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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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时若听着屋外的声音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雕花木窗,见外头漆黑一片皱了眉。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时分,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来。

    满是疑惑之下他并不算出声,只等着外头的人自己离去。

    不过那人好似确定了庄容就在屋内,他并未离去反而是到了门前,又敲了敲道:“庄师弟?”

    浅浅地话音伴随着雨声一同入了屋内,扰的时若心下一沉。

    若方才他还猜不出外头的人是谁,那么此时他却是认出来了,可不就是白日里才见着的玉文博玉师兄嘛。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玉文博为何三更半夜来了这儿。

    也在这时,屋外的人又传来了声音,这回话音中还染上了一丝担忧,只听他:“庄师弟我知晓你在里边儿,你若不愿出来便不出来吧,外头下着雨别把你身子又给闹不妥了才好。”

    他着回身站在了屋檐下,瞧着云中的桃树叹了一声气,这才又去看紧闭的屋门,道:“我知道你在闹,白日里见你也没个动静还以为你都忘了,却不曾想还记着,那话也只是水云师叔气恼所言,师弟还是莫要在意才是。”

    这话才落他就听到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听着好似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知晓自己的话里边的人听进去了,他又走到了门边上,伸手想要去推门。

    可这手在门前停顿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究是没有去推而是又收了回来,低声道:“师弟这又是何苦呢,当初他这般厌弃你甚至还羞辱你,你又何必对他执着这么久,两百年了你也该放下了才是。”着又是一声叹气。

    而他的这一声叹气屋中的时若也是听了个清楚,他看着屋门皱了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自己是厌弃过庄容,但是自己什么时候羞辱过他,顶多就是凶过几回,但也不至于用到羞辱才是。

    玉文博的人是自己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低下了头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蜷缩着倚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不由得想要将人唤醒,问问这玉文博的是谁。

    但终究是不舍得,抱着人坐在了一侧的软榻上同时将脚边的玉瓶子踢了出去,算是再次回应了玉文博的话。

    他本是不想理会,可玉文博笃定了庄容就在屋中,若是不给点动静怕是会推门进来。

    也正是他的这一脚,屋外的声音散去了,好半天后才又无奈地出了声:“既然师弟不愿出来那我也就不再搅了,天也快亮了师弟还是早些歇息吧。”

    许是他这话声音重了,方才还熟睡中的庄容被扰着了,低喃着睁开了眼。

    他有些迷糊的抬起了头,见时若瞧着自己,嘴角一扬笑了起来:“阿若。”

    “吵醒你了?”时若见状伸手轻抚了抚他微仰的唇角,又道:“这会儿还早,你再睡会儿吧。”着将他往怀中抱了些。

    庄容听闻乖乖地应了一声,闭眼准备再睡一会儿,可耳边却传来了屋外的脚步声。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睁开了眼,侧眸瞧了过去,低声道:“阿若外头有人?”

    “恩。”时若也听到了脚步声,低笑了一声,道:“是玉师兄。”

    “玉师兄?”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忙坐了起来,慌乱地道:“阿若你别乱想,你也别听他的话,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时若瞧着他一脸慌乱的模样皱了眉,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是玉文博话中的事吗?

    他伸手将人抱回了怀中,抚了抚他微乱的发丝,低声道:“师兄有事瞒着我?”

    “没有。”庄容听闻忙摇了摇头,又道:“玉师兄因为师尊的事对阿若你恼恨有加,我怕你听着他的话会胡想。”

    浅浅地话音带着一抹娇柔,他在完后又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亲昵的同他嘶磨着。

    只是时若却是半分也不信,只因为他太了解庄容,这傻子只要撒谎就会同自己撒娇就和现在一样。

    很显然玉文博话中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而且可以确定玉文博曾在庄容耳边过不止一次自己的事,不然庄容也不会如此紧张自己听到了什么。

    虽然玉文博的也都是事实,可依着前头猜到他同嵋轻平的事,此时又跑来同庄容这些,怎么看都怎么让他不爽。

    若庄容对自己的喜欢少上一些怕是因着这些话也早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了,不定就是他玉文博的怀抱。

    这般想着,他低低地轻哼了一声,显得很是不高兴。

    庄容也听到了这一声轻哼,心翼翼地抬起了头,瞧着他眼底的冷意讨好的亲了亲他的唇角,低声道:“生气了吗?”

    “没有。”时若听闻应了一声,又道:“以后离他们远些,胡言乱语的话少听些。”着才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郁气也稍稍散了些。

    两人又在屋中坐了一会儿推门出去了,屋外的雨下了一夜都未停,清冷的气息随着推门的瞬间迎面扑来。

    时若下意识将人往怀中揽了些,待稍稍适应了才侧眸看向了庄容,道:“可要去走走?”

    “恩?”庄容疑惑地看了过去,接着才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

    很快他们离开了琴房缓步走在青石道上,路边的花枝染着雨水拂过青衫留下了浅浅地水痕。

    约莫走了一会儿时若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攥紧了些,他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楼阁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怎得轻叹了一声气。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知道,想知道庄容到底是在想什么,就同现在一样。

    自己是他的道侣,可他怕自己居然比怕那些妖兽还要厉害,甚至在自己有情绪时竟然害怕的连句话都不敢。

    意识到这儿,他回眸看了过去,见庄容轻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自己只要一句重话他就能哭了一般。

    许是想看看这人会不会哭亦或者真的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他松开了手,低声道:“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回趟云竹峰。”着才将伞递了过去。

    只是庄容他并未接伞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本就苍白的面色此时煞白一片,精致的凤眸再次染上了忧色,薄唇轻启着道:“腻了吗?”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又道:“师兄你什么?”

    庄容并未回话而是轻摇了摇头,凤眸中的忧色也越发深了,笑着道:“那阿若一会儿还回来吗?”话音中染上了一抹心翼翼,甚至不敢多一句。

    而他的这份心翼翼时若也听出来了,心底的郁气在瞬间散去,心疼的将人拉到了怀中。

    他险些就要忘了庄容会变成如今这么的自卑全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不敢同自己话而是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让他不敢,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若庄容从未遇见过自己兴许他会顺理成章成为云鹤峰的下一任峰主,入峰的弟子也都会唤他一声师尊而不是如今的仙师。

    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可总是将错推到庄容的身上,让他本就胆自卑的心思变得越发厉害。

    那玉文博的本就没错,无论自己如今有多喜欢庄容但也都抹不去当初对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资格去生别人的气呢。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是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很是无奈。

    唉——

    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阿若我不恼你,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庄容听着他的叹气只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吓得忙从他的怀中脱离了出来,后退着就入了雨幕中。

    清冷的雨水快速落在他的身上,染湿他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衣裳也都一同染湿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时若一见伸手就将人给拉了回来,轻抚了抚他冰冷的面庞,低声道:“傻子吗?这么大的雨也出去!”话音中染满了恼意。

    “对不起对不起,阿若我不是故意的。”庄容慌乱的摇了摇头,凤眸中的清泪也快速落了下去,又道:“阿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回去,你别生气。”

    他边边往后退着,话音中的颤意也越发深了,可见他有多怕。

    时若看出了他的害怕,心疼的搂着人安抚着,“乖,我没有生气,没有生气。”细细地哄着。

    “没有......生气吗?”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抬起了头,委屈着道:“阿若真的没有生气吗?”

    他的眼中还有未落尽的清泪,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委屈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这也使得时若越发心疼了,又哄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笑着道:“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真的吗?”庄容仍是有些不信,他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声。

    时若笑着应了他,接着才捏了捏他苍白的面容,低声道:“我是你的夫君,我会骗你吗?”着还轻吻了吻他冰冷的唇瓣,将上头沾染的清水都给吻去了。

    “夫君?”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方才还慌乱的神色散去了,扬眸浅笑了起来。

    时若看着他不再如方才那般害怕,知晓这是哄回来了笑着又吻了吻他的额间,低声道:“要回去吗?”

    “阿若会陪我吗?”庄容又抬起了头,低声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