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时若听着他的话停下了步子,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也笑了笑,道:“你想我记得你吗?”
“当然啦。”庄容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还捏了捏他的脸颊,傲气地又道:“你是我养着的弟子,你要是不记得主子是要被抓去罚跪的,不过谁让我疼弟子,所以就罚你以后都吃紫玉珠,我是不是很好?”
他着笑得越发高兴了,踢着双足又道:“快走快走,弟子不可以偷懒,我数着呢,才走了三十圈,不准偷懒。”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这才背着他继续在屋中走着。
可越走他便觉得心越沉,眸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因为到后头身后的人已经不怎么再胡闹只偶尔还会催着他走,但大多都是浅浅地呼吸声。
又走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再次传来了声音,这回比之前还要浅。
“弟子。”庄容轻轻地唤了一声,笑着撩起了他的发丝,低喃着道:“我没有吃紫玉珠,我只是吃了一张纸而已,谁让你一直和那个外门弟子话可饿着我了,你一点也不乖。”
他着又笑了一会儿,思绪也渐渐昏沉了起来只觉得好困,可又想要同弟子话。
因为他觉得自己若是睡着了弟子就走了,不定去别人那儿,给别人当弟子,所以他不肯让自己睡。
可真的好困好累,累得他几度睁不开眼。
直到耳边传来了轻应声,他才又乖乖地靠在了他的颈项边,闻着那浅浅的莲香,道:“其实我不养弟子都是骗你的,我只想养你,养你一个人,我是不是很好,所以你要听话,不要做别人的弟子,知道吗?”
“好。”时若听着他的话应了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地面,掩去了里头的心疼。
庄容得了话又笑了起来,可同时思绪也越发混乱了,强压着那些奇怪的记忆他低喃着再次出了声,也是最后一次。
他睁开了眼,看着面前令他欢喜又令他心动的人,笑着亲了亲他的面庞,道:“弟子,我们做道侣好不好?”
“好。”时若再次停下了步子,侧眸看向了背后的人,同他四目相对,笑着道:“做你的道侣,只做你一人的道侣。”
庄容原本还以为又会听到时若之前的那些话,虽然那些话也很好听可他就是不爱听,他只想听自己的。
所以在听到这番话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又道:“我好困,我要睡会儿,弟子记得喊我起来,我还有好多紫玉珠。”着才又窝了回去,乖乖地睡了。
而这一回后他便再也没有出声,安静地趴在时若的身上睡得香甜,即使两人绕着圈已经到了第一百圈都未醒。
时若在数到一百时回眸看了一眼,看着他甜甜的睡颜心底的疼意越发深了,好半天后才背着人继续绕着圈,哑着声道:“睡吧,只做你一人的道侣,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道侣。”
这一日他背着人在屋中走着,偶尔还会去后窗边听那清铃的声音,但大多还是依着庄容的话陪他绕圈,因为这是他喜欢的。
入夜后他才抱着人回了床榻上,瞧着怀中人恬静的模样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俊美的面容,“只有睡着时才这么乖,不然眼睛一睁开就闹,比那些孩儿还闹。”
他在完后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些,低眸倚在了他的发顶,轻笑着。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庄容可以这么闹,还以为他除了露出一副温和的模样外便没了,原来还能这么闹。
不是要放紫玉珠就是要自己背着绕圈,甚至想着下回是不是还要自己去摘天上的月亮了。
一想到庄容真会这么闹,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里边儿全部都是对这人的宠溺。
屋里渐渐没了声响安静了下来,他陪着庄容闹了一天也有些累,抱着人靠在被褥间睡了过去。
只是到后半夜时他却注意到怀中传来了挣扎,片刻后还有痛苦的声音传来,猛地睁开了眼。
就见方才还安静睡着的人这会儿却面色苍白,双手捂着心口一个劲的挣扎着,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这让他有些担心,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哑着声道:“怎么了,哪儿疼?”
“阿若!阿若!”庄容并未听到耳边的询问声,只是被心口涌来的疼意闹得浑身颤抖,口中更是喊着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可越喊心口的疼便重,就好似要将他的心全数撕碎一般,下一刻更是侧身吐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水全数染在了两人的身上,触目惊心。
时若见状心尖猛地疼了起来,惊呼着道:“师兄!”
“阿若!”庄容也在此时睁开了眼,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低喊着道:“阿若杀了我,你杀我了好不好,杀了我!”
一句句染满死意的话不断地传来,每一声都是他的祈求每一声都是他的绝望,而鲜血再次涌了出来,这回更是连他的颈项都染红了。
这也使得时若心颤不已,指尖抚上了他染血的面庞,低声道:“不会有事的,听话,我带你去寻仙子,不会有事的。”抱着人便要起身。
可这动作却被庄容止下,他攥着时若的衣襟抬起了头,艰难地出了声,“没有用的,阿若你杀了我好不好,你过会应我所有的要求,你杀了我!”话音里边渐渐染上了痛苦,刺耳不已。
“别胡。”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下了头,轻吻上了那染血的唇瓣,道:“不是想要紫玉珠吗?等你好了我们再要好不好,所以别这些,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句话哄到了庄容,竟是安静了些,可攥着他衣裳的力道却是越来越紧,好似要将那衣裳整个儿撕碎。
时若见状知晓这人是自己压下了,以至于心尖越发的疼,抱着人离开寝殿飞身去了药阁。
他在路上连半刻都不敢停留,越过长生殿入了药阁内。
“仙子!仙子!仙子出来!”
药阁内昏暗一片,连个弟子也没有,想来同这会儿已经是夜半时分有关系。
在他的一阵喊叫中,已经睡下的碧浅仙子从里间走了出来,青丝松散的落在身后面上还染着倦意,一副还未醒的模样。
只是她在看到时若怀中的人时瞬间就清醒了,惊呼着迎了上去,道:“怎么了?”话音里边染上了震惊,尤其是那染了两人一身的血迹,让她险些一口气抬不上来。
于是她忙让开了道,接着抬手丢出了一枚银针飞出了药阁,这才道:“跟我来。”
时若也瞧见了那枚飞出去的银针,知晓这是去请其他几位长老,眉间微皱着跟上了碧浅仙子的脚步,很快就到了一处殿堂。
殿堂门口围着两名弟子,在瞧见两人前来时恭敬的行了礼,道:“见过仙子。”
“去唤掌门来。”碧浅仙子轻应了一声,然后才吩咐着人入了里边。
时若抬步也跟了上去,可还未上台阶就被另一名看守弟子给拦下了。
“师弟请留步,里边是禁地不可随意出入,请将庄师兄交于弟子。”看守弟子着伸了手,目光也落在了昏昏沉沉的庄容身上。
看守弟子的话时若一下便听懂了,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下意识抬起了头,在看到匾额上的浮华殿时再次皱了眉。
“阿若......”
浅浅地轻唤声传来,他听到声音低下了头,见庄容半阖着眼看着自己,眼底还染着一抹笑。
明明是在笑可时若知晓他现在有多痛苦,不过是不想自己担心罢了,低笑着道:“乖,我在外头等你,到时候我们再要紫玉珠,好不好?”
“阿若......”庄容笑着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看着自己指尖下的血迹,压抑着道:“阿若如果我没能活着出来,你就忘了我,好吗?”着又低下了头,眉间微抿着将喉间即将溢出来的血水又给压了回来。
可即使他压回去了仍然有血迹溢出来,将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染得越发憔悴,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
这也使得时若越发心疼,尤其是那句要自己忘了他的话。
如果是以前那他兴许巴不得甩了庄容,可现在他已经离不开他了,甚至无法想象没了庄容的日子要如何过。
抱着人又往怀中倚了些,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低声道:“庄容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想我死在你的面前就好好活着。”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警告低低地笑了一声,可下一刻笑意止住了,方才强忍着的血水涌出喉间染红了他的衣襟,目光也越发涣散。
他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地抚着,好半天后才虚弱的出了声,“阿若我好累啊,好累。”话音渐渐散了些,凤眸半阖着没了思绪。
时若见状心尖疼得越发厉害了,抬眸看向了站在眼前的守门弟子,抱着庄容低低地哄了一声才将人交了过去。
很快,浮华殿的殿门随着守门弟子的入内被重重关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他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低声道:“师兄我不会让你走那条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让庄容去走黄泉路,就算是夺也要将人给夺回来。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天边传来了些许亮光他才低下了眸,伸手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白童子幻化的人偶,猛地丢在了地上。
“哎呦!”白童子被这么一摔疼得低喃出声,下一刻才幻化了原型,揉着被摔疼的位儿瞧着始作俑者。
本是想出言咒骂两句,可一见时若面色暗沉当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轻撇了撇嘴低声道:“怎么了?”
“前辈。”时若听着耳边的询问看了过去,眼底的冷意诧然涌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