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羽愣了会，然后才领悟宁榛的意思。

    他是在回答她那天的话。

    她对他：“宁榛，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

    他却告诉她：“值不值得这件事，我了算。”

    换作从前，宁榛大概是不会用这种口吻对她出如此近乎霸道的话的。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她的离开，一点点激发了他骨子里属于上位者的强横专制。

    沈舒羽没有回头看他，抬手顺了几下散落的长发，露出柔和的下颌线和巧莹润的耳朵。

    身后的宁榛没有动，似是在耐心等她的回答。

    措辞良久，她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应对，岔开话题：“晚饭是让酒店送餐进来吗？兜兜饿了好一会儿了。”

    “带他出去吃。”

    宁榛挪了挪步子，走到门边拾起地上兜兜的书包，掸落灰尘，“这几天太忙，答应了带他尝尝上海的笼包的，没想到到今天才空出时间。”

    短暂停顿后，“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

    沈舒羽“哦”了声，走过去牵兜兜的手，顺势接话：“我还有工作，得在上海多待几天，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听起来有点遗憾？”宁榛忽然拉长了尾音。

    沈舒羽：“……”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里蕴含的潜在意味。

    宁榛眉梢微扬，嘴角噙着一丝不明的浅笑：“所以按照原计划，你有考虑过和我一起回去？”

    只听半句的兜兜圆溜溜的眼睛倏地一亮，满是期待地盯着沈舒羽：“阿姨，我们一起坐灰机吗？”

    沈舒羽：“……”

    大意了。

    -

    由于兜兜吵着一定要和舒羽阿姨一起坐飞机，沈舒羽无奈之下，只得一大早陪着他们去机场。

    送走了父子二人，沈舒羽索性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等宋芸芸过来，顺便提前为下午跟直播平台的合作做准备。

    王傅清谈下的合作沈舒羽向来是放心的，因此她只需安心做好本职工作，用心营业即可。

    沈舒羽端起杯子浅啜一口咖啡，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发来的提纲。

    工作内容不难，加之对方公司运营预算不是太高，按照合约上写的，到了那边录几条口播，再拍几张硬照做开屏广告投放到各大平台，最后再配合转发微博，就算任务完成了。

    凭借沈舒羽的记忆力，广告词默读几遍后便已烂熟于心。

    忙碌的机场人来人往，衬托得她在这座快节奏的城市里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耐不住寂寞，沈舒羽拾起桌面上的手机，切换微博号，跑去刷金花电影节的官方微博。

    那天宋芸芸告诉她入围最佳新人提名的消息后，沈舒羽当然是高兴的。

    只不过晚些时候，她满怀期待地想要查看自己登上官微的“盛况”，结果发现人家官方压根就还没公布。

    在金花奖微博首页溜达一圈后，沈舒羽不出所料地败兴而归。

    官方消息一天不出，心便多悬着一天。

    这会儿估摸着宋芸芸刚上飞机没多久，沈舒羽想了想，决定直接电话向王傅清确认。

    电话里的机械声响了好一会都没被接听，估计也是在忙，沈舒羽识趣地收了线，郁闷地趴在桌子上补觉。

    没有通告赶的假期，好无聊啊……

    -

    桌面上的手机频频震动，沈舒羽无意识地皱起眉，睡眼惺忪地接起：“喂？”

    她本来只算闭目养神的，没想到居然趴了会就睡着了。

    “是我。”

    对面传来王傅清一贯的语调，开门见山地问，“找我什么事？”

    睡迷糊的沈舒羽揉了揉眼睛，反应了会才猛的坐起，“是这样，芸芸前阵子告诉我，我入围了金花奖最佳新人的提名，这件事确定吗？”

    王傅清“嗯”了声，“主办方发来过消息，不出意外下周会正式公布。”

    在圈子里混了段日子，沈舒羽早学会了处事圆滑，顺口恭维道：“这都是多亏了王总的提携。”

    “这些虚头巴脑的话，省点口舌留着给客户听吧。”

    王傅清婉拒客套，转而道，“比起这个，李导那边近期有部改编的电视剧在选角，IP不错。虽又是个女二，但好在戏份不少，人设也比较讨喜，没问题的话晚点我让他们把剧本发你，你好好琢磨一下，等休息结束第一时间安排试戏。”

    千挑万选半年，终于盼来第二部 戏，出于对王傅清专业水准的信任，沈舒羽几乎是立刻答应下来：“好的，我现在就有空，随时发来我随时都能看。”

    “另外，下个月七夕，”王傅清，“番薯台今年的七夕晚会发来邀请，让你去歌舞表演，如果没问题我也尽快答复人家。”

    沈舒羽想了想：“唱歌我可能不太在行，跳舞提前练练还是拿得出手的。”

    “是这两年流行的女团舞。”

    “……”

    不同的舞种之间有壁，弄得不好就容易跳得不伦不类闹笑话。虽然有些犹豫，但为了在这个更新迭代飞速的圈子里生存，沈舒羽充满斗志，“还有一个月，我有空就找舞蹈老师多练习。”

    见她如此积极配合，王傅清补充道：“忘了，对方提出要你和姚远同台演出，也算是电影上映之后的售后服务。”

    “……姚远也需要赚这种钱？”

    “即便他不想赚，公司也要赚。”

    奸商完全不算遮掩自己的贪财嘴脸，“就因为这个，你算反悔？”

    沈舒羽：“演出而已，我没那么矫情。”

    何况她与姚远也不是第一次荧幕合作，没必要避嫌至此。

    只不过——

    “我在上面唱歌跳舞的时候，姚远他能干嘛？”

    王傅清：“……”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四点来钟便完成了。

    沈舒羽一边卸妆，让宋芸芸帮她查看手机邮箱里，王傅清的剧本有没有发来了。

    几秒后。

    “啊啊啊啊啊啊！”

    沈舒羽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满是疑惑地透过镜子瞄向宋芸芸：“你怎么了？”

    宋芸芸将手机怼到沈舒羽面前，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舒羽姐，你要演这个？咱能演这个？！”

    “还没确定，只了安排我试戏。王傅清没告诉过你？”

    宋芸芸摇摇头，接着兴奋地：“这本是我女神写的，世界名著，火爆全球，谁演谁火，火到掉渣，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好看！”

    沈舒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她觑了眼周围满脸不明觉厉的工作人员，无奈地眼神示意宋芸芸淡定些。

    未果，最后好不容易找到空隙，见缝插针地：“你的形容词，这会儿倒是挺丰富的。”

    宋芸芸依旧自顾自喃喃道：“就是吻戏亲热戏好像蛮多的，也不知道拍出来广电给不给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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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反正我写的都能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