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072章 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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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章媳妇儿

    回府的路上,棠钰还心有余悸。

    同样心有余悸的,还有陈倏。

    两人在马车上都没怎么话,脑海里都是早前刘大夫的叮嘱,每日都要施针,用药,一日都不能停,尽量保持每日多活动,多饮水,注意御寒,不要再受旁的闪失了。

    再有闪失,神医也治不好。

    棠钰应声,“我会照顾好陈倏的。”

    刘大夫颔首。

    宅子离医馆有些远,原本棠钰是想搬到离医馆近一些的地方,但刘大夫是保持每日多活动,棠钰其实每日无事,来回的路上马车行一段,在热闹的地方停一段,同陈倏一道走一走,刚好满足刘大夫的叮嘱。

    她也怕他终日闷在苑子里,胡思乱想。

    从医馆去宅子,一路平坦,也不颠簸。

    刚至桃城,棠钰便同陈倏来了医馆,初六让黎妈带着先回宅子,棠钰是怕顾及不上初六。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缓了下来,停在宅子门口。

    棠钰扶他下了马车,叮嘱了声,“台阶。”

    他轻嗯。

    门口至锦棠苑的一路,正好可以陪他走走。

    入了宅子,棠钰也一直挽着他,宅子中熟悉的幕幕映入眼帘,勾起了早前的许多回忆,只是陈倏眼下看不见。棠钰却有感触,轻声叹道,“真快,长允,我们成亲三年了。”

    是快,初六都两岁了。

    她仿佛还记得早前的场景,眸间都是笑意,也温柔挽着他。

    陈倏似是也想起早前,心底缱绻,又低声道,“阿钰,了与你安宁,但这三年总是聚少离多”

    棠钰看他。

    他眉心轻蹙,清朗俊逸的脸上,多了一层尘霜。

    棠钰伸抚平他眉心。

    他微颚。

    她指尖有暖意,暖意顺着眉间渗入心底。

    耳旁,清喉婉转,“一辈子很长,三年很短,只要你和初六平安。”

    陈倏噤声。

    忽然想起在离开淼城之前,他想得最多的是他们母子的将来。他幼时有过闪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病秧子,靠药吊着续命,一直到他早前及冠。

    当魏昭庭的药灌到他口中,他开始一点点失明,心中最多的念头是要活着回去见棠钰,除此之外,就是恐惧,怕回到早前,更怕他一旦再有闪失,他们母子两人会成众矢之的。

    即使魏昭庭不在,叶澜之仍旧野心勃勃,鎏城有公孙旦,他很容易将矛盾头对准他们母子。

    除了叶澜之,还有公孙旦。

    没有永远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公孙旦很聪明,他要给棠钰足够的屏障。

    除了叶澜之和公孙旦,还有旁的诸侯,封疆大吏,一旦他不在,整个万州和平南虎狼环伺,他必须要替棠钰考量。所以在回淼城的路上,他都在想称君侯之事,宜早不宜迟。

    若不是棠钰坚持,他不会离开淼城。

    但也因为棠钰的坚持,才得了刘大夫口中一句话,他看不见,也知晓棠钰心中舒了口气。再好的安排,都比不上陪伴,他应当好好地陪着她和初六

    他握着她的,温声道,“阿钰,我会好的。”

    棠钰牵着他停下。

    他立在原处,身侧,棠钰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侧颊。

    他揽紧她,俯身吻她,既而是拥吻,仿佛回到早前时候,也不用在意周遭。

    动容间,不远处传来初六“咯咯咯”的笑声。

    陈倏回神。

    棠钰轻声笑道,“长允,到锦棠苑门口了。”

    锦棠苑是他取的名字,四季锦绣,都予棠钰

    陈倏再度吻上她额头,棠钰的初心,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是敬平侯,而是因为他是陈倏

    入了苑中,初六的笑声更喜庆。

    初六在锦棠苑中同黎妈和宝香一道玩耍,因为新鲜,玩得特别开心。

    初六两岁的,走路,跑步都已经熟练,而且在开始认真听旁人话,也在模仿旁人话,因为,能流利出的不多,但周围的人,譬如黎妈妈,宝香,米,平娅,初六都能唤得出来。

    这一路又一直同陈倏和棠钰在一处,初六的性子越发活泼起来。

    方才是在同黎妈和宝香一道扔球。

    黎妈和宝香在两端,他在中间,跳着去够黎妈和宝香扔的蹴鞠球,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又带了孩子特有的天真烂漫。

    “初六在和黎妈,宝香一道玩蹴鞠球。”棠钰给他听。

    难怪笑得那么开心,陈倏嘴角微微扬了扬。

    “爹爹,娘”好容易拿到蹴鞠球的初六,忽然转头看见他们两人,初六撒腿就朝他们两人跑来,但又舍不得中的蹴鞠球,于是干脆抱着怀中的蹴鞠球朝他们两人跑来。

    陈倏虽然看不见,但也习惯了初六的高度,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半蹲下,初六果真扑入他怀中,“爹爹!”

    陈倏轻嗯一声,笑着问道,“蹴鞠球好玩吗?“

    听到爹爹问他,初六的喜悦忽然被加倍调起,“好玩!爹爹,我拿到球球了”

    这是初六心中值得骄傲的事,也想要同他一道分享。

    陈倏摸了摸他的头,又伸拥他在怀中。

    阿钰的对,初六不会在乎他能不能看见,在乎的是同他一处,陈倏温声道,“爹的初六这么厉害?“

    得了陈倏的赞许,初六又“咯咯“笑开,朝棠钰道,“娘爹爹我厉害。”

    棠钰也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娘听见了”

    初六亲了亲陈倏脸颊,又跑回去同黎妈和宝香玩蹴鞠球去了。

    陈倏起身。

    耳旁都是初六的脚步声和“咯咯咯咯“的笑声,陈倏心底似蜜糖融化,他想见到初六,想见到棠钰,很想

    棠钰扶着陈倏入内。

    锦棠苑是他们成亲洞房的地方,虽然有三两年没有来过了,但是一直留了人在宅子中打算,苑中近乎和离开时保持原样。

    棠钰一路都在同他着苑中的景致,陈倏脑海中都能寻到印象。

    等入了屋中,棠钰牵他在内屋的榻上落座,准备去端水给他喝,他伸握住她的腕,棠钰回眸看他,“怎么了?”

    他脸色微红,轻声道,“试喜袍的时候,我们在这里”

    棠钰怔了怔,也忽然想到那个时候

    那时候,他正准备成亲,也是对未来充满遐想和憧憬的时候,都在这里。

    这里有他二人很多记忆。

    若不是这一趟来桃城治病,兴许很久都不会回到这里。

    但回到这里,心里又颇多感触,也有早前的记忆,美好而温暖,慢慢涌上心头。

    棠钰合上屋门。

    折回时,替他宽衣。

    他伸揽紧她,低声道,“阿钰,我要你”

    棠钰脸色微红,这一路从淼城到桃城,他是精神好了不少,不似早前迎风咳嗽,途中也有温存的时候,但大都是她替他纾解。陈倏俯身吻上她,棠钰起初还有些担心,“长允”

    他温声道,“我心中有数。”

    她慢慢放下心来。

    腊月里,屋中燃着银碳,不算冷。

    他同她亲近又熟悉,知晓她每一处的敏锐,很快,棠钰眸间些许纷乱,食指被他轻扣着,轻声唤他的名字

    他酣畅淋漓,也出了不少汗。

    棠钰扶他去耳房休整,替他擦头时,他照旧环紧她腰间,埋首在她怀中,只是不同于早前在淼城时候的悲观绝望,而是玉石般温厚的声音道,“你怎么这么好?”

    棠钰中微微顿了顿,脸红道,“你还好吗?”

    她有些担心。

    “嗯。”他轻声,“我想快些好阿钰,我想看见你”

    ***

    往后的时间,棠钰每日同他一道去医馆。

    大都时候是坐马车到剩一段路的时候,下了马车,她挽着他的,一道去医馆。

    陈倏的眼睛失明过,并不好医治,每日都会在医馆里呆很长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很疲乏,在马车里昏睡。

    这是起初一个月的时候。

    等到第二个月上慢慢好转,每日从医馆出来,棠钰会同他一道去集市逛逛。

    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陈倏和她,也不用介意旁人的目光。

    有时候是给初六买糖葫芦,有时候是买些糕点,还有零嘴,还有时候会带着初六一道,初六蹦蹦跳跳,有时是陈倏领着,有时是棠钰领着,有时候同黎妈和宝香一道走在前面,总能听到“咯咯”笑声。

    陈倏莞尔。

    两人仿佛很少有这样一段安静的时间相处,眼下反而很好。

    夜里的时候,也会有事情到陈倏处,棠钰会念给他听,她也会替他代笔。平南和万州有冯叔和顾伯在,诸事平稳,虽然外界有不少传言,也有打听陈倏的人在,但是眼下敬平侯府尚且太平,冯叔和顾伯也支开了不少打探消息的人。

    有时,也能收到茂之的信,起家中一切都好,让他两人别担心,又问候陈倏和棠钰,还有初六。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倏的情况也越渐好转。

    除却看不见,也不能太长时间剧烈的互动,或是操心,旁的都在一天天的起色,也能偶尔抱抱初六。

    初六很喜欢他抱,也要陈倏替他洗澡。

    父子二人的相处,温馨而有爱。

    但每次都是棠钰催着,才愿意从浴桶中出来,棠钰给陈倏披上浴巾,怕他着凉

    生活慢慢归于平静,初六也会每隔几日就发现被爹娘抱了出去,明明前一晚是同爹爹一道睡的,但起来就是在自己房间了

    初六朝黎妈起此事,黎妈道,侯爷和夫人要商量重要的事,怕吵醒世子。

    初六听进去了。

    某晚入睡前,他同爹爹睡在一处,娘亲坐在床沿边看着他们,初六忽然认真问,“爹爹和娘亲要商量很重要的事吗?”

    棠钰:“”

    陈倏:“”

    还是陈倏脸皮厚些,“嗯,等你睡了的,睡吧。”

    初六仿佛也没想旁的,搂着陈倏很快便睡了。

    夜里,棠钰将初六抱给黎妈,折回时,陈倏伸将她带到榻上,伸放下锦帷。

    其实她觉得眼下比早前好,早前他总是太折腾,一折腾就是一宿,如今反倒克制,两人亲近也恰到好处,是刚刚好。

    又慢慢地,她觉得他应当是身体恢复得很好,腊月的时候,棠钰被他折腾得软在他怀里,良久才同他去耳房

    ***

    腊月的时候,收到淼城的信。

    是转的丰州府的来信。

    棠钰早前还在同陈倏起,不知道袁柳生了儿子还是女儿,眼下的信是丰州来的,陈倏和棠钰来桃城的事为了保密,连丰州都未知会一声,袁柳和盛连旭的信应当是从去了淼城,然后再从淼城送到桃城,所以耽误了些时候,腊月初才送到陈倏和棠钰中。

    “什么了?”陈倏见棠钰许久都没动静。

    棠钰是有些惊讶,方才也忘了同他起,眼下才道,“袁柳生了,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

    陈倏意外。

    棠钰叹道,“难怪那个时候袁柳显怀,原来是龙凤胎。袁柳性子原本就活泼,但后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怏怏的,龙凤胎是辛苦了。”

    棠钰又看向陈倏,二哥信上是,“两个孩子还都不,袁柳生孩子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养了好些才好,但是眼下母子三人都安好,让我们不用担心。袁柳怕是还要在府中将养些时候,二哥近来都要府中陪着袁柳。”

    太奶奶不在,侯夫人又病着,袁柳后来还在分心照看着侯府的事,的确不容易。

    棠钰又道,“长允,等这段时日过了,我们去丰州看看袁柳和龙凤胎吧。”

    陈倏颔首,温声道,“听你的。”

    棠钰收起信,陈倏又忽然开口,“初六出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遭了许多罪”

    他方才听棠钰起袁柳的时候,心中除了担心袁柳,便是想起早前初六出生的时候,他那时不在万州

    棠钰吻上他皱起的眉心,温声道,“初六很好,我也很好。”

    他伸,顺势将她带到身下,指尖抚上她平坦的腹,棠钰轻声道,“长允,初六还在苑子里玩”

    陈倏鼻尖贴上她鼻尖,“黎妈会照看好他的”

    只是话音刚落,“爹爹!娘亲!”

    清脆的童声伴着脚步声,冷不丁冲到屋中。

    陈倏连忙撑坐起,棠钰绾了绾耳发,从床榻上下来,就见初六上前,“爹爹,娘亲”

    初六跑得太快,而且想一出是一出,方才还在和黎妈,宝香躲猫猫,忽得就往屋中冲了过来,黎妈和宝香猝不及防,所以撵不上。

    眼下,棠钰抱起初六。

    初六往陈倏怀里钻,然后看着一侧的信笺,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棠钰道,“是伯父写给你爹的信。”

    初六好奇眨了眨眼睛,其实对娘亲口中的伯父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还是好奇问起,“信上什么?”

    棠钰正欲开口,陈倏先开口道,“你有媳妇儿了。”

    棠钰:“”

    初六:“”

    宝香和平娅都低着头,掩袖笑笑。

    黎妈则是略带恼火得看向陈倏,叹了声“侯爷”

    陈倏正欲开口,初六抢先开口,很认真地问道,“爹爹,媳妇儿是什么?”

    棠钰:“”

    陈倏:“”

    都忘了初六还,连媳妇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陈倏尴尬握拳轻咳了两声。

    棠钰正欲解围,初六又好奇开口,“媳妇儿是可以吃的吗?”

    棠钰:“”

    陈倏:“”

    就连宝香和平娅,还有黎妈妈都愣住。

    陈倏叹道,“也不是不可以”

    棠钰脸色微红,“长允”

    陈倏改口,“当然不可以!”

    初六疑惑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陈倏抱起他,认真同他进行父子间的对话,“因为媳妇儿是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孩子天生是十万个为什么。

    陈倏吻了吻他额头,温声道,“你娘对你爹那样重要。”

    初六似懂非懂,但是见娘亲低眉笑了。

    初六有些等不及,“那媳妇儿在哪里呀?”

    这些问题越来越来不好回答,陈倏硬着头皮道,“在你伯父伯母家中,还太了,日后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好!”初六搂着他脖子,“初六要去看媳妇儿!”

    “好!”陈倏应声。

    棠钰和黎妈,宝香,平娅都一头黑线。

    陈倏揽着棠钰亲了亲额头。

    棠钰轻叹。

    夜里,将初六哄睡,棠钰带着陈倏去耳房洗漱。

    这段时日,虽然在桃城很平静,平南和万州也很平静,但其实平南和万州以外,因为新帝的威严渐失,不少诸侯和封疆大吏之间纷争渐生。

    再加上鎏城的影响力一天天壮大,外界又有传闻,新帝的心腹魏昭庭背地里对敬平侯下杀,后来敬平侯侥幸逃脱,但是敬平侯府已经同新帝撕破了脸,万州和平南,还有丰州,态州都已经同新帝陌路,敬平侯眼下正在平南养病,等病好了,会称君侯。

    终归,外界猜测纷纷,也有不少诸侯或遣人,或亲至平南拜访,都没见到敬平侯。各种谣言漫天传着,还有敬平侯其实已经病故的都有

    在局势越渐混乱的时候,反倒只有万州和平南两处最安稳

    新帝的威严逐渐扫地,也逐渐管不住各地,只能听之任之,朝廷在新帝有限的势力范围之外,其实已经形同虚设。

    各地的战乱与纷争不断,不少百姓苦不堪言,一些势弱的诸侯,或是州郡,不得不面对被人掠夺土地,攻占城池,任人鱼肉的境地。此时,都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或是能让这些诸侯和州郡依附。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鎏城周围的州郡投靠了鎏城,晋帝。

    新帝鞭长莫及,只能守着自己跟前州郡。

    而旁的州郡,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万州和平南。

    不少诸侯州郡郡守,城守都纷纷前往平南,是想请敬平侯称君侯,以求依附敬平侯府,求得安稳顺遂。

    尤其是腊月以来,淼城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来,都是临近的诸侯和州郡,请敬平侯称君侯的。这些在陈倏意料之中,又有些在陈倏意料之外

    陈倏朝棠钰道,“最多到四五月,鎏城的势力就会发展到叶澜之无法轻易动弹的地步,眼下叶澜之还能讨伐,但只怕也是强弩之末,这个年关过去,驻军的军心更为涣散,各地的封疆大吏和诸侯恐怕都会借收兵,叶澜之再想调兵向东讨伐,能调得动的,恐怕只有他上的人,旁人连模样都不会做,也不会再听天子号令,发兵征讨了”

    棠钰也没想到形势变得这么快。

    但对敬平侯府来,却是利好。周围想要依附陈倏的人越多,敬平侯的话语权便越强。

    眼下,才真正到了公孙旦的,三家相互制衡的局势,再往后,谁想轻易吞并谁都不容易,大规模的战事相对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事。

    而陈倏,自始至终都在幕后。

    到眼下还没有称君侯,却是旁人心中呼声最高的一个,旁人也都忌惮敬平侯府,称不称君侯,陈倏都已经是实至名归的君侯

    腊月中旬的时候,陈倏的眼睛开始缠上绷带,避免强光和旁的伤害。

    除了眼睛,陈倏的身体这几个月都在慢慢好转,剩下的就是调养。

    而从眼下开始,绷带要缠上一个月,也就是这最后的一个月决定了陈倏之后能不能复明,再看见。

    所以从眼下起,一分闪失都容有。

    棠钰会特别照看着陈倏,初六在的时候,也会留意他的脚,或是睡觉的时候忽然翻身踢到陈倏的眼睛。

    从腊月中旬起,初六开始单独在自己房间睡觉。

    棠钰也会按照刘大夫的嘱咐照顾陈倏起居。

    越临近拆绷带的时候,陈倏便越渐紧张起来。他日后能不能看的见,其实就是看正月中拆除绷带的时候,他的眼睛能不能复明。

    要是能看见,便是好了。

    要是看不见,日后便都看不见了。

    尽管这几月,他每日都在做最坏的打算,但临到这样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开始紧张,一紧张,夜里就辗转反侧,很难入睡,半夜醒了,又很难再睡着。

    棠钰宽慰,“长允,刘大夫的医术这么高明,不会有事的,刘大夫了你要放宽心,眼睛治好的会才会大些。”

    他颔首。

    她拥他至怀中,笃定道,“长允,你能看见的”

    陈倏抱紧她,“嗯,奶狗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