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跑欢,也跑累了,狐狸钻到秦飞飞怀里不肯出来,直嚷着要娘亲抱。她还没变成狐狸被娘亲抱过呢。
狐狸四条腿被水珠沾湿,秦飞飞蹲着身子,自储物铃里取出棉巾给她擦拭干净。
大狐狸趁她给家伙忙活完,笑眯眯抬起一只爪子伸过来,“飞飞帮我也擦擦好不好?”
盯着那仿佛穿着黑色袜子的前爪,秦飞飞莞尔。好的,我尊贵的狐狸殿下,愿意为您效劳。
刚碰到爪子,大狐狸褪去原形单膝着地,反握住她的心,眼睛明亮而清澈。这一刻,秦飞飞觉得司空潇如同发誓效忠的骑士。
司空钰一回府,就向阿嬷炫耀她能够化原形这件事。女使不可思议,啧啧称奇,由衷为主子感到高兴。
一整天,司空府都沉浸在半妖主子可以化原形这件喜事上。秦飞飞为了庆祝,特意做了个大大的水果蛋糕,可供全府上下享用。
正方形的“绿茵”上,一只火红的狐狸在飞跃、奔跑,栩栩如生。
众仆从女使盯着成品,眼睛都直了。这么好看,确定不是用来摆设,而是用来吃的?少夫人也太厉害了!
司空潇立在围观仆从女仆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的“夫人”向来是他的骄傲。
秦飞飞压低声音,“要不要请伯父过来?”
司空潇表情一滞,“老头子过来的话,他们放不开,送过去一份就好。”顿了不到两息,他扭过头,“飞飞想请他过来吗?”
“问你呢,我听你的。”
司空潇被这句话戳到愉悦,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歪头在她脑袋上蹭蹭,蹭完还不满意,迅速在她嘴角嘬上一口。
秦飞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他,扬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心口,又气又急。
要死啊!这么多人!狐狸胆子也太大了!
有刚巧看到这一幕的仆从女使,赶紧回转过头去,互瞟一眼捂着嘴偷笑。
秦飞飞让司空潇在蛋糕上空凝出一簇狐火,司空潇好奇,“有什么典故吗?”
“在我的家乡,这种甜点插上蜡烛点亮,和长寿面一样用来庆祝生辰。今天是钰儿新生,接下来她会像妖族所有孩子一样,平安快乐地长大。”秦飞飞朝司空钰招招。
姑娘欢快地扑进她怀里。秦飞飞从储物铃里“变”出一个五彩的花环,弯腰戴在她头上。
亮闪闪的眼睛被花环衬得像星星,司空钰短摸摸头顶,踮起脚尖朝秦飞飞伸出双臂。
刚直起身的秦飞飞赶紧弯下腰来,脖子就被姑娘吊上。司空钰凑到她耳畔声,“钰儿好喜欢娘亲。”
眼圈一热,秦飞飞蹲下来回抱的身子,“娘亲也好喜欢钰儿。”虽没有经历十月怀胎,然而她这会儿大约能体会到母亲当初将她揽在怀里的感受。
比起被爱,深深爱着,是件更自足的事。
吹熄狐火之前要先许愿,司空钰站在凳子上,学着秦飞飞十指交叉合成拳,闭眼抿唇,表情认真。
“许好啦!”司空钰奶声奶气,“想爹爹和娘亲给钰儿生好多弟弟妹妹!”
秦飞飞没来得及提醒,尔康停在心间——愿望出来就不灵了。
仆从女使们一愣,尔后齐齐爆出大笑。有那胆大的仆从甚至笑,“少族长,得加把劲儿咯!”
司空潇朝那仆从咧嘴一笑,“一定!”
遥遥经过东厢房,正准备去前厅会见访客的司空鸿宇脚步顿住,从窗间望间房间里的情况:秦飞飞弯腰把着司空钰的,两人一起切蛋糕,司空潇目光落在“母女”俩身上,眉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柔软。
“他们在做什么?”司空鸿宇问一旁管家。
老管家微眯着眼睛,“听闻少族长给钰主子寻来了灵药,钰主子如今有了完整的妖丹,能化原形了。大家恐怕是在庆祝吧?”
司空鸿宇眼睛微微睁大。
秦飞飞面如火烧,全身发热,只能借着切蛋糕转移大家的视线,尤其是某人专注的目光。
抹茶中和了奶油绵密丝滑的甜度,松软的蛋糕胚与鲜嫩酸脆的水果绝配。仆从女使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时不时对望,激动地眨眼点头。
好吃!好看更好吃!
巨大的满足感充盈内心,能看到大家喜欢她做的东西,再开心不过。
虽然凡修与妖族不合,然而司空潇一直站在她这边,司空府里大家对她也很友善。秦飞飞这会儿格外感激上苍,她何德何能,遇见的人和妖,都如此善良。
前厅。
“司空族长?我的提议您看怎么样?”对面狼妖族长提醒正在走神的司空鸿宇。
“抱歉。”司空鸿宇面无表情将茶杯放下。坦白,狼妖族族长提出的条件很好,坐在对方一旁的狼妖少女也明艳美丽,甚至有几分秦飞飞的影子。
只要潇儿愿意让眼前这少女受孕,狼妖族愿奉上清单上的珍宝。
狼妖一胎多子,若诞下狼妖,孩子归狼妖族,若诞下狐妖,孩子归狐妖族。哪怕没有一个狼妖孩子,狐妖族也认,且将为此保守秘密,不会让秦姑娘知道,甚至有法子让潇儿本人都不知道。
那清单上的珍宝,有不少对狐妖族也大有裨益,换其它渠道方式,或许永远也得不到。对方的确诚意十足。
“女血脉极佳,正值春季,受孕的好时,司空族长好好考虑。”
司空鸿宇颔首,“明白,就请独孤族长与令嫒先在司空府休息,我会尽快答复。”
安顿好访客,回到正室的司空鸿宇一眼瞧见案几上端正摆放的蛋糕。
从来没有见过的甜点造型奇特,色彩丰富,连整个板正的房间都似乎被点亮。
他拿起勺子,舀一角送入口中。
庆祝持续到夕阳尽染,司空鸿宇传司空潇、秦飞飞、司空钰去话。
去正房的路上,司空钰攥着司空潇的食指,眉毛蹙成严肃的两道,如同奔赴战场的豆兵,与平时判若两人。
指同样被姑娘握在掌心,秦飞飞瞧出她的不同,“钰儿是不是紧张?”
话音刚落,司空钰就垮下脸来,声音,“钰儿害怕外祖父。”姑娘长这么大,就没正儿八经见过司空鸿宇几次。
孩子虽,却能敏锐察觉出身边人对自己的情绪。外祖父不喜欢她。
“要改口叫祖父了。”司空潇晃动腕,带着姑娘的臂膀也跟着前后幅摇摆,“有爹爹给你撑腰,不怕老头子。”
秦飞飞一想到司空潇生来九尾,资质得天独厚,年纪轻轻就不把当爹的放在眼里,不禁心疼起司空鸿宇身为老父亲,宛如空气般稀薄的威严。
见她若有所思,司空潇好奇,“想什么呢?”
“在想啊”,秦飞飞抬起眼眸飞快瞥他一眼,嘴角噙着笑,“风水轮流转大概不会出现在潇兄身上,你以后的孩子一定不敢像你对伯父那样。”一脸桀骜直呼“老头子”。
虽虎父无犬子,不过狐妖里最强也就九尾。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再横,也缺乏底气。
司空潇低头瞧瞧司空钰,又抬头望向秦飞飞,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上扬。
或许他和她以后会有孩子呢?模样好看是一定的,还会有飞飞可可爱爱的性子。
随性率真、温柔明朗,偶尔聪敏,偶尔又“犯傻”。
被他的表情晃到,秦飞飞抿唇好笑,“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司空潇俯身凑近司空钰,目光却仍旧落在她身上,“飞飞一定不会把孩子教成那样。”
姑娘哪里听得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只能懵懂点头。秦飞飞反应了一会儿,司空潇意思是,钰儿由她来教?
少数几次见司空鸿宇,对方都在伏案。老族长似乎有忙不完的案牍工作。
这次他没有让两大一久等,抬起头来开门见山,“钰儿,化原形。”
司空钰面容一肃,赶紧化为一只红色的狐狸。司空潇给她注入不少灵力,经过练习,家伙已经对化形掌控自如。
狐狸毛发光亮蓬松,秦飞飞知道摸起来有多舒服,她快要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司空鸿宇瞥一眼司空潇这些年在他面前极少会有的笑容,顺带扫过秦飞飞始终落在狐狸身上的目光,面无表情,“我会给钰儿安排个合适的师傅。司空家的孩子,不能成日里无所事事。”
司空潇转向司空鸿宇,眼神浮上疑惑。“司空家的孩子”,老头子以前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无所事事,不是老头子故意放任的吗?
“不用这么看着我”,司空鸿宇又面向秦飞飞,“秦姑娘还是不愿意接受之前的提议吗?”
什么提议?哦,去母留子。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答案都是不接受。”
这无关她是否假扮司空潇的凡修之妻,也无关她会否成为司空潇的另一半,既然司空鸿宇问的是她,那么从她个人来,不会接受。
“好,劳烦秦姑娘带钰儿下去,老夫想同潇儿再两句。”
司空鸿宇今日的态度教上两次见面好上不少,是为司空钰开心的缘故么?
秦飞飞弯腰将狐狸抱起,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她一走,司空潇暖意融融的表情褪色,一幅“倒要听听想什么”的表情。
司空鸿宇无视他情绪的转变,转身拿过案几上的清单递到司空潇面前。“这是狼妖族族长送过来的,只要你让他女儿受孕,这些就是我们的。”
司空潇冷笑,清单在中化为齑粉,转身准备离开。
“你听我完。”见对方脚步未停,司空鸿宇叹气,“我时日不会很多了。”
司空潇脚下顿住,转过身来,“又在耍什么花招?”
司空鸿宇神态不变伸出,“是真是假,你探得出来,要不要试试?”
司空潇睥着他,“懒得试。”
司空鸿宇也不气,收回臂背在身后。“让钰儿结出完整妖丹的办法,只蛇妖族有吧?你为此准备了多久?”
“与你无关。既然一早知道有法子,却什么都没做,那同钰儿有关的一切,也不劳牵挂。”
“我出生之前,哥哥姐姐也曾被寄予厚望,后来他们都成了旁支。妖族天生就是会抛弃弱者,钰儿甚至算不上弱者,某种程度上,她连妖都不是。我只是遵循传统。”
“你想的只有这些?”
“我娶你母亲,因为她血脉精纯,成为族长,因为这是我的使命。你不一样,上天给了你最好的天赋,你却想娶凡修,想四处游历。我但愿年轻的时候有你这么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
司空潇的眉心已经蹙成一道,他根本不想听到父亲什么是因为血脉娶的母亲。虽然从未和母亲相处过,但听姐姐提起,母亲很温柔,是那天底下孩子都会喜欢的女人,父亲配不上她。
“所有妖族都默认最强一脉传承族长之位,就是为了避免旁支相争。我一死,你不愿继任族长之位,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会在整个狐妖族掀起血雨腥风,别的妖族也会趁打压。狐妖里多少是你的亲朋好友,你忍心看到他们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司空潇压低语调,轻嗤一声,“难道我的意愿,就不重要了?”
“世间的事,从来都无法随心所欲,只能权衡妥协,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顺应心意。”
“想什么直。”
“今日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或者让狼妖族长之女受孕,你若心有妖族,愿意当族长,我会想办法在秦姑娘面前隐瞒这件事,她会以为这个孩子由旁支领进门;若不想担起责任,孩子会是下一任继任者,你大可以带上秦姑娘离开游梦泽,另寻别处,双宿双栖。”
司空潇不可置信,哭笑不得,“司空族长,您还真是处心积虑,不择段啊!”
“我若当真不择段,根本不会给你选择,自然有药让你神志不清,去做我身为族长,最希望你做的事。”
司空潇冷笑,“看来是我不知好歹了,反而应该感激你。”
“只是打开思路”,司空鸿宇伸出掌,上托一方红色匣,“这里面的药会让你看到想看到的人,哪怕有一天事情揭穿,你也大可以推在我身上,是我给你用药,并非自愿。”
不等司空潇开口,司空鸿宇继续,“第二个选择,和秦姑娘尽快生下孩子,让孩子和钰儿一样结出完整的妖丹。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世,可以扫平旁支的障碍,让秦姑娘成为司空家的女主人。只不过作为代价,你必须继任族长。”
司空潇喉结微动,“怎么”
“看在你九尾狐妖的份上,哪怕半妖子嗣,经过数代与妖族通婚,血脉只会越来越纯,也会比大部分妖族的后代出色。”
“我是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司空潇直直盯着他,老头子不是一直反对姐姐和他的选择,为什么愿意“施舍”给他这个选项?
司空鸿宇将红色匣塞进司空潇衣襟,“因为我不止是族长,还是你的父亲。”
这是他身为父亲,能给到孩子的,最大自由。
夕阳只剩下半张脸,司空潇出得正房,就见秦飞飞牵着司空钰的等在外面。
见他出现,一大一绽开笑容,柔软的金色光芒披洒,温暖流淌于心间。
他迎上去,牵起司空钰的,仍如来时那样。
调息打坐完毕已是深夜。身体的感觉告诉秦飞飞,好像又快突破,且或许就在明天。她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单独找个地方修炼,以便酱酱酿酿。
狐狸已经在床角睡着,她也偷偷收拾好自己,心躺下,尽量不发出声音。司空潇忙于炼药好几天,想必这会儿非常疲惫。
她刚将自己调整为最舒服的姿势,就感到腿畔有什么东西在拱动。
什么玩意儿?她抬起脖子,就见被子下的一团朝她靠近。
秦飞飞掀开被子,“潇兄?”
狐狸抬起头,眨眨眼。
别装无辜啊?这是做什么?“多大了?还玩钻被子?”
狐狸坐起来,举起爪子挠挠耳朵,“我睡不着。”
“那要不夜聊一个?”
“想闻着飞飞的味道睡觉。”狐狸趴下来,鼻尖朝她靠近,语气理所当然。
火烧火燎蔓延开,啊啊啊做什么?她知道司空潇今天开心,可这也太放肆了!
“那个,床留给你,我换个地方睡。”秦飞飞赶紧起身,下一刻,修长的身影整个笼下来。
司空潇已经褪去原形,正双臂撑在她脸颊两侧,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领地。
干,干什么?秦飞飞呼吸屏住,眼睛都不敢眨。
“飞飞,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吗?”本就是深夜,俯着身更加看不清司空潇的表情,只那双眼睛漾着动人水光。
什么季节?“春天?”
“是啊,狐狸的发情期。越动越跑,越会激起狐狸的”激起狐狸的什么,司空潇没,可秦飞飞想她大概明白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脑子里自动播放声音。啊啊啊想点有用的啊?啥啥啥,这都是些啥?
“是,是吗?”秦飞飞露出类似敷衍的微笑,她也怕再遇到万武峰盥室的情况,“那我不动了,潇兄你躺下吧,撑着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样想做俯卧撑呢。
司空潇静静凝视她数息,这才翻身在旁边躺下。
秦飞飞几不可察地松一口气,身体绷得像一根竹子。浑身好似被人浇了热油,一把点燃,烧得厉害。
司空潇安静躺着,脑子里反复想着父亲给的两个选择。
他抗拒被安排的命运,就因为是九尾狐妖,所以理所应当被寄予厚望。他想看遍山川湖海,游览最美的风景,想广交志同道合,爱最甜美的人。
如今他找到了那个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父亲却告诉他,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有些责任他若不去承担,酿成的后果或许是狐族亲友双脚踏入不幸。
闭上眼睛让狼族族长女儿受孕,他将卸下身上隐形的重担,能够兑现向飞飞许下的承诺——三山四海,五岳六合,一起用双脚丈量。
可他能感受到,飞飞虽然慢热,却是真性情的人。这样的人若容不得私生子的心刺,他这辈子就再没有会。
而且即使他能隐瞒一辈子,也不难隐瞒,却同样过不了自己这关。
然而第二个选择飞飞尚未接受他,且凡人与妖族诞出后代的可能性本就不高,想要孩子须得长期交合,不可能立即有孕。除此之外,飞飞之前就表示过,不想留在游梦泽。
他的心上人理应和她的名字一样,拥有翱翔天际的自由,而不是成为族长夫人,像他这样过早被束缚在囚柱上。
看似两个选择,其实并无。
秦飞飞这会儿难受得不行,该死!修为竟然挑这个时候突破。熟悉的欲求自经络、肌理、每一个毛孔渗出来。
要不让司空潇回避下,她速战速决?
秦飞飞正打算开口,司空潇抢了先,“飞飞,父亲,他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啊?!这个消息短暂驱散秦飞飞浑身的燥意。
望着司空潇垂下的眼眸,她摸索着握住对方滚烫的大,希望能够稍稍安慰到他。
知道母亲快要不行的那种恐慌至今还留有阴影。父母是挡在身前的大山,父母在,风雪不侵,父母不在,从此孤身面对。
察觉到秦飞飞握紧他的,司空潇嘴角微扯,表示妖族对自己什么时候走会有预感。寿数终结,无灾无难地离开不是坏事,他能坦然接受。
“我可能,不得不继任族长之位。”这话司空潇得艰难,甚至可以称得上痛苦,就像承认一段耻辱的历史。
秦飞飞强压身体上的难耐,“你不想做族长?”
司空潇低笑,“不想,我想和飞飞一起游历修仙界。可若不继任,狐族可能因此引发混乱。”
秦飞飞的意识开始震颤,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想司空潇话里的意思。
喉咙干燥,呼吸灼热,声音也因此沙哑,“我的故乡,有人假设过电车难题”,她缓了缓,“讲的是,假如一辆马车分别朝两条道驶过去,其中一条道上只一个人,另一条道上有五个人,你可以决定马车往哪条道驶过去。”
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面颊爬上酡红,“大部分人会选择让马车驶上只有一个人的道上,可是!”,双腿开始不受控地磨蹭,“假如道上的那一个人,是亲人或配偶,大部分人又会做出相反的决定,选择牺牲另一条道上的五个人。”
秦飞飞每一个字,身上都跟被羽毛在挠一般,直挠进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
“所以,为自己考虑是天性,道德是是”她的脑袋迟钝,已经组织不出语言。
司空潇听明白她的意思,也看出她的不妥,“飞飞,怎么了?”
他的刚碰到秦飞飞渗出薄汗的额头,就听到一声压抑的呜咽,带着陌生的娇软与柔媚。
如同被烫到,司空潇迅速收回,难道
秦飞飞闭着眼睛,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纤长的睫毛剧烈震颤。
这幅模样落在司空潇的眼中,让他血液迅速激窜,几乎立刻有了反应。桃花眼灼灼流光,呼吸急促,“我帮你。”
秦飞飞摇头,她有道具,不需要帮忙,只需要司空潇回避,可却一句话都不出来。
眼尾殷红,齿扣唇瓣,半仰着摇头的模样全然不像拒绝。就连那抓着衣襟往外推的臂,都绵软无力,似拒还迎。
察觉到掌顺着腿往上,似鱼入水游走,秦飞飞纤细的握住对方腕。仅剩的意志化为一句带着哭腔的“走开啊”
她的无奈,如同邀请。
奇异的馥香弥漫整个房间,狐妖发情期来得汹涌,已然无法停下。
彻底放弃挣扎前,秦飞飞脑子里莫名出现一幅画面:她站在悬崖旁,身后是张牙舞爪的怪兽,身前是司空潇站在崖底,朝她张开臂,“飞飞,跳下来,我接住你!”
崖底是另一个世界,她不想跳下去,可是被追赶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要接住她的是司空潇,是他的话秦飞飞闭上眼睛朝前倒下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整个身体仿佛被奇异的香味托起,在记不清的入侵与顶迭中,在数不清的亲吻与厮磨中,忘我、颤栗地一次次被送入云霄。
她早已突破修为,不需要纾解,然而司空潇的攻势让秦飞飞觉得自己不是招惹了一只狡猾而敏捷的狐狸。掀开那张温和、笑眯眯的皮,下面是一只虎,一只豹,一只会死死咬着她咽喉,让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的野兽。
释放过第一次后,司空潇也已经清醒,可是眼前的一切让香味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
他的爱,就在眼前,眼眸水盈盈地望着他,似心有余悸,又似求饶,他却根本不想放过。
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味道,他贪婪入髓,俯身吻上那双眼睛。一言不发地继续深入、索取,将他的感受以这样一种方式倾诉。
秦飞飞觉得她仿佛听到司空潇的声音,“接住你了”。
*
东厢房里的主子平素向来起得早,今次日上三竿也没有动静。
有女使想问少族长需不需要伺候叠被,却在门缝闻见那馥郁的香味后蓦地面色一红,赶紧退下。
九尾狐妖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吃不消。少夫人辛苦了。
司空潇醒得很早,异常亢奋地望着身旁的睡颜。他想了很多,原本理不清头绪的问题豁然开朗。
哪怕背负罪恶,他也要追随眼前的人。飞飞想离开游梦泽,他就与她远走高飞;飞飞愿意留下陪他顺利过渡族长之位交接一事,他就想办法扶植一支旁系,争取尽快自由。
目光在秦飞飞的脸上描摹,他的心中鼓胀着巨大的快乐,若不是担心弄醒对方,他简直想将自己再次埋入她的身体。
视线落在咽喉,如揉碎的红霞痕迹上,司空潇终于忍不住。他想听到飞飞被噙住时求饶的声音,像受委屈的兽。
凑近的唇拐了个弯,落在秦飞飞散乱的发丝上。还是让她多休息会儿,昨夜尽管克制,对她而言,还是过分了。
秦飞飞直睡到肚子饿才醒来。浑身酸胀,快要散架。
迷茫地望着司空潇含笑的桃花眼,昨夜的记忆疯狂灌入,她的脸红透。这次确定不是因为修为快要突破。
“早啊!”司空潇灿烂地比个嘴型。
秦飞飞鼻头泛酸,早个头啊!有种一只脚迈进万劫不复的感觉。
她抬起臂想揉揉鼻子,才发现这会儿的自己如剥了的葱白,一丝不挂,除了用被子遮住,别无他法。
司空潇伸出捏捏她的鼻子,帮她缓解不适。
鼻子不舒服他都知道?原本的那点怨气消了一半。
秦飞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昨晚帮忙需要到那种程度吗?”
“我到发情期了。”司空潇如实解释。
秦飞飞瞪大眼睛,“那么多次”下意识出口后,她赶紧闭嘴,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记得到底折腾了多少次。
之前一次就纾解了,她可是有经验有证据的。
司空钰低低笑出声,凑到她耳畔,“第一次是不清醒,后面是情不自禁。你不是问过正不正常吗?对九尾狐妖来正常,因为”
明明房间里只两人,司空潇偏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贴过来“咬耳朵”。
秦飞飞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可以了可以了,她知道了,不用解释更多,痒。
床上一团糟,如她的心情。待司空潇退开,秦飞飞拧眉正色,“潇兄,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司空潇一愣,忽然哈哈大笑将她揽进怀里。
温热笼过来,鼻端是尚未散尽的奇异香气。
“飞飞,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