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阳光越来越盛,一道道身影在眼前模糊闪过,到底什么是清晰?
他与她,始于身体的纠葛,朝夕相处,却一再离开没有半句解释,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原来心中死寂,可以如此平静。
“喂!杵路中间做什么?让让!让让!”眼前粗嗓门的牛妖大娘架着推车,急得鼻息冒出热气。这家伙是傻了吗一动不动站这么久?没看到她一直等着?
景桓身形微动,终于朝秦飞飞离开的方向迈开双腿。
她从未刻意引诱,他亦明知是毒,哪怕无望哪怕剧痛,哪怕鲜血淋漓,依然还是会想靠近。
他只剩下本能,本能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秦飞飞在街角发现售卖炸串的店,只够两个人动作的门脸前砌着泥塑的灶台,两口大铁锅里盛满热油,锅上铺着滤架。
她之所以多看这家店两眼,是因为这家炸串除了肉,还有素!自从在司空府里落脚,她可想死了这些蔬菜。
即便是在冬季的雪山之下,卖炸串的兄弟也被灶台热得满头是汗,时不时抬起臂擦擦额头。
司空潇见她眼珠子落在炸串上,揽着人拐到炸串店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店面太的缘故,店前没有其他客人。秦飞飞仔细瞧过食材,的确是新鲜的,便放心下来。
司空钰对炸串不感兴趣,秦飞飞瞥一眼司空潇的表情,知他是让她下单,赶紧选了黄椒、茄子、藕片、菌子之类感兴趣的素菜,又眼睛不抬地问他想吃什么。
司空潇笑眯眯,“想吃飞飞做的。”别的不感兴趣。
哦,是嘛。秦飞飞又选了鸡肉、牛肉、兔肉等司空潇喜欢的肉串,抬头问卖炸串的兄弟,“我可以自己炸吗?”
兄弟脸上一红,指着自己的喉咙摆摆,示意他不会话,又伸出掌指向油锅,示意请她自便。
两口油锅分别用来炸荤菜与素菜。秦飞飞没多客气,直接绕到灶台后给不同的炸串滚上面糊,并将炸串架在碗沿上,等待多余的面糊自然垂落。
她先给司空潇准备好荤串,然后是自己的素串。
不同的肉类与不同的蔬菜对热油的温度和油炸的时间要求都不一样。想掌控好,需得亲力亲为。
用上司空潇教的技法,可调整热油温度,秦飞飞先将鸡肉串夹进油锅里,悠然自在地拨弄。
面糊接触到热油,细细密密地滋滋膨胀,她仔细留意火候并时间,待觉得差不多,迅速用长筷将肉串夹到滤架上。
接着是其余荤串以及一应素串,每次只一根,每根的油炸时间都不同。
这边其余肉串还没炸好,那边鸡肉串已经过滤掉热油。秦飞飞用草纸包好串签尾端,踮脚弯腰将鸡肉串递给司空潇,“喏,我做的。”
司空潇眼尾带笑,接过鸡肉串心着不戳到臂弯里的司空钰,就着串签顶端的炸鸡一口咬下。
面糊脆酥,鸡肉香嫩,炸到极致了。
若是秦飞飞自己吃炸串,要稍微复杂些。她喜欢荤素搭配,比如羊肉串,就得红色的圣女果串上绿色的青椒块、红色的羊肉还少不了白色的薄油、并撒上胡椒粉,滴上柠檬汁,如此才不觉得腻。
不过妖界吃肉和吃素的泾渭分明,她便只能分开选择。素串的味道令秦飞飞很满意,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牛肉和兔肉依次炸好,司空潇吃完几串后便表示够了。
秦飞飞有些意外司空潇的食量竟然变,又或许是肉串不好吃?
她给自己也炸了串兔肉,很快发现问题出在哪。面糊与食材都过关,问题出在腌制的酱料上,味道过重,掩盖了食材本身的鲜香。
秦飞飞让卖炸串的兄弟给她看看腌料,并指出她觉得可以提升的地方。在兄弟的观摩下,她亲自调配了一份独家酱料,演示如何腌制才能更快更全面入味,且将分量详细给兄弟听。
除了腌制的酱料,她也大概明了每种食材油炸的时间,这样可以保证每根炸串得到最妥帖的对待。
兄弟的食材新鲜,可见做生意厚道。将店开在这半山腰的万武峰镇,除了七年一次的大比,平时也只镇民光顾,若是能将口味做好一些,能改善生活也是好的。
秦飞飞来到游梦泽后慢慢觉出,妖界在饮食上的处理比较粗糙。或许因为妖化人形前,习惯了茹毛饮血或是生啃草叶,因此在烹饪上比较粗放,反观凡人界,在美食这块的追求则精细得多。
她只稍加指点,兄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作揖,甚至端过来一杯热茶,伸指向店里的座椅。
“你想拜师?”
兄弟红着脸猛点头。
秦飞飞弯起杏眼摆摆,压低声音,“做凡修的徒弟可不见得是好事,刚才那些你就当我漏嘴。”
她这边与兄弟着悄悄话,那边已经有妖跟司空潇打招呼,“潇兄,参加大比,把女儿也带来啦?”
司空潇转过身去,迎面大踏步而来的男子威风凛凛。
“苍昊,又来参加大比,第几次了?”
名叫“苍昊”的男子身后跟着四名侍从,有些懊恼地挥挥,“嗨,这不打了好几界,没一个女妖能打的,你,我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苍昊在司空潇身旁站定,这才留意到眼前店里立着个身形纤长,双眸晶亮的女子,不禁有些发愣。谁啊这是?
司空潇笑眯眯扬起下巴,“认识下,你嫂子。”
“嚯!她就是就是”苍昊瞪大眼睛,就是司空潇带回来的凡修媳妇?
演技时刻保持在线的秦飞飞嘴角上扬,朝苍昊点头,“你好!”
“啊!原来是嫂子啊!”苍昊露出两颗虎牙,明明俊朗的外表,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憨憨的味道。
“潇兄和嫂子在这里做什么?”苍昊仔细瞧了瞧,这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吃炸串!”司空钰抢答。
苍昊的目光落在姑娘身上,伸出一只宽大的掌团团她的脸蛋,“那你有没有吃啊?”
秦飞飞才想起来换了酱料,可以重新试试口味,“苍昊兄吃荤还是吃素?要不要试试这里的炸串?”
忽然被唤的苍昊略带惶恐,“叫我苍就好了,吃,吃,荤的。”
“他是虎妖,我吃什么,他吃什么。”
“对,对。”苍昊头点不断。
秦飞飞低头在灶台旁串着鸡肉,恰在此时,一串藕片递过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想要这个。”
顺着捏住串签的修长指往上,只见身着玄色衣袍,墨发半束半披的男子正定定望着她。
男子脸上除一双丹凤眼漆黑深邃,好看得甚至可以称得上风情外,其余没有一处长得格外好看也没有一处长得特别难看,当得起“相貌平平无奇”六个大字。
卖炸串的兄弟赶紧上前,试图接过藕片。这是他的店,旁边的姑娘是帮了他大忙的客人,怎么能让人家替他招揽生意?
男子不着痕迹地将挪开,目光依然定在秦飞飞身上,“我想这位姑娘帮忙炸。”末了又加一句,“可以吗?”
秦飞飞对上男子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仿佛似曾相识。不过仔细看男子的五官,又过于陌生。
她暗道自己恍惚,笑着伸接过那串藕片,指指一旁的调味料,“当然可以,您想吃什么口味?”清淡和重口味的都可以。
“什么都不用加。”
“好!”
卖炸串的兄弟一脸歉意,秦飞飞扭头对他笑笑,“没事,我喜欢做这些。”
爱好只要不成为负担,永远是可爱的。
司空潇与苍昊瞥一眼立在灶台前的男子,仍旧如常寒暄。
秦飞飞记着鸡肉串与藕串的入锅时间,差不多同时间炸好。
客人为先,她先将藕串递给眼前的男子,这才将另外七份肉串分别递给司空潇、苍昊、苍昊身后的侍从,以及卖炸串的兄弟。
“这几串都算到我”秦飞飞顿了顿,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妖界通行的货币,又指着司空潇,“都算到他头上。”不能让炸串兄弟吃亏,那就让狐狸放血吧。
司空潇同苍昊着话,听到秦飞飞这边的动静,朝她弯起眼眸,露出灿烂的笑容。
“行!一会儿弟请潇兄和嫂子去附近喝酒!”
景桓接过藕串,没有直接动口,只抿唇盯着藕孔出神。
他在附近观察已有一会儿,原来,飞飞不在他身旁的时候,经常展颜微笑,即使面对他这易容后的“陌生人”,也比在真实的景桓面前要开怀明朗。为什么?
“唔?好吃!”苍昊瞪大眼睛三两口吃完中肉串,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司空潇,又望向秦飞飞,“还有没有?”
“还有一些。”
她话音刚落,卖炸串的兄弟主动上帮忙串肉。长期做这门生意,动起来速度飞快。
秦飞飞留意到要了藕串的男子迟迟没有下口,好奇地打量他一眼。
就在她的目光扫过来的同时,景桓忽然开口,“我可以要一串吗?”
什么?这个吗?秦飞飞指了指正在裹面糊的肉串。
“是。”
开门做生意,哪有什么可不可以。
“等着啊?”
就着秦飞飞做烤肉串的间隙,景桓咬下一口藕片。
鲜藕脆甜,炸得既不会太生,也不会过老,正是最适合入口的时候。
若是在瑶光殿,秦飞飞还会给他准备一碟蜂蜜蘸酱。
余下的肉串很快炸好,秦飞飞将其中一根交给景桓,其余尽数递给苍昊。
苍昊不好意思吃独食,象征性地问了下司空潇和侍从要不要。司空潇想吃秦飞飞做的东西太简单,侍从自然不敢跟主子抢食,肉串全落苍昊里。
得了整把肉串,苍昊忙招呼,“走走走!喝酒!”
司空潇结完账,几人齐齐往附近的酒肆而去。
景桓已经吃完藕片,亦同样结账,只不紧不慢来到房舍一角。
盯着中的肉串,他喉结滚动,蹙着眉闭上眼睛,咬上串签。未予咀嚼,串签上的炸肉直接入喉。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景桓的额头冒出细细冷汗。没多会儿,他脸色苍白,忽然扶着一旁的墙壁,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尽数吐出来。
直到整串炸肉吐干净,景桓大口喘气,如溺水的人终于可以呼吸。
果然还是勉强不来,是吗?
他背靠上墙壁,中的串签落地,心中四野荒芜。
酒肆里,苍昊要了一壶好酒,边喝边砸吧回忆方才的烤串。他是虎妖族的少族长,没少吃过好东西,也觉得这次的炸肉串深得他心。
虎妖族实力不凡,并非没有妖族想同其联姻,实在是虎妖族有内定的规矩,族长之妻或族长之夫,须得在武力上可以镇得住族长,以免族长刚愎自用。
这就为难苍昊了。他至今参加大比三次,次次夺魁,偏偏按照传统还不能放水。按他这情况,不止“没一个女妖能打”,该是“没一个妖能打”。
唉,其实凡修媳妇也挺好,只要能打得过他就可以。
若继续“无敌”下去,他大概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酒肆里不少妖认出了司空潇和苍昊,自然也猜出了司空钰和秦飞飞的身份。虽然跃跃欲试想上前攀谈,碍于苍昊身旁的侍从煞神一样挡着,根本没有会。
苍昊提及合欢宗被屠事件,司空潇便同他起背后的真实原因。司空钰对这些听不懂的话题不感兴趣,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挣扎着要从司空潇的臂下去。
司空潇抱姑娘不住,秦飞飞便她来看着。
落地的司空钰原本在酒桌前剥花生米,没多会儿指着酒肆门外对秦飞飞:“娘亲,我听到阿嬷叫我。”
阿嬷是司空钰唤女使的昵称,秦飞飞纳闷,女使明明在司空府,难道跟过来了?
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司空钰已经像阵风一样跑出酒肆。
“钰儿!慢点!”
司空潇同苍昊话刚到一半,瞥见秦飞飞追出酒肆,身影消失于门口。
数息之后没见人回来,司空潇没来由地心脏一紧。
他瞬间起身,迈开长腿朝酒肆外走去。
酒肆门帘掀开后落下,在空中荡悠几许。司空潇站在门口,街道两旁各妖穿行,偏偏没有秦飞飞和司空钰的影子,只一瞬的功夫,一大一尽皆消失!
景桓一直立在酒肆对面房舍的阴影里。炸肉残留的痕迹灼烧着他的胃,让他的五感变得尤其敏锐。
酒水蓦然变得刺鼻,连同下酒菜的味道无处不在,难闻。
忽然,他望着正前方的眸光一紧。对面响尾蛇妖鬼鬼祟祟在酒肆门口心张望,尾巴自脚下露出,于青石砖上轻轻晃动。
半妖?
他刚做出这个猜测,就见司空钰的身影跑出来,一头撞进了响尾蛇妖的怀里。
几乎在下一刻,秦飞飞的身影掀开门帘,出现在酒肆外。响尾蛇妖两旁迅速窜出俩身形高瘦,持棕色半人高袋子的鼠蛇妖,将秦飞飞和司空钰分别罩进袋里,朝酒肆旁边的巷子转移。
景桓脚下发力黑色身影一闪,当即朝蛇妖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方才的一切发生于数息之间,司空潇掀开酒肆门帘,大道两侧哪里有秦飞飞和司空钰的影子?
三名蛇妖窜出巷尾后,分成两拨行动。一名鼠蛇妖带着装有司空钰的袋子走东边道,响尾蛇妖和另一名鼠蛇妖带着装有秦飞飞的袋子走西边。
景桓只来得及看清楚一边是一名蛇妖,一边是两名蛇妖,没多犹豫,朝两名蛇妖的西边追去。
碍于必须隐藏气息,修为已经被景桓暂时大大压制。
他斩妖屠魔,数量不计其数,玄天宗瑶光星君的名号让整个妖界闻风丧胆,也恨之入骨。若暴露身份,再想做些什么只怕寸步难行。
往西边追出老远,景桓终于将两名蛇妖追上。
被赶着追了一路的两名蛇妖没好气地望着身后的景桓,上气不接下气,“我,兄弟,一个族的,你追我们,做什么?”
“把她放出来。”
追到这里,景桓已经看出袋子里的是秦飞飞,孩子体型要得多。
“关你什么事?别挡道听到没有?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早在蛇妖族刚抵达万武峰那会儿,花瓴就下令调查司空潇的行踪,一经发现,立时来报。
他在更早的时候听闻司空潇带了凡修女子回游梦泽,不用想也知道那女子是谁。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司空潇竟然还过继半妖为长女。
花瓴对半妖与凡修恨之入骨,偏偏司空潇当着花岫尸体和凡修女子的面折辱他。
疯蛇花瓴何曾丢过这种脸?有仇必报,既然司空潇想给狐妖族来个“改朝换代”,让半妖当家,那他就让司空潇尝尝后悔的滋味。
掳劫司空钰后寻个干净法杀掉,掳劫秦飞飞后虐杀,这就是他为司空潇选择的完美下场。
父亲带过来的响尾蛇半妖异变有制造幻听的能力,鼠蛇游走最快,在发现司空潇行踪,并跟踪到酒肆后,掳劫的队伍出动了三名蛇妖。
得后,余下七名蛇妖正准备去往碰头的地方汇合,就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追了上去。
“把她放出来。”
声音刚一响起,秦飞飞就听出来,是买过她藕串的男子。
她现在着急得不行,除了她,司空钰也被绑架了!谁会绑架一个孩子?跟司空潇有仇的妖吗?绑架她们做什么?
可惜困在棕色的袋子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仿佛成了泥塑,没有丁点办法。
景桓不再跟对方废话,直接欺身去抢。
鼠蛇妖扛着棕色袋子迅速转向,响尾蛇半妖晃动尾巴。
“星君,用膳了!”熟悉的话语由远及近,景桓身形微顿。
“你皱眉头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总是很担心。”浅浅淡淡一句,让他心有归处。
“景桓,我讨厌你。”分明没有过,偏偏仿佛贴着耳朵,一字一句进他心里。
景桓蹙着眉转身朝响尾蛇半妖攻去,“雕虫技!受死!”
乱其心者,当诛!
响尾蛇半妖没想到对方速度这么快,没来得及躲闪,已经被景桓一掌击飞,当场去掉大半条性命,倒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另外七位蛇妖这会儿赶到,朝扛着袋子的鼠蛇妖一句:“你先走!”并迅速将景桓围拢。
鼠蛇妖看到响尾蛇半妖的下场,哪里还敢停留,赶紧飞快朝雪山之巅游走。
碰头的地方在山巅,疯蛇花瓴要的就是让司空潇重要的妻女于大比会场死状凄惨。
没有证据,有整个蛇妖族撑腰,司空潇拿他没办法。
秦飞飞的心凉了半截,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因为情况急转直下发生改变。也不知道那个路见不平的“藕片男子”怎么样。
鼠蛇妖埋着头吭哧吭哧背着袋子往雪山顶游走,他的速度极快,也架不住扛着一个大活人爬雪山。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雪地上,忽然,一道雪色卷云纹袍角映入眼帘。
顺着卷云纹袍角抬头,清隽冷肃,有如谪仙的脸上眼神无情,看着他仿佛在看蝼蚁。
丹凤眼凌厉,额心红痕昳丽,鼠蛇妖睁大眼睛,“瑶,瑶,瑶”尚未瑶完,已经被景桓拧断脖子。
景桓换回蛇蜕玄衣,改头换面,屈膝蹲下,将袋口解开。
得见天日的秦飞飞在身子露出袋子后忽然能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平无奇,但眼睛出奇好看的脸。
她眼圈一红,询问式地开口,“恩公,可以救救我的钰儿吗?”害怕之人本能地抓住一切认为可以依靠的东西,眼前的男子能够救下她,应该也能救下司空钰。
景桓瞳孔收缩,她的,钰儿,她和妖族男子的,半妖孩子
即便是嫁给凡修欲除之而后快的狐妖,即便是做半妖的后娘,也要坚持走下去吗?
是她“觉得你好看就发生了意外”,那次以后他与她前后分别统共不过几日,她如何就忽然成了别人的妻子?就那么喜欢?
秦飞飞没法从眼前男子的眼神里分辨出对方此刻的情绪,这种“猜不透”的感觉亦有些似曾相识。
她焦急且懊恼地起身准备去通知司空潇,就听对方略微沙哑的声音回答,“好。”
秦飞飞正惊喜地想表达感激,就听到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紧接着仿佛瀑布倾落,积雪摧枯拉朽,从天而降。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恍惚被拉进某个怀抱。淡得几乎要怀疑是否存在的檀香味转瞬即逝,被强势的冰雪气息彻底掩埋。
雪崩,这是她最后冒出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