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灰蓝发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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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七月,东京国立新美术馆。
草间弥生(yyk)人生回顾展“aretrpetve”的藏馆之中,独自前来的花山院萌叶遇见了一位疑似诅咒师的灰蓝发青年。
他现身于回避离开的少女身后,施放出名为‘无为转变’术式。
然后花束就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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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的陌生咒力透过花山院萌叶的背,渗入被她称呼为‘黏土’的半透明质料。
而后便如驱动沉眠的树芽,沉闷的‘黏土’抽出触肢,仿似向上的巨蔓、又如新生的章鱼般攀爬挥舞;原本半透明的色泽也转为艳丽的荧粉,更渐次浮起了深黑的连续波点。
从外形上看,一眼便能辨认出是门厅前的花束雕塑的缩模型,并且远比少女自己的失败工作品更为传神。
唯一的意外只是外溢的咒力余波也一并将少女五指扭曲拉长,就如纤薄雪白的花瓣萼片般,充作了花束的底座。
倘若仅考虑视觉效果的话,花山院萌叶觉得这样漂亮的搭配倒也意外不错。
然而现在情势的重点明显不在于审美。
雪白和服的少女仰目回头,警惕不解地看向此时站于她身后,不请自来的诅咒师青年。
而捏塑完她中‘黏土’的灰蓝色长束发青年则转来金灰与深蓝的异色瞳孔,以不知来由的亲昵语气自然出了赞许:
“这是人类尸体上采集的残魂吧,虽然咒力大半都消散了,但是能克服排异拼接在一起,还一直保持灵魂活性”
“——你很有天赋呢。”
“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做不到这样,还只会跟在阿尔及利亚反抗军后面飘荡(注)”
松散扎束三股灰蓝长发的诅咒师青年发出孩子气的感叹,话音中满是轻松笑意。
可站在他身前的花山院萌叶却完全笑不出来。
事实上,被对方一语戳破某个可怕事实的和服少女就连呼吸都僵直静止了。
没错,正如青年话语所,虽然被少女称呼为‘黏土’,仿佛只是什么健康无公害的工材料——但这半透明的原料成分实际是人类灵魂,乃是花山院萌叶平时出入医院时顺采集,然后按需求拆开拼接,以供平时练玩耍的违禁材料。
学习过人类基础常识的少女明白这是异常的行为,因为‘人类不应该将同类当做玩具与质料’,所以她一直都对所有人仔细瞒住了这个技能,只在独处时才会练习工。
然而这次她却意外粗心大意,居然让陌生的诅咒师看见了现场而且看对方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果然‘捏塑灵魂’是诅咒师派系的术式吧。
但是最后那句‘像你这么大’是指什么?是在暗示她真正的年龄吗,还是只是在她肉|体外貌的年龄
乱七八糟的思绪中,花山院萌叶不自觉绷紧咒力猫耳竖起。
她抿唇抽回被灰蓝发青年搭握的,转变回洁白纤细的原本模样藏在身后。
在不能确定对方身份立场,也不想正面回应对方戳穿话语的情况下,少女只能回避地以反问作为回答: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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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之时,花山院萌叶已经抱了最恶劣的预想。
她甚至都没有问“你是谁”,毕竟灰蓝发青年随意拨弄灵魂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正派人士。
而按照影视文学作品的发展,这样被敌对人员握住把柄后,好像很可能会被威胁去做不情愿的事情
雪白和服的纤细少女绷紧躯体,不自觉拢起积蓄咒力的猫尾。
如果是诅咒师的话,不心在战斗中错杀掉也是正确且正义的吧。
花山院萌叶回忆五条悟一贯的作风,觉得这可以作为最后交涉失败后的保险。
于是她完反问后,便预备好术式,紧紧盯向灰蓝发青年,认真地等待他出要求与回答。
可直面少女这份警惕态度的青年却只睁大金灰与深蓝的异瞳,露出仿佛不太理解般的惊讶。
就像是想要安抚警惕炸毛的朋友,他抬起指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忽然凝聚出和少女类似的咒力猫耳与猫尾。
然后白皙俊秀的青年弯了弯异瞳,干脆利落地弯眸将身后类似云豹的粗|大猫尾塞到少女怀中,看向她脸被毛茸茸贴上时不知所措睁大的翠瞳。
“不要这么拘束”
“放轻松一点,我们可是宝贵的同伴呢”
抱住被塞来的毛茸茸咒力大猫尾巴的和服少女没有话。
虽然在对方明显友好的姿态下,花山院萌叶确实不如之前那样紧绷。
但这不代表她赞同青年所的话语。
毕竟花山院萌叶自觉根正苗红,乃是官方认证的正义咒术界医师,怎么可能会与这样路边遇见的诅咒师是同伴。
只是碍于不想正面发生矛盾,雪肤黑发的少女鼓了鼓脸颊,没有把自己的态度当面出口。
但她仰着宝石绿的瞳眸看过去的时候,却依旧委婉流露出了这份并不认可,只想敬而远之的意思。
于是这一刻,斜束三股灰蓝长发的俊秀青年困惑地眨了眨异瞳,终于显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真正好奇:
“虽然你确实拥有类似人类的肉|体”
“可难道你真的把自己当做人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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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萌叶认为自己是人类。
于她而言,所有抽到的卡片都是平等的,她平等地获得了咒骸猫卡面的术式与记忆,也平等的继承了人类卡面的血脉肉|体。
而且对于同时拥有生成肉|体与拆解灵魂能力的少女来,她可以随时转变为任意抽到的生物结构,从黑金毛色的黑柴到枝条纤细的太阳花,当然也包括如今正常元气的人类少女姿态。
所以花山院萌叶一直认定自己是结构毫无瑕疵的人类。
一直到今天,她遇到了眼前身份不详的灰蓝发诅咒师,听见他语气好奇地提出了质疑:
“真奇怪,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人类呢?”
“明明你从诞生到现在,都还没超过一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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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萌叶自认为是结构毫无瑕疵,无论怎样检测都不会出现异常的正常人类。
但是她有一个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也绝对不能出来的秘密。
那就是三个月前,她于病房懵懂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才第一次真切看见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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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明亮,悬挂着草间弥生‘50年代’黑红主色画作的美术馆展厅拐角处,黑绢长发垂腰,雪白三纹振袖和服的纤细少女指尖化作爪刃,深深刺入了灰蓝发青年心口。
展馆上方的监控镜头则早在少女最初踏入厅内时便就被百合使魔无声覆盖,从数分钟前就阻隔掉了线路中传递的电讯号。
所以没有目击者能看到眼前这一幕,等会只要用术式把他身体缩脱水,捏成人干装在包里带出去丢掉,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发现
因为秘密被戳穿而下意识对敞怀站在她身前的蓝发诅咒师竖刺发动完攻击后,花山院萌叶方才从慌乱震惊的空白中思绪回神,本能思考起之后的收尾。
少女不觉得自己眼下的攻击行为有什么奇怪,就像咒术师平素时常毫无理由便袚除诅咒一样,杀掉无人在意的邪恶诅咒师也只是很正常的行为吧。
但花山院萌叶很在意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那个秘密,所以杀完人后,她还准备翻阅一下这个诅咒师的灵魂,想看能否找到相关线索或答案。
拟化出咒骸利爪的猫耳少女收拢肉垫,用尖锐的爪刃在青年心房搅动,想要触摸到对方理应逐渐开始脱体的灵魂。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却奇异地什么都没触碰到。
更完全出乎预料的是,少女竟感到下的男人胸膛仿佛还活着般,开始莫名震动了起来。
先是幅度的震动,而后逐渐变大,最后从未受到过致命伤般,化作了不可自制的愉快大笑。
“你真是太有趣了!”
“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乱来的咒灵”
明明被利刃刺穿了胸口,甚至少女的爪刃还停留在心房,高大俊秀的灰蓝发诅咒师青年却宛如全然无事般快乐大笑着,甚至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异瞳弯曲成了漂亮的弯月牙。
“这么害怕被我揭穿身份,是因为你一直藏在人类中生活吗?”
“下确实果断,可心脏并不是咒灵的致命处呀!你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难道从没在自己身上实验过吗”
灰蓝发俊秀青年上衣布料被少女拟化的爪刃穿透撕破,袒露出了肌肉块垒优美的苍白胸膛。
他毫不在意地握住花山院萌叶陷在自己胸怀中的纤细腕抽出,然后俯着金灰与深蓝的异瞳,一边用还塞在少女怀中抱住的毛茸茸粗大雪豹猫尾戳着她懵呆沾血的脸,一边愉快好奇地继续发出提问:
“这样看来的话,该不会你根本就不知道咒灵是什么吧”
而花山院萌叶则无法理解眼前的发展了。
她确实不知道男人口中的咒灵是什么,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何明明刺穿了眼前诅咒师的胸膛,对方却完全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纤细娇,因为伸爪而整个身躯都陷入灰蓝发青年怀抱的漂亮少女不知所措仰着绿宝石色的瞳眸,直觉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而大概是感受到了少女的茫然,自称为咒灵的灰蓝发俊秀青年俯视看着她,笑容忽然深刻起来。
于是下一秒,沾在花山院萌叶腕的鲜血忽然化作雪白的棘刺,直接交错穿透了她之前转化为利爪武器的右。
然后灰蓝发青年的咒力由此灌入少女骨。
当带着轻雾气息的咒力布满少女右时,她原本幻化的爪刃竟开始了变形消散,最后更如突兀出现般融化消失,复归回少女白皙无暇的纤细。
转变被复原的花山院萌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而青年则心情很好地露出了恶作剧的表情。
他接着抬按在少女肩头,以原本环绕花山院萌叶身周的粗|大猫尾化作金属带刺的锁链,收拢捆住少女身躯,强行灌输入更加汹涌的咒力。
少女猝不及防的细弱闷哼中,金灰与深蓝异瞳的灰蓝发咒灵伸捏住她抗拒的脸,继续笑眯眯地发出督促:
“不要抗拒,仔细感受咒力的流动。”
“很意外呢,没想到我们居然是一样的术式哦。”
一样的术式,是指那个捏塑灵魂的技能吗?他好像称之为无为转变
花山院萌叶努力想要思考对方透露的情报。
然而此刻灌入躯体的异源咒力,却以无法抵抗的高温酥麻汹涌席卷了她。
彷如融化般,被轻柔拂过肌肤的异样感触中,花山院萌叶朦胧茫然感受到某种类似咒术,却远比那更加直达心灵,仿佛就连每一寸灵魂都被人深|入抚|摸揉|捏的熟悉力量。
下一秒,于被人操控的转变中,少女身后陡然破衣生长出白天鹅般的巨大羽翼,于空旷展厅凌空舒展。
斜束着三股灰蓝长发的俊秀咒灵不自觉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他俯身抱住被锁链拘束的纤细同族,背后生出同样明亮洁白的天鹅羽翼,优美无暇如天之信使。
然后缠颈交缠的天鹅扇动羽翼,就此振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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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后,等花山院萌叶终于从被异源咒力捏塑身躯的酥麻中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正不知为何被人带着在空中飞行。
虽然没有抽到过飞禽卡的少女,但由咒力塑造的天鹅羽翼似乎原本就携带了有关飞翔的本能,所以惊讶一瞬后,花山院萌叶也平复下了慌张。
黑绢长发的和服少女本能地微缩着一侧羽翼,被灰蓝发青年牵拉入身周振翼的气流,如同被引领着般跟随飞翔着
两人亲昵而不干扰地翻转飞过大厅的玻璃幕墙,竟真如比翼的白天鹅般和谐而优美。
而虽然自灰蓝发咒灵而来的带刺锁链依旧霸道地缠绕在少女身周,但除了勾破一点胸口衣物外,收拢的棘刺便再造成其他伤害了,仿佛只是某种充作贴身装饰的雪白项链一般。
花山院萌叶原本还想伸扯下,但在发现这竟属于灰蓝发青年有触觉的躯体延伸后,便也识趣的不再去管,就当是对方的保险措施了。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很奇怪,但自称咒灵的灰蓝发青年好像确实对她没有太大恶意。
即便是之前的咒力灌入,花山院萌叶其实也能感到对方的初衷不是折磨,只是想要转变改造她的躯体罢了。
而且鉴于平时也经常自我改造,少女很快就发现了青年下调整的部位:
并非身后羽翼,那只是随捏出的玩具。
少女身上最大的改变,乃是血肉与咒力的状态。
不同于以往与正常人类无二的血肉咒力分离态,花山院萌叶发现原本被自己束缚在猫耳猫尾中的咒力竟全被打散浸入血肉,以至于直接侵蚀湮灭掉了人类生物血肉的全部活性,而后被调整造出了全咒力的维生系统。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类,此刻都早已经尸骨无存地融化成了破碎的细胞液。
然而直接被换掉整套维生体系的花山院萌叶倒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少女甚至还凭着过往在不同卡面间转化的经验,有些好奇地猜测起了自己现状:
明显是某种咒力生物,但比起拥有心核致命处的咒骸,倒不知为何,竟更类似于只要咒力不被磨灭便可永存的诅咒。
而且看上去似乎还同样拥有诅咒奇特的不可见性:就如平日潜伏人群的诅咒,明明此时下方人来人往,却无一人能看见上方飞翔的两人。
居然意外好像很实用。
虽然还不明白灰蓝发青年这样转化自己的缘由,但花山院萌叶已经新奇地记下了眼下状态的细节。
这个状态的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由于血肉都被侵蚀到活性湮灭,以至于身上的皮肤不再如人类时泛粉,而是大理石色的苍白。
但想要解决也很简单。花山院萌叶同时运转无为转变和反转术式,很快便恢复了和以往一般的肤色。
而在这样一番动作后,原本带着同族飞翔散心的的青年也意识到她已经适应了变动,苏醒过来了。
于是在少女反应过来之前,灰蓝发咒灵便已经带着她坐上了美术馆中央餐厅上方高处的环形长灯条。
延伸纠缠的雪白棘刺锁链则如有力环绕的触肢,不仅引导着花山院萌叶收翅的方向,甚至还在少女降落不稳时缠绕扶住了她的身躯。
因此在锁链的帮助下,第一次被带到高空落座的少女最后也坐稳了重心,如端正摆放的市松娃娃般垂下长长的黑发与振袖。
然后花山院萌叶转过身,看向了随性坐在灯条上,上衣早被撕裂丢下的异瞳青年。
灯条由下自上的艺术品打光中,容貌娟丽秀美的灰蓝发青年肤色苍白如大理石的雕刻;他赤|裸着肌肉线条优美的坚实胸膛,洁白无暇的天鹅羽翼于身后背脊舒展半开,仿佛是美术馆中绝美隽久的珍惜馆藏。
而似乎感到了少女的注视,宛如希腊雕刻般的俊美青年转来金灰与深蓝的异瞳,心情愉快地注视向天生相同术式,并确认了咒灵身份的幼同族:
“初次见面,我是真人(mt),诞生自人类的咒灵。”
“是你的引导者,也是你未来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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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改设定
原著咒回只有日本咒力浓度高,所以咒灵都诞生在日本。但这边魔改世界,设定全世界的咒力浓度都很高,所以真人作为“由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被我换了一个快乐老家哦qwq,就设定在法属殖民地阿尔及利亚诞生啦毕竟那里可是曾发生过人类互相仇恨杀|戮的极致,平民对平民之间的长期互相屠|杀。
顺便阿尔及利亚是加缪深爱的故乡,我觉得出“漠不关心才是人类最终应有的美德”的顺平,和满腔热情却被故乡恶毒伤害以至写出局外人的加缪也有种微妙的对应
总之都是后面想写的内容,在这个全球咒力浓度都高的世界,海阔凭鱼跃,大家完全不必在方寸之地打生打死,尽可以割据大乱斗嘛。(反正东亚块早就在超凡圣唐时期举国带大陆飞升,剩下的大家随便怎么打都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