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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像跛了脚一样，在挂钟上一瘸一拐地走着。

    走出来的马风，面色铁青。

    崔牛牛擦着眼泪：“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解释。那具尸体其实是我”

    “解释总是有时间的。”马风打断了她，重重吸了一口气，然后严肃道，“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崔牛牛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在，化妆品的味道是能盖住尸臭，我是因为经常接触这个才能闻得出来。但是现在尸体已经有腐烂的迹象，等过几天天气一升温，整个楼里面的人，只要长了鼻子的都会闻得到。我们必须尽快埋掉。”

    崔牛牛知道，马风以为她杀了人。

    “你是执法者。”崔牛牛的心口隐隐作痛，“为什么不让我去自首？”

    “就是因为我是执法者，所以我才更加知道，失去自由的滋味。”

    马风从自己家里，拿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马革袋。

    “你帮我撑着袋子。”他边边戴上套，将浴缸里的那具尸体搬了出来。

    看到“自己”，崔牛牛忍不住恶心地呕吐起来。

    这个人哪里像她？

    她平时费力保持的身材，此刻像充了气一样肥肿。

    皮肤已经开始腐烂，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块被肆意揉搓过的海棉，还被丢弃在了臭水沟里。

    而且是被她自己丢弃并遗忘的。

    马风利索地将尸体搬进了马革袋里，倒进了一盒除臭剂，然后将袋口紧紧地系了起来。

    “我知道一个地方。”他对崔牛牛，“可以埋在那里。”

    崔牛牛坐在摩托车的后座，在她和马风之间，隔了一具尸体。

    马风一路上都没有话，车也开得不快，不停地张望着四周的情况。

    终于开出了城，看着两旁熟悉的树影，崔牛牛已经有预感要去哪里。

    果然，摩托车在那条河边停下了。

    马风将黑色马革袋抱下车，将车钥匙抛给了崔牛牛，：“后备箱里有把铁锹，你拿出来。”

    马风将袋子放在草地上，接过铁锹，在一处草地上挖了起来。

    挖坑的位置，崔牛牛也再熟悉不过。

    马风原本整洁的衣服上。开始溅满了泥点，草末纷纷扬扬地在他身边飞舞着。

    数不清的夏虫从草里飞了出来，崔牛牛看到河面上。有一大群黄色的流萤飞过。

    过了半个钟头，马风已经挖出了一个坑。他将铁锹扔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风，能不能不埋在这里？”

    “为什么？”马风擦着汗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就是坐在这里聊天的吗？我不想破坏那个记忆”

    马风愣了一会儿，：“好。那就换个地方。”

    重新将尸体搬上车，马风又带着两个崔牛牛，在月夜下飞驰。

    终于，发动熄灭了。

    马风指着路边野地里的一棵柿子树：“这里也不会有人来的，可以埋在那棵树下面。”

    坐在后座的崔牛牛紧紧地抱住了马风。

    “还有事情要办。”马风拖着马革袋，朝着那棵柿子走去了。

    崔牛牛握着车钥匙，却没有去打开后备箱，而是插进了点火口。

    “嗡嗡——”马风猛地回头，月光下，他看到自己的摩托车渐行渐远。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崔牛牛，你要去哪里！”

    “对不起！”崔牛牛用尽力气喊着，但这三个字被夜风无情地割碎了。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原世界。

    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整层办公楼一片明净。

    阿光突然喊道：“喂，你们快来看，崔牛牛上新闻了！”

    “什么？”

    旭灵撕下面膜，跑到了电视前，“什么？白领侦探？”

    电视里，主持人将话筒对准了崔牛牛：“请问崔女士，你是如何推断出执法者马风撞死了人的呢？在执法者第一次寻找尸体未果后，你又是如何推断出他将尸体挪动的位置呢？”

    崔牛牛面对着镜头，神色却黯然：“是从”

    电视外，李总抱着，不时点头道：“我早就知道。崔牛牛她不会傻到去偷别人的摩托车飙车的。”

    旭灵已经呆住：“是啊，牛牛她一向都是个很好的人。”

    李总拍了拍旭灵的肩膀，笑道：“既然事情清楚了，那我们总不能让白领侦探失业吧？旭灵，上次是你代表公司去通知崔牛牛的，那等她办完续出来，还是你去找她谈吧。道个歉，公司真诚希望她回来。记住，这件事对公司的形象十分重要！”

    一个月后。

    崔牛牛躺在家中的浴缸里，热水按摩着她的肌肤。

    水气像白龙一般蒸腾着，却在洗台上。滴滴哒哒地败下阵来。

    因为镜子被黑色的胶带给贴上了。

    崔牛牛不想，或者，害怕再看到那个世界。

    “啪”，突然，一张胶带因为太过潮湿掉了下来，露出了镜子的一个角。

    也露出了一双眼睛。

    浴缸中的崔牛牛猛地一惊，水花溅出了一地。

    一双熟悉的眼睛。

    马风！

    但是她发现。那双眼睛里面满是痛苦，而不是惊讶和好奇。

    她从浴缸里出来，走到了镜子前面。

    犹豫几秒后，她将胶带“滋啦啦”地全部给撕了下来。

    镜子对面，马风的双肘撑在洗台上，眼眶像喝醉了一样红。

    也许是真的喝醉了。

    崔牛牛看着马风，但马风却不像在看着她。

    她明白过来，镜子对她而是一扇门。但对马风而，就真得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马风的嘴角翕动着，似乎在：“你去哪了”

    崔牛牛垂下眼帘。

    经过了那些事，她明白，自己只能经营好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

    对不起。她将掉落在地上的胶带捡了起来，准备重新贴上去。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马风转身走到了浴缸边。里面是满满一缸水，冰水。

    崔牛牛停止了贴胶带，因为她看到马风穿着衣服，就躺了进去。

    她还看到浴缸旁边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她买的电击器。

    她知道马风想要做什么了。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能救马风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