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家阿绪是盖世英雄呢
“她是想借我之手,扳倒周如海。”瞧她不知道,陆绪微微抿了抿唇,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
周如海这名字,李元歌是知道的,长平侯府姨娘周氏嫡长兄,具体什么官职她没记住。
他倒了台,大大挫伤了周氏,女主以此为契机夺回了管家之权,在后宅争斗中取得了第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可周如海这个人也的确不干净,贪墨,勾结朋党牟利,女主除了他,也算做了件好事。
所以,李元歌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当是女主又为了周如海的事儿找上他了,才让他不高兴。
“那周如海的确是贪官一个,好像还贿赂他表兄,给人谋差事呢。”具体细节李元歌记不得了,不过这件事是女主夺权的关键点,她是有印象的。
陆绪闻言也不否认:“阿元所言不错,此事牵扯甚广,我早已在办,却还未到收网时机。”
“那是,她又找你了?”听他早有算,李元歌就放心了,只能想到是女主又着急了。
听她这样问,陆绪却轻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眼神微微一沉:“周如海这两日称病不朝,想来是她太蠢,叫人察觉了。”
大概也就是他敢头顶光环的女主蠢了,李元歌噎了半天,才接了句:“这是顾云晚的计策,正是她聪明睿智的表现啊。”
“自作聪明才是蠢极,她眼里只有一个周如海,却不知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多少人无辜之人要为之付出血泪代价。”听她此言,陆绪眼中冷意更甚。
书里大肆渲染,塑造女主睿智人设,沉着隐忍,伺机而动,简简单单一出手就多方获益,却只字未提别的。
所以,听他这样,李元歌不解:“我记得书里周如海毫无翻身之地,罪证一出,当场在大殿撞了柱子,死有余辜,没牵扯到什么无辜的人啊?”
“周如海插翅难逃,只是此事牵连到了裴勇,我才格外心,意在万无一失。”瞧她义愤填膺模样,陆绪微微颔首,起裴勇时,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牵扯上裴勇了?
李元歌是知道裴勇这个人的,往日里见了都是笑呵呵的样子,就一浑身忠肝义胆的傻大个儿,妥妥的忠臣良将,跟那些贪官能有什么牵扯?
不等她问,陆绪就已为她耐心解释其中关系。
听他了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许多弯弯绕绕,赵长庆也是周如海利益集团里的一个链条。
赵周二人本是同窗,关系不错。
赵家夫人又与郑国公府的二房夫人是远房表姐妹,周为了攀上郑国公府,与赵来往甚密。
赵长庆早看准了禁军副统领一职,算借周如海搭上其表兄吏部尚书吴士钊,二人一拍即合。
前年升迁之际,赵长庆就已重金美女贿赂了吴士钊,谁知皇帝微服出巡时遇险得裴勇所救,回宫后直接御笔点了裴勇回京任禁军副统领一职。
赵家与裴家的恩怨,就是这样结下的,赵长庆在官场处处排挤针对裴勇,其妻女则将秦妙视为眼中钉,从不肯落下风。
郑国公府宴会一场,李元歌是见识到了的,没想到竟还有这些故事。
“那不是正好,贪官蛇鼠一窝端,裴勇跟妙妙也省心了。”虽然跟裴勇是有些关系,可到底结果还是好的。
陆绪闻声微微一叹:“可消息透给了周如海,也同样传到了旁人耳朵里,让赵长庆钻了空子,一招声东击西,借裴勇抢先一步全身而退。”
“赵长庆?就是赵蓁蓁的爹?”看书的时候,李元歌还觉得女主很有谋略呢,这会儿才知道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陆绪略一颔首,与她细细来,而后又道:“裴勇虽莽却也不至于当街与同僚大出手,定是被戳到了痛处。”
“他这个人,用妙妙的话来讲,就是脑袋里一根弦儿,不会拐弯儿。”李元歌也是赞同的,不禁悄悄地捏了捏手心,总觉得事情不好,“后来呢?”
旧日裴勇痛失所爱之景仍历历在目,他实在觉得顾云晚此人蠢而不自知:“二人当街私斗,赵长庆亡命刀下,裴勇下狱,秦妙得知消息后惊吓难产。”
这番话,让李元歌大为震惊,过了好半天仍未回过神儿来,有些讷讷地抬眸望向他,实在难以相信竟是这样的结果。
“我本与裴勇毫无交集,复查卷宗时,才知其中缘故。唯有平了案子,还他清白,彼时他已家破人亡,他自请从军,一心拼在沙场,数月后以身诱敌,战死北疆。”提起旧事,陆绪仍是意难平。
怪不得书里从未提过他有什么好朋友,当时初遇秦妙时就觉得稀罕,如今听他着这些事,这才明白了。
若不认得他们,或许李元歌只当听了个凄凉故事,可想起裴勇那憨憨的笑,秦妙甜甜唤她阿元时的弯弯笑眼,如何不动容。
秦妙啊,处处忍让赵家母女,受了那些委屈不过是为了裴勇的名声,怕误了他前程。
谁知,到头来竟是这般惨烈结局,只是听他讲述就已心中不忍,而这一切竟在书中没有一个字提起过。
瞧她眼泪珠子断了线一样往下落,陆绪心疼极了,起身到了跟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哄着:“还好这一世有了阿元,我才能从心而活,弥补许多憾事。”
“所以重来一世,你算护着他,免他重蹈覆辙,是不是?”实在觉得心疼,李元歌抽抽噎噎哭了好久才堪堪忍住了,抬眸泪眼盈盈地问他。
陆绪略一颔首,与她:“裴勇已做了万全准备,绝不会让赵长庆得逞。迟则生变,我已点了人候着,明日收网。”
“那我明儿一早就去裴家,不陪着她,我还是不放心。”听他们有计划,李元歌这才稍稍放心一些,想了想还是算去一趟。
知道她担心,陆绪也是同样的想法,应了她:“好,你带着阿古去,不然墨云也去,再点些人跟着。”
“不至于,兴师动众的反而不好,我就带着玉露去,阿古就随她蹲房顶还是蹲树了。”瞧他反倒紧张起来了,李元歌忙又反过来安抚他。
等商量好了,她才微微缓了缓情绪,抱着他闷闷地了句:“有阿绪护着他们,没事的。”
听着她浓浓的鼻音,陆绪眼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微微颔首:“不光他们,因为有阿元,还有许多人,如今我都能护着了。”
“我阿绪是大英雄呢,我骄傲!”听他口口声声是因为她,李元歌勾着他的肩抬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不出意料的,很快就被他夺去了主动权。
唇齿缠绵,辗转良久后,目光在她唇上流连半晌,陆绪方沉沉开口:“我还要去一趟兵部,若忙起来回不来,就叫长夜回来告诉你一声,别担心我。”
李元歌闻声乖巧点头,两手捧着他的脸微微抬起一些来,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轻轻啄了啄:“知道了,我的太傅大人。”
等送走了他,李元歌也没耽搁,写了封手信给白夫人,玉珠拿着信去了,等回来时请回来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等进了屋,听了二人话,才知这位竟是京中极负盛名的稳婆,城东吴妈妈。
玉珠却显然会错了意,等玉露请了吴妈妈去安置,才往李元歌跟前儿站了站,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抿嘴笑了笑:“夫人莫不是有喜了?”
瞧她一副八卦十足的表情,李元歌倒是一反常态般笑了,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哎呦……”等她欢欢喜喜地凑过去,谁知却吃了个脑瓜崩儿,忙往后跳了两步捂着脑袋直叫,“不是有喜了,找什么稳婆呢?”
李元歌也懒得搭理她,摆摆手叫她快去。
没法子,玉珠只好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转身儿走了,临了出院子门儿时,还不忘回头瞧了瞧,嘟囔了一句:“奇怪……奇怪……”
稳婆过府,瞬间引起一阵舆论关注,上上下下都眼巴巴等着听喜讯呢,谁知等到天黑又天明,却见李元歌一大早就领着人走了。
玉珠留在家里,两手托腮坐在院子里左右想不明白,瞧见玉枝正蹲在厨房门口择菜,蹭蹭跑过去捡起两根韭菜装模做样地捋着:“玉枝,你听玉露了吗?这是上哪儿去了?”
玉枝嫌她碍事,提着菜篮子往一边儿挪了挪,头也没抬回了句:“你这大丫头都不知道,我一做饭丫头上哪儿听去?”
“哼,一有大事儿就不带我,这回更好了,还藏着不告诉我,生气。”提到这事儿,玉珠就一百个不乐意,掰着手指头跟她诉苦。
瞧她苦哈哈地自己有多不受夫人重视,玉枝实在没忍住笑了,拿过她手里的红辣椒,回了句:“得了吧,满院子夫人最疼你了,你别跟我,你不知道啊。”
这话倒是叫玉珠没法儿反驳,咕哝了好半天,才又了一句:“也怪我自己不争气,我还是再拿几串儿糖葫芦去求求阿古吧。”
“夫人出门了,阿古能在家?”瞧她作势就要走,玉枝着实有些无奈,“怨不得,夫人总你是傻白甜呢,也的确是不大聪明。”
玉珠听了她这话,倒也不生气,拧眉想了半天,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又笑嘻嘻地蹲下来要给她帮忙。
等跟着玉枝提着菜篮子进门,才听她,大约是往裴家去看望裴夫人了,忙一拍脑门儿叫了声:“完了完了,我得赶紧去找砚儿,可不能叫她跟人乱,不然夫人回来得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