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飞鸟掠过长空,湖面倒映天空的白云,脚下城堡的广场上围着满满当当的人。
高台上一个服饰飘逸的女子被绑在石柱上,旁边满头卷发、肌肉虬张的男子裸着精壮的上半身,中持一把银亮大刀。
司空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飞飞身旁,“我们下去看看?”
人群拥挤,尽皆望着那个被绑在石柱上的女子。一个围观的少年忽然转身,如同没看到秦飞飞一般,竟不避不让地直接朝她走过来。
被高鼻深目少年整个兜头穿过的秦飞飞犹带着不信,怔过两息后又伸触碰另一个人。同样的情况发生,光影之间,对方如碰到后无知无觉的空气。
她心中惊讶,下意识转身去抓司空潇的臂,好在,没有直接穿过去;又转身碰碰景桓的臂,放下心来,也一样。
至少对景桓和司空潇而言,彼此还是实体。
景桓和司空潇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秦飞飞脸上闪过瞬间不自在,很快恢复坦然,“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你俩。可以碰到,没事。”
司空潇唇角染上笑意,默默朝秦飞飞贴近,臂擦着臂,肩碰着肩。他的掌在浮光掠影般的人群中划过,“不是幻境,或许跟海蜃有关。”
“海蜃?”海市蜃楼吗?
景桓确认,“就是海蜃,一种可以吞吐云雾,将以前发生过的画面重现的罕见妖虫,看来应该是被困在了秘境。”
秦飞飞环顾四周,所以眼前的一切曾真实发生?
“吾王真的要处死王后?可是他们明明很恩爱啊?”鼻梁上长满雀斑的姑娘不解。
“不处死王后的话,灾难就会降临佩拉,吾王是为了我们才不得不处死王后。”拉着姑娘的女子没有低头,仍旧仰头望着高台。
姑娘耷拉着嘴角,眼睛没有目的地张望,“啊!吾王!”
秦飞飞顺着姑娘的视线转身。只见拥有深邃眼眸,着华丽服饰,佩银色长剑的中年男子步步朝高台方向走来。
围观的群众纷纷让出一条通道,站得笔直垂首将右拳抵在心前。
虽然明知道只是残影,秦飞飞还是后退两步,并随着这位要处死妻子的王,朝高台逐渐靠近。
被绑在石柱子上的女子金棕色长发及腰,眸色一如沉静的蓝色湖泊。
王与他的妻对视,谁都没有开口,广场安静得仿佛按下暂停键。
秦飞飞觉得是不是画面当真停住,王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准确刺入妻子心口。既狠,又快。
银色长剑穿透女子的身体,鲜红浸透飘逸的长裙。蓝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怨恨,美丽的女子只是眉心微蹙,望着王的目光里,兴许还有怜悯。
秦飞飞扭头垂下眼,这种无力改变的过去,让人不忍触目。
司空潇挡在她身前隔绝视线,“不看了。”
秦飞飞瓮声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别的。”
围观的人里有谁单膝着地,很快,整个广场上的人群矮下半截。
王解开捆在王后身上的绳子,打横将尸体抱起,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鲜红点点滴落,在石砖上留下绽开的血花。
跪地的人群安静,抱着尸体的王身影落寞,司空潇忽然开口,“飞飞,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嗯?秦飞飞回神,哦,“想到了我故乡的一个帝王,在王朝被叛军攻打的危急时刻,同样被迫赐死最爱的妃子。”
“然后呢?”司空潇追问。
“然后太子称帝,昔日的帝王成为太上皇,几年后去世。没记错的话,似乎活了七八十岁,也算长寿。”秦飞飞嘴角微扯,“后世还有位诗人给帝王和妃子写了篇长诗,诗的前半部分讲了妃子如何受宠,后半部分讲了帝王如何思念已故妃子,并且寄托了帝王与妃子在仙宫重聚的美好愿望。”
刚才那位王后临死前的眼神莫名让她想到,死于爱人之的临终时刻,究竟会想到什么?是曾经如何缠绵悱恻,还是被夺去生命的瞬间,好疼?
司空潇闻言当即正色,“我和他们不一样。”
秦飞飞一怔,反应过来后扭头望着他温柔笑开。所以司空潇追问,居然是担心她联想到自己,哪能啊?不过既然这么贴心,倒教她起了为难的心思。
“那假设有一天,不杀掉你深爱的人,整个妖族都会毁灭,包括钰儿在内,你会怎么做?前提是,没有两全的办法,必须二选一。”
广场上陆续有人起身离开,桃花眼认真望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秦飞飞微笑,看,很难选吧?将权力换成别的,这不就难以取舍了?
“我会杀死深爱的人,然后与她一起赴死,黄泉路上同行不离。”
秦飞飞挑眉,确实是司空潇会做出的选择。比起让整个妖族陪葬,选择与深爱的人一起赴死,是他妥协后的另一种两全。同样的问题落在她头上,答案应该也是一样的。
在场有两位男士,秦飞飞扭头,“景桓,你呢?”
景桓将目光从蓝色湖泊收回,直视她的眼睛,“我会护着深爱的人,直至死亡。”
“哪怕代价是整个凡修界的生灵?”
“哪怕代价是整个凡修界。”
景桓的目光无端让秦飞飞一阵心惊,他是认真的。身为最大修仙宗门实力首屈一指的星君,为一人而舍众生,这是他的答案。
她突然有些难受,这也意味着在漫长的生涯中,景桓从未与谁建立过推心的关系。不像司空潇有姐姐、有钰儿、有妖族好友,对景桓而言,他深爱的人就是全世界。
这样的景桓若被狠狠伤心,该有多绝望与恐惧。
秦飞飞忽然不愿去想原本的故事里,悲剧的成因究竟是什么。蝴蝶翅膀扇动,飓风卷起全新的风景,分别属于景桓、司空潇、以及她的,完全不同的风景。
广场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城堡群染上斑驳,空荡寂寥萦绕。
景桓与司空潇抬头望向三人此前驻足的平台。顺着两人目光抬眸,秦飞飞惊喜得唇角上扬挥舞臂,“采霜!观许!”
庾采霜与孟观许没想到竟然能在秘境里遇到秦飞飞和景桓。
才飞身下来,庾采霜与秦飞飞来了个友爱的抱抱。
“你还好吗?”两人同时开口。
秦飞飞弯起眼眸,“我之前联系你和观许,可惜没有回信。”
经庾采霜解释,秦飞飞才知道,由于庾采霜擅长阵法,因此玄天宗宗主命她和孟观许封印各地秘境,轮到青洛秘境,可巧碰上。
秘境隔绝灵力传导,之前没有联系上,该是人在秘境里。
秦飞飞也将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烛阴之齿的事给庾采霜和孟观许知晓。
庾采霜留意到景桓的臂恢复,特意绕到他面前,“知道你恢复得快,没想到能这么快。断臂也长回来,看来宗主的医术已到可以肉白骨的程度。”
断臂?秦飞飞望向景桓,异荒秘境里他伤得这么严重吗?
景桓没有提他恢复的事,反问庾采霜,“你们封印了几处?如何找到秘境所在?”
“四处。宗主提供的地点。”
“如何开启入口?”
庾采霜取出几枚半个巴掌大,正中一道血色纹路的白色玉佩,与景桓随身携带的那枚极似。
“捏碎这个,即可开启秘境。”
景桓扫一眼玉佩,转身面向蓝色湖泊,“烛阴就在这湖底。”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城堡群下如蓝色镜面的湖泊,脑中想的是同一个问题——景桓怎么知道?
作为全场唯一不会御风飞行的修士,秦飞飞主动请庾采霜帮忙载她去蓝色湖泊。
虽然庾采霜和孟观许显然知道司空潇是妖族,不过秦飞飞还是不想让两人看到她乘着九尾狐妖“招摇过市”。
而景桓才受过重伤,不宜操劳,就不麻烦这位“主子”了。
庾采霜果断给孟观许制造会,“青洛秘境对修为有压制,让玉玑载你,他有余力。”
啊?是吗?秦飞飞望向孟观许,求助
孟观许祭出变成飞器的金羽箭,一直垂着的浅淡色眸子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身上。
“谢谢!”秦飞飞弯起眼睛站上金羽箭。
蓝色湖泊周围可见各种动物在汲水,察觉到有人靠近,动物们迅速逃开。
被灵力包裹的符篆入水,庾采霜闭着眼睛,透过符篆上绘着的眼睛图案探查湖底。
“看到了。”她睁开眼睛,“活的,在沉睡。”
烛阴这种上古神兽销声匿迹太久,之前景桓烛阴在湖底,大家只当指的是尸身,没想到竟然是活的?联系之前异荒秘境疑似出现饕餮,上古神兽纷纷现世,这正常吗?
“要多少颗烛阴之齿?”庾采霜望着秦飞飞。
啊?多少颗?秦飞飞扭头望向司空潇。
被问到的司空潇嘴角上扬,漾漾含情眼弯出调皮的弧,“三两个不嫌少,七八个不嫌多。”
秦飞飞脸上微烫,这话,她想假装听不懂。
庾采霜飞身至湖心,自空中降下无数符篆。符篆一接触到水面,冰层飞速延伸成片。湖水冻结声入耳,秦飞飞不自觉瞪大眼睛,这是打算让整个湖都冻上?!
湖对岸的动物原本正喝着水,冰层迅速结到近旁,惊得它们迈腿跑开。
宽阔的蓝色水湖转瞬成为冰湖,太不可思议!秦飞飞艳羡的目光追随庾采霜,太,太厉害了!
庾采霜指飞快结印,新的符篆贴上冰面围出一圈。下一刻,巨大的冰块自湖心分离,向上升起。
光滑的断面晶莹剔透,清晰可见冰块里冻住的游鱼、水草以及庞大红色身躯。
龙的脑袋,蛇的身体,即便蜷成一团,烛阴也有房舍大。
秦飞飞仰头望着这被冰封的沉睡神兽,只见庾采霜姿态飘逸、衣袂飒飒地缓缓降落,垂眸立于腾空的冰块之上。
庾采霜身形修长,五官柔和又不乏俊挺,黑色马尾高束,不仅英气逼人,而且美得格外有张力。
啊啊啊秦飞飞也想成为庾采霜这样厉害的修士!她一时间心潮澎湃,如同看到自家健儿夺冠般喊出声,“采霜!太棒了!爱你!!!”情绪之激动,险些破音。
景桓:
司空潇:
孟观许:
其实他们,也可以办到。
庾采霜微微一笑,给庞大的冰块贴满新的符篆,防止烛阴挣脱,尔后一跃至秦飞飞和孟观许身畔,“玉玑,有劳。”
孟观许接替庾采霜,飞身至巨大的冰块面前,以掌心化开烛阴脑袋附近的冰块。
秦飞飞从来不知道,金羽箭做剑使时,可以这么锐利潇洒。
箭簇在烛阴脖颈角度漂亮地划出深深一道,温热的血喷洒,被灵力隔绝在孟观许身形之外。
出发封印秘境前,宗主早已言明,封印过程中若遇到神兽等,诛之。因此孟观许直接给了个干脆痛快。
烛阴因为吃痛而遽然张开嘴并睁开眼睛。嘴里森森白色尖牙虽然只寻常兽类大,却细细密密里三层外三层错开,可以想见这样一张嘴能如何凶残地撕裂猎物。
而那双眼睛更是一白一黑,白的仿佛可以照亮世间一切黑暗,黑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光明,两只眼睛如此矛盾偏又出现在同一个生物身上。
孟观许未有停顿,第二招斩下,直入脊骨。
烛阴剧烈扭动,冰块在空中震颤不已,渐次发出崩裂的声音。
上古神兽力量非寻常凡修可以抵挡,何况在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更多符篆飞过去,第三招挥下,景桓与司空潇也已出。
烛阴吃下数击,仰头发出怒吼,两只眼睛涌出白与黑,泾渭分明的两色光流。
孟观许在金羽箭刺入烛阴眼睛里径直被融化后意识到,烛阴没那么好解决。
异荒秘境里,瑶光修为似不曾受到压制,也没能保住本命剑破妄,战至力竭。如今同为神武的金羽箭被烛阴吞噬,可见想战胜这神兽的代价不。
两色光流无差别融化湖水,如太极图案般向四周蔓延。
不管来不来得及取烛阴之齿,庾采霜抓紧时间封印青洛秘境,以免烛阴离开秘境给修仙界带去灾难。
金、木、水、火、土五行旗腾空,各占据一方。庾采霜飞快结印,五行旗迅速向远方散开,于天空划出白色亮光。
烛阴仰起头,黑白光流朝脖子灌下去,伤口愈合,束缚身躯的冰块尽数裂开。
宽阔的冰湖上,烛龙展开全身,红色的蛇躯长得超乎寻常,泛着迷幻的光泽。
吃亏在修为受压制,主动权迅速被烛阴夺回。几十个回合过后,尽管烛阴身中数箭,却未见真正的颓势。
庾采霜专心封印,孟观许每一击都是全力,灵力迅速接近枯竭,司空潇同样没好到哪里去。
光流不再往外涌出,烛阴开始吞吐气息,卷起湖中黑白光流朝几人泼洒而来。
秦飞飞及时以符篆在所有人面前竖起一道灵力的高墙,将第一波光流挡下。一招几乎耗尽她本就可怜的灵力。
掉落在地的点点光流腐蚀泥土与青草,很快如有生命似地朝烛阴飘去。
第二波袭击铺天盖地而来,化身原形的司空潇九尾扫出劲风,将光流挥散。
景桓与孟观许见过司空潇原形,庾采霜则是头一回,连带中结印也一滞。狐妖多半一尾,四尾甚至五尾已极度罕见,九尾没想到竟能得见九尾。
“封印何时可成?”景桓忽然开口。
“半刻。”庾采霜仰头,空中巨大的五芒星阵一眼望不到头。
光流可以吞噬神武,血肉之躯更不在话下。不可近身,却还必须撑够半刻防御,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景桓玄色衣袍翻飞,迅速欺近烛阴。
重击之下,烛阴发出嘶鸣,满口尖牙连血带肉脱落,被景桓尽数收入储物戒。行动之利落让接近强弩之末的其余几位瞠目结舌。
回身落至秦飞飞身畔,景桓抓过她的腕,将装有烛阴之齿的储物戒放入她心,笼着指尖握紧,从头至尾没看她一眼。
再抬眸时,他目光投向庾采霜与孟观许,“我拖住烛阴,荧赫留下收阵,其余人撤退。”
烛阴自昏头涨脑回过神来,恼怒之下呼吸急促,卷起光流的风暴雨。
景桓刚才对战烛阴显示他尚有余力应战,人多反而添乱。除他以外,其余人皆往城堡群有遮掩的地方撤退。
立在金羽箭上的秦飞飞觉得心的储物戒似乎在发烫,她扭头朝下望去,只见景桓正与烛阴对峙。
就在她方才转头的瞬间,景桓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灵力开始在体内翻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从城堡高处望下去,原本宽阔的湖泊上,红色巨影与黑色身影战做一团。
烛阴的嘶鸣贯穿天际,看来景桓得。然而下一刻,景桓却在光流的包裹下消失在视野里。
秦飞飞放在石制围栏上的双微微收紧,就在此时,头顶平台一抹白色身影向烛阴飞去。
满头银发的观星老祖一柄拂尘化为密实的白色巨,将烛阴如茧缠绕。
光流迅速失去亮泽,浑身被黑色灵力包裹的景桓跃出,数掌拍在被缠住的烛阴身上。
血水逐渐将拂尘染红,景桓在空中悬停数息,径直坠下。
甩下肉浆,拂尘化为飞器接住昏迷的景桓。
秦飞飞还记得寿诞上初次见到观星老祖,当时觉得对方和蔼慈祥。不知为何,这次见面却觉得对方眼神里有种不上来的冷静,甚至于冷漠。
来到几人面前的观星老祖目光落在秦飞飞身上,忽然一道灵力打入她的额心。
仿佛脑袋挨了一记闷棍,秦飞飞当即失去意识。
“宗主!”庾采霜刚出声,司空潇已经上前抢人。
观星老祖趁他方寸大乱,缚妖绫起,将躲闪不及,本就妖力大损的司空潇束住收入法器。
孟观许在秦飞飞倒地前将人接住,低垂的眼眸敛去神色。
“宗主!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可否开一面?”
“与妖结交朋友,荧赫,你糊涂了。”
“可是这位姑娘”庾采霜着急,宗主为什么要对秦飞飞下?
“她既是玄天宗的仆人,私自离开宗门,自然应当受罚。”
庾采霜一时语塞,飞飞私离宗门确是事实。
“做好你们的事。”观星老祖向孟观许伸出,“私离宗门按例应关三个月禁闭,把她交给我。”
孟观许揽着秦飞飞的臂难以察觉地紧了紧,松开后,昏迷的秦飞飞被观星老祖的灵力托至拂尘。
白色身影携飞器离开秘境。封印已成,远处郁郁依然葱葱,蓝色的湖泊成一滩巨大的血肉泥坑。
捏碎血色纹路玉佩开启出口前,庾采霜忽然开口,“我想回玄天宗探探飞飞的情况。”封印秘境的事暂且搁置。
孟观许亦盯着她心里的玉佩,“为何宗主给的玉佩可以开启秘境?他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你可察觉到,瑶光在秘境里,修为并未受限?”
两人抬头,从对方眼睛里读出同样的疑惑。
*
镇妖塔地下十层,秦飞飞背靠在墙角,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沉默地扯着两鬓头发。
就着点亮的符篆,可见不远处景桓的脚踝被扣上锁链。
昏迷的景桓长睫之上红痕昳昳,清雅的五官由于敛下凌厉的眼神,而显出几分罕见的温顺。
啊啊啊秦飞飞将脸埋进膝盖。
之前空荡荡的地下九层如今关着魅妖王,天知道观星老祖是怎么抓到魅妖王,并从对方口中得知她身上的秘密。
“秦姑娘,我费尽心引导景桓修炼纯阳功法,却被你坐享其成,依我原本的性子,定不会留你性命。你该庆幸自己慾蛊的体质,让事件尚有转圜的余地。把融合了阳元的灵力还给他,我可以饶你和那狐妖不死。”
观星老祖这话的时候,眼神中迸射出的疯狂哪里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更乱了秦飞飞从膝盖里抬起头幽怨地望一眼景桓,又迅速将低头将眼睛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