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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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若听着他又问起自己是谁,知晓这人的记忆是越发混乱了,轻抚着他染着疲倦的面容,低声道:“我是林。”

    不敢再‘忘记’这个词,深怕自己了后又同夜里一样突然发起疯来。

    可即使他不这个词庄容也并没有太清醒,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撑着身子爬回了被褥中。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蜷缩着将脑袋也给藏在了被褥中,很快便没了动静。

    时若见状心疼得又往他的身侧坐了些,轻轻地抚着他散落在被褥外的发丝,柔顺可却带着一抹凉意。

    直到片刻之后,确定这人不会再起来胡闹了,他才低眸轻吻了吻指尖下的白皙面容,哄着道:“乖乖睡会儿,我很快就回来。”着起了身推门出去了。

    屋外的暖意缓缓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他并未去在意而是出了云鹤峰去了药阁。

    这会儿天色还早,药阁内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一个弟子坐在药炉前着哈欠,想来是才起来不久。

    时若走到了弟子的跟前,嗅了嗅上头飘散的药香味儿,知晓这是给庄容的药,低声道:“师弟,仙子可起了?”

    “恩?”弟子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接着抬起了头,道:“已经起了,不过仙子同玄天长老在一块儿事,师兄在外头等等吧。”着还笑了笑。

    “同玄天长老在一块儿?”时若低喃着应了一声,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这两人谈论的事兴许同庄容有关系。

    虽然碧浅仙子什么都未清,但他也知道仙子瞒了事情,而且还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般想着,他越过了弟子转而去了后殿。

    以前他常来药阁,所以很快就寻到了仙子常去的屋子,同时也听到了里边的谈话声。

    “也别救他了,自己都不将命当回事。”

    玄天长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里边儿还带着一抹恼意,可随后却又轻叹了一声。

    时若听了出来不由得皱了眉,尤其是那句‘别救他’很显然的就是庄容,让他也有些无奈。

    “知道长老你心急,这些话可不能让庄容给听见了,他现在的心绪本就不稳,若再听着这些不定真的去了。”碧浅仙子低低的出了声。

    玄天长老听闻冷哼了一声,又道:“你看看他自己,点聚魂铃这种事都不同我们商量,自己就点了,要不是这回出事我都不知道他还点了这种邪物。”

    “现在可好,时若没回来反倒是把自己给搭上了,他真是骨头硬了什么都敢做。”

    这话一落又是一声叹气,碧浅仙子侧过了身,道:“我还以为他将人给忘了,结果都这幅模样了还记得时若,当初青玄长老就替他算过一卦,时若会是他命中一劫,逃不掉也躲不开,生死全看时若。”

    “那时候就不该将人带来云中。”青玄长老着恼的一掌落在了桌面上,又道:“卦上明明就写的清楚,字里带若是庄容的大劫,当初就该把他送回去,也不至于现在要了庄容一条命。”

    碧浅仙子听闻沉下了眸,这何尝不是她想的,可人都进来了劫也已经遇上了,如何散劫才是最重要的。

    屋中的谈话声还在不断传来,站在门外的时若听着他们的话心下一沉,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

    原来师尊当初就替庄容算过一卦,而卦象显示自己会是他的劫,会要他的命。

    也在这时,推门声传来,碧浅仙子从里边儿走了出来。

    她在看到时若时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声道:“都听到了?”

    “恩。”时若点了点头并不算隐瞒,又道:“仙子同长老的可是真的?”

    碧浅仙子轻应了一声,道:“你跟我来。”着才去了院中。

    时若也跟了上去,直到碧浅仙子止住步子,才道:“师兄这次犯病是因为仙子口中的聚魂铃?”

    “恩。”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笑着道:“还记得昨日我同你的那个师兄吗?他叫时若是云鹤峰的弟子,同庄容的关系也是最好的。”

    “时若两百多年前离开了仙门,从那个时候起庄容就染了心魔甚至还动手伤过云鹤峰的弟子,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时若就是卦象上那个劫,可那会儿已经没有办法了,十年前时若死了,那时真真是要了庄容半条命。”

    她着抬眸看向了前头的桃花,笑意也渐渐暗淡了起来,又道:“你可能不知道他的半条命是什么样,得了消息的那天他就剐心自尽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一地的血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血色。”话音中也渐渐染上了颤意,可见当时看到的一幕有多令人震惊。

    时若只觉得呼吸都停歇了,美眸半阖着里边有痛苦溢了出来,从昨日夜里的疯癫可以看出自己死的那一日这人有多崩溃,崩溃到连自己的尸体都未去看就剐心自尽了。

    明明这个人如此怕疼,自己就是轻轻咬着他都能疼哭了,可却会在那一日选择同自己一样的死法,是为了与自己同生共死吗?

    意识到这儿,他落在身侧的指尖也轻颤了起来,半天都缓不过来。

    待清醒时他才再次看向了碧浅仙子,低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碧浅仙子听到询问沉下了眸,又道:“人是救回来了可他的身子却也是在那时被拖垮了,以前的心魔虽然在折磨他可多少也能撑着,可自从时若死了以后他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病根就是那时生出来的,好在后来桃山的清玉来了一趟才让庄容稍稍缓了过来。”

    她在完后看向了时若,笑着道:“那个铃也不知从何处寻来,正在一点点抽走庄容的魂魄,他如今的精神太差怕是会被铃控制,你既然能近他的身就多陪他一会儿,已经不知道还能陪多久了。”着才侧身离开了。

    而那句‘不知道能陪多久’真真是让时若脚下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上,这句话他知晓的清清楚楚,庄容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这让他精神也恍惚了起来,以至于最后是怎么回的云鹤峰都不记得了,轻颤着身子站在门前,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推门进去了,屋里边不同于外边,有些清冷。

    时若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稳下了心神后才关了门去了床边上。

    看着躲在被褥中睡的香甜的人轻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微挑的凤眸,低声道:“不会让你死的。”着话音中也随之染上了暖意。

    他不会让庄容死在自己的面前,绝对不会。

    那聚魂铃既然能点就绝对能断掉,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就是要自己死都要将聚魂铃断掉,绝对不会让庄容去那个世界也绝对不会让他去转世。

    这般想着,他轻抚的动作也变得越发轻柔,顺着庄容白皙的下颌落在了他的颈项上,笑着道:“真是个傻子。”

    可不就是个傻子嘛,竟然为了自己受剐心之痛,更甚至还废掉了自己的魂。

    这么傻的一个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要怎么还。

    指尖随着他的念想渐渐探入了他的衣襟,就好似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至宝一般轻抚着,最后持着枝叶上的梅花细细把玩了起来。

    也在这时,低喃声缓缓而来。

    庄容也随着这一声清音睁开了眼,精致的美眸中染着一抹暖意,薄唇轻启着又溢出了一抹清音。

    他低眸瞧着在自己身前作乱的手,看着自己在时若的指尖下绽放,凤眸中的清泪缓缓溢了出来。

    待片刻后直到身子传来了一抹轻颤他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笑了起来,道:“阿若。”

    “恩?”时若听着他的一声轻唤愣了一会儿,止了动作后才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记起我了?”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疯了整整一夜的人这会儿竟然清醒了,并且还认出了自己。

    而他的诧异庄容也瞧了出来,他有些疲倦的轻应了一声,下一刻却又仰头倚在了他的颈窝处,攥着他的手落在了方才的地方,低声道:“阿若我梦到你来接我回家,我回家了吗?”着轻笑了一声。

    时若听着他的话也稍稍缓了过来,虽然不知他话中的意思可应该也同那些梦魇有关系,轻应着道:“回了。”

    “阿若......”庄容笑着吻上了时若的下颌,学着往日里的动作舔允了一会儿又绕着他的手轻揉着方才玩闹的地儿,道:“阿若你要我好吗?我怕我又在梦里,要我好吗?”边边去解自己本就松散的衣裳,直到他漂亮的身形映入眼帘才搂上了时若的颈项。

    他在亲吻了片刻后眼中的清泪也随之落了下去,甚至闹着时若指尖的力道也重了些,直到梅花渐渐有了破损都不舍得停歇。

    时若注意到了他的不安,虽然真的不舍得在这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要他,可也知道他的记忆太过混乱怕是已经承载不起了,还不如让他舒适些才好。

    这般想着,他接过了庄容的亲吻,搂着人躺在了床榻上,道:“师兄你要记得我只有你一个道侣,无论你的记忆如何偏差都要记得这句话,那些乱七八糟的通通都别去记着,好吗?”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也哭的越发厉害了。

    而这些眼泪不知是承载了些什么,脑海中那些记忆折磨的他快疯了,明明就知道都是幻觉都是梦,可却让他觉得好似是真的,一度分不清哪一段才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