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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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庄容轻应着回了轻冉君的话,接着便不再出声了。

    轻冉君见状叹了一声气,知晓这两师兄弟关系极好,尤其是庄容对待时若的态度,好的有些不像话。

    如今时若死在了忘尘峰,比起自己的遗憾来,庄容应该是最痛苦的才是。

    于是,她也不再多什么,而是将云梦丹递到了庄容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云桥前头陷入了寂静,只有庄容一人站在边上,清风袭来吹散了他的一袭青衣。

    片刻后,他才低眸看向了手中的药瓶子,上头写着云梦二字,他知道里头的定是那颗丹山门奇药。

    可他此时却对这颗药没有半分念想,而是对于轻冉君的话久久不曾释怀,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有绝望渐渐溢了出来,深邃的好似要将他完全淹没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药瓶子,这才抬眸看向了前头被云雾缠绕的云鹤峰,低笑着道:“入梦吗?”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喉间一甜,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他甚至来不及去压制喉间的甜意,直接吐了出来,溅在了地面。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面,同时也染红了他的衣摆,触目惊心。

    庄容看着地面的血迹久久不曾回神,指尖顺势捂上了心口,那儿有钻心般的刺痛快速袭来。

    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他面色苍白一片,就连唇瓣也同样染上了白晕。

    入梦吗?

    原来,原来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可每念一个字便觉得心口疼上一分,疼到最后渐渐麻木了,他才缓缓起了身。

    “阿若入了她的梦,呵呵......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那我呢......”庄容着就朝着云鹤峰行去,唇瓣随着话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还有血水顺着嘴角落下,染在了他的衣襟上头。

    随着他的行走,方才还有那么些沉稳的步子却渐渐凌乱了起来,凤眸中的绝望化作了痴笑,笑着自己是个可怜虫。

    至于还在丹药房内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这会儿正在等第一炉通灵丹出炉,看着丹炉上头飘出来的青色云烟起了身。

    可起身之际却觉得心口空落落的,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轻轻地敲了敲心口,微皱着眉低声道:“奇怪,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完后还看向了禁闭的殿门,见上头有淡淡的光亮透进来。

    很快,那股子不安又都消散了,他也就没有多想,而是径直去看炉火中的丹药。

    日落西山。

    时若在丹药房内坐了一日,期间又将药方册子瞧了一遍,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今日一共也就炼了三炉,现在炉中的是第四炉,算起来也就得了四颗三品,两颗四品的,还算可以。

    至于第四炉嘛,从里头飘出来的药香味儿能确定应该也就三品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夜色降临他才将通灵丹装入了瓶子里头,这才出了药房。

    出门时,发现药房里头还是一片安静。

    时若四下瞧了瞧,发现半个人影都没有,低着声道:“这么晚了吗?”

    平时他也都是才入夜不久离开,可那时药房内还是有几个弟子留着,可今日却是半个都没有,当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径直离开回了云竹峰。

    相较于药房的冷清,弟子居内倒显得热闹了许多,一个个都在谈论着丹山门的事。

    时若听着不由得想到了唐飞,那人也是同他们一样好奇不已,也不知这会儿满足了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低笑了起来。

    果然是孩子。

    接着,他才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上。

    可才刚坐下,弟子居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弟子闯入其中。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了过去,就连时若也一同看了过去,满是疑惑,什么事这么急。

    那名弟子喘了好一会儿气,待顺气之后他才出了声:“你们听到了吗?晚膳那会儿外门弟子送饭菜去云鹤峰,差点死在里头!”话音嘹亮,里头还带着一抹颤音。

    “什么!”

    “你的云鹤峰,可是仙师住着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淅淅零零的询问声快速传来,众人对于方才那名弟子的话皆是震惊不已。

    随着众人的询问,方才那名弟子又出了声,可这回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我也是听来的,是有师兄亲眼瞧见那名弟子被抬下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个血人一样,若不是掌门与长老们上去怕是直接死在上头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一脸的诧异,什么事竟然连掌门都被惊动了。

    议论之声很快又出现了,无不在好奇云鹤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同样好奇的还有时若,可他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白日里那股子不安这会儿又涌了上来。

    他伸手按住了心口,将那股子不安给压了回去,可心中却是一片慌乱。

    师兄,出事了吗?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下了床,推门出去了。

    云鹤峰就在云竹峰的边上,时若站在云桥底下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云鹤峰,拧着眉思虑着要不要现在上去。

    可是,依着那名弟子的话,这会儿恐怕还有长老执事在里头。

    但他又极担忧里头发生的事,实话他并不担心有人能伤着庄容,他担心的是那外门弟子是庄容伤的。

    难道是迷症犯了,正巧那名外门弟子又上去了,所以才失手伤着的吗?

    但,若真是失手也不该连掌门也惊动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云桥上却出现了几道身影。

    时若见状,慌忙侧过了身躲到了角落中,可目光却仍然落在行来的身影上头。

    随着几人的靠近,他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玄天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碧浅仙子也在其中。

    “那个外门弟子怎么样了?”玄天长老看着边上的碧浅仙子,低声询问着。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保下一命,再晚些就没命了。”完后却是叹了一声气。

    “你不是他只会在每月二十才发病吗?这离二十也还有十天的时间,怎得便发作了,而且又伤了人。”玄天长老也跟着叹了一声气,话音里头染满了无奈,道:“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若是同之前那回一样,知晓自己杀了同门师弟,恐怕这病会越发严重。”

    两人边边走着,的皆是云鹤峰内的事。

    躲在角落中的时若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皱了眉,目光却是看向了云鹤峰。

    玄天长老与碧浅仙子口中所的话虽是遮掩了一些,可时若却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当初庄容突然晕倒被送去药阁时,碧浅仙子也了发病的时间,如今这两人又提起这事,除了庄容外他还真是想不通还有谁了。

    只是他不解,什么叫同之前一样。

    云鹤峰不是很早就已经搬离了吗?

    师兄就是想杀人也杀不了谁,莫不是师兄第一次发病时云鹤峰还没有搬走?

    意识到这儿,他突然便想到了之前陆苏的话。

    是,云鹤峰当时发生了一件事,这才导致掌门重新开辟了一座峰,云鹤峰的弟子也都搬出去了。

    难不成,陆苏的事同玄天长老的是同一件事!

    因为庄容病发,失手杀了云鹤峰的弟子,所以才导致云鹤峰内只余下他一人。

    所以,真的是同一件事!!

    这突如其来的想通令时若诧异不已,以至于看向云鹤峰的目光都染上了一抹心疼。

    自家这个温温和和的师兄到底怎么了?

    他又在外头待了许久,直到夜半时分,他才心翼翼的入了云鹤峰。

    不过,时若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进去,而是选了一条道才入了庄容的院子。

    只是才刚入里头,他便看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一路延伸至边上的花丛,触目惊心。

    “师兄。”他轻声念着,不敢在多想而是快步入了寝殿。

    殿内有些清冷,甚至连半分声音都没有。

    可随着他的入内,挂在窗边的清铃却传来了叮叮当当清脆的清音,很是好听。

    不过,时若并没有在意它,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床榻上,就见那儿有一道身影。

    瞧着那儿的人,他低低地唤出了声:“师兄?”

    也不知那儿的人是睡着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没有半分回应。

    “师兄?”时若又唤了一声,这才缓缓走到了床边。

    可在瞧见床榻上的人时,他只觉得心口一疼,眼里染满了震惊。

    就见月色下的人跪坐在床榻上,一袭青衣被划出了许许多多的口子,有血水从里头溢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裳。

    可这不是令他最震惊的一幕,而是锁在庄容颈项上那条漆黑色的铁链,锁链的一端连着墙面,竟是将他整个人禁锢在了这的床榻上。

    他看着眼前浑身染血的人,诧异地唤出了声:“师兄,你......”

    话只了一半可后头的却是如何都不出了,只因为那铁链不仅仅锁着庄容的颈项,同时连他的双手双脚都一同锁上了。

    而那铁链他恰巧也认得,是由天镜石造,造时还在里头放了禁锢的符咒。

    就算是渡劫期的人来了都挣脱不了,往往都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的人。

    可是,这条铁链竟然锁在了庄容的身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而在他诧异震惊之下,跪在床榻上的人却传来了呢喃声。

    声音极轻,根本听不清。

    时若慌忙将自己的思绪都给收了回来,低了身靠了过去,道:“师兄,你什么?”轻声询问着。

    “从未......入过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