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年啦过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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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哥儿本是有些害羞,加上李老爹跟陆绪都在,就有些怕人,听李元歌叫他,这才捏着拳头鼓起勇气来走了过去。

    可他却并没有直接走向李元歌,而是先站在桌前朝着李老爹跟陆绪行礼,然后一口气了长长一串吉祥话,很有几分大人模样。

    “乖……来,外公给的压岁钱。”李老爹在府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他来时,正巧赶上教团哥儿念书写字的先生病着,就请他去教了。

    李老爹是陆绪恩师,学识自不必,他的字写得极好,其人在徐州也是有名气。

    他来教,自然是都满意的,岳轻吟更是登门拜谢,送上一册古籍孤本,张墨云还特意寻了方品相极佳的徽砚做拜师礼。

    为此,李老爹还特意跟李元歌过,难得她这家里头和和美美的,倒是让抛掉了过往世俗偏见,好好看了看这一家子人,越看越满意。

    陆绪万事都听李元歌的,后院上上下下的人他都听遍了,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家女儿做主,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再加上两口夫妻恩爱,彻底让他没了担忧,每日领着孩子读读书,写写字,再给他讲一讲做人,做事的道理,倒是跟再加带孙儿没什么两样。

    时间长了,也就真心疼爱着的。

    这会儿瞧见他瓮声瓮气地叫自己一声外公,立马眉开眼笑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红纸包来,招招手叫他上前来。

    “谢谢外公。”团哥儿大大方方捧着手接了,垫着脚在李老爹胡子上亲了一口,笑得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来。

    没料到他竟会有如此举动,李老爹愣了愣,随即开怀大笑起来:“哎哟,可真是个可人儿!”

    “团团好棒!”李元歌也没想到,这子这里会来事儿,上悄悄给他比了个赞,“我也要亲亲,亲亲有大红包哦!”

    团哥儿也是临时起意,等亲完了就又忍不住有点儿后悔,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写满了羞赧,怎样都是不肯的。

    “哎呀,本来呢,还想一会儿带着宝贝放焰火呢,看来我只能自己去了。”李元歌瞧他羞得直往李老爹怀里躲,故作失落般了一句,就静静等着他改变主意呢。

    团哥儿当时就有些动摇了,悄悄想了想:焰火可是缠了好久,圆圆才服阿娘答应的,不带我,怎么可以!

    “玉珠啊,咱们一会儿吃过饭就去。”瞧他已经开始偷偷朝这边儿瞄,李元歌只当看不见,回头跟玉珠了句。

    不等玉珠应下来,他就忍不住了,忙从李老爹怀里探出脸来,笑得那叫一个甜:“母亲抱……”

    样儿,我还不知道你?

    听着他奶乎乎的声儿,李元歌伸手将他接过来,没等抱稳呢,亲亲就先到了。

    屋里瞬时笑成一片,这回是真的羞煞家伙儿了,两手抱住李元歌,将一整张脸埋在她怀里,谁叫都不肯应了。

    李元歌哄了他好半天,才动他乖乖坐好了吃饭,不然一会儿力气不够,他的焰火就飞不高了。

    孩子总是愿意相信一切的,所以麻溜儿自己跳下来,转身爬上了空椅子,抱着手等着李老爹动筷子。

    “岁岁如意,年年今朝,一家人和和美美就是好福气,满饮此杯,以贺嘉期,请!”李老爹捧着酒盏起身与众人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众人忙起身回敬,各自着吉祥话儿,他忙又摆摆手:“好,佳节良宵,尽兴而归。”

    开席,推杯换盏,笑语融融。

    酒过三巡,李老爹已微醺,一手捏着酒盏,一手敲了敲桌面,望着埋头干饭的李元歌,满眼慈爱笑意:“阿元,也得尽快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

    嗯?

    这就是传中的父母催生?

    李元歌瞬间觉得肉丸子不香了,抬眸回望老爹不能再明显的暗示,也知道他是喝大了,讪讪一笑:“好嘞好嘞,阿爹放心,放心。”

    “阿绪,我家阿元虽不比皇室公主金娇玉贵,却也是阿爹阿娘手心里的宝贝,别薄待了她,为父敬你一盏。”李老爹听得笑呵呵的,回头又开始跟陆绪念叨起来。

    陆绪自是笑着应下,瞧他醉了,叫人撤下酒水,换了醒酒茶来。

    李老爹只是有些醉意,趁着机会了平日里不好当面的,多了反而不好,就推醉了,就着厮的手饮了半盏醒酒茶,就要回去睡。

    “我送阿爹回去,等安置好了再回。”陆绪随他一并起身,与李元歌完,叫了长夜俩人撑着他离席。

    等他们走远了,众人才又重新投入了喜庆热闹的氛围里,李元歌瞧着边儿上的团哥儿早就放下了筷子,眼巴巴等着去玩儿呢。

    “饱了,玩儿去吧。”李元歌喝了半碗甜汤,实在不忍心让他等得着急,牵着他的手要走。

    她要站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放下了筷子,张墨云跟岳轻吟两个自然是要跟着一块儿去的。

    “难得聚得这样齐,你们多坐一会儿,坤叔受累,这儿就交给你了。”李元歌瞧着几个管事当着她们也是拘束,忙叫他们坐下,等走时才跟大管事交代一句。

    大管事忙应下,领着几个人恭恭敬敬地等着人离了花厅,才转头对几个人了句:“夫人是想叫咱们松快儿松快儿,都坐,都吃。”

    “从前是的目光浅了,如今才知夫人当是大才,咱们还能上哪儿享这样的福去?”等他话音方落,就有一方脸的开腔了,话时连连竖大拇指。

    他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呼应,又有一人附上一句:“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又是附和声一片,大管事举起酒盏起身,与众人示意,而后一句话总结:“主子宽厚是我等之福,我等定当忠心不二,替主子们分忧,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坤叔得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余下几人皆举杯共饮,呼声传到外头去,一呼百应。

    正巧焰火点燃,万千齐放,白雪映月,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团哥儿高兴极了,望着漫天星火,咯咯笑着,转头又抱着李元歌还要再放一次。

    李元歌抬手在他沁出薄汗的鼻尖儿轻轻一点,笑言:“好呀,你亲亲我,就再放一次,两次,三次……”

    他亲一口,李元歌就数一下,团哥儿倒在她怀里开心得不得了。

    “哎呦,我是瞧不下去了,这个儿子将来可不得了!”身为亲妈的岳轻吟,表示没眼看,还有点儿酸。

    张墨云在一旁笑她:“我怎么闻着儿有醋味儿呢,轻吟,饺子醋你是偷偷藏起来不成?”

    听她趣自己,岳轻吟抬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敲:“正事儿,爷这些日子也没少下功夫,怎么不见她给个反应呢?”

    “着急了是不是?”张墨云瞧了一眼笑闹成一团的两个人,悄声与她话,“李家老爷那话还不明白?可你瞧夫人听了是个什么回应?”

    仔细琢磨着她这话,岳轻吟好半天才明白,顿时觉得可惜:“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应了,哎……真替爷着急!”

    “日子长着呢,只要爷有心,她总能明白的。”张墨云却浅浅笑了,抬手指了指团哥儿,“你要是指望着这个,那可早着呢!”

    岳轻吟也跟着笑了,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墨云,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主母进门,我等也算功成身退,原是算带着你和团哥儿回江宁去的。主子念你我效忠多年,当场烧了死契,只去留随意。”张墨云与她比肩而立,望着璀璨星空,语气淡淡的,却字字震撼人心。

    听她如此,岳轻吟红了眼眶:“我也想过,带着团哥儿回去的,五年了,也该叫长明见见他了。”

    听她提起长明,墨云眼中亦浮现出几分追思来:“景元如今好好的,怎少得了你悉心教养,你可不许揪着过去不放,难为自己。”

    “怪我的,是我轻信他人中了计,若非主子遣你来接应,这孩子怕是也一并随着他双亲去了。”忆起当年,岳轻吟眼中仍是十足的愧意。

    墨云有些不忍,不愿看她如此神伤,却又无从开口,只得抬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两个人一时都不再言语,听见团哥儿的欢快的笑声,相视一笑,转身朝着他俩走过去。

    孩子对喜欢的事情,总是恨不得永不停歇地追逐到世界的尽头,整整一个时辰不停歇地跑啊跳啊叫啊,困到抱着她的胳膊开始瞌睡,嘴里还嘟囔着要再放一次呢。

    可李元歌毕竟年纪大了,跟着他蹦跶来蹦跶去,早就处于低电量模式,好容易瞧他玩不动了,这才抱着他坐在大石头上歇一歇。

    “好啊,还给你放。”李元歌一手拿斗篷将他护在怀里,一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柔声哄着等他睡了才交给了岳轻吟。

    怕话声吵醒了他,三个人就悄悄地道了别,各自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李元歌进屋时,陆绪又在案前看书,见她回来了,忙将书放下抬头笑着了句:“尽兴了?”

    “你又偷偷躲起来看书,放假了哎,我的太傅大人,你就不能歇一歇?”李元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见他又在案前看书,没忍住吐槽他。

    听她满是无奈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幽怨,陆绪笑着应下,放下书熄了案前烛火,走到她身边儿来:“累了就早些歇了吧,一早少不了要来人给你磕头请安的的。”

    李元歌内心是崩溃的,无奈这事儿推不掉,只好点点头:“知道了,你也快点睡,熬夜会掉头发,皮肤变差,会抑郁,关键是老的快。”

    老?

    这个字,让陆绪有点儿不高兴,站在原地好久才挪动步子往外间去,侧身躺在榻上,却无心睡眠。

    “就知道你不听话。”李元歌却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內间跑了出来,背着手站在榻前故作无奈般摇摇头。

    陆绪忙翻身坐起来,对上她笑盈盈的眸子,轻轻一笑:“这就睡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