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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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过来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陆子渊坐在地上依旧疼的脑袋发晕,却还强撑着不想让面前的自己的粉丝担心。

    祁调一刻也不敢离开,对着他各种聊天转移注意力。

    陆子渊被几名护士抬上救护车,祁调扒着门跟上去,同时跟跑过来的周与梁宇道:“你们留下,警察来后帮着做笔录。”

    又看了眼正被抓着的瘦高个,眉眼一压,冷声:“他手里的鱼拿过来,保存证据,人跑了,你俩明天也不用来上班!”

    完便火速坐到陆子渊旁边,正想再安慰两句,却见陆子渊软哒哒的躺着,脖子歪在一边。

    祁调瞳孔紧缩,当场声儿都变了!

    “医生!他怎么回事?!”他相碰又不敢碰,一双眼睛都在瞳孔震颤!

    蒋老师紧随他上车,刚上来就看见祁调眼神里的惊惧害怕,惶恐不已,急得像是泪水都憋不住一般,他惊得不敢话,好像此时在他面前任何话都不太妥当一般,被医生催着坐下之后都还心有余悸。

    随即才看见躺着的陆子渊已沉沉昏迷过去,忙安慰祁调:“只是痛晕过去了!”

    祁调闻言再次看向陆子渊,果真见陆子渊额头的冷汗如同下雨一般刷刷直流,即便是昏迷过去,也依旧在疼痛。

    他心里才好受两分,却依旧有些呼吸不稳,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看着医生给陆子渊检查。

    蒋老师与祁调相熟一些,对祁调的印象一直处于温和有礼客套的形容词上,在这个空间里待着,似乎有些多余,祁调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那种,紧紧盯着陆子渊,时不时会跟着医生检查的动作露出疼痛的眼神。

    蒋老师垂下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么失态。

    陆子渊再次醒来时,入眼皆是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也有花香味,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两束玫瑰,红艳艳的,娇嫩欲滴。

    陆子渊:......

    vip病房门口,祁调一个人坐在那儿,低头用手撑着脑袋,身形颓废。

    上救护车看见陆子渊那一瞬间,祁调心都凉了一下。

    那么鲜活的人,刚刚就躺在救护车的床板上,浑身无力,如果不是那不停冒出的冷汗,祁调甚至没法服自己让自己正常站立。

    祁调家里面是做生意的,生意不大,家里面的父母也还够不上谈论身价两个字。

    他现在也就是一个富二代。

    祁调时候家里穷,没钱,父母为了供他读书,开始贷款做生意。

    他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放学回家后,坐在大门口搬个板凳写作业,有时候写着写着,他爸妈就携手回来了,然后撸一把他的脑袋,温柔问他饿不饿?今天学校里面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便会笑着给他们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老师夸他聪明。

    他爸妈便会笑着夸奖他真棒。

    随后带着他回屋做晚饭。

    可从学三年级开始,他便不在门口等了,因为那一年家里的生意特别好,他爸妈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可家里的进项也越来越多,他爸妈在市里买了房,随即全家搬离镇。

    祁调在市里过了两年的幸福时光。

    五年级时,父母再次怀孕,六年级给祁调生了一个弟弟。

    只是照顾婴儿事情多,当时请来的保姆不靠谱,嫌他弟弟太吵,给他喂安眠药,一次两次没被发现,保姆的胆子越来越大。

    那一天是个艳阳天,祁调学毕业考试回来,他觉得自己考得很好,回家的路上一脸开心,可回到家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明明外面的太阳特别大,但祁调进屋之后,只觉得屋子里特别凉。

    客厅里没人,他放下书包,推开父母的房门。

    房内乱作一团,衣服被子枕头四处乱飞。

    他妈跌坐在床边,头发散乱,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他爸也好不到哪儿去,靠在墙边膝盖抵着头,后脖颈那块儿全是青紫色。

    房间里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祁调当时不懂,只觉得害怕,出声:“爸,妈,我回来了。”

    听见祁调的声音,分别坐在两处的大人缓缓抬头看他,那四只眼睛死寂着,一点波澜也无,毫无生气。

    门口的男孩儿被他们的表情吓得死死扣住房门,嘴巴微张,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安安静静。

    窗外的汽车声滴滴响,烈日透过透明玻璃窗户毫不留情的攻击着他们这间屋子,窗户的位置仿若有什么东西滋滋作响,屋子里的冷意一点不散。

    孩儿强撑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惧意,战战兢兢:“爸,妈?”

    女人缓缓转头看向卧室床边的婴儿床,嘴角似笑非笑,声音都连不成片:“宝在叫我,你们听,宝在叫我,他在叫爸妈。”

    声音虚虚的,明明屋里没有风,但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声音就像是被风吹散一般,丝丝缕缕,像是一根根细细的线,揪着孩儿的嗓子,发出急促的断断续续的呜呜气音。

    女人脸上的五官在这一刻,像是全都离她而去一般,极其散乱,极其不对称,看着让人害怕又悲悯。她嘴角勾着诡意的角度,看似在笑,眼里却又有浓烈的泪意,就是哭不出来。

    墙角的男人闻言抬头,孩儿这才看见他爸爸脸上的表情与他妈如出一辙,只是他爸瞧着他妈的眼神不出的复杂。

    男人嘴里着有气无力的话,眼泪刷一下流出来:“离婚!明天就去离!”

    女人的眼神从婴儿床转过来,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你要跟我离婚?”

    “对!离婚!”男人眼神沉默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好像不受控制般,机械的重复着。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到极致,祁调有点喘不过气。

    空气在这一刻不再流动,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爸妈不知道在什么,他想上去劝架,眼睛一扫又看到那婴儿床,脑子里好像瞬间闪过一点清明,对,里面还有弟弟,要把弟弟抱出来。

    孩儿的思维一但陷进去,就变得钻牛角尖起来。

    现在回想,祁调也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去将弟弟给抱出来。

    他心翼翼踩着瓷砖,试图去抱弟弟,他妈却一把冲过来!

    祁调仿佛知道他妈不让他碰那个婴儿床一般,也跟着飞快的跑过去。

    手伸进去就要抱,触碰到的体温却让他僵在原地,如坠冰窖!

    “你干嘛!”他妈冲过来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祁调愣愣站在原地,神情木木的,不敢置信。

    他妈死死护在那婴儿床前,他爸蹲靠在墙边,眼神无光,视线也不知道看向何方。

    祁调透过他妈老鹰护鸡一般的双臂之下,看尽了她后面的内容。

    的婴儿床里,他粉雕玉琢般的弟弟闭着眼睛,属于婴儿的嘴唇看起来软嘟嘟的,没了以往的红润,带着苍白,跟他如同复制粘贴的长睫毛在烈日的阳光下在眼角处投射出一片阴影。

    他安安静静,乖乖巧巧,除了比平时苍白一点,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随后张着双手,咯咯咯的笑着或叫着,要他抱抱。

    可是他弟弟没动。

    他一点,都没动。

    屋子里压抑的气氛他感受不到,他的话声他听不到,阳光的炙热他没知觉。

    好像有什么沉沉的东西压下来,让祁调动弹不得。

    他已经学毕业,很多东西都知晓。

    祁调面上露出跟他爸妈如出一辙的茫然来,半晌才从咽喉里死扣出一个不敢置信的字眼:“弟?”

    半大的男孩儿,眉头紧蹙,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脸上。

    他只能大口呼吸,才能感受到一点这世界充足的让人活下去的氧气。

    窗外烈日炎炎,窗内几人身形萧瑟。

    祁调一家人冷静许久,直到警察上门将他们带走,在警察局里,他茫茫然被询问,从警察叔叔的口中,才慢慢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那出生不到一年的弟弟,永久的,安静的,睡在了保姆的,安眠药,下。

    那保姆是个惯犯,当初他们家找保姆时,也没进行考察,这保姆以前在别的雇主家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时,便经常使用安眠药,后来被发现两三次,就在市区里出了名,整个市区有钱找保姆的人家几乎都知道这人要不得。

    那时候被人举报,这保姆还进局子里关过两天,出来后没有一家家政公司敢要她,她就自己印传单,自己偷摸贴找活干。

    不过市区里一般都没人找他。

    结果就等到祁调他们家,他们家本来就不是一直都在市里住的人家,又是才发家没两年的人家,关系人脉都处于不稳定阶段,况且只是找保姆这样的事,祁调爸妈便没想着去麻烦别人,选择自己出去找家政公司。

    只是去家政公司的路上,他们看到了保姆张贴的传单,两人还戏称这是老天爷在帮他们,要什么就来什么,欢欢喜喜电话去联系。

    保姆本人看着也挺老实本分,起话来温温柔柔,抱孩子的手法也相当专业,在家看过三四天之后,祁调爸妈便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了这个保姆,自个儿出去上班。

    结果没想到就出了事。

    祁调听警察完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案子很简单,只是保姆以前喂安眠药都没出事,这次弄出人命,便被抓进去了。

    祁调还去听了下,判的几年。

    那保姆本来就是个寡妇,无儿无女,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祁调恨恨的记着他关押的日子。

    随后被抓去给他弟弟找棺材。

    在他们老家那块儿,夭折的孩儿是没有墓碑的,一口的棺材装着,就给埋到了地下,可能是某个荒野,可能是某个人迹罕至的森林。

    葬在家族里,或者刻碑,会不吉利。

    祁调不知道如何不吉利了,在爷爷奶奶闹死闹活不让他弟弟刻碑下葬时,祁调想冲出去,却被他二伯拦着。

    他弟弟最终也没有葬在规规矩矩的墓里,他只有一个的土堆,在一条潺潺的溪边。

    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就好像他短暂的一生,没见过几个人,没哭过几声,无声无息。

    那么乖乖巧巧,看见他还会咯咯笑的弟弟,从那一天之后,祁调就再也没见到过。

    此后家里的氛围处于低气压中,好长一段时间。

    他爸妈终究还是没有离婚。

    当初是谁决定的要那个保姆,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保姆在家以故意杀人罪被捕,期满释放出来当天,祁调穿着黑色兜帽衣,追到她家门口的巷子里,将人给残了。

    他出于人性,饶了那保姆一命,可从此往后,那保姆孤身一人,在那个城市里,苟延残喘。

    祁调每年都会回去看一眼,那保姆现下拖着残躯,靠着乞讨为生。居住的地方也没人收拾,变成了一个垃圾场。

    他每每看着那保姆,才有感觉自己还活着。

    祁调时候是挺开朗一孩子,只是从学毕业之后,脸上逐渐没了笑容,高中的时候,更是冷的像个冰棍儿。

    校园里的女孩子们追捧着他不近人情的冷峻,在失去宝之后,就一门心思守着祁调的爸妈却将他的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谁也不想提当年的事情,又怕耽误祁调高考。

    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才尝试着跟他沟通。

    祁调也明白自己的问题,他心冷了。

    从他毕业考试回家的那个下午开始,一点点凉,等到那保姆出狱那天,在那个没人没监控的巷子里,祁调将自己热乎乎的心永远丢在了那个地方。

    人的滋味不好受,祁调边边哭,等完,泪水也哭干了。

    “要不,你去学演戏?”他妈最终试探着给他出主意。

    “不是演戏要学会演各种人生吗?各种悲欢离合,恩怨爱恨,不定演着演着,就好了呢?”他爸也同意他妈妈的主意。

    但祁调没有学过什么特长,时候是没那个条件,等有那个条件之后,他爸妈忙一阵又有了弟弟,他也面临着升学,再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祁调更没有心情学东西。

    最终他以高分的成绩,选了一所不错的985院校,填报了里面的表演系。

    等他去大学报道,学校的老师都不敢置信,他那样傲视全校的成绩,居然会选择表演系。

    如果真想走表演,不如去那些耳熟能详的院校,到他们学校来学这个,学历好看,但出去都不一定好找工作。

    于是在导员的安利下,祁调当时又选修了工商管理。

    但大学四年,祁调的工商管理成绩傲视群雄,表演却千篇一律,他感受不到人物的情感,他不懂剧本里面的人为什么会那样。

    就像是一个冷漠的过客,看着剧本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哭哭啼啼,他冷眼旁观。

    教他的老师这么形容他:“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同理心太弱,缺乏想象与共鸣。过于冷静克制。”

    好孩子就在这不悲不喜的课程中,渐渐混到毕业。

    他爸妈觉得,既然都读出来了,不如去演艺圈试试?

    家里面的生意这么多年不温不火,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比一般康之家要优秀。

    他们不需要祁调那么早出来挣钱补贴家用,面对父母热切的眼神,祁调当时恍惚想起毕业考试那天下午,家里面的情形,虽然他们已经不住那个房子许久,但祁调到现在都还能想出那个房间的种种摆设,甚至他还记得那张婴儿床,是蓝色的,跟那口棺材一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祁调应了他们,从此到了娱乐圈。

    也算机缘巧合,他本来长得就好看,被华资看中就给签了。

    但是华资那样的大公司,签他一阵,半年之后没看到挣钱的苗头,便开始不管他。

    那段时间祁调过得很苦,接下的剧组里,出演的是没有台词的男n号,又因为他本身长得好,会受到主演的排挤,咖位决定一切,祁调那时候在剧组的生活,一直处于水深火热。

    直到,他遇见陆子渊...

    “你怎么坐在这里?”熟悉的声音温和的出现在他的头顶。

    祁调瞬间抬头,他的陆老师站在旁边,面容平静温和,清俊的脸庞带着些许虚弱的苍白,比刚才在救护车上好很多,带着生的气息。

    他嗖一下站起来,陆子渊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仰头往上抬高,祁调想抱抱他,又怕弄疼他,肩膀往上抬动又放下,手足无措,紧张兮兮的看着陆子渊,挂着要哭不哭的眼神,在陆子渊的疑惑中,憋出一句:“陆老师,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陆子渊被他无措的举动笑到,感受一下,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了麻醉?”

    他一点痛都没感觉到。

    “嗯。”祁调点头。

    陆子渊看看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往上轻轻抬一抬:“我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对。”祁调再次点头,眼神一错不错的看他,就好像他稍微转移视线,陆子渊就不见了一般。

    陆子渊对于他的紧张,也有几分免疫,趁着这会儿药效没过,还有心思逗他:“那下周的《演员》怎么录?”

    祁调闻言一哽。

    《演员诞生记》这档节目是他给偶像争取来的,荣导联系他时,祁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子渊。

    陆子渊的演技不错,他以前一直都清楚,只是在看过那份热搜视频之后,他才明白,有的人真的是能优秀到让你心甘情愿目光追随他。

    那演技怎么能是不错,简直可以封神!

    荣导这次的策划,题材不新,但播出方式特别,要是真的能闯过一段路,火到出圈,按照国内综艺越做越平淡的定律来,往后的《演员》都不会再有第一季的辉煌。

    而且荣导这人,祁调了解,他家里面有关系,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当导演真就是为了追寻梦想,原则问题一般不会犯。

    不定最后还能联系到好些大导演,虽然让祁调自己去联系,他也能给陆子渊谈来一些商务。

    但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圈内对陆子渊的评价会降低,会变成一个走后门的家伙,他不愿意让陆子渊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喜欢走后门的花瓶。

    既然有机会,祁调更想让偶像发光发亮,然后自然而然被其他人注意到。

    可是现在,他眼神落在偶像的左手上,白色的纱布缠着,里面了石膏,当时戳下去那一下太大力,关节处有骨折。

    骨折不要命,但修养很精细。

    下一期的《演员》是不能录制了,祁调挤出一抹笑,安慰:“没事,等养好了伤,咱们下次还有机会。那些大导的资源,我都能去谈来。”

    他的斩钉截铁,就像是在大人面前寻求表扬的孩子,在向他保证,放心,一切有我。

    陆子渊心底涌上一股热意,温温暖暖,如同被舒适的水纹包裹,他露出笑容,狡黠道:“要不,你去跟荣导提议?咱们下周可以直播在医院装病人?”

    满心满眼都是他偶像不能上综艺,要失望了的祁调:......

    听见这个提议,他还有两分没懂,微微歪了歪脑袋。

    动作幅度不大,但那一瞬间的变化让陆子渊心底一颤,刚才的暖流似乎逐渐滚烫起来。

    “我去联系医院!”祁调毫无原则,瞬间保证!

    不过,他依旧担心:“你的手?”

    “没事,只要不做重活都行。”事实上,在医院的病人也不需要干什么活,呆在床上刷一天手机都行。

    祁调想一想,到时候他把导师室安排在更近一点的地方,也能顾上。

    只是电话的时候,都眉头紧蹙,找医院的各种要求都要有,甚至恨不得直接在陆子渊身边安排四五个保镖!

    陆子渊坐在床上,听着他电话,视线情不自禁就会往他身上落。

    看他着急紧张的样子,低下头看自己的左手,了麻醉,没什么感觉,但他听出来了,自己的老板并不想让自己的员工带伤上班。

    那为什么不拒绝?陆子渊面无表情,看起来呆呆的。

    是因为合约条款里的那条,给足自由度吗?

    所以不会干涉自己的决定?

    这QL是谁开的?陆子渊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篡位的潜质。

    “跟荣导那边商量好了,可行。”祁调完电话回来,照顾着他的情绪:“陆老师,要先吃点饭吗?”

    陆子渊点头:“对了,那个瘦高个怎么样了?”

    祁调笑道:“敲诈,抓进去教育了。”

    他明明笑得挺温柔,陆子渊却生生听出一股残忍的味道。

    陆子渊秒看穿他的本质:...笑面虎。

    作者有话要:刚刚好零点!

    话我刚刚码字,码着码着,“他的陆老师”这句话,差点码成了“他的那谁老师”,哈哈哈哈哈

    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