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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好意思回答。」
「不好意思回答你给我什么电话。」
「哎呀,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想跟你啊,谁让你发现我的秘密了呢。」
舒岩笑得开心:「不怕我出去影响你的婚恋市场?」
「求你让我吧,我难得硬气一回。」
「好吧,你吧,我听着。」
「表妹已经离开我家了,去追求她的幸福生活了。」
「那算是个好消息,那你家里呢?」
「毫无消息。电话过去没人接,我也就没再了,先就这样吧,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就只能如此了。我真的,太累了。这么多年,我很累,现在我都要快三十了,我不想这样累一辈子,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吧,以后应该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我现在真的累了。」
「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你怎么现在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带我去哪儿都可以,我无所谓,我只是随便问个问题,好挂电话。」
安远听得哈哈大笑,他摁掉了通话键,转头看着还举着手机的舒岩,他依然很温柔,声音很低沉,他:「舒岩,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舒岩也弯着嘴角收起了手机,他:「记得把我卖给长得帅点的,起码要按照你们店里吧台哥的标准。」
安远皱起眉头,他:「你喜欢那种吗?那种,嗯,奶油生?」
舒岩点点头:「他那种类型,男女通杀。」
安远的眉拧成了川字:「看来要找个理由开除他了。」
舒岩:「你这是嫉妒人家长得帅,公报私仇。」
安远点点头:「你得对,我就是嫉妒,不过不是因为他长得帅。」
舒岩笑着没有理会这句话,他:「你还没回答我带我去哪呢。」
安远:「去轻纺市场,我的地毯被红酒弄脏了,我准备换一块,你陪我去买吧。」
舒岩:「等等,为什么是轻纺市场?不是你们这种,这种富一代,又是设计师什么的,用的东西不都应该是意大利啊法国啊什么的进口的吗?」
安远听了笑得大声,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舒岩的头发:「我还不够大款,不能因为买个地毯就带你去意大利和法国陪我,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去趟轻纺吧。」
「你可以不带我去啊,可以自己去买,你不是搞艺术的么,眼光一定比我好。」
安远摇摇头,他:「有些东西,我还是相信你眼光。」
到了轻纺市场以后安远对自己的判断后悔了。
舒岩这个人看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头发不算长,刘海短短的,总是很细滑的感觉,人有点瘦,好在线条虽然分明但是流畅,不像自己到处都是硬梆梆的感觉。穿得虽然普通可是总是看起来很利落,平时在他身上无非就是黑白藏青这种常见的男人常穿的颜色,大体是不会出错的。
可是当舒岩拿起一块讲不清什么绿色的地毯不停地抚摸以后,安远的心脏有点抽。
舒岩扭头用亮亮的眼神看着自己,安远赶忙把眼睛移开,怕对方张口买这块。
等了好半天也没见舒岩那边有什么动静,安远回过头去,看见舒岩改拿起了一块红色的,然后扭头依然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安远有点后悔回头了。
「你,你觉得好看啊?」
「啊,你摸摸,可软了。」
安远伸手摸了摸,舒岩很兴奋地是吧是吧,软吧。
安远只好硬着头皮:「软!」
「就是颜色不太好看……」舒岩拿着毯子嘟囔着。
安远想太棒了,看起来审美还是正常的。
「我觉得不如我刚刚看的那块绿的。」
安远头疼得要命,他:「这才看了一家,这里大着呢,咱们再转转。」
舒岩想了想:「成啊,再转转,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等走出轻纺市场的时候安远拎着大包包的有点心塞。
里面有宝蓝的窗帘,浅棕的椅垫,奶牛花纹的毛巾被,彩虹的床品四件套,当然还有那条绿色的地毯。
虽然每一样单看问题都不大,但是一想到这些东西要聚集在一个房间里,安远就有点肝颤。
舒岩在轻纺市场里面简直就跟刚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一样,看什么都觉得不错,一直夸这地方好,自己早就想买这些样式的东西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商场里卖的都太「墨守成规」了。
安远陪笑着那是,哪里有这边齐全呢?安远看看手里的袋子,能凑齐全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是吧?
舒岩抱着是送给许平川当礼物的沙发盖巾七件套乐呵呵地跟在安远的后面,安远看着笑得灿烂的舒岩,心想就这样吧,人无完人,互补就行。
买好东西时间还早,安远提议要不然去哪里喝个下午茶,舒岩表示那不如去他餐厅,省钱还方便。
安远:「别啊,我带不了你去意大利但是带你去喝个茶总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吧,咱们去我朋友的茶室喝茶吧。」
舒岩没有什么意见,就跟着安远到了江州最繁华的步行街。两人老远就把车停好,然后安远带着舒岩七拐八拐地拐到了里面的弄堂。
江州的弄堂有一大特点,就是无论外面如何艳阳高照,里面一定是潮湿阴冷不见光。
顺着窄窄的楼梯走上去,靠着右手边有一扇门虚掩着,舒岩跟随着安远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茶室不大,布置得很典雅,但是不造作。
舒岩看过一些店里面摆满了各种木头类的东西,乍一看以为是根雕工作室那种,要不然就弄得和特色纪念品商店一样花花绿绿,可是这间茶室并不是这样的风格。
东西细看之下并不少,但是错落有致,也薰香,不过味道不浓,不出地清幽。
许是听见了动静,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男人,个子高,瘦,头发有点长,松松地绑着,如果不是身上穿着板挺的西服,倒是真有点道骨仙风的意思。
他先是看了看舒岩,又看了一眼安远,笑着:「你怎么来了,稀客啊。」
安远和这人很熟,他指着楼上:「我就带朋友先上去了啊,你给我们弄点茶来,要好的,别拿你糊弄人的东西。」
这人也不恼,只一句知道了,就又盯着舒岩看。
安远看情况不是太妙,怕下一秒这人嘴里指不定出点什么,赶紧拉着舒岩上了阁楼,他:「咱们去上面喝茶,清静一些,也亮堂。」
阁楼矮矮的,舒岩都要稍微弯一下腰,安远就更不要了,直接爬着进来的。
安远:「这大城市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喜欢这种封闭的感觉,当初设计的时候纪观云,哦,就是刚刚你见到的那个人,店里的老板,特意要弄这么一块地方,是给人一种私密感,适合谈事,我看这种地方不是适合谈事,倒是适合办事。」
安远话才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放肆了,他抬眼看见舒岩的脸红得不得了,赶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哎,就是那么一,到底,我底子还是个粗人的,平日和纪观云玩笑习惯了,所以口不择言了,舒岩你不要见怪,实在不好意思。」
舒岩盯着窗外摇曳的枝桠轻声:「没事,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安远:「那个纪观云这边的茶还是挺不错的,一会儿你喝喝看,对了,让他给你表演个茶艺,什么十八点头之类的,他做得可好看了。」
「呦,倒是没让我表演个十八摸。」
纪观云已经拿着茶爬了上来,他弯腰挪到茶桌那里坐下,然后拿出一套玻璃茶具,开始烧水准备。
等水开的时候他看着舒岩的脸笑着:「我第一次见他带人来。」
舒岩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是微笑一下。
安远问今天喝什么茶,纪观云:「你管呢反正给你表演点头就是了。」
等水烧开纪观云想要烫杯的时候,发现这里没有夹子,于是他了一声抱歉,就爬下楼去拿。
安远盘腿坐在藤垫上和一旁坐得笔直的舒岩:「放松点啊,来这里就是放松的,别绷着自己,爱怎么待着就怎么待着,躺着都没人管你。」
舒岩听了也没有动作,继续是挺胸抬头地坐在那里,他看着斜靠在墙壁上的安远低声问:「你和这个人,什么关系啊……」
舒岩话出口觉得不太对劲,又改口就是看安远和他挺熟的所以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