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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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晋王府的安逸比起来,二皇子萧子陵此刻要紧张的多。

    昨日宫宴一结束,萧子陵刚回到自己的贤常殿就看到自己派去瓦拉探消息的人在门口等候。

    “你怎么回来了?金戈死了?”萧子陵不紧不慢地从那人身边走过迈步进到殿中。

    “回殿下,金戈....失踪了...”

    萧子陵回头盯着那道:“失踪?”

    “是”那人将身子躬地更低了,“自从瓦拉政变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金戈,时汀也在瓦拉境内多方寻找,皆一无所获。”

    “废物。”萧子陵一脚踹在那人腿上,“去了那么久,就得了这个消息?金戈失踪也好升天也罢,总之,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退下后,萧子陵烦躁地坐在红木嵌花椅上,拉扯自己的衣领。他一直以为瓦拉易主时间不短,金戈早就不知道被谁杀死在哪个角落里了。萧子陵怎么也没想到金戈居然还活着,虽失踪至少比被抓好,但这事总像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剑,令人心惊。

    如若金戈真的活着被时汀抓住,届时瓦拉使臣来使大兴,保不齐这件事就会被当作筹码与皇帝.....

    萧子陵心想,自己的命运绝不能置于他人之手。

    果然还未到上元节,宫里就传出消息,皇帝身染重疾。

    太医像流水一样的进出皇宫,药方子开了一张又一张,不管时是丸药、汤剂还是金针用了许多法子仍不见好转,眼看春假早已结束,皇帝迟迟没有上朝,政事堆积已经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

    “陛下怎么突然病的这样重,新年宫宴时还好好的。”因为皇帝病重,整个朝廷的春假都被无限期延长。

    谢卿和萧子奕赋闲在家,此时正相对而奕,有一搭没一搭的着朝堂局势。

    萧子奕盯着棋盘,两个棋子在他手里来回倒换着,他的心思都在眼前这盘棋局上,随口道:“不止如此,我听宫里已经在拟旨,让老二监国。”

    “二皇子监国?这么突然?”

    “不突然了。大飞!”萧子奕发现一步好棋,兴冲冲的将自己的黑子落下。

    谢卿眼看自己要输,又被刚才萧子奕的话吊着难受,索性挥手将棋局乱,道:“不下了,二皇子监国,晋王府眼看就要为人鱼肉,你还有心思下棋。”

    萧子奕见状歪头看向对面,他还没见过谢卿如此娇嗔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笑意,将面前散落的棋子归拢到棋罐里,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阿卿有何想法?”

    谢卿摇头:“没有,但这样等着总归不是办法。”

    “为何不是办法,老二监国是父皇的旨意,群臣眼中更是名正言顺。如今老二倒是希望我们做点什么,好抓我们的辫子。我们倒了,太子被禁,老四又是个不管事的,这天下岂不顺理成章被他收入囊中。”

    谢卿皱眉,道:“那你待如何?”

    萧子奕道:“自然是要耐心等待。”

    谢卿疑惑道:“等什么?”

    “老二的辫子....”萧子奕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棋子,看样子从刚刚就被他握在手里,已经在掌心压出一道红色的印子。

    监国旨意宣读的第二日,萧子陵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正殿里的龙台。好似皇帝一般上朝,接受百官的跪拜。

    只不过他坐的不是龙台上的龙椅,而是在左侧摆了一张紫檀暗龙纹的围椅。按理皇子不可用龙纹物品,萧子陵公然的坐这样一张椅子上朝,其心昭然若揭。

    萧子陵的第一次上朝,除了处理皇帝病倒后积压的政事外,就是对驻守京城的禁军进行换防,将原本驻守的军队全部换成陈贵妃娘家势力所涉及的队伍。相当一部分的朝臣也已经将他当成了新皇帝般对待,对于他的种种行为也并未有所异议。

    下朝后萧子奕将二皇子对京城换防一事给谢卿。

    谢卿是武将出身对换防再熟悉不过。一般情况下驻守军队长则五年短则三年才会换防。其因一是换防声势浩大恐惊扰当地百姓,二是换防需要两支军队同时在驻地出现,交接演示,所需粮草供给也要翻一倍,这不是一笔数目。

    谢卿将自己的想法给萧子奕后,他也表示认同。

    “二皇子这次换防看似突然实则是早有准备,不过也对,他觊觎帝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萧子奕思虑了一下又道:“他最忌惮的除了京城就该是西北军,应该通知武英侯早做准备。”

    谢卿点头,道:“我会传信通知父亲。”

    “找信得过的人,传口信。现在京城驻防在老二手里,书信进出并不安全。”

    “好。”

    谢卿转身要去安排,被萧子奕抓住手腕,“另外,岳母也不能在京城待了。不行,京城女眷来往宴会颇多,这个当口突然闭门不出只怕会引起怀疑....”

    萧子奕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丝毫没看见他将‘岳母’两个字道出之后,谢卿脸颊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这是他第一次口称岳母,因怕谢卿不适,一直以来萧子奕只称呼谢卿父母为武英侯和侯夫人,这次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没反映过来。

    至于谢卿,知道他是过于担忧脱口而出,也没有开口扰,只是自己默默羞红了脸,也没听清萧子奕后面的自言自语。不过好在萧子奕下结论的时候他已经清醒过来,道:“母亲怎么也是侯府正妻,有诰命在身,二皇子他....总不会为难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吧。”

    萧子奕摇头,“阿卿此言差矣”罢拉着谢卿的手,安抚他坐下,“若老二要武英侯交出兵权,谢家可从?”

    谢卿摇头。

    “谢家不从,你父兄远在西北,他不能奈何,只能向你和岳母下手,到时候抓走岳母,施以酷刑,谢家要如何?”

    谢卿愣住,无言以对。他虽然想过皇权争夺是残酷的,也想过谢家会被自己牵连进这漩涡里,但事情突然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惶恐。

    萧子奕了解谢卿的心情,所以从刚刚落座开始,他始终拉着谢卿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温热的手掌从未停止给对方传送温度。萧子奕希望以此让谢卿明白自己的决心。

    谢卿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也明白了萧子奕的意思,他叹道:“幸好大姐年前已经随姐夫外任去了。姐夫的老母亲也一同跟去,不然也免不了这一场。”

    萧子奕将谢卿揽入怀中,用下巴蹭着谢卿的前额,轻声道:“姐夫外任五年。五年.....够我们了结这一场了。”

    “希望姐夫卸任后,我们一家人还能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吃饭。”

    “会的。”萧子奕回答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给谢卿,还是给自己听的。

    最后两人商定,先暗中保护武英侯夫人,为她筹划出一条能迅速离京的路线来,万一事情有变,也好第一时间让她平安离开。

    果然这之后没多久,京城刚刚成功结束换防,萧子陵就开始向京城周边地区收揽兵权,起初只是一些州府县衙,后来慢慢开始向各位武将伸手。

    兵权是武将们身立命的东西,怎肯轻易交付出去,一时间许多人对这个监国皇子颇有微词。

    萧子陵倒也不急,谁痛快交出兵权就一路升官发财,谁不愿意交出兵权他也不为难,只是不再拨放粮草军需。

    粮草是军队的根本,时间一长,那些本就囤粮不丰的军队里士兵纷纷闹事,萧子陵就以此为借口将各位将军们法办,轻则降职,重则流放。一通操作下来,众人也看的清楚,与其最后降职充军,倒不如在一开始就痛痛快快上交兵权,起码还能留住富贵。

    所以后来萧子陵收揽兵权变得无比顺利。

    倒是对谢家他迟迟没有任何动作,每日还允许萧子奕进宫看完病重的皇帝。

    用四皇子萧子赋的话就是,‘老二是怕将来继位以后,有人他的皇位来路不正,这才使劲对我们哥几个好。’

    萧子奕将这话学给谢卿听,边还边模仿萧子赋下巴指天的模样,俩人在家里笑作一团。

    萧子奕道:“别看老四平时看着憨楞,这事上倒是见的比咱俩明白。”

    谢卿笑道:“四皇子知道你私下里他憨楞嘛。”

    萧子奕伸手将谢卿揽在怀里,道:“我们夫妻的私房话,他上哪里知道去。”着还用脸在谢卿衣服的前襟上蹭来蹭去,将适才脸上的汗全部蹭到对方的衣服上去。

    谢卿拍着萧子奕嘴里念念有词:“谁跟你是夫妻。”

    萧子奕笑着回问:“不是夫妻还是兄弟?”

    谢卿正色:“是夫夫。”完还是没控制住,脸上飞起一团绯红。

    萧子奕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称道:“是夫夫,是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