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结局上 说好了永远在一起
奥萝拉实际上有点懵。
不不不, 是非常懵。
怎么会有这么一天,刚好把所有苦难的事情聚集在一起,遭受着亲情与爱情的双重击。
以为当下就是最不幸的事情, 但却拥有更大的不幸。
奥萝拉还没从国王就是魔鬼的击之中回神, 就又听到“国王杀死了她父亲”这种匪夷所思的话语。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恢复成魔鬼模样的国王——
后者又是担忧她身上的伤, 又不敢与她对视,最终只能弱弱的用一个粗犷但低沉的声音声解释:“没有的, 奥萝拉, 我没有杀死你父亲。”
可这句话, 也相当于变相承认自己就是魔鬼。
英雄西泽冷笑:“没有杀死?”
“没有杀死你怎么能名正言顺的当上国王!?”
他对着都很懵逼的诺厄族人大声:“你们都忘记曾经的国王她吗?他可是最厉害的驱魔者, 怎么忽然就受了伤回到族地继承王位,当年的王后, 怎么就那么巧妙的受了伤,不治而亡?”
奥萝拉对王后几乎没有印象——王后在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自从她有记忆以来, 都是与国王在一起。
英雄西泽还在慷慨激昂的演讲:
“这都是是因为这位狡诈而阴险的魔鬼, 为了更好的坐稳王位,把所有熟悉国王的人全部杀掉!”
“我因为发现了魔鬼的秘密,只能被迫离开诺厄族,有家而不能回, 在在外漂泊!”
“当然, 我加入魔鬼的阵营也不是为了入侵,更不会将屠刀挥向同胞!”
“我回来,是为了揭穿魔鬼的面孔!为了避免你们再受到欺骗!”
“你们还要拿着屠刀指望我吗?”
看到那些士兵们的犹豫, 他趁热铁:“大家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回来是为了杀死这个欺骗你们的魔鬼!”
英雄西泽向前走了一步。
奥萝拉呵斥:“站住!”
英雄西泽冷笑:“怎么?公主认贼作父就算了,如今还要维护魔鬼吗?”
奥萝拉向前走了两步, 站在国王身边,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英雄西泽,像是能够把他所有的阴谋诡计全都看透。
公主提高声音:“我并没有维护魔鬼,也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伤害诺厄族人的魔鬼——”
“当然,伤害我们族人的,不管是人还是魔鬼,都不可原谅!”
“但是西泽先生。”
她念出“西泽”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
温柔,澄澈,剔透。
或者是贪婪,下流。
最终都归于了冷漠。
奥萝拉面色不显,冷静:“西泽先生,诺厄族的领地不允许凶残且毫无人性的魔鬼踏足,诺厄族的人可以相信你,也欢迎你回来,但请你让你的魔鬼军团离开诺厄族的领地!”
“如果你想要借此,带领魔鬼军团进入诺厄族领地,没有一个诺厄族人会允许!”
那些握着刀保家卫国却因为一系列反转而变的犹豫的士兵再次握紧了刀,警惕的盯着对面的魔鬼。
英雄西泽眼中闪过暗光,又笑着安抚大家:“当然,我当然不会让魔鬼进诺厄族的领地。”
有些魔鬼开始不满。
大多数魔鬼都处在熊孩子阶段,哪里是那么容易掌控的——像国王这种,能够伪装起来与人类无异的终究是少数。
奥萝拉接着:“你可以进来,你进来以后,诺厄族的结界会再次撑起来。”
英雄西泽要什么。
奥萝拉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这次的结界,要由所有诺厄族人撑起来,每个人都是结界的守护者。”
英雄西泽脸色微变。
他和魔鬼做交易,最初是想要占领诺厄族——国王给他的赏赐是很丰富,但再丰富哪里有国王的位置高?更何况这个国王还是个魔鬼!
这本来是可以很顺利的。
因为国王是魔鬼,所以他既能够抢占国王的位置,又可以名正言顺。
但再名正言顺,也无法否认他与魔鬼做交易这件事!
奥萝拉可以让他进去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暗喜,因为这样不仅能够抢占王位,还能够摆脱这群魔鬼——
但由诺厄族的所有人设置结界,相当于削弱他权力,而最重要的是:
他在攻诺厄族之前,就与追随他的魔鬼们商量好对策,商量着如果攻出现意外,他可以先假意进入诺厄族领地,等之后再偷偷把他们放进来。
可现在呢?
如果真由诺厄族人设置起结界,那群魔鬼保不准会以为自己受到了欺骗。
但奥萝拉提出的要求,他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已经有魔鬼在闹了。
“西泽,不能让他们设置结界,如果设立结界了,我们怎么办?”
“你答应……”
出声的是个娇滴滴的女魔鬼,在西泽眼风扫过来的时候,委屈的住了嘴。
旁边还有几个女魔鬼,都是想什么但又不敢,也有几个麻木的准备听从英雄西泽的安排。
国王——哦,不对,他被揭穿了身份,现在是魔鬼雅诺,见奥萝拉没有浮现出厌恶以及仇恨的情绪,甚至眼神交流时还带着些许的安慰,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质问眼前的英雄:“我可以把王位让出来,但这个王位不可以给你,西泽先生。”
英雄西泽脸色微沉。
雅诺继续:“我在几天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这位看起来大义凛然的英雄,与魔鬼做交易……”
英雄西泽断他:“我与魔鬼做交易是为了揭穿你的真面目!”
“倘若我什么也没有的回来,恐怕还没有进族地就被你杀死了吧!”
雅诺冷声:“我会不会杀死你这件事另,但你是与魔鬼做交易,实际上也不过是去奴役那些被你驯化的女魔鬼——”
“你这种人品低劣的人,不配为诺厄族人,更不可能成为带领诺厄族的国王!”
奥萝拉想到青年,西泽有十几个情人。
又想到魔鬼大多都不怎么聪明,甚至有些过分天真与单纯。
奴役女魔鬼……
英雄西泽冷着脸:“你这么污蔑我你有证据吗?”
他又问诺厄族的人们:
“你们相信他的话吗?他可是一个魔鬼!”
奥萝拉:“他是魔鬼,但他也从没有做过伤害诺厄族的事。”
雅诺愣了下,没想到奥萝拉会为他话。
英雄西泽讥讽:“公主殿下与这位魔鬼还真是父女情深啊,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都这么温柔!”
因为失血过多,奥萝拉脸色有些苍白:“你这么污蔑他,你有证据吗?”
话语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奥萝拉对着诺厄族人:“他能为了一己之私对魔鬼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未来也能够为了自己将屠刀举向同胞!”
正在英雄西泽准备反驳的时候——
那些早就唯他是从的魔鬼们,脑海忽然一凉,好似清明的过来,意识到自己曾经多么卑微的去爱这个人渣。
原本剑拔弩张的战争气势,忽然转变成了一场道德剧情。
有些魔鬼想要浑水摸鱼,偷偷攻击诺厄族人,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奥萝拉眼前发黑,魔鬼与人类的脸庞都近乎畸形的扭曲,一圈一圈勾勒出黑色的幻影。
沉睡前看到了雅诺慌乱的神色,以及一句轻轻的:
“再见,奥萝拉。”
是祂的声音。
奥萝拉心想,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
战争开始的壮烈,结束的滑稽。
魔鬼带走了英雄西泽,甚至还非常有礼貌的给出了一个理由:
他们受到了英雄的西泽的欺骗,身心都受到了伤害,需要把这种到毫无道德底线的人渣带回去。
当然,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
广场被毁掉的雕塑已经被清理的干净,再过一段时间,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英雄。
奥萝拉睡得昏昏沉沉,又发起了烧,中途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又陷入了黑暗。
曾经出现在皇宫书房里的男人——不对,是魔鬼,他双手抱胸看着衣不解带照顾公主的雅诺。
想要调侃两句,但又觉得这种情景不适合开玩笑,只好把话给憋了回去。
他们现在还待在皇宫——
雅诺平时待人亲和,从未苛刻过任何人,皇宫里当值的诺厄族人都愿意为他话。
其他诺厄族人也没有太多的质疑。
这件事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她,他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就这么平静的就没有任何人追究呢?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位神明在默默帮着他们。
巫医给公主看病之后,的对雅诺摇摇头,眼神悲哀而怜悯,看着这位乐于当爹的魔鬼国王,从头发丝都透着一个讯息:
公主没救了。
雅诺腿有点软:“怎么会没救?他的伤又不重,只是伤到了肩膀!有的诺厄族人手臂断了都没事,还能用铁钩替代……只是伤到了手臂,奥萝拉怎么可能会死?”
凯伊坐在床边红着眼眶替公主擦脸。
巫医轻叹:“不止是手臂。”
雅诺一愣。
“公主大概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巫医,“除了手臂上的伤,应该还被……魔鬼咬过翅膀。”
“您应该也知道,有一种魔鬼,他的獠牙是有毒的,只要沾染上便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凯伊错愕:“怎么会?”
“公主的翅膀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雅诺也:“你之前也帮奥萝拉看过病,那个时候你只是开了点药,很快就会好……她只在那个时间伤到了翅膀!”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魔鬼为了避免雅诺得罪医生,连忙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啊,他有点情绪激动,您在帮忙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需要什么药吗?只要您开口,我们都可以弄到。”
巫医头一次和魔鬼这么心平气和的交道,也是头一次见到魔鬼之间的这种情谊,一时颇为新奇。
不过当然没有对雅诺的话产生什么不满,只是没料到平日里睿智的国王竟然会这么失措,更没想到,魔鬼也会这么重情。
还不是亲生女儿。
不过,“抱歉,没有办法。”
“魔鬼的这种毒,我们无能为力。”
雅诺自己就是魔鬼,当然也明白那种獠牙带毒的魔鬼的厉害,更明白那种毒是无药可解的。
哪怕他是魔鬼,被咬一口也是要死的。
雅诺冷静下来:“你们先出去吧。”
凯伊眼中全是担忧:“陛下?”
是对奥萝拉的担忧,也是对雅诺的担忧。
但看到雅诺眼中的悲伤,她沉默了会儿,走了出去。
房间里剩下雅诺一个魔鬼。
他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奥萝拉,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画面。
还是个婴儿,他伸手一捏,不用力就能死掉。
那时候王后护着只有七个月的公主拼命逃亡,后面是一群追赶着他们的魔鬼。
雅诺待的那个地方是魔鬼们最爱的窝——准确来,是他和那群比较聪明又不爱杀戮的魔鬼们的窝。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雅诺躺在树上,心想,人类怎么能这么蠢,竟然能这么巧妙的摸到魔鬼的家门口,主动送死。
但他不吃人。
人肉闻起来就很臭,风吹日晒的,看着就不怎么鲜美,甚至有些会从灵魂深处散发出一股的恶臭。
婴儿的味道好闻,诱惑力很大,但雅诺从心里是不想和那群吃人的魔鬼同流合污,所以见了婴儿就躲得远远的。
此刻看到一个快要死的女人抱着一个香喷喷的婴儿跑过来,雅诺立刻跳下树,也准备跑,
但女人没发现他,把婴儿藏在了草丛里——实话,婴儿身上的香味浓郁,而这个还特别香,藏在哪里都没有。
藏好以后,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跑了回去,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准备和魔鬼拼命,或者是去引开魔鬼。
那种危难之下,已经没法去想,藏起来的婴儿能不能活下去,只能抱着一丝丝侥幸与希望。
雅诺朝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折返了回来。
公主白白嫩嫩,浑身都散发着香气,咿咿呀呀,见到他,冲他伸着手——大概是想要抱抱。
雅诺呲牙:“我会吃了你哦。”
公主摸到他黑漆漆的衣袍,胡乱挥舞着手,见他一直不抱她,瘪瘪嘴就想要哭。
雅诺一慌,抬手心翼翼的抱起了她,很轻,很软,好像没有骨头。
因为抱的不舒服,公主吧嗒吧嗒哭了起来,雅诺凶着脸吓唬她:“再哭魔鬼就把你抓走吃了!”
哭的更厉害了。
雅诺头疼。
想了想,又把人放了回去。
算了,就当从来没见过吧。
可那群没人性的魔鬼太猖狂了,完全没有任何道德可言,雅诺走在路上都在想抱着婴儿时柔软的触感,还有他僵硬着身体都不敢动弹。
那澄澈而剔透的大眼睛,他从来没见过。
雅诺很喜欢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装满了他身上没有的所有美好,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他最不堪的一面。
忍不住又折了回去。
等婴儿的眼睛不纯粹了,他就把她送走,让她回到人类生活。
从那天开始。
雅诺学着养孩子,从喂奶到换尿布,从唱童谣到讲睡前故事,每一样都做的得心应手。
穿着黑袍的公主,站在魔鬼堆里,是最耀眼,最纯粹的存在。
尤其是她迈着短腿,蹬蹬蹬跑到他面前:“爸爸,抱抱。”
哦,对了。
她学会的第一个单词是爸爸。
哦,她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坏习惯,总是喜欢热情的呼他满脸口水,在他沉下脸的时候笑嘻嘻的再吧唧一口。
人类的崽子实在太可怕了。
让他变得毫无底线。
养她到三岁的时候,雅诺决定把她送走。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三岁,会会走会跳,古灵精怪的,讲起话还自成逻辑,总是问的他哑口无言——
不过,就送走吧。
不然容易挑战他身为老大的凶残形象。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
真正的想法是,人类与魔鬼终归不是一个物种,人类的幼崽也不适合在魔鬼的文明之中成长。
雅诺很担心,这个公主随着年龄增长,既不被人类所接受,也不被魔鬼所容纳。
而且自己还可能觉得自己是异类。
雅诺带着她去找诺厄族人——
那个时候,诺厄族人被魔鬼追杀的东躲西藏,皇族都死了,国亡了,家也没了,为数不多的诺厄族人们藏在雅诺都难以找到的地方。
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有那么两三家人口聚集的。
诺厄族人向来热情团结,而他观察之后,发现这三家人都是善良的人,最起码灵魂里面没有恶臭味道,闻着勉强还算舒服。
其中有一家是独居的女人,没有孩子,也许会适合照顾孩子。
当然。如果不可以。
他可以换几家,总会有人愿意的。
雅诺给公主了个包裹,里面当着吃的穿的,还有很多金银,又给了她一封信。
里面写着希望好心人能够收样她,好好照顾她,包里有钱,以后每年他都会来送钱。
近乎冷酷的:“拿着,你站在原地,我去敲门,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要。记得把信递给出来的人,懂吗?”
公主眨巴着大眼睛,又乖又奶:“嗯!”
雅诺心中浮现了一丝不舍,但很快把那个情绪压了下去,敲了门,转身立刻飞走,飞的可迅速了。
躲在老树后面。
听到屋里面的女主人出来,惊呼:“哦,天哪,这里怎么会有个孩?”
她走到公主面前:“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爸爸妈妈呢?”
公主有些迷茫,把信递给了女人。
女人看完之后,沉默了会儿,但害怕吓到被父母狠心丢下的孩子,很快又扬起笑脸,安抚公主:“我叫凯伊,你叫什么啊?我做了饼干,你要不要吃?”
公主摇摇头,乖巧又可爱:“我把信给你了,我现在要站在原地。”
凯伊蹲着身子和她平视,温声问:“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公主:“因为我要等爸爸呀!”
语气都透着股千娇百宠的有恃无恐。
不能再听下去了。
雅诺心想,再听下去就要忍不住回去偷孩子了。
但脚步却没动。
凯伊也听不下去了。
她没法对一个孺慕父亲的孩子残忍的:
你爸不要你了。
那封信上面,就简简单单的写着让她照顾好孩,会有报酬。
连个苦衷也没。
凯伊心想,报酬这件事,未来估计也不会有。
但凯伊见到这孩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那我们先回房间吃点饼干,一边吃一边等你爸爸好吗?”
公主捏着自己的衣服,没话。
凯伊拿出信,哄她:“你看,这是你爸爸给我的信,让我照顾你几天,他过几天就来接你了。”
大概凯伊与雅诺对三岁孩的认字能力坚信不疑,雅诺也没有让孩攀比学习的心理,所以还没教过她认字。
但偏偏公主识字。
她看见了信,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情绪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哦,那好吧。”
她又问:“饼干是什么味道的?”
凯伊温声问:“你想吃什么味道的呀?”
牵着公主的手进了屋。
雅诺从树后面出来,嘟囔着孩真蠢,一块饼干就把人拐走了。
一路骂骂咧咧回了家。
第二天。
雅诺准备出门看看那孩过得怎么样。
朋友凑过来,揶揄:“听你昨天一路哭哭啼啼的回了家。”
雅诺脸一沉:“胡八道!”
朋友笑嘻嘻的:“这可不是我的,好多魔鬼都看到了,啧啧啧。”
“听你哭的脖子都红了。”
雅诺手痒的想人。
朋友见好就收,劝她:“送走就送走了,只是一个人类孩,咱们跟人类不一样,她现在什么都不同,以后呢?不定还要杀了你,他们诺厄族人可是好多驱魔者……要不这样,你再养一个?冲散一下你现在的沉痛?”
雅诺反驳:“她不会这样。”
朋友不以为然:“魔鬼杀了那么多诺厄族人,她父母也死在魔鬼手中,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呢?”
雅诺重复:“她就是不会。”
朋友没再提这件事,转而起了其他的:“你玩养女儿的游戏已经玩了三年了,是不是该管管魔鬼的事情她?”
雅诺:“你管的就挺好。”
“你开什么玩笑?”朋友,“你把部落建起来了,然后就不管了?”
他义正辞严:“一群理智而聪明的魔鬼们聚集在一切,建立一个和谐的部落,这可是魔鬼文明史的里程碑!”
“你已经把碑立下来了,难道就这么轻易把成果让给我?”
雅诺不在意这些,心里还在想孩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他随意回道:“碑都立起来了,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了。”
“我努力了那么久,也想要休息休息了。”
朋友看着雅诺面色疲惫,觉得他的有道理。
——在雅诺为诺厄族建立王国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贴心的认为的。
关于把孩送走这件事,雅诺忍了一上午,在中午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理由:
孩中午睡觉前必须听他唱的摇篮曲,还必须要人陪,他得去嘲笑这个不敢一个人睡午觉的东西。
雅诺到那里的时候,公主果然没睡。
凯伊倒是睡午觉了,孩不见了。
雅诺一边觉得这孩真不省心,一边又琢磨要不要再换一家照顾。
他正要去找公主的时候,发现公主从他来的那条路上回来了,不知道去哪里玩了,鞋子上全是泥巴。
雅诺躲在了暗处。
看着她还很有头脑的把鞋子上的泥巴给清理干净,之后迈着短腿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家。
雅诺手有点痒,想揍孩。
特别想一边揍一边问她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知不知道有多少魔鬼会吃孩,竟然还敢偷偷摸摸的跑出去!?
基于对熊孩子的教育责任,雅诺偷偷观察孩好几天,发现她就只有在凯伊午休的时候偷偷出去。
雅诺思索再三,决定通风报信。
给凯伊报告,让凯伊好好收拾这鬼。
结果他发现,凯伊对这孩实在太过尊重,尊重的叫公主——
哦,对,这孩还是诺厄族的公主。
诺厄族的皇室,翅膀总有些与众不同。
可惜,孩觉醒出翅膀的时候,他不在。
虽然就那么一瞬间。
雅诺怅然了好久,心想,这是个没良心的鬼,不哭不闹,只知道吃喝玩乐。
他有那么好几次,都想揪着孩的耳朵一句:
能不能有点良心,你爹丢了你知道不?!
但作为一个成熟的魔鬼,他忍住了。
对了,这鬼现在还有个名字,叫奥萝拉。
据是国王和王后给她起的,这在诺厄族都是公开的。
完报告以后,孩就不能午休出来玩了,她选择晚上出来。
这一次雅诺是真的没忍住。
尤其是在魔鬼追到公主的时候。
雅诺先把魔鬼给跑,然后把鬼拎起来,狠心揍了两巴掌:“大晚上不睡觉,跑什么跑!?是不是想被魔鬼吃了!?”
公主咬着嘴巴没回话,眼圈一红,快哭了。
雅诺心想,他也没用劲啊。
还没等他开口哄,就听到孩带着哭腔大声:“不要你管我!我讨厌你!”
完就扑腾着翅膀朝凯伊家飞。
雅诺想揪她的翅膀,但又想到翅膀过于脆弱,改拎领子:“再一遍?你讨厌谁?”
孩没话。
雅诺最近的心情持续低落,甚至称得上阴沉,如今见她这个样子,安慰自己,算了,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再了,还是个诺厄族人。
他松开孩的领子,心口发闷:“行了,你赶快回家吧。”
孩猛地被松开,呆在原地两秒,猛地抱着他的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的撕心裂肺:“我,我不回,我不讨厌你,你不要扔了我。”
脸哭的通红。
和他那天差不多。
雅诺不合时宜的想,他们俩还有那么点父女相的。
他蹲下身,“我哪里不要你?我不要你还会回来看你吗?我只是……有事。”
孩抽了抽鼻子:“真的吗?”
雅诺心虚的移开眼:“骗你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可你信上,要把我,把我送给凯伊。”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
雅诺头疼,怎么凯伊什么都和孩讲?
他耐心和她讲道理:“你看,你是公主,而我又恰好有点事,所以你留在凯伊身边,让她照顾你一段时间,好不好?”
公主抽噎着我想跟着你。
雅诺心中闷闷的感觉更重了。
“你不能跟着我。”
“为什么?”
“跟着我你就不是公主了。”
“那我就不做公主了!”她抱着他不撒手,“你是我爸爸,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
“别人都有爸爸妈妈陪,为什么我既没有妈妈,还要失去爸爸?”
雅诺一时没法把残忍的现实出来,只能朝童话方向告诉她做公主的好处。
“……做公主会有很多仆人照顾你,还有吃不完的点心,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还会有好多好多人陪你玩幼稚游戏,你不想做公主吗?”
公主语气都低落了:“不想。”
雅诺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和她对视:“真的不想?你前之前玩过家家还自己是公主呢!”
他着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藏着浓郁的怀念,还有心情和她开起玩笑。
“你不想做公主,那你想做什么?”
往常他笑,公主也跟着笑。
结果这次她很严肃,严肃的像个大人:“我想做爸爸的孩。”
雅诺愣了。
公主又心翼翼的问了遍:“可以吗?”
“我会很乖,不要那些好吃的点心,也不用穿漂亮衣服,也不要仆人,只要爸爸陪着我就好。”
雅诺愣了好久才哑着声音:“真是个蠢孩子。”
也不知道怎么养的。
没有学到一点魔鬼的自私。
他抱着公主,在路上踌躇。
犹豫着要不要把孩子还回去。
公主趴在他怀里:“我沿着这几条路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笨,连路也找不到,是因为我笨所以才丢了我吗?”
雅诺心头一震,喉咙发烫:“没有,没有丢下你。”
“我去办事了。”
公主没话,又开始声哭了。
雅诺抱着她转圈,还抖着手臂哄她。
“陛下,是您吗?”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是凯伊
雅诺背对着凯伊,他收了犄角和爪子,转过身:“你认错了。”
凯伊没见过国王——见过国王的人也不多,毕竟国王是个流浪的驱魔者,刚刚因为受伤而回到皇宫继承王位。
总之,很神秘。
她见奥萝拉叫雅诺爸爸,又这么亲密,便脑补出一场国王重操旧业,为了追杀魔鬼,不得不把女儿给送走。
雅诺得知凯伊的想法,又听她絮絮叨叨的讲了一晚上诺厄族当下的惨状。
凌的时候,天快亮了。
公主强撑着不睡,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生怕她一闭眼,人就没了。
雅诺摸着她的脑袋:“我让你做公主,怎么样?”
“做一个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公主。”
——如果诺厄族恶劣的生存环境不改善,既要为了生活奔波,又要为了活着而拼命,那奥萝拉也不可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她身为皇族的身份,注定让她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雅诺心想,得给孩子一个快乐而无忧且安稳的环境。
他一直这样想,也一直这样做。
努力了很久,但却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奥萝拉走上死亡的道路。
真的没救了吗?
雅诺心想。
“我可以救她。”
忽而来了一道清冷声音。
雅诺扭头,是青年。
但却与青年给他的感觉不太相同。
祂:“我能救她。”
-
奥萝拉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很混沌,感觉忘了点东西,但又不记得忘了什么。
模模糊糊记得似乎有个怪物对自己:
再见。
等等,怪物?
什么怪物?
奥萝拉睁开眼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东西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而眼前则是一个高贵冷艳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
她眨眨眼:“你是男孩子吗?”
祂微怔,清冷的面容略显呆滞,在公主的澄澈的目光下低落开口:“我的伪装好差。”
奥萝拉一边警惕一边又觉得好笑:“为什么要伪装?”
“有个怪物告诉我,有很多事,女孩子只会和女孩子一起做。”
男人的声线很浅,像是一个高贵的易碎品,只能远远的供着,稍微有个动静,仿佛就会被吓到。
“怪物?”那些模糊的记忆又清晰了一些,转瞬又模糊了。
奥萝拉头有些疼,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所以,你也是怪物吗?”
怪物走到她身旁,想要扶着她但又收回了手,又递给了她一杯水:“喝一些,会好一点。”
是水,但看起来像透明的果冻,晃一下还会动。
奥萝拉拿着杯子没动,莫名有些嫌弃,总觉得它是用来抹的,不是用来喝的。
怪物拘谨地坐在床边,很腼腆的坐了一个边边:“我是史莱姆。”
祂顿了顿又,“那我作为男孩子,可以和你做你和女孩子才能做的事吗?”
奥萝拉正盯着手中的水做思想斗争,闻言没忍住笑了:“我有什么需要和女孩子一起做的?”
怪物想了想,歪头回:“手牵手一起上厕所?”
公主:“……”
她放下水杯:“不,我不会和女孩子一起手牵手上厕所。”
怪物眼神一亮。
公主迅速补充:“男孩子也不可以。”
祂碧绿色的眼眸染了失落的色彩。
奥萝拉脑海中闪过一双熟悉的眼睛,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我们以前见过吗?”
怪物眨眨眼,“我见过你,但你没见过我。”
奥萝拉哦了声,腔调有些不出的韵味,像是失恋后的回忆与怀念。
过了会儿,她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怪物:“……”
“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做替身。”
奥萝拉沉默两秒,“这句话,我好像也听谁过。”
怪物顿时愤怒:“!”
天怒人怨!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做替身!?
祂都不特殊了。
奥萝拉也就提了两句过去。
“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国王被揭露了魔鬼身份,也记得自己受了伤晕了过去——
其实应该是受了重伤。
她感觉自己应该是活不下去了。
怪物:“你受伤了,我我能救活你,你爸爸就让我把你带走了,这是他给你的信,等你伤好了点,可以见见他。”
也不是雅诺不想守在公主身边,只是害怕公主醒过来,询问他魔鬼的事情,询问他关于她父母的事——
奥萝拉三岁以前的记忆都在雅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模糊掉了。
魔鬼的犄角,也被雅诺形容成驱魔者为了更好猎杀魔鬼而做出的伪装。
更别提,孩子的记忆力有限,能记得的都是模糊片段。
所以,雅诺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一方面则是因为神明的威压,让奥萝拉离开皇宫一段时间,治病疗伤。
当然,他也可以趁机把诺厄族的事情处理一下。
信上写的仍然很简练。
只是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巫医,让奥萝拉好好治病,他过段时间就来找奥萝拉。
公主把信收了起来,神色莫测。
怪物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想要看看我的原型吗?”
奥萝拉:“?”
“我可以看吗?”
这个怪物脾气好好。
怪物,我喜欢奥萝拉,所以才让奥萝拉看的。
奥萝拉还沉浸在怪物突如其来的表白,没想到忽然就看到了怪物,软软的,果冻般的团子模样。
她试探性伸出手指戳了戳。
“好软。”
团子荡起水波,颜色粉粉的。
奥萝拉没想到祂还会变色,新奇的拿在手中,触感过于美妙,没克制住捏了捏,眼睁睁看着祂从粉色变为了鲜艳的红色。
原本凉凉的团子,还有点烫手。
这该不会是害羞吧?
公主心想。
而且,还有股特别特别熟悉的感觉,像是她曾经也这样做过。
奥萝拉放下祂,有些困了。
怪物温声:“奥萝拉,喝点水,对睡眠好。”
奥萝拉迟疑:“这是喝的吗?怎么感觉这是擦在身上的?”
怪物变回人类的模样:“可以擦,但是你中-毒了,喝了可以解毒的。”
奥萝拉哦了声,喝了下去——
口感和果冻一模一样。
和刚刚摸怪物身体的感觉也很像。
“这是什么药?”
怪物拿过她手中的杯子,随口回:“熬出来的药。”
“……”
奥萝拉还想问什么,但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怪物站在另一边,手指放在烛台,慢慢,从指尖滴出了果冻一般的药水,与奥萝拉喝下去的,涂抹的一模一样。
祂面色如常,但只有自己知道用生命用拯救公主到底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怪物心想。
如果早一点遇见她,也许她活下来的机会会更多一些。
为什么没有早一些遇见她呢?
祂想到祂第一见到公主。
幽深巷子,她肩膀受了伤,却展开翅膀飞在空中,宛如折翼的天使依旧坚韧的在空中翱翔。
光线明明暗暗,映照在公主身旁上,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却仍然能感受到她的圣洁与美丽。
爱上一个人要多久?
一眼就够了。
本来只是出来透气的怪物追了上去,追上这位连脸都没看清楚的少女。
追上这位,看起来很难过的公主。
当祂注意到她在伤心难过,并且想要让她开心时,祂就知道:
祂爱上了她。
一种蛮不讲理,无迹可寻,但魂牵梦绕的情感霸道占据在祂心口。
所以祂才会出现在皇宫。
出现在国王面前,带走公主,并且迫切的想要救活她。
烛台上的果冻渐渐成了蜡烛的形状。
怪物脸色发白,收了手指,点燃蜡烛。
幽香弥漫在空气中。
公主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怪物轻轻呢喃:“做个好梦,奥萝拉。”
与公主的同居生活很愉快。
是怪物最开心的时刻。
木屋四周种着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怪物与公主坐在门前看火红的落日。
公主捧着一杯热奶茶,与怪物闲聊:“所以,你出生在这里,然后一直住在这里,从来没离开过吗?”
公主看落日,怪物看公主。
祂:“离开过的。”
“离开过这个星球,宇宙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玩。”
奥萝拉笑了笑。
天色昏沉,无月无星。
微风拂过公主的发丝,“我觉得我要死了。”
怪物眼皮一跳:“你不会死的。”
奥萝拉摇头:“我能够感受到的。”
她扭头注视着怪物,见怪物眼神含着怒火,愣了。
这个怪物脾气温和的不得了,举手投足都透着温柔体贴,从来没见过祂生气。
怎么突然这幅表情。
怪物忽地站起身,压迫感扑面而来,似是克制自己的怒气,来回转了好几圈,无意中踩了好几朵花。
“你不会死的。”
“我不允许你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不能再这种丧气话!”
奥萝拉很喜欢这里的花,她抬手:“你踩到花了。”
怪物气鼓鼓的走到她面前:“我和你的话你听到了吗?!”
奥萝拉握住祂的手,祂之前的体温很温暖,现在肌肤凉的没一点温度,就像是捧着一捧随时会化的雪,“我不想你救我了。”
怪物满脸写着“我不听”:“这是我的事!”
奥萝拉无奈:“但是即便我活了下来,我也会老去,会死掉,我是一个人类,但你不一样。”
怪物语调低了下来:“我是个怪物,你不喜欢我这种怪物,是吗?”
奥萝拉:“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只是想,你是个怪物,可以活很久很久,甚至不老不死,而我只是你无尽岁月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怪物垂下眼睫,落寞而伤心:“可没有你,我的时间也没有意义。”
奥萝拉愣住。
但随即又释然:“等你再活久一点,就会忘掉我了。”
只是因为现在情意正浓,所以才无法忘怀。
怪物对公主的不信任感到愤怒与委屈:“我不会忘!你不能对我下这种无知的定义!”
奥萝拉眼神危险:“你觉得我无知?”
正在气头上的怪物完全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的论证自己的观点:“你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对你有多深的感情,就随便认为我会忘掉你,会有新的生活,你这种观点就是无知!”
奥萝拉故意噎祂:“随便你怎么想吧。”
怪物:“……”
啊啊啊好气!
恶从胆边生,放肆的堵住这张柔软却气人的嘴巴。
等放肆之后,有些忐忑,见公主没反对,试探性的大胆一些。
奥萝拉搂着祂的脖子,感叹裙子的质量不是太好,哄着这位闹脾气的怪物:“我们进屋里去,好吗?”
怪物大声反驳:“不要!”
怪物的吻落在公主翅膀上,奥萝拉眼中蒙了层水雾,软绵绵的问:“你喜欢在外面?”
怪物哼唧:“我生气了,就是要不听你的话!”
奥萝拉:“……”
当然,没做到最后。
怪物担心奥萝拉受伤的身体承受不住。
祂抱着奥萝拉,躺在摇椅上看上班迟到的星星月亮,“奥萝拉,你不要那种话好不好?”
怪物把毯子给公主盖好:“我听了会难过的。”
奥萝拉微怔:“对不起。”
“不用道歉的。”
怪物亲吻她的额头:
“你愿意永远陪着我吗?”
“我可以带你去看宇宙,介绍你认识我的朋友……或者,我们就简简单单的在这颗星球生活。”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看落日,看月亮,看星星,看看花草树木。
奥萝拉心想,我当然愿意了。
但不是了愿意就能够真的活下来。
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翌日。
醒来的时候没见到怪物,出了木屋,发现花海都被系上了丝带,丝带上的话全是对她的祝福。
奥萝拉在距离木屋不远处找到了怪物,“你不是,这里是诅咒之海吗?”
怪物把手中的丝带缠绕在她手上,上面绣着很复杂的花纹,理直气壮的回:“它从今天就不是充满诅咒的花海了。”
奥萝拉:“?”
怪物:“我是神,我可以决定它的命运。”
好任性的一个神。
奥萝拉也抽了个丝带系在怪物手腕,祂皮肤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一些。
“你要好好的。”
“好好活下去,我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呢,要永远在一起。”
怪物碧绿色的眼眸晶亮,“嗯,永远在一起。”
奥萝拉笑了笑,笑到一半又开始咳嗽,咳得惊天动地,要死了一般。
怪物想让她喝药。
奥萝拉摇摇头:“我可以回去见见我爸爸吗,我想见见他。”
怪物:“你把药喝了,我们就去见他。”
公主眨眼:“喝了之后身体好奇怪。”
怪物脸色微红:“……只是,只是有点共情作用。”
奥萝拉:“?”
怪物解释:“你可以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我也可以感受到你的。”
毕竟药是从祂体内提炼出来的,长期服用,会用这种效果。
祂之前没解释,现在莫名有些心虚,嘴硬:“奥萝拉明明那么喜欢我,却一点也不,你都不知道,我忍的可难受了!”
奥萝拉:“……实不相瞒,我不信。”
怪物又生气了。
但上午吃了药,睡了一觉之后,怪物带着奥萝拉回了皇宫。
奥萝拉见雅诺与诺厄族人相处的很好,放下了心,她想要和雅诺凯伊道别,可又不知道该怎么。
难道要提前,她要死了吗?
奥萝拉拉着怪物的手:“不要见他们了,我给他们留一封信吧。”
怪物沉默了会儿,好。
奥萝拉知道他在难过,难过没能治好她,难过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敢去见亲人……
她转了话题:“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之前住的房间?”
怪物好啊。
奥萝拉虽然离开了,但房间依旧干干净净,和祂没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怪物看了一圈,眼神微微眯起,走到橱窗前,手直接穿透玻璃拿出里面摆放的木盒。
橱窗完好无损。
祂回头见奥萝拉正埋头写信,没注意到这里,便问她:“我可以看看这木盒里面的东西吗?”
奥萝拉抬头,“可以啊。”
完又蹙眉,她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木盒子?
索性放下笔,走到怪物身边和祂一起看。
里面放着三朵月季。
正在燃烧。
怪物意味深长的看了奥萝拉一眼。
“月季花节哦?”
很有阴阳怪气的味道
奥萝拉忙保证:“我肯定是一个人过的月季花节。”
“这些应该是我爸爸帮我保存下来的吧。”
估计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
怪物拿起其中一朵。
里面传出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把愿望送给了我,剩下这个为自己许……”
“那就祝你暴富。”
“祝我的另一半能够生孩子。”
奥萝拉面色尴尬。
怪物阴阳怪气:“一个人哦?”
祂又拿出剩下的两朵。
同一个男人。
“希望能够和奥萝拉永远在一起。”
奥萝拉的愿望倒是很统一。
仍然是希望自己另一半能够生孩子。
第三朵花应该是去年的月季花节放的。
还是那个男人。
“希望奥萝拉这一年可以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奥萝拉……不提也罢。
怪物合上木盒,“年年都是同一个男人哦。”
温和的怪物一跃成为老阴阳家。
奥萝拉绞尽脑汁,终于唤起模糊却紊乱的记忆:“这个应该是西泽,他之前是个英雄,后来和魔鬼做了交易。”
公主语气渐渐低落:“我还挺喜欢西泽的,没想到……”
怪物知道诺厄族发生的事。
但西泽这几天不是一直和魔鬼在一起吗?怎么能年年和奥萝拉放月季?
难道是从魔鬼领地偷偷跑回诺厄族领地,故意诱惑公主?
西泽真不要脸,就会勾引女孩子,怪物把木盒合上,想要毁掉奥萝拉曾经和别的男人放月季的证据,但却浮现出一股的犹豫与不舍。
算了,那是奥萝拉的过去。
奥萝拉现在是属于祂的,祂要大方一点。
怪物把盒子放回去:
“你的信写完了吗?”
奥萝拉乖乖回:“写完了。”
见怪物的目光仍然落在木盒上,便主动提议:“今天刚好是月季花节,你想不想去放月季?”
怪物:“好啊。”
怪物与公主在兰洛河的上游找到了一个无人踏足的位置,雪与花互相映衬,美丽极了。
怪物点燃月季,“快点,奥萝拉!我们一起许愿!”
奥萝拉笑着好。
今年没再许另一半生孩子这种荒谬的愿望,而是认认真真的许愿:
希望在她离开以后,怪物可以拥有新的,更加璀璨的生活。
她许完愿望,睁开眼,见怪物依然在虔诚的许愿。
虔诚的让奥萝拉想起很久之前,诺厄族没有这么繁荣的时候,那些处在苦难之中的人们什么神都要求一求,卑微的希望能有一个奇迹。
奥萝拉喉咙发烫,有点想哭。
但又尝到了一股腥甜,她闷声咳了下,“愿望许太多就不灵了。”
怪物伸出食指:“我就许了一个愿望。”
奥萝拉笑着:“嗯,我们把月季放了吧。”
怪物见她脸色苍白:“你还好吗,奥萝拉?”
奥萝拉反问:“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没事的。我们把月季放了吧。”
鲜红的月季花落入水中,承载着彼此的愿望。
怪物:“你会好起来的,奥萝拉。”
话音落下,感受到奥萝拉抵在祂肩膀,轻轻的嗯了声。
怪物清冷的面庞浮现了一抹笑容:“奥萝拉,你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
这次没有人回应了。
怪物坐在兰洛河上游,抱着公主,看向飘往远处的月季,低声嘟囔:“骗子。”
好了永远在一起的。
奥萝拉在月季花节这天睡了过去。
怪物把她安置在花海圣地,守着公主,看日升日落,熬过四季变换,就好像她还在祂身边一样。
“我想过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日子。”
“想过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浪漫。”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
我们躺在一起。
一个死掉了,一个活着,但却像死了一样。
祂:“我要救活你。”
回到过去。
就像祂曾经想过的那样,早一点遇到奥萝拉,就能够早一些帮她治病,就会多一丝希望。
“我会救活你的。”
怪物坚定的。
在时间转换的交界处。
未来的怪物从过去回到现在。
现在的怪物正踏上征途回到过去。
祂们相遇。
现在的怪物眼睫微颤:“你还好吗?”
祂看着眼前的怪物,看着未来的自己,看着祂虚弱不堪的模样。
也听到从过去回来的怪物轻轻回:“很痛苦。”
“很痛苦。”祂重复到。
要在不影响未来的过程中改变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伤,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很痛苦。”
祂重复道。
不同时间点上的怪物都没有动。
从过去回来的怪物问:“你怎么不走?”
要从现在回到过去的怪物,碧绿色的眼眸是绝望的挣扎,在呼唤着一缕光芒落下:“我在害怕。”
害怕回到过去也没法改变。
“你怎么不回去?”祂问。
“我也是。”
我也在害怕,害怕回到现在,踏入的仍然是黑暗深渊。
可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怪物都在害怕,在恐惧。
害怕回到过去仍然无法改变,恐惧竭尽全力也无法救活爱人。
但不论怎样害怕与恐惧,花海之中公主在沉睡,而怪物也终会穿过花海,去求一个奇迹,去吻醒沉睡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