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刚沐浴后的江栩头发稍还在往下滴水,他向来没什么耐心擦头发,更别提用吹风筒了。
他套上衣服,对谢淮:“走吧。”
谢淮走到阳台,把晾在阳台的长毛巾拿下来,坐在沙发上:“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不用了。”
“你感冒还没好,出去一吹风,不是更重了?”
江栩坐在沙发下的灰色地毯上,后颈干净点缀着零星水滴。他双手支着地毯,头往后仰,柔软蓬松的栗色发丝松松散散地往后,露出白皙的额头。
毛巾揉搓着他的头皮,力道不深不浅地揉搓着他的头皮,时不时手指按压几下,江栩因为感冒引起的头晕减缓了很多。
每一次谢淮的指腹按压他的头,特别舒服。
谢淮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嗯……”稍稍有点疼,江栩喉咙溢出声音。
“怎么?太阳穴不舒服?”
“你按压得好舒服,没想到学神还有这种技能。”
“靠脸吃饭我的想有个好价钱,肯定百技缠身。”
事实上,谢淮的妈妈有偏头痛,严重的时候会呕吐。这种病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只能靠着简单的头部按摩缓解一点。
江栩向后挪动了几下,把头搁在谢淮腿上,指了指脑门:“这里也不舒服,淮哥,帮我按一按?”
谢淮垂眼,江栩的脸正对着他,睫毛簌簌,白瓷一般的皮肤没有一丁点儿的瑕疵。
江栩阖着的眼睑可以看到双眼皮的褶皱,扇形的,像孔雀尾巴一样形状优美。
视线往下,因为枕着他的腿,江栩脖颈弯着,裂开的领口看得见那颗勾人的红痣。
谢淮两根手指揉捏着江栩的一缕头发,发尖是蓝色的,发根部分新长出来的仍是栗色。
骄阳透过玻璃折射进室内,江栩栗色的发多了阳光的滋润,宛如金色麦田一样炫目。
谢淮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碰他颗红痣。
心猿意马的他按压的手劲时深时浅。
江栩十分放松,力道大的时候不会压抑,偶尔几声轻哼,像一把羽毛轻轻撩拨谢淮的神经。
慢慢的,谢淮全身的血液又热了。
“要不要按一按肩膀?”谢淮问。
“嗯……按。”江栩身体往上顶了顶,脑袋几乎顶到了谢淮的腹肌。
谢淮呼吸乱了一拍:“你……
“怎么了?我懒得坐起来了,让我再躺一会儿,你想怎么按怎么按。”
想怎么按怎么按?
红痣缀在白皙的锁骨上,像开在悬崖边上的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谢淮用手握住江栩的肩膀,手心下面是硬韧的骨骼轮廓。
江栩的锁骨很瘦,凹陷的部分有一片阴影,隐约点着盈盈水光。
指腹轻轻划过红色痣,谢淮不可抑制地呼吸一沉。
他的手还没还得及收回被江栩一把攥住了。
谢淮声线发紧:“怎么?”他察觉了?
江栩的眼睛闭着,引着他的手按在锁骨处。
谢淮:“!”
江栩嗓子动了动:“帮我按按这儿,不太舒服。”
可能因为昨晚窗户开了的原因,冷风吹到了他的肩膀跟胸膛,酸酸的。
谢淮指尖传来又酥又麻,战栗到心脏收缩的感觉,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缓:“怎么按?”
江栩回了句:“重点按。”
谢淮微粗糙的指腹顺着他锁骨的形状一路按压,不由自主地在红痣周围碾压了下。
江栩哼了哼:“淮哥,技术真好。”
谢淮敛眸,把他推开:“行了,差不多到时间了,你还想上体育课的话,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他们开门,走廊对门的房门大开着,穿着57搬家公司制服的工作人员鱼贯出入。
看家具的模样价格不菲。
江栩不感兴趣,低头跟着谢淮走上电梯。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刻,对门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对着电梯的方向眺望。
工作人员:“伙子,你几个人一起住?东西这么多。”
“一个人。”
“你会击剑吗?”他运动方面的装备特别齐全,不仅有击剑服,还有高尔夫球杆等等。
“在美国参加过比赛。”
*
操场上的太阳藏在乌云身后,绿荫草地因为昨晚的雨,草支棱着,青翠又挺直。
操场边缘,一颗颗粗壮高挺的樟树,为同学们遮挡了一片片绿荫。
樟树枝繁叶茂,隐隐穿插云端。宣歌把江栩拉到树干下面,逼问道:“前两节课去干什么了?怎么学神也跟你一起迟到了?”
江栩昨天回老宅了,因为什么不愉快,旷两节课不稀奇。稀奇的是学神怎么可能也旷课了?
“我跟他睡了一觉。所以晚了。”江栩随口回答,口气好像我跟他在食堂碰见,一起吃了个饭。
宣歌嗓音都变了:“你什么?你们睡了!!在哪儿睡的,怎么睡的?”
“车里睡的。”
“这么劲爆吗?”
“嗯。”
“睡了多久?”
“一个时。”
“班长可以啊,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第一次这个时长可以。跟我,你们在车里那么的空间,能睡开吗?”
有人往他们这边走来,江栩斜了宣歌一眼:“差不多得了,闭嘴。”
钱飞宇迈着嘚嘚瑟瑟的步子走过来,楚辞一脸无奈跟在他身后。
“你们听A中魏庆峰的事儿了吗?”
“没有,他怎么了?”
“他退学了,他爸惹了官司,我们跟他全是一个初中的,初中同学早给我电话逼逼了半个时,害得我差点没来得及给我家月月买早餐。”
楚辞:“重点。”
“重点就是魏庆峰他爸赚黑心钱,骗老人买假的维生素等保健品,涉案金额挺大,这回肯定得进去了。魏庆峰为了他爸的事,不得以退学了。”
宣歌用力摇晃江栩的肩膀:“爽!太特么爽了!栩哥你解气吗?”
江栩鼻子不透气,脑子不怎么听使唤:“跟我有关吗?魏庆峰谁?”
“我草,你该不会跟我你忘了吧?就你跟顾俊松在校门口遇到的,胆大包天,敢挑学神事儿那个。”
“啊,他。”江栩想起来了,穿砍袖的A中校霸:“他怎么了?”
钱飞宇扫了他一眼,无语道:“难怪你成绩那么差,我刚讲完,他爸进去了,他退学养家了。”
江栩随意地了声:“这么可怜啊。”
宣歌锤了下他肩膀:“他了你,你怎么这个反应。不应该拍手叫好吗?”
“不对,是我了他,我们了一架,当天的事情当天解决了,他遵守信用没再找谢淮的麻烦。”一架就结束了,没什么大仇怨,江栩懒得想那些。
“你嘴被破了你忘了?”
“他鼻子流了更多血。”江栩摸了摸嘴角,完全好了,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楚辞:“这事还没完,学神约了他去泰山拳击体育馆。”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约的什么时候?”钱飞宇摩拳擦掌的:“群架还是单干?”
上次架,他陪女朋友逛街没赶上,到现在都后悔。
以前他还觉得江栩太拽,经过江栩帮谢淮架的事以后,他发现江栩这人不错,讲义气,值得一交。
“单约的,今晚七点。”楚辞回答他。
泰山体育的拳击馆很有名,在里面玩的不少是狂热玩家。
宣歌垮着脸,害怕谢淮吃亏。
钱飞宇拍拍宣歌肩膀安慰他:“没事,学神信息素A到爆炸,别一个魏庆峰,十个魏庆峰也没问题。”
江栩喉咙痒痒的,身体有点懒
,回教室补了两节课的觉,宣歌把他叫醒:“走啦,学神去拳了,我们去给他加油。”
“我好困。而且身体热。”江栩摸了摸腺体,同样有些热,如果他的预感没错,他又到情热期了。
“你不想看学神拳的样子吗?你他会不会光膀子啊?啊啊啊啊!一点要脱啊。”
江栩抬起沉甸甸的脑袋:“光了,你能干嘛?”
“他如果敢靠近我半米距离以内,我一定要摸他的腹肌。”
“花痴。”江栩随意地背起书包:“走,给他加油去。”
体育馆很大,分为几个区域,篮球馆,网球馆,击剑馆等等。
拳击馆在二楼。
一进门,冷气开的很足却抵挡不住拳击场那里散发的热浪。
一中女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谢淮的迷妹把那个场地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栩身材高,抬眼看到赛场上的人,谢淮穿着黑色背心,手臂的肌肉成块显现出来。
他平时总是穿戴整齐的,江栩第一次看到他完整地露出两条胳膊。
黑色背心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生机勃勃的宛如猎豹一样野性的身体。
江栩第一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尽管谢淮内敛,衣冠整洁,他是个成年Alpha,一个身材好到爆炸的Alpha。
他的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全场人欢呼失控的Alpha。
谢淮的眼神也像黑豹捕猎一样,漫不经心中透着狩猎者的胸有成足。
对比之下,魏庆峰肩膀没他宽,身高也比不上他,气势更加矮了一大截。
“我的天啊,学神太A了,学神□□!”宣歌一激动,扯着嗓子使劲喊。
这声音在全是欢呼的人群中尤为突出,江栩看见台上的谢淮下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宣歌一个健步藏到他身后。
不少女生也看过来。
“刚才的骚话太带劲了,是江栩的?”
“江栩好猛!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啊啊!”
有人不知道前因后果,问:“江栩跟学神怎么回事?”
“魏庆峰来单挑学神,学神没时间,校霸江栩跟魏庆峰架受伤了,学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单挑魏庆峰!”
“原来这样啊,太特么好磕了!学神怎么可能轻易动拳头?!他!为爱出拳!”
宣歌混进去声问:“你们不嫉妒江栩吗?抢了你们的男神?”
一女生瞥了他一眼:“你觉悟不行啊,不是粉丝群里的吧?学神是咱们能染指的吗?学神要留给校霸干,知道吗?我是栩淮党!”
“别给新人瞎灌输行不行?淮栩就是淮栩,做一百次都是淮栩!你没看见学神的腰吗?”
这个话题,宣歌接不下去了,竟然还有他接不下去的时候!
人群呼喊声越来越盛,为了接江震的电话,江栩去了个卫生间,江震担心他的状态,毕竟江弘回家闹腾了一通。
爷爷话里有话,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支支吾吾的,最后由于拳击馆那里呼声太热烈听不清楚,江栩挂了电话。
他再回来,台子上没人了,他甚至没看见谢淮挥拳头的时候什么样。只留下周围久久不散的惊呼尖叫。
宣歌叫嚷着:“你哪去了?魏庆峰个逼货竟然敢跟学神叫板,这下完犊子了,被了惨了!狗逼膝盖后背被学神一顿锤!”
宣歌兴奋极了,扯着他的胳膊:“学神可算给你出了气了,我们去后面休息室找谢淮!”
后台相对于前台安静太多,每个上台的选手,休息室是单独的。
窦城站在休息室外面接电话:“我了我没抽烟,你怎么不信?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改不了。”
他眼里透着不耐烦,看来人是江栩:“你进去吧。”
宣歌被他拦了下来,窦城:“你进去,不嫌自己亮?”
江栩推门而入。
魏庆峰的声音传来,他粗着嗓子:“姓谢的,我就问你能不能去看看顾雪?”
“不能,你输了,没有任何跟我谈判的资格。”谢淮的声音冷到极致。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她不回我电话也不去医院,我担心她出意外,你就给她回一个消息行不行?”魏庆峰声音塌了下来:“你想我怎么样才能理理她。”
“怎么也不能。”谢淮肩膀斜靠在衣柜上。
魏庆峰红了眼睛:“你不怕别人知道你爸的事儿?一中的人如果知道你是罪犯的儿子还会这么崇拜你?”
“你敢,我碾死你。”谢淮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刃。
“一中那个替你架的校霸江栩,他对你还跟以前一样,把你当哥们?他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龌龊的人了。”
“你了?”谢淮拎起魏庆峰的领子:“看来你还没吃够教训,想让你爸一直在里面。这样,你爸不也坐牢了?”
魏庆宇惊恐地喊:“谢淮!是你?我爸的事你动了手脚!你这么阴险!”
谢淮声音冷凝:“你第一天认识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家的事,你别乱。自己家不干不净的不处理清楚,总盯着别人,有意思?”
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了魏庆峰的认知,他半天不出话,“谢淮,你根本不像人。”
“但我选择做人。”
工作人员发现了魏庆峰,鼻青脸肿凶神恶煞的。“你怎么来这边了?拳场事拳场毕,你们别在更衣室架。你,跟我走。”他把魏庆峰推了出去。
谢淮一转身,看到门口江栩,他眉眼微挑:“你听到了?”
他走近江栩。
江栩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面,喉咙更痒了,腺体还热。
谢淮锁住他的脸,不错过他的每一分反应:“你听见多少。”
“你让他爸进去了?”
谢淮眼皮都没抬,没否认。
“他退学是因为你?”
“他自己提交的退学申请。”谢淮伸手捻了下江栩的衬衫领子:“你还想问什么?”
江栩下意识挣脱,眉心皱了皱。
谢淮伸手掐着他的下颌,把他转到一边的脸掰过来,看着他澄澈的桃花眼:“你躲什么?”
江栩眨了下眼睛。
“怕我了?”谢淮唇角勾了勾。
“怕你什么?”江栩不想看谢淮的眼睛,目光沉沉的好像深潭,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沉下去上不来。
他的目光落在谢淮的肩膀,黑色的背心湿了一块,颜色不像汗,他心揪了一下,伸手扒开谢淮有些汗湿的背心带。
之前的刀疤裂开了,深红色的血往外渗,这道伤疤愈合的并不好,歪歪扭扭的,在谢淮的臂膀上留下痕迹。
江栩伸手抹了一把谢淮肩膀伤口上面的血,热腾腾的。
谢淮按住他的肩膀,深黑的瞳仁蕴着火苗:“还敢动?”
他宽厚的手带着热度揉搓江栩的肩膀,深黑的眼睛锁住他,侵略性地问:“不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