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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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儿呦,你莫走,哥哥摸下你的手。妹儿呦,你别羞,哥哥亲个你的嘴……”

    二牛嘴里唱着曲儿,这会儿他正挎着个竹篮子,要去村里的几户人家那拿鸡崽去。

    这是他前阵子就跟人家定下的,自戚文晟让他收上鸡蛋以后,村里养鸡的人家也越来越多。平日戚文晟是按两文钱一个的收鸡蛋,那就给得不少了,镇上的铺子里才卖十二文一斤呢。

    有的村民还给二牛耍滑头,个大的鸡蛋留着自己吃,个的全拿出来卖给他,反正价钱都是一样。二牛看出来以后,直接就撂脸子的走人,过后就是那家人再拿着大个的鸡蛋追着找他,他也不收了。

    后来戚文晟又要养鸡,还让二牛照着十文钱一只的去收鸡崽,他见镇上就是这个价。

    二牛心,这村里能和镇上比?于是他再收鸡蛋的时候就挨家了,八文钱一只的收鸡崽,那也有不少的人抢着让他收。

    不过每只鸡崽中间省下来的两文钱,二牛也没动了自己贪下来的心思,他都想好了长久的和戚文晟干下去,可不会没脑子的,就因为这点儿钱再丢了前途。

    他是早就看出来了,戚文晟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发达,只要他跟着戚文晟好好干,还不是连带着他们一家子,都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二牛心情挺愉快的往前走,这条路是他每日收鸡蛋的必经之路,他走得一处土墙旁,还在心里了一句,这是谁给墙边儿上堆了这么多土呢?而他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土路上,跟往常不太一样。

    眼看着二牛越走越近,躲在一旁的陈奇,一颗心就越蹦越越高。“二十、十九、十八……”他在心里默数着,刚刚他用步子丈量过了,最多不用数到三,二牛就会……

    “十三、十二、十一……”陈奇的手指扣上了树干,心里又不断的开始纠结,他到底要怎么办?

    “妹儿呦,你别挡,哥哥蹭下你的腿……”二牛唱的还挺大声,反正这条路上就他自己。

    陈奇一直盯着二牛的脚下,“九、八,七……”你个蠢蛋!自己就没有发现吗?他又是真气二牛,长眼睛是干什么的!

    “四、三……二牛!”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陈奇突然大吼一声。

    “哎!”吓得二牛浑身一个激灵,险些没跳了起来,他猛的扭头往旁边看去,没注意他的脚下,已经踩到了一片干草上。

    “陈奇!你干嘛!想吓死爷爷呢?”二牛一看是陈奇,朝着他那边就走去,横眉竖眼的又问他:“你他娘的,怎么着?想找茬儿呢?”

    陈奇见二牛对自己这般模样的话,心里顿时后悔的厉害,想他刚刚那一刻心软干什么。

    “你……你唱的什么下流曲子!”陈奇也不甘示弱,回瞪上二牛。

    “嘿,爷爷想唱,你管得着么?再了,谁让你听呢?”二牛做了个两手向上推袖子的动作,大有要跟陈奇干仗的架势。

    陈奇也火气上头,对着二牛怒骂道:“你个臭混子!给谁当爷爷呢!”

    “他娘的,你骂谁臭混子呢?找呢是不是!”二牛把竹篮子往地上一甩,上前一把就先抓住了陈奇的衣襟。

    陈奇一边挣脱着,一边刚和二牛厮了两下,就听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嘴里还大喊着:“哥,哥,咱娘晕过去了。”

    陈奇一听是自己弟弟的声音,使劲儿的挣脱开二牛,赶紧就跟着他弟弟陈正一块儿跑了。

    “哎!你……不过就跑?”二牛被陈奇推到了一棵树上,他也听到了刚刚陈正的话,捡起竹篮子后,他想也没想的就跟了上去。

    于是就这样的,那个给二牛设下的陷阱,被原封不动的留在了原地,直到何清越歪正着的踩了上去。

    ……

    秋溪回到家以后,不本来是不算吃早饭了,可想起戚文晟对他的话,他又热了碗稀饭和两个馒头,然后搭着一碟子腌菜都吃了。

    灶房里还有昨日买回来的一块儿生肉,怕再放下去会不新鲜了,秋溪准备晌午的时候给蒸了包子。就蒸猪肉芹菜馅的,这是刘氏喜欢吃的,往常他总是做戚文晟爱吃的猪肉白菜馅的,这回正好给刘氏做顿她爱吃的。

    秋溪在灶房里和面,他把一块儿晒干的面引子,放到温水里泡开,再加入一碗面粉调成糊状,然后把面盆盖上盖子,放到一处暖和的地方。

    等到盆里的面糊发起来,戚文晟这就叫做发酵,到时再加面粉揉进去,就是能蒸馒头和包子的发面了。

    这个用面引子和面的方法,还是戚文晟教给秋溪的,当然面引子也是戚文晟教着秋溪做的。过去秋溪只知道把面加水揉到一起,再等一多个时辰的功夫,面里出了酸味,那就是发面了。

    现在用了戚文晟的这个方法,蒸出来的馒头和包子,个个又白又暄腾。秋溪的手上还沾着面,他和个面的功夫,就又想着戚文晟了。

    往常的这个时候,戚文晟也是不在家,可今日秋溪就是觉得这个家里空荡荡的,哪怕听着刘氏逗弄着豆儿玩,豆儿“啊哈哈”的笑得开心,秋溪也是转移不开心神。

    和完了面以后,秋溪又去新房子那里看了看,前几日在屋里烧柴火,家具上都落了一层浮土。秋溪来了一盆水,拿块儿抹布开始擦家具,每一下动作都是心翼翼的,让他用这么好的家具,秋溪觉得他连椅子都不敢完全的坐上去。

    衣柜里已经放上了几床新被褥,全是刘氏一个人给缝制的,本来按照这里成亲的习俗,这些都该是秋溪的娘家准备的,可刘氏从未对秋溪有过任何的挑剔之处。

    秋溪轻轻的摸上大红鸳鸯的被面,感动刘氏对他好的同时,他又不可抑制的想戚文晟了,想戚文晟的,他们很快就能成亲了。

    戚文晟还,到时他要在这床被子下面,好好的……

    秋溪想到这里,不禁面颊一热,他们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每晚睡到一起,他当然能理解戚文晟忍得辛苦。

    他也特别感动戚文晟,一次都没有提出来要做到最后一步,戚文晟也了,他们要有一个真正的、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不过就是这样,戚文晟那每晚的新奇花样也不少,秋溪想自己哪次不是被他折腾的浑身绵软,嗓子都发哑。

    但……他也真是挺舒服的。

    这种事情就更不能再想下去了,秋溪拍了拍自己已经涨红的脸颊,看窗外的日头也快晌午了,不知道戚文晟这时走到了哪里,路上会不会受累呢?

    这边秋溪担心着戚文晟会不会受累,而那边的戚文晟,用他自己的话,那就是他现在的处境,其实还……挺舒服的。

    早上戚文晟骑着毛驴来到了镇上,按着保长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能带他去平庆县的人。

    这人叫方瑞,看着与保长是同龄人,戚文晟对着他叫了声“方叔”,明了自己的来意后,人家就特客气的让他先进屋。

    方瑞告诉戚文晟,他与保长是关系要好的同窗,两个人都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

    之前保长告诉戚文晟,方瑞是去给平庆县送酒的,戚文晟当时还想的是,估计就是那种赶着马拉的平板车,车上放着好几十坛子酒,然后他就在板车上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坐。

    可实际情况是,戚文晟坐的还是马拉的车,但可不是那种简陋的平板车,而是有木头车厢的,能遮风挡雨的马车。

    人家方瑞也不是送大坛子土酒的,而是送一种精致瓷瓶子里装的,是他自家独门秘方酿造的精品酒,还是给平庆县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送的。

    戚文晟倒是问了一句,那一瓶子酒的价钱,别还真是惊了他一下,也难怪方瑞不赶平板车呢,那的确是也不符合酒的身价。

    这会儿戚文晟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屁股底下是又厚又软的垫子,他这还是活了两辈子里,头一回坐这种马车。

    而且这个马车的里面,宽敞又舒适,戚文晟是一会儿挑起帘子看看窗外,一会儿又伸直了腿躺着,觉得还挺新鲜的。

    想着等以后他有能力了,家里也得买辆这样的马车,到时他可以带着秋溪去各处游玩,更可以找个山清水秀又无人的地方,再和秋溪玩儿个马车里的震动……

    哈哈哈哈,戚文晟躺的马车里,光是想象一下那个情景,心里都美得不行。

    马车行至晌午,方瑞还带着戚文晟找了家食肆吃饭,一进门方瑞就先给了掌柜银子,要掌柜拣最好的吃食上。

    弄得戚文晟都感觉他这待遇也太好了,要不是他不会赶马车,他还真想路上替换一下方瑞呢。

    等着在食肆里吃过了饭,戚文晟半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还舒服的睡着了。

    而此时没人知道,跟戚文晟一比,那何清越可就是遭了大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