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开始前，柏莞沁过来喊徐慧慧一道去上厕所。顾思嘉起身给徐慧慧让了出口。

    徐慧慧与柏莞沁走后不久，吴纤走到顾思嘉桌边，笑道：“顾思嘉，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顾思嘉再次停下笔，抬头看着她。

    吴纤纠结了一会儿，和善地笑着，：“是这样的，慧慧不想坐里面，进出不太方便。”

    如今顾思嘉与徐慧慧坐在第一组，徐慧慧的位子是靠墙的。第一组与第四组不同，第四组不靠墙，但第一组靠墙。

    第一组除了最后一排靠内的夏南翼可以随意出入外，其他人都要通过同桌这儿进出。

    顾思嘉一开始以为是光线的原因，于是问道：“是因为窗户太阳照进来晃眼吗？”

    吴纤：“不是，就是真的不方便，老要你让来让去的，也不好意思不是嘛！你就跟慧慧换一下，便人便己嘛。”

    顾思嘉没有让步，对她：“我也觉得坐里面不方便，这样吧，你让徐慧慧自己来跟我。”

    吴纤尴尬地笑了笑，转身从后门出教室。

    没过多久，低头写作业的顾思嘉的课桌被人敲了敲。她抬起头，看到一脸不耐的柏莞沁。

    柏莞沁撇了撇嘴角，：“慧慧要坐外面，你跟她换一换，坐里面去。”

    顾思嘉静静地看着她，表情认真地：“我再一次，徐慧慧要换的话，你让她自己来跟我。”

    柏莞沁盯着她的脸，唇角浮上一抹讥笑。“顾思嘉，你不要不识相。”

    顾思嘉也笑了，盯着她的眼睛，回道：“你可能对我有一点误会，我顾思嘉，不是软柿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好一点，眼睛就长头顶了！”柏莞沁气哄哄地走了。

    上课铃响后，徐慧慧才回来，此时许允也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她拍了拍夏南翼的肩膀，：“起来，让我走一下。”

    夏南翼不明所以地回头仰望着她。

    徐慧慧催促道：“快起来。”

    许允靠在椅子上看着这两个人。

    夏南翼往后挪了挪椅子，起身走出来，站到一旁，看着徐慧慧。徐慧慧将他的椅子往后拉了一段距离，又将他的课桌往后拖了一段距离，直到口正好能让人进去。

    徐慧慧绕过去，挤着口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若无其事地拿出习题本来做。

    夏南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这一系列操作。

    许允抬眼看了看他，：“快坐好，上课铃都响了。”完，他对着全班高声道：“安静，上课了。”

    夏南翼匆匆将课桌移回去，再拉回椅子，坐下后心翼翼地问许允：“她们两个是怎么了？”

    许允轻启薄唇：“安静。”

    一下课，柏莞沁与吴纤就过来喊徐慧慧。顾思嘉站起来，让开位子，但徐慧慧没有从她那儿过，而是如法炮制地要夏南翼让一让。

    三个女生出去前，柏莞沁当面甩给顾思嘉一个白眼。

    许允看着顾思嘉，只见她举止泰然地坐回座位，继续写作业。

    晚上读课文，许允屈指敲了敲顾思嘉的脑袋：“想什么呢，怎么读文章都能心不在焉？你这老爱走神的毛病可不好。”

    顾思嘉读完后，许允道：“把数学五三拿出来，我刚才看见你一片的红。咳……”这话得有点歧义，许允咳嗽两声当做掩饰。他见顾思嘉面色如常，心里吁一口气。

    许允讲解题目向来细致认真，几处顾思嘉老搞不明白的知识点，经他一点拨，顿时茅塞顿开。

    这晚回到寝室洗澡的时候，顾思嘉才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内裤上鲜红一片，校裤黑乎乎的，看不出来有没有染上。她想起来回来前许允好像一片红什么的，顿时脸烫烫的，有点无地自容。

    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妈染在椅子上被他看到了。或者，是他在教室明亮的日光灯下注意到她校裤上的异样了。

    不知为何，顾思嘉心里边遽然有些难受，塞塞的。

    由于例假拜访，顾思嘉就没有熬夜做题，换完姨妈巾，洗好衣物后，就爬上床准备睡觉。

    这时候寝室已经熄灯了。

    她回来得晚，每次洗完衣服前后就熄灯。

    顾思嘉开手机，看了会儿，突然就听见对面床铺有人发出一声冷笑。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柏莞沁细着嗓音：“有的人表面上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事实上可是比谁都不检点。”

    顾思嘉情绪有些崩坏，心想大概是因为这本的基调比较哀婉的缘故吧。

    周二早上顾思嘉吃完早饭，忽然想起来没有带换的卫生棉，于是只好返回寝室去拿。才到门口，她就听见里头传来柏莞沁脆脆的笑声与话语：“我就看不惯她，看不惯就了，怎么了？成绩好了不起啊，就那副样子，拽个屁，许允都没她拽！”

    吴纤笑道：“你这死性子，也不怕得罪人。”

    柏莞沁回道：“她要记恨我，就让她记恨去，我还能怕她不成？”

    顾思嘉明白听人背后议论不大好，当即推门进去，径自跑到位子上，从柜子里翻出一包卫生棉塞进书包就走。

    顾思嘉一上午都没有什么精神，恹恹的。徐慧慧依旧进出靠夏南翼移桌子，顾思嘉早上给她让了一回后，见她铁了心不从这儿过，就没再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允由衷感慨道：“女生间的过节真的是好奇怪啊，莫名其妙的。”

    郭云川没见到顾思嘉与徐慧慧之间的冷战状况，以为许允是吴菀倩与樊翎，于是跟着附和道：“就是嘛，搞成这个样子，真是何必呢。”

    晚上许允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补习结束后，他匆匆赶回教室，刚要坐到刘桦的座位上去，就见顾思嘉抬眼冷冰冰地看着他，：“许允，谢谢你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帮助。以后还是不麻烦你了，音标我已经都会了。”

    寝室里，许允向郭云川起这段，气得直拍大腿，“你她是不是抽风？跟徐慧慧置气，朝我撒什么气！”

    郭云川玩着他的PSP，眼皮都没抬，问道：“所以你转身就走？”

    “嗯。”隔了一会儿，许允又补充道：“我走之前跟她，明后天晚自习过后就不去教室了。没跟她周四去不去。”

    郭云川漫不经心地：“你要不去就不去呗，干嘛还跟她报备？直接甩脸走不就是啦？”

    许允顿时有些激动：“这怎么可以！”

    寝室里的高三学长们笑起来，埋汰了许允几句。

    许允烦躁得很，冷声道：“都闭嘴。”

    郭云川道：“允哥，你可一向都是波澜不惊的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显然碎碎冰也是同一类人啊，所以你们才会相互吸引的嘛。”郭云川内心里想的其实是，所以你才会被她吸引的嘛。

    许允靠在桌沿，颔首道：“嗯，你得对，我要冷处理。不跟她讲话，除非她主动跟我讲话。”

    没想到周三周四整整两天，顾思嘉都没有跟他过一句话，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每次传本子，都是徐慧慧往后传。

    许允越想越不对，她这是对我欲擒故纵？

    周五上午，徐慧慧站在里头又一次要夏南翼让一让座位时，许允将自己的桌子往后一拉，：“走吧。”

    夏南翼也往后拉了一下桌子，徐慧慧就走出来了。之后，徐慧慧每次都是从顾思嘉椅子后头的空隙里进出。

    晚上顾思嘉回到寝室，刚进卫生间洗澡，灯倏然就灭了。黑暗中，她猝不及防地被花洒的水喷了一嘴巴。

    看来是今天收拾得动作太慢了，还没洗完澡，就熄灯了。

    顾思嘉摸索着简单冲了冲身体，套上衣裤，开门出来。她走到床位下，从桌上取了台灯，转身回到洗漱台，刷牙洗脸。

    衣服明天再洗，明晚没有晚自习，晚饭后晚点再去教室好了。

    刷完牙洗完脸后，顾思嘉回到座位上，坐下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离熄灯时间明明还有七分钟。她放下手机，走到洗漱台前面，伸手开日光灯，果然，刷刷地，两根灯光都顿时亮起来。

    柏莞沁尖着嗓子吼道：“亮瞎了，还睡不睡了啊！”

    顾思嘉关了灯，默默回到座位上。

    好像，是被欺负了呢。

    寝室里难得没有人话，往常熄灯后女生们都还要有一句每一句地话，你来我往。今天倒是诡异得寂静。

    顾思嘉开手机，登上Q/Q，按数字5查看消息。

    蓝聘问她周日要不要出来一起玩，顾思嘉回复下周要期中考了，想好好复习。

    她眼眶酸酸的，想与蓝聘诉一番委屈与难过，但却实在不知如何在输入框中出这样的字句。

    最终，她揉揉眼睛，放下手机，从书包里翻出物理重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