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新春

    腊月一至,很快就会是新春。

    今年于敬平侯府上下来，是大有不同的一年，硕果累累，也极不容易。

    陆冕诚和茂之是腊月中旬离开万州去往平南的,两人离开后的几日很快就是腊月下旬。

    敬平侯府管辖下的万州府和平南府都是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休沐,一直到正月初七才会结束春休,所以一旦进入腊月下旬,敬平侯就开始陆续做今年大事宜的复盘，所有亟待年关前落停的事情也都会挤在这几日。

    这几日议事厅内迎来了一撮忙碌的高峰。

    中途歇的一两月后,陈倏又恢复了近乎一整日从早到晚都在议事厅中的时日。

    初六想爹爹。

    棠钰会每日抽空带初六去趟议事厅，借着给议事厅中送茶歇的功夫，带初六去看陈倏。

    议事厅中都对君夫人熟悉，也知晓君夫人每日会带世子来看君侯。

    陈倏也不会阻拦。

    棠钰虽然在后宅，但是对万州府的事情熟悉,有时陈倏和顾来也会问她的意见,棠钰会帮着斟酌，但不干预。

    临近年关,棠钰也有府中的事情要忙。

    范瞿的夫人才生了,范瞿被棠钰撵回了家中要到年关后才回来。

    府中所有年关的准备,都是府中的管事在寻棠钰拿主意。

    所以棠钰每日都带初六去议事厅，但不会带初六在议事厅呆的时间太久。初六也慢慢习惯了，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和娘亲去看看爹爹，然后再回苑中玩。

    陈倏也喜欢这样的习惯。

    中途有适当松缓，而后继续专注。

    临近年关了，等诸事都处理妥善，好好同她和初六过年

    去年的时候，他还看不见。

    今年,他可以抱着初六看烟花。

    陈倏握拳轻笑。

    他心中最期盼的事，其实大多简单

    ***

    转眼便是腊月二十五。

    棠钰收到淼城来的书信，是祖母托兰叔帮忙代笔的。

    知晓他们今年要留在万州府过年，祖母怕她和陈倏心中记挂，提前来了书信，她和舅母诸事都好，今年淼城很暖，不用担心她们，她和杨氏一处，可以相互作伴，还有林婶等人也时常走动着，日子过得很快，让他们先处理好万州府的事，不着急回淼城来。

    临末，问候了她和陈倏新年好，又并着一句想念初六了。

    棠钰莞尔。

    也提笔回信。

    虽然也让茂之捎话了，但收到了祖母的信，棠钰还是又亲笔回了信，等过了元宵，她和陈倏会带初六去丰州看袁柳和龙凤胎，等这一趟从丰州回来，初六便要同伴读一起开始启蒙念书了。陈倏届时会从丰州直接去临近州郡，等中秋前后，陈倏和她会带初六回趟淼城看望祖母和舅母，最后，新年好，平安。

    棠钰落笔，又仔细读了一遍。

    给祖母的家书，无需华丽的辞藻，明近来就好

    棠钰蜡封，又唤了陈枫来，让陈枫寻人送信去淼城。

    陈枫应好。

    陈枫前脚刚走，黎妈后脚就来了苑中。初六还在午睡，黎妈眼下来，应当是有旁的事情。

    “怎么了，黎妈？”棠钰刚写完书信，正好起身活动。

    黎妈中捧了礼盒来。

    “这是什么？”棠钰没听黎妈过。

    黎妈笑道，“是南云侯府的世子夫人送来的礼物，是给世子的，前院刚有人送来，正好世子刚睡了，老奴让米先照看着世子，先把东西送到夫人这处看看。”

    黎妈心中有数，南云侯世子夫人送给世子的礼物，能不能收，怎么个收发，都要夫人拿主意才是。

    肖璐送来的？

    棠钰不免意外。

    早前君侯大典的时候，肖璐就同初六走得近。初六很喜欢同肖璐一处，肖璐很有耐心，同孩子的相互也很有自己的方式，初六愿意听肖璐的话，也愿意同肖璐一处话，玩耍，所以那一段时日，肖璐近乎每日都会来敬平侯府

    肖璐很喜欢孩子，对初六也并非阿谀奉承，而是会花时间陪着初六一道做工，讲故事，所以棠钰对肖璐的印象不差，甚至还有些好——温婉，亲和，没太多讲究，也不会过于拘谨

    虽然知晓南云侯是想借肖璐拉进同敬平侯府的关系，南云侯世子也确实因为初六喜欢肖璐的缘故，会同肖璐一道来府中，也会同陈倏照面，多上几句话，但棠钰印象中，肖璐并没有旁的逾矩的事。

    年关了，肖璐也惦记着送初六礼物。

    棠钰拆开，锦盒内的东西很简单，不负责，是一盏工的走马灯。

    肖璐巧，这盏走马灯上画的孩子也不难猜，是初六。

    走马灯的八面，有初六踢毽子，翻绳，接球，和糖糖玩耍等等

    都是肖璐那个时候在府中见到的，画在了走马灯上。

    黎妈感叹，\哟，世子夫人是真上心了\

    是啊，光是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东西不贵重，不至于不收，而且走马灯上画得都是初六，也不好不收，这份礼确实送得恰到好处，而且心意到了，比旁的都珍贵。

    棠钰温和笑道，“收下吧，等入夜了给初六看，他一定喜欢。”

    黎妈笑着应好。

    黎妈自己都对这盏走马灯喜欢得很。

    握着摇杆转了转，走马灯也跟着活动起来，确实栩栩如生，等到夜里，在走马灯中间至一盏清灯，看起来便更有趣。

    黎妈笑道，“世子肯定喜欢。”

    棠钰莞尔。

    黎妈又道，“夫人，那我们还什么礼妥当？”

    南云侯府世子夫人送的是心意，还礼也有讲究，太贵重和不太贵重都不好。

    棠钰温和道，“肖璐送初六的礼物，晚些问问初六，他想送肖璐什么，初六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想送的，帮忙斟酌下就是。另外，从府库中支一串珊瑚一道送去，珊瑚吉利，这样初六送什么也都妥当了。”

    夫人思虑周全，黎妈应好。

    眼下无事，又正好世子还在午睡，黎妈将走马灯拎回了世子屋中去，又拿了夫人的信物，去府库取珊瑚串。

    入夜的时候，初六一直在看走马灯，兴奋得不得了。

    一兴奋，夜里就不想早睡。

    陈倏回苑中的时候，还能听到屋中的欢喜声，陈倏纳闷，都这个时辰了，平日里早睡了

    陈倏去了初六屋中。

    黎妈在外阁间中，见了陈倏入内，连忙迎了上来，“侯爷。”

    “夫人在？”陈倏一面宽下大氅，一面问。

    黎妈从陈倏中接过大氅，一面去一侧的衣架上挂好，一面应道，“在。”

    “今日怎么这么兴奋？”陈倏绾了绾衣袖，又问起。

    黎妈笑道，“是南云侯府的世子夫人送了礼物给世子，是一盏走马灯，世子喜欢得紧，看了一晚上了，没看够，还在看”

    南云侯世子夫人？

    陈倏意外，隐约记得棠钰同他提起过，是叫肖璐，儿子喜欢同她一起，他也因为肖璐的缘故，见了几次南云侯世子。

    这个时候送了走马灯来

    陈倏轻声道，“我去看看。”

    黎妈应好。

    陈倏撩起帘栊入内，果真见初六趴在榻上，棠钰坐在初六身侧，两人一起看着走马灯。

    初六眼中似有夜空星辰般，都透着对走马灯的喜欢。

    听到脚步声，棠钰抬头，“长允。”

    “爹”初六欢喜唤了声，目光又落在走马灯上。

    陈倏上前，“南云侯府送来的？”

    他问起，棠钰便知晓黎妈应当同他起过了，棠钰颔首，“是肖璐送来的，上面画的都是初六。”

    听棠钰这么一，陈倏才看出走马灯上的玄。

    孩子都是图新鲜，又因为上面的人是自己，所以喜欢；棠钰会喜欢，是因为上面是初六。

    陈倏落座，跟着一道看了看，见棠钰和初六母子两人确实都看得认真。

    陈倏淡淡看了一眼，初六抬头朝他问道，“爹，肖姨送我的”

    口中唤的都是肖姨，可见喜欢。

    不仅初六，棠钰也是。

    棠钰在宫中多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识人察人和待人处事心中都有准则，不会这么容易信赖一个人，连棠钰都对肖璐心生喜欢，陈倏越发觉得这个肖璐有些过于上心了

    但初六和棠钰面前，陈倏没有提起。

    片刻，见初六打起了呵欠，陈倏趁道，“初六，爹爹陪你一道洗澡，然后睡觉好吗？”

    最近一段时日陈倏一直很忙，已经很就没同初六一道洗澡，然后陪他一道睡觉了，初六当即被吸引，“好！”

    陈倏抱了他起身，“走！”

    初六欢喜。

    陈倏又朝棠钰道，“先收起来吧。”

    棠钰应好，知晓再看下去，初六还不会睡，便等陈倏带初六去耳房洗澡的时候，将走马灯拎至外阁间，让黎妈先收起来，初六要是想看，明日再看。

    黎妈应好。

    棠钰折回耳房的时候，陈倏已经把初六剥干净了，父子两人在浴桶里洗澡。

    也听陈倏同初六道，今日有些玩了，不打水仗了，早些洗完睡觉。

    初六从就对陈倏莫名崇拜，陈倏了，初六就应好。

    棠钰远远听着，也跟着笑了笑，临到上前的时候，又听陈倏问起，“肖姨送你的礼物，你很喜欢？”

    “是呀”初六应声。

    棠钰意外。

    陈倏笑道，“你认识肖姨的时间也不长，怎么就记住了肖姨一个？”

    初六应道，“肖姨都同我一起玩啊。”

    陈倏摸了摸他的头，知晓问不出旁的，又给他洗了洗身上，唤了声，“阿钰”

    棠钰已经拿了初六的衣服来。

    陈倏将初六抱起，棠钰用浴巾裹了他在一侧的榻上擦干，然后给他穿衣裳。

    虽是腊月，但是耳房里水汽袅袅，不会冷。

    棠钰给初六穿好衣服，又擦干头发，听到屏风后的水声响起，知晓是陈倏也起身了。

    “娘，爹爹也洗好了”初六朝棠钰道。

    棠钰笑道，“那正好，你同爹爹一道睡觉。”

    “好和爹爹一道睡觉！”初六欢呼。

    言辞间，陈倏也换了浴袍出来，陈倏一抱起初六，“走了，跟爹睡觉去。”

    棠钰低头笑了笑。

    有时候儿子同父亲之间有种天然的联系，母亲是无法取代的，初六总会愿意同陈倏一处。

    棠钰也从耳房出来，但是没扰他们父子两人，而是去了外阁间一面喝水歇了一会儿，一面翻了翻外阁间书架上的册子。

    陈倏同初六的话声偶尔传出来，温馨，日常，忽然听到一两句也会让人捧腹。

    慢慢地，屋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间隔越来越长，再往后应当是睡了。

    棠钰起身，刚撩起帘栊，正好陈倏从内屋中出来。

    “睡了？”棠钰问。

    陈倏点头。

    棠钰道，“你很久没陪他了，他高兴。”

    陈倏笑了笑，吻上她侧颊，温声道，“我也许久没陪你了，今晚陪你”

    有人总是冷不丁来一两句这样的话，棠钰脸红。

    这次还没反应过来，陈倏打横抱起她，她脚下一空，赶紧搂住他后颈，“长允”

    陈倏道，“刚抱了儿子去床榻，要一视同仁。”

    棠钰哭笑不得。

    但他已经抱着她堂而皇之出了屋中。

    黎妈和米看了一眼，都纷纷低头，“侯爷，夫人。”

    棠钰不好意思，将头埋在他胸前。

    陈倏朝黎妈道，“初六睡了。”

    黎妈和米都应声。

    陈倏抱了棠钰回屋，屋门嘎吱一关，黎妈和米才抬眼，又都会意笑了笑，旁的没有多问。

    这回陈倏倒真没多闹腾，也似是心里装了事情。

    尽兴后，没有像早前一样，拥着她闹，而是直接抱了她去耳房清理。

    棠钰脸颊两侧还有绯红在，浴桶中，面面相对，他又亲了她好几回，而后才披了浴巾起身，专心替她洗头。

    棠钰意外。

    陈倏确实是有话同她，所以借着给她洗头的功夫开口，“今日胡伯和顾伯都同我起茂之的事了。”

    他忽然提起茂之，棠钰微怔，“什么了？”

    茂之眼下同见明和陆老夫人一道起程回淼城了，茂之的娘亲还病着，分别有一年了，茂之应当也想娘亲了。

    陈倏应道，“君侯大典过后，茂之几乎都跟着胡伯在万州和平南之外出使，茂之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言传身教过，而后他又师从顾伯，冯叔，最后是胡伯，茂之的年纪虽，但是眼界不窄，因为接触的前朝之事多，也开始慢慢有了自己的判断。今日胡伯和顾伯都同我，茂之这里，可以磨砺磨砺了”

    磨砺？

    棠钰回头看他。

    陈倏笑了笑，“是，磨砺磨砺。”

    棠钰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但是猜不到具体，陈倏道，“阿钰，过完年，茂之就十五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转眼，茂之都这么大了。

    陈倏又道，“平南的地理位置很重要，而且越往后，越需要有主心骨在，你我未必时时刻刻都能顾及平南，但平南的战略纵深很长，用好了是一道屏障。陆家在国中有威望，在所有人里，见明又是最信得过的一个，所以将平南给见明是最好的选择，你猜，这个是谁同我提的？”

    棠钰微讶，他前一句还是在茂之的安排，眼下话锋一转，到了平南和见明身上，难道

    棠钰轻声，“茂之？”

    陈倏会意颔首，“没错。”

    棠钰眸间还有错愕在。

    在她印象里，茂之还是早前那个不丁点儿大，同旁人在一处踢球的，有些瘦的孩子，即便刚才陈倏才起过，茂之已经十五了，但是听闻这番话从茂之口中出的时候，棠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是，茂之虽然，但是已经在陈倏，胡伯，顾伯，冯叔身侧都呆过不少时候，这样的经历放在别处都不多见，其实茂之能出这样的话也不稀奇，棠钰只是很难能改过早前的印象。

    陈倏笑道，“所以，茂之已经不像你我想象中那样，还是需要人庇护的孩子，也是时候让他独当一面，让他去犯错，让他经历反思。”

    棠钰看他，“你的意思是？”

    陈倏道，“见明这次去平南，要做的事情很多，见明虽然年长茂之一些，但朝中之事上，未必比茂之稳妥，所以胡伯和顾伯同我商量，暂时让茂之留在平南，跟着见明，也同冯叔一道，做见明的左膀右臂，等时成熟，年头再久一些，冯叔会回温州，平南会交予见明和茂之两人”

    那就是日后让见明做平南侯，让茂之接任平南府长史的意思

    棠钰终于明白了方才陈倏口中，顾伯和胡伯的磨砺所指的意思。

    “你怎么想？”棠钰问。

    陈倏道，“我赞同胡伯和顾伯的，茂之很聪明，进步也很快，但他年纪，待久了舒适区不是好事，是应当加码，让他迅速磨砺，最好的方式就是承担更多责任。这趟回平南，我让他分担冯叔中的事，不出三两年，茂之会脱颖而出，届时，不一定是平南府的长史，或许会有旁的安排。但这两三年，我想让他留在淼城，也有私心”

    陈倏看向棠钰，“早前大夫舅母的病就这几年，我想让茂之留在淼城，还能照料舅母这一段时日”

    棠钰眸间些许碎莹，“长允”

    她能想到的，他都已经在想了

    陈倏伸绾过她耳发，“都要经历必须要经历的，茂之才会长大。”

    棠钰颔首。

    陈倏吻上她，原本又抱她出了浴桶，压在一侧的榻上欢好

    岁月静好，又是一年深冬腊月。

    腊月二十七，江城落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雪有些大，二十八日晨间，苑中就铺满皑皑白雪，也有厚厚的雪堆在枝头，仿佛整个敬平侯府都换上了一身银装。

    “哇”初六开始对雪有了印象。

    黎妈给他穿了厚厚棉袄，并着套还有耳套，初六在苑中开心得玩雪。

    今日陈倏生辰，昨晚棠钰和陈倏折腾得很晚。

    眼下陈倏出了苑中，棠钰还没起来。

    初六见了他很高兴，“爹爹生辰快乐！”

    陈倏笑，儿子大了，也知晓他生辰了。

    陈倏抱起他。

    父子两人堆了雪人，打了雪仗。

    棠钰出屋的时候，正好初六中的雪球朝陈倏扔过来，没砸到陈倏，正好落在棠钰身前。

    初六的力气，砸着也不疼。

    陈倏看向棠钰，棠钰脸上还有红润在。

    陈倏看向初六，“不需欺负我夫人！”

    初六：“！！！”

    初六明显懵住。

    棠钰恼火看向陈倏，“陈长允”

    陈倏看向初六，“儿子，和你娘一起，你们两个对爹爹一个。”

    “好！”初六欢呼雀跃。

    棠钰才出屋，便加入到了他们父子两人的雪仗中来。

    陈倏自然不会真打，雪球也会自觉落在棠钰和初六身侧，初六笑得“咯咯”作响，棠钰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短短半个时辰，三人都出了一身汗，但玩得尽兴。

    开始年关前的春休了。

    敬平侯府也没有旁的事情，陈倏难得有时间陪着初六和棠钰一道，也有时间一抱着初六，一牵着棠钰，在街市上买年货

    “君侯！君夫人！”

    “年关好！”

    “新年好！”

    反正，整个江城百姓仿佛都同陈倏很熟，喊什么的都有。

    早前一直是棠钰颔首致意，陈倏一个人应着，眼下多了一个鹦鹉学舌，又特别兴奋，乐于表达的初六，“年关好！”“新年好！”“吉祥如意！”

    陈倏和棠钰笑不可抑。

    这样的氛围中，很快就至年关。

    今年年关，初六还是同爹爹在一道过的，只是去年的时候，陈倏还看不见，眼下已经恢复如常。

    陈倏抱了初六点年关鞭炮。

    初六又害怕又喜欢。

    一旁的陈倏既鼓里儿子勇敢，又恶作剧吓唬初六。

    棠钰头疼，“陈倏”

    陈倏朝初六道，“快快快，娘亲要生气了”

    在初六印象里，娘亲生气是大事！

    但是娘亲没生过气！

    年夜饭后，陈倏同初六讲了很久的故事，初六抱着他臂，年关要和爹爹，陈倏满口答应，但第二日醒的时候，还是在自己床上。

    初六有些生气，偷偷跑回去的时候，见爹爹醒了，娘亲还在被窝里睡着，爹爹俯身偷偷亲了娘亲额头，被他逮到！

    今日初一，去寺庙祈福的时候，初六无情得揭露了爹爹偷亲娘亲。

    结果爹爹脸皮厚，哪里是偷亲，分明是正大光明亲。

    初六惊呆！

    他都不懂正大光明的意思。

    但是娘亲的脸红了

    娘亲抱起他，瞪了爹一眼，爹瞬间老实了。

    拜佛的时候，娘亲一直虔诚，他和爹跟着，但他和爹都是拜一拜，偷一偷懒，最后，爹带他去求签，娘亲自己在拜剩下的佛像。

    只是娘亲折回的时候，爹已经看了中的签文许久没有出声。

    “长允？”棠钰上前。

    陈倏一惊，“走吧，吃斋饭去。”

    棠钰见他脸色有些僵，“怎么了？”

    陈倏温和笑道，“同儿子闹着玩呢”

    棠钰看他，他双背在身后，没旁的。棠钰抱起初六，陈倏随将签文扔在角落处

    斋堂用饭的时候，棠钰也见陈倏出神，“长允，你有心事。”

    陈倏摇了摇头，近前道，“没有。”

    棠钰看她。

    他叹了一声，‘如实’交待，“昨晚有些累了”

    棠钰：“”

    棠钰险些被汤呛到，“这里是寺庙。”

    陈倏双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棠钰果真没有再问了

    回府的马车上，棠钰抱着初六，靠在他怀中睡了，陈倏才想起今日那根签文——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