至在你的朋友面前奚落我，跟我在一起只是同情关爱弱势群体，周凛，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丝毫不顾我的感受，这样糟践我的感情？”

    晴天霹雳，记忆回潮，周凛想起来了，那个雨夜，他的确过这样的话，但那只是玩游戏随口一的胡话，为什么她会知道？

    “笑笑，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他们玩游戏，我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随口编了个答案，我没想到你会误会……”

    “误会？如果不是你心里一直这么想，又怎么会随口出来？”

    “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那么爱你，爱你爱到都疯了，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才肯原谅我？你我，你骂我，只要能让你解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歇斯底里地忏悔，伸手去拉她自己，沈念星本能地挣扎，他不松手，两人你来我往，最后她不心用指甲划伤了他的脸，三道血印，触目惊心。

    空气凝固，充斥着丝丝血腥味。

    灯在此时亮起，他们盯着彼此，无声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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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哈喽，还有人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