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师兄!”时若一听庄容的话诧异的不得了,显然他都没想到这般谪仙的人竟然会出这番话来。
可更令他诧异的是,庄容的指尖已经落在了腹部,只是一眼他便知道这人算做什么了。
慌乱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庄容的手腕,将这人胡乱作为的动作给止下了,厉喝着道:“你要做什么!”话音中染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会如此自甘堕落的做这种事,仅仅就是为了讨好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人,气得他恨不得将人抽醒。
可是,在看到庄容眼里的无措时,他却又泄了气,无奈地道:“师兄,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容并没有回话,就这么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瞧着时若,片刻后有清泪落了下来。
本就极其无奈的时若,看着这一幕越发的不知所措了,低了身将人抱入了怀中,指尖顺势抚上了他的后背。
轻抚之下直到怀中人渐渐软了身子,他才再次出了声:“乖一些好吗?师兄。”
明明心魔入体的是庄容,明明受折磨的也该是庄容,可时若却觉得被折磨的是自己。
一个被自己护了近乎两百年的人,却被其他人逼成了这幅模样。
这让他如何不难过,如何不动怒。
“我很乖。”庄容靠在时若的肩头,微挑的凤眸中带着浅笑,又道:“我很认真的在学她,真的很认真,所以你别入她的梦好不好,你入一次我的好吗?”着却又笑了起来,掩去了话音中的颤栗。
可时若却是听出来了,甚至还听出了里头的祈求,求着那个人能入一次自家师兄的梦。
以前,他最想踢掉的就是庄容,但今日他听着庄容一个劲地着其他人的事,只觉得心口越发的疼了。
可他却是半分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心口如此疼。
又过了一会儿,怀中的人没了动静。
时若从他的发丝间抬起了头,侧眸看去发现这人闭着眼睡了过去,无奈地笑了:“睡吧。”接着才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
月色之下,庄容的面上还染着许多的血水,时若见状伸了手开始一点点的替他抹去。
低眸时又见边上散落的青衫,这才取了过来替他穿上了,瞧着他的眉宇间又染上了忧色,无奈地笑了笑。
正想出声些什么,可院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时若听到声音慌忙看向了紧闭的殿门,接着才又回过了头,见怀中的人睡得香甜。
他快速起了身,准备从窗户离开。
这个时间会来云鹤峰的,除了各峰长老以及碧浅仙子外,他还真是想不出有谁了。
自己如今的身份还不足以暴露,所以还是离开为妙。
可他才准备离开,却注意到衣摆又被拉住了,他回头看去就见庄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裳不肯松手。
看着自己的衣摆,时若试了几回竟是半分松开的痕迹都没有,眼见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慌忙将衣摆撕开侧身躲入了衣柜里头。
随着衣柜门的关上,殿门也被推开,玄天长老从外头走了进来,跟在后头的还有碧浅仙子。
时若躲在衣柜中见状慌忙屏住了呼吸,目光却是透过缝隙瞧着外头。
“有人来过?”玄天长老皱着眉看向了四周,见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又看向了身侧的碧浅仙子。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来送药的弟子,不过吩咐了明日早来送药,怎得此时便来了?”着有些疑惑的拧了眉。
“胡闹!庄容这幅模样,你还让他们来送药,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嘛。”玄天长老一听轻哼了一声,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也染上了一抹冷意。
这庄容此时的模样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即使掌门已经将他的心魔给压下去了,可难保不会再生出意外。
就连发病都能突然提前,心魔反噬也同样可以。
这般想着,他又看向了碧浅仙子,低声道:“可有查明为何会突然发病?”
“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碧浅仙子着走到了床榻边上,见庄容面染血水安然地睡着,又道:“许是瞧见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受了刺激才会导致心魔反噬,冲破体内的压制控制了他的心神。”
玄天长老听闻眉间皱的越发紧了,但很快却又松开了,道:“他的执念为何如此深,人都死了,为何还不愿放过自己?”
“兴许,执念才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头吧。”碧浅仙子着便低下了身,伸手抹去了庄容眼角的血水,心中却是疼痛不已。
这个人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明明就是个极其乖巧的孩子,可如今却是自己将自己逼成了这幅模样。
兴许,执念真是他活下去的念头。
若是连执念都没有,恐怕这人也早已经剩下一具躯壳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眼里也都是无奈。
至于躲在衣柜中的时若听着他们的对话低下了眸,指尖捏着身下的衣裳好半天都没有松开。
原来,师兄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同自己一样死了,可师兄却记着那个人而不记得自己。
果然是自己离开太久,师兄都将自己给忘了。
难怪百年间自己写了无数封信都没能得到一封回信,原来不是不想回而是根本就已经将自己忘了,忘了有自己这个师弟。
他看着床榻上的人,眼中染上了一抹无措,竟是越发不敢同庄容相认,不敢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唉——
下意识轻叹出声。
“什么人!”厉喝声传来,下一刻衣柜门被推开,银光一同袭来。
时若听闻惊得快速侧过了身,同时将指尖下的衣裳拽了起来披在了头上,挡去了自己的身形与面容。
银光再次袭来,他慌忙出了衣柜,翻身落在了床榻边上。
他看着站在前头的玄天长老以及碧浅仙子时,心头大惊。
想不到自己竟然这般大意,明知修为境界较低还露了破绽,当真是疯了。
可是,此时已然不容许他懊悔,只见玄天长老拂袖一挥将桌面上的琉璃盏扫了过去。
哐当——
瓷器碎裂,时若翻身再次躲过,目光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
“果然有人!”玄天长老瞧着时若,眼里染满了怒意,厉喝着又道:“哪来的东西,敢擅闯云中门,老夫看你是不要命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强烈的气压快速袭来,竟是将时若即将逃离的动作全数压下。
玄天长老乃是化神后期的境界,这也使得他在释放出气压后,时若根本就承受不住,身形为之颤抖了起来。
如今的他境界也不过才练气五阶,就是以前那具身子都扛不住化神期的压制,更别提他此时这具身子了。
以至于不过是片刻间,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眼里染上了一抹慌乱,心底更是恐慌不已。
糟了!
他在心中暗道糟糕,可身子却是连动弹的办法都没有。
至于站在前头的玄天长老见状,轻哼了一声,道:“一个练气期的毛贼也敢入云中门,老夫倒要瞧瞧你究竟是谁!”着便伸手去掀时若身上的青衫。
时若见状快速闭上了眼,甚至已经开始思考着该什么话来蒙骗玄天长老。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个借口来,本还安然睡着的人在此时却有了动作。
就见庄容快速起了身,抬手按住了玄天长老的手,下一刻更是飞身一脚踢了过去,青衫随着他的动作快速飞舞而散。
“心!”碧浅仙子见状惊呼出声。
而一直将视线放在时若身上的玄天长老,显然是没想到这应该睡着的庄容会突然出手,以至于那一脚踢来时他只来得及抬手挡下。
可饶是用手挡下了,却仍然是被震得退出几步之远。
他讶异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床榻上被铁链禁锢的人,厉喝着道:“庄容!”
可庄容却同没有听到一般,赤红着眼便要挣脱铁链:“谁都不可以动他!谁也不准!”
也正是庄容那一脚可算是将玄天长老释放出来的气压全数消去,时若也得以恢复了神智,他侧眸看了一眼庄容,见这人又开始疯魔了。
虽然心有不舍,可此时也不是他能逗留的时候,翻身便跃出了窗户。
“别逃!”玄天长老也瞧见了翻窗离开的人,快速拂袖,就见数道银光朝着窗外袭去。
早已迷失自我的庄容也在这时看向了窗外,下一刻伸手将那数道银光拦下,看着窗外逃离的人,嘶喊着出了声:“阿若!”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可却在此时喊出了时若的名,响彻天际。
至于已经逃出云鹤峰的时若并未听到那一声喊叫,他在翻出窗户的瞬间便撕了一张随行符,这才使得他在瞬间离开了云鹤峰。
可饶是撕了随行符,却也没能挡下玄天长老的那几枚银针。
他捂着肩头快速离开了云桥,躲入了一处角落中,低声道:“不是门内最讨厌制毒吗?玄天师叔怎么还徇私枉法自己用毒针呢?”他哑着声着,看着屋檐的目光有了那么一些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