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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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敬弦是姑姑的儿子,今年上大三,是个乖巧内向的孩子,直到被点到名字,这才放下手里的游戏,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

    姑姑眼睛一亮,忽然想起姚斯岚也是学钢琴的,急忙冲着白敬弦招了招手:“你这孩子,就知道在那里傻坐着,还不快过来?”

    然后又笑眯眯的对姚斯岚道:“这孩子也是学钢琴的,这不才上大三?你这个前辈可要好好教教他才行,让他知道天外有天,省得他一天天的‘恃才傲物’,总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得了!”

    “我之前听过敬弦的演奏,他这个年纪能够达到这个水平,确实很不错。”

    姚斯岚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赞许的跟白敬弦四目相对,就这一瞬间,白敬弦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姚姐……也是学钢琴的?”

    白敬弦抿了抿唇,主动找了个话题。

    “我在伯克利主修西方音乐史,钢琴上肯定比不了你们专业的,但是也略懂一二。”

    姚斯岚得很谦虚,只不过话里话外也在隐隐自得。

    “哇,那你最喜欢谁的音乐?我最喜欢毛里奇奥波利尼,我觉得他的演奏风格干净利落明媚健康,好像阳光一般能够直射人心……”

    白敬弦一脸期待的望着姚斯岚,而姚斯岚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谈起西方音乐史自然更是如数家珍,二人相谈甚欢,白敬弦脸上的红晕越发重了,偏偏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暖风的作用。

    只不过白敬弦是在全心全意的跟姚斯岚交谈,可是姚斯岚却只是在应付他而已,因为姚斯岚大部分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景墨沉的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苏澜还是没有回家,景战有些坐不住了,想要亲自去接苏澜。

    “你老老实实的坐下!”

    大姑姑一把将景战拽回了座位上,不停的给景战使眼色:“今天家宴,你又是家里的长孙,怎么能走?苏澜既然在外头应酬,你就让她好好应酬,你更应该替苏澜好好照顾你爷爷才是!”

    “可是……”

    景战皱了皱眉头,想要反驳,可是大姑姑眼睛一瞪,景战便乖乖的重新坐了下来。

    大姑姑和景战的爸爸是一个妈生的,所以大姑姑更倾向于景战接手景家的生意;姑姑和景墨沉的爸爸是一奶同胞,所以姑姑的天然立场自然是向着景墨沉的。

    所以两个姑姑虽然明面上没有太大的争执,见了面仍然和和睦睦的,但是私下里却也有各自的私心,只不过这层窗户纸从来没捅破而已。

    家宴上,大家不停的拿景墨沉和姚斯岚趣,一开始景墨沉还能配合的应和几句,可是几个来回下来,景墨沉心里就多了几分不耐烦,干脆找了个机会逃离了饭桌,把热闹和空间让给了其他人。

    “呼……”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景墨沉忽然觉得心里多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

    按家人在身边,未婚妻也得到了家人的认可,生意蒸蒸日上,正应该春风得意马蹄疾,怎么会感觉空落落的呢?

    景墨沉不想承认是因为家宴上少了一个人,可是心里却有一份冲动在不停的叫嚣着这才是真实的感受。

    心念一动,景墨沉干脆放任自己的心绪,任性了一把。

    “难道景战没有告诉你今天要举行家宴吗?”

    原来景墨沉查到了苏澜所在的地方,干脆亲自开车来接苏澜回老宅,只是看见喝得醉醺醺的苏澜,更是气不一处来。

    “嗝……”

    刚要开口,苏澜先了一个酒气浓郁的酒嗝,景墨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睛里迅速积攒着怒气。

    “家宴,那是你们家的家宴,跟我又,又有什么关系?”

    苏澜踉跄了两步,醉眼朦胧的看了景墨沉一眼,忽然眼神又变得迷茫了起来。

    “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景战,那就是景家的人,家宴怎么能跟你没关系?”

    景墨沉耐着性子“纠正”苏澜话里的错误,可这番话的连景墨沉自己都感觉别扭。

    “景墨沉,你是景墨沉?”

    苏澜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往前走两步仔细看看面前之人的相貌,可因为喝多了,身体协调能力不受控制,竟直接一把扑在了景墨沉的身上!

    景墨沉的心也跟着颤了颤,想要板着脸教训苏澜,可是又觉得苏澜此刻喝多了,也白,所以只能暗自憋下了心里的这口闷气,只是却不肯承认心底某个的角落里,绽放出来的那一丝丝窃喜。

    “好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景墨沉无奈的叹了口气,半抱半拽的想要将苏澜塞进车里,可没想到苏澜拒不配合,甚至一把将景墨沉推开了,自己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景墨沉,我好想念我的孩子啊……”

    苏澜抱着自己的膝盖,把那些隐藏在心底多年,却很少触碰的伤心事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他还那么,他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老天爷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宁愿用我的一条命换他的一条命,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好好的活着啊……”

    “呜呜呜,景墨沉,我的孩子死了,可是我好想他啊……”

    ……

    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苏澜再一次在酒精的作用下提起自己早夭的孩子,偏偏这两次都被景墨沉给碰见了。

    景墨沉眸色微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景墨沉艰难地给咽了下去,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别哭了……”

    “你别管我,你让我哭!”

    苏澜把想要靠过来的景墨沉一把推开,像个孩子一般任性:“这么多年了,我甚至不敢在心里想念他,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可是我的孩子只能孤零零的躺在那个盒子里……盒子里那么黑,你他会不会害怕?”

    “不会的,你的孩子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等到机缘巧合,他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叫你一声‘妈妈’……”

    景墨沉眯了眯眼睛,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苏澜,还是只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