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回到校际合战会的开始之前end。

    那时永恒假日的荡蕴平线海岸线领域中,悠闲躺坐的咒灵们正谈论着接下来的袭击目标。

    “整个高专都笼罩在天元的结界中，作为虚假障眼法的建筑每天都会转换位置，其中藏有的一千扇变幻的门户中,只有一扇通往保管‘宿傩指’等高度危险咒物的仓库”（注）

    “我之前在丢给高专回收的宿傩指封印里隐蔽贴上了以真人咒力制作的符咒，真人本人能够轻易追踪到方位。”

    “这次的计划是拿到高专仓库里的六根宿傩指和三个咒胎九相图。”

    “——想要封印五条悟的话,它们都是必不可少的力量。”

    度假风格的大遮阳伞下,额头带着缝合线黑发僧侣穿着扣至最上一颗衣扣的翻领假日衬衫，语调雍容而温和地叙述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不同于僧侣的保守，他身边同样沙滩打扮的灰蓝长发咒灵则坦然赤|裸着肌肉线条优美的胸膛，姿态苍白而俊美,只让人想到博物馆中隽久的希腊雕刻。

    然后金灰与深蓝异色瞳孔的咒灵首领对这位新加入团体的成员露出了美丽赞同的微笑，仿佛他对眼前伪装咒灵的僧侣诅咒师那叵测的居心一无所知。

    于是便在这样状似和睦的气氛中,自称“夏油”的诅咒师继续出了他仔细斟酌的策划：

    “以帐把学生们挟持作为人质的话，可以最大程度引开五条悟的注意力。”

    “这个任务最好由花御来承担。”

    “那位奸细先生已经送来了全部参赛学生的资料，你可以从中选择最适合地切入人选”

    *

    “庵歌姬，我认为高专里有人与诅咒师,或者与咒灵勾结”。

    团体赛开始前的会议室中，浅白短发的世界最强端着抹茶茶杯，彷如闲聊般对身边红白巫女服的同僚这样道。

    “最近不断有罕见的特级咒灵冒出来：理解人话,拉帮结派,可能那人只以为自己是在和诅咒师勾结。”（注2）

    “京都方的调查就拜托你了。”

    五条悟的放下茶杯,轻声道：

    “他们的实在是伸的太长,居然都伸到了我身边”

    *

    *

    *

    然而咒灵们却远比咒术师所猜想的还要更激进大胆。

    事实上,作为同样拥有智慧的存在,咒灵与咒术师的最大区别远不只是种族，更在于阶|级与立场。

    人类是恶意的播种者，咒灵则正是恶意本身。

    作为自恶意中诞生的生命,咒灵每时每刻都在从人类的恶中汲取着自己的人道。

    咒术师的利益在于维持现有人类世界的安定秩序，保住他们认为人类天生应得的东西；而咒灵的目标则是获得如人类那样在世界自由大笑的权利，为此他们必须破坏现有的秩序，才能奋斗取得这些他们天生被剥夺的东西。

    而破坏永远比保护更为残酷。

    便如院校合战会团体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骤然全毁的符咒。

    而后漆黑的帐便降下隔绝了包含全部高专咒术师的比赛场地，隐约能看见其中肆虐追杀的苍天巨木。

    监控室内的成年咒术师立刻赶往了案发现场。

    唯有五条悟不自觉回头望向了花山院萌叶所在的校内，露出了一瞬担忧的表情。

    *

    天元大结界守护的高专校内，已经成功拿到宿傩指和咒胎九相图的真人则正笑盈盈站在花山院萌叶身后。

    花山院萌叶承认，她这一刻确实受到了惊吓。

    毕竟这里可是咒术师的真正大本营，咒灵在这里出现简直就像是羊入狼口，亲自把头送上刀锋，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然而在准备劝好友赶紧离开下一秒，黑绢长发的少女却忽然意识到，包括五条老师在内的高层咒术师此时竟刚好都不在校内，而是在结界外侧监察正在进行合战会的同学们。

    所以如今确实是高专校内守卫最空虚的时刻。

    身为咒灵的真人事实上才是真正来者不善的那一方，甚至他身周残余的血气也完全就是刚干完了坏事的样子。

    花山院萌叶不禁不知所措了起来。

    假如她是普通正常的咒术师，少女此时当然应该立刻拿出武器与咒灵对峙，并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师长过来抓住这个肯定刚才做过破坏的咒灵。

    然而少女却并不是正常的咒术师，就连她人类的身份都只是伪装。

    不仅是她，眼前的咒灵也明白这个事实，而对方甚至还是她私下交往的好朋友。

    花山院萌叶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要不然就假装没看见？反正我只是一个级别低下的医师，稍有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雪白和服的少女转开头，假装看风景般咳了一声，大袖子间的指尖却悄悄指向了出口的位置。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一个忽然扑过来的奇怪幽灵抱住了。

    “是喵喵”

    空中突兀出现了彷如幼童的细嫩发声，仿佛是幽闭于细空腔中反复激荡的诡异回音；然而面对这明显非人类的腔音，花山院萌叶却不知为何竟莫名听出了其中的心翼翼的依恋。

    黑绢长发的少女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了幽灵眼尾下垂的可怜绿眼睛；彷如线缝布娃娃的幽灵有着灰蓝的短发与苍白的皮肤，轮廓与色调都与一旁的咒灵好友像了个十成十。

    于是花山院萌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它就是那个蛋吗？”

    话音落下的这一刻，她看见苍白俊秀的灰蓝长发咒灵弯起深蓝与金灰的异瞳，语气很愉快地肯定了她的猜想：

    “没错，我给它起名为‘真灵（mt）’。”

    “这孩子的种族是精灵，术式是连接”

    花山院萌叶对这个答案毫无心理准备。

    黑丝绢般柔顺长发的漂亮少女无措地抬碰了碰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一团幽灵，在它眷恋地贴来冰凉虚浮的脸之时，整个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花山院萌叶甚至不能确定这是惊喜还是惊吓。

    毕竟少女之前只是与好朋友进行了一场兴之所起的结|合，然后共同催动术式转化了一团结合物。

    少女本以为蛋里最后会孵出一朵花，或者一个毛毛虫那样随意的物件，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看到这样一个富有灵魂的存在。

    “真灵本来就是我们灵魂的产物啊”

    面对花山院萌叶显而易见的震惊与困惑，真人却露出了十分理所当然的表情。

    然后灰蓝束发的咒灵露出薄雾般漂亮温柔的笑容，伸环抱住无措被幽灵拥住的咒力猫耳少女，亲昵贴近了与幽灵轮廓类似的苍白俊颜。

    相同调色的翠绿色瞳孔，一致灰度的浅蓝色发丝，以及和彷如复制黏贴般的下垂眼型。

    被真人连带真灵一起亲密抱住的这一刻，即便看不到自己被拥抱的样子，花山院萌叶也本能感到了近乎毛骨悚然的不妥。

    这份恐惧的来源并非是身旁的咒灵，因为她相信真心珍惜同伴的真人并不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花山院萌叶只是忽然想到了连她与虎杖悠仁的交往都被诅咒师下断言“不可能容忍”的五条悟

    若少女原本还坚信五条主人一定会有容人的雅量，之前短暂试探抱了一下虎杖悠仁结果就被五条悟按在桌上启动印纹的对待，则已经让她心中的信心如气球般嗖嗖被戳破了。

    像是眼下这样近乎合家欢的温馨拥抱，她怀疑五条悟看见后可能会直接杀了他们

    咒力猫耳的黑发少女不自觉害怕绷直了猫尾巴，想要不动声色推开友好拥抱的咒灵和精灵。

    然后她就听见真人她耳边闷闷笑了起来。

    笑完后，容貌俊秀的灰蓝发咒灵紧接便贴在她耳边温柔出了邀请：

    “和我一起离开吧”

    “一起离开？”

    被耳廓边温热呼吸打断思绪的花山院萌叶停顿了一下，不太理解的重复出反问：

    真人则理所当然点了点头：

    “我这段时间要先回一趟阿尔及利亚，就是我出身的地方。”

    花山院萌叶怔愣了一下，不明白真人的行程为何这般突然。

    于是灰蓝发咒灵便悠然出了解释：

    “宿傩、咒胎九相图、狱门疆，那个假装咒灵的“夏油”可真计划了不少东西，明面上着什么‘一定要封印五条悟’，对我的恶意却每日俱增，真以为我感应不到吗”

    “所以我假意答应了他的计划，等有空就直接离开这里。”

    “——相信他一定能独自度过一个愉快的万圣节前夜（注3）”

    这样着，深蓝金灰异瞳的俊美咒灵露出了漂亮狡黠的笑容。

    然后他故意用雪豹尾巴缠住花山院萌叶，趁她不自觉被毛茸茸的雪豹尾巴吸引了注意力时，再度发出了邀请：

    “你还没去过阿尔及利亚吧”

    “在那里我打造了专属于咒灵的理想乡，在那片土地上，我们才是真正的人类。”

    花山院萌叶明白真人话中表达的意思。

    是真正的人类，并不意味咒灵会成为人类，而是指咒灵会取代人类，成为那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咒灵永远都不会成为人类。事实上，与诞生自物质界的人类相比，诞生自精神界的咒灵是更加灵性，也更加纯粹的生物。

    与互相憎恨互相杀害，永远处于人与人的永恒战争中的人类相比，咒灵早在诞生时便被锁定了恶意的方向，反而天然能对同伴展现出怜惜与友爱的天性。

    如果世界上存在真正善良无私的乌托邦，那一定就是公海封锁线后的咒灵之乡。

    而如今，乌托邦的主人正对她发出了邀请。

    *

    高而宏大的帐如倒扣的漆黑帷幔般耸立在远方，就连阳光也被其遮挡。

    唯有稀少地日光从帐的侧面射|出，彷如被切割的光柱般，颤巍而可怜的投在了花山院萌叶前方。

    雪白和服的黑发少女站在古老神社的阴影中，不自觉凝视向光束中熠熠闪光的尘埃。

    然后她听见自己口中出了拒绝。

    没错，花山院萌叶拒绝了真人的邀请。

    她拒绝了好心的友人，拒绝了这样妥帖又完美的安排。

    灰蓝发色的咒灵看上去也对她的这样决定无法理解，就连劝阻的语气中都带着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坚持被困在这样危险又无趣的都市呢?”

    “阿尔及利亚有更广阔的山脉与大海，你可以自由的去做你任何喜欢的事情”

    “无论是拆解灵魂，还是捏塑，只要你想就能找到无穷的材料。”

    “反正不越过公海封锁线的话，那些讨厌的咒术师根本不会管我们。”

    花山院萌叶知道真人没有骗她，从两人连通的灵魂术式中，对方也传递来了真实真诚的心意。

    正如青年所，阿尔及利亚正是咒灵们打造的专属乐土，任何咒灵侧的享乐都可以在那里获得满足。

    而花山院萌叶唯一需要做到事情，只是抛下她如今的一切。

    *

    于是便也是此时，黑发少女方才第一次意识到，距离降生才过去四个月的她，竟然已经对这个世界感到了难以割舍。

    姐妹之情、同学之义、情侣之爱、乃至对老师的尊敬、对主人的依恋

    少女明明一无所有地降生于世，就连身体与灵魂都继承自死亡的残躯；然而四个月后的如今，她却已拥有了这么多爱与羁绊，甚至让她留恋到不想要做出抛却。

    花山院萌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在真人看来十分优柔寡断。

    但组成她的灵魂本来就存在七分之三人类的部分。

    少女不是纯粹的人类，但也同样不是纯粹的咒灵。

    花山院萌叶不想让热情邀请自己的好朋友失望，但她也确实依旧留恋着如今身为人类咒术师的生活。

    柔顺黑发的白和服少女默不作声启动术式，以缠绕的咒力猫尾悄悄传递过去了这样的心情。

    灰蓝发色的咒灵接受到了她的道歉，却只露出了不愉的表情，似乎想要再次服。

    *

    然而此时此刻，远方漆黑帷幔的帐突兀降下了。

    接着便是穿透天际的紫色闪电，与震耳欲聋的巨大蜂鸣。

    花山院萌叶下意识捂住耳朵，惊悸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真人也同样停下话语，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再然后，两人身前的空间突然扭曲模糊，下一秒熟悉的浅白发男人竟就突兀出现在了前方。

    五条悟似乎是赶路瞬移而来，天空宝石般璀璨的蓝眸中还带着杀伐的风霜，直到看见还算安好无损的花山院萌叶后方才舒出一口气。

    而他同时也注意到了灰蓝发咒灵以雪豹长尾缠住少女的姿态，不禁感叹特级咒灵果然智商了得，居然能进化到要挟人质的这一步。

    但也到此为止了。

    浅白短发的英俊制服男人抬起无眼罩遮掩的天空蓝瞳，平静漠然地发动咒术苍，准备在救出花山院萌叶的同时将不知好歹的咒灵切成碎块。

    可术式发动的这一刻，五条悟却意外发现露出恐惧表情的竟并非那个胆大包天的缝合线咒灵，而是明明身为人质的黑发少女。

    于是便在苍生效的零点几微秒间，五条悟看见花山院萌叶搭在脖颈缝线人偶处的左突兀闪过咒力波动——然后下一瞬，少女身旁的咒灵全都传送消失，只留轰然爆开的苍落在空处，徒劳拂起几缕花山院萌叶的黑色发丝。

    这一刻，空气顿时陷入了可怖的沉默。

    *

    或许有时候，拥有过于敏锐的六眼也并不是好事。

    就比如此时，无论五条悟如何希望是那两个咒灵自己瞬移跑掉，他都无法欺骗自己去忽视花山院萌叶第一时间传递到咒灵身上辅助启动传送的咒力。

    五条悟知道花山院萌叶曾于特级咒灵有过交流，毕竟他之前就曾亲逮到过花山院萌叶身上沾染的残秽。

    男人所不明白的是，少女那时明明已经乖乖认错，更开口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与咒灵有交集，可为什么如今却又被抓住和咒灵在一起，更宁愿被罚也要让对方逃脱。

    尤其还是在全校遇袭的这个敏感时间点。

    五条悟原本并没有怀疑过花山院萌叶，因为男人知道融合了咒骸猫的少女无法对自己生出背叛之心，这是咒骸术式结构决定的事实。

    然而花山院萌叶如今居然能够当着他的面明确做出通敌的违抗，这不禁让男人对少女体内残存的咒骸约束术式感到了极大的不信任，以至于五条悟甚至都开始怀疑花山院萌叶平时真的如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般乖巧听话吗。

    然而面对眼前瑟缩低头，甚至都乖巧跪在了地上的的猫耳少女，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决定给花山院萌叶最后一次会。

    方才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五条家遗传的六眼也解析出来足够的资料。

    那两个咒灵用来瞬移离开的术式根源是连接，出自那个缝布人偶幽灵的体内；虽然原因不明，但五条悟能看见那个咒灵与花山院萌叶都分别与那个缝线人偶有着隐藏的连接术式。

    倘若以少女体内的这条术式反溯而上，其实也能够定位空间，逐一找出那两个咒灵。

    所以五条悟便这样告诉了花山院萌叶，并指出这是她将功赎罪的最后会。

    于是真的依言在体内找到连接术式的花山院萌叶不禁露出了可怜又害怕的神情。

    然后便在下一秒，顺服跪在地上的少女就对冲湮灭掉了那个术式。

    这一刻，五条悟蓝眸中彻底掀起了风暴。

    *

    而花山院萌叶也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

    她很想慌乱地向五条悟辩解刚才的自己并不是故意，解释那只是自己也不理解的本能抖。

    然而在浅白发男人压抑愤怒的审视目光下，明白自己这次或许真的再无幸免的猫耳少女却逐渐平静了下来。

    于是花山院萌叶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心底真正的念头。

    她不想要真人死

    ————这很可笑对吧？明明人类与咒灵就是天然对立的死敌阵营，既然当初选择伪装成人类，那么当然必须接受自己会杀死咒灵的事实。

    她以前不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为死去的人类流下眼泪，做着她无法共情的悲哀神情。

    对死去的诅咒吐唾沫，模仿她并不认可的厌恶与痛恨。

    既然主宰她生死的五条悟想要杀死真人，如果花山院萌叶真的想要活下去，她正确的做法当然是立刻与真人划清界限，并积极向五条悟提供情报以恳求他的原谅与善待。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会是本能毁掉会暴露真人踪迹的连接术式，甚至动作快到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花山院萌叶从五条悟身上移开了目光。

    她望向被术式苍炸开的地面，望向碎开的青石板间的裂痕，地面犹如肉|体破损的伤口，潮湿的泥土就如飞溅而开的血迹。

    少女忽然想到了自己最初与真人在美术馆中的相识。

    那时是她第一次毫无伪装地诉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更是第一次开口提及有关诞生的迷惘。

    那些假扮人类时沉重到喘不过气的规定，和咒灵在一起时全化作了轻飘的灰尘，仿佛整个世界就是轻飘飘的游乐场，轻盈地就像灰蓝发咒灵坐于高楼边缘吹飞的七彩皂泡。

    两人相同的灵魂术式更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咒力相互纠缠的时刻，仿佛灵魂也赤|裸贴近了彼此：无论是多么无法宣之于口的想法都能够被理解，也能够被容许。

    花山院萌叶此时还并不明白所谓孤独的定义。

    所以她只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十分矛盾，甚至都到了可笑的地步。

    明明方才因为‘爱与羁绊’而拒绝与真人一同离开，现在却为保护他的生命而宁愿抛弃那些‘爱与羁绊’，甚至还可能外加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明明是这样荒谬又不值得的做法，但不知为何，花山院萌叶却并没有感到后悔。

    在注视向神情逐渐愤怒的五条悟时，少女甚至感到了难得放松的坦然。

    倘若这是一个童话故事的结局，此时大概也该出现轻快音乐伴奏的念白了：

    王子与公主并没有在一起。

    但经历了友谊与冒险、选择与牺牲后，曾经没有心的布偶，如今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心。

    *

    “向我证明你的真心”

    这是五条悟与花山院萌叶重逢后的第一个命令。

    然后少女站在昔日主人面前，坚决而勇敢地毁掉了追踪咒灵的术式。

    *

    我们所没有选择的东西，我们既不能认为是自己的功劳，也不是自己的过错。（米兰昆德拉）

    ————那么相反，那些我们自己主动选择的事物，便就铸成了我们永恒的过错。

    *

    于是最终五条悟俯视看来的目光是愤怒过后的冰彻，语气也平静而冰冷：

    “我会杀掉那个咒灵。”

    “至于你，以后就不要出祖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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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2：此处是原文引用

    注3：万圣节前夜就是涉谷事变的时间点，真人的意思是他准备放脑花鸽子，让脑花死在那里。

    ps：萌叶一直觉得自己会死，是因为她心底就没把自己当人看过，（所以她才这么反感人类的‘异类必死论’），也下意识觉得别人不会把自己当做人看待。

    但萌叶的想法也是对的，如果她是咒骸，她这次真的会被5t融了；但因为萌叶看起来又像是个人，所以勉强把她当半个人看的五条才没真的对她做什么。

    ps：这文没be结局，这章其实是e结局的前置走法。

    如果像之前那样，5t当主人萌叶当宠物一直走到结局的话，我觉得只算是ne（？）

    因为两人的感情都建立在虚浮的假象上，5t对萌叶是对宠物的爱，并不在意她的想法人格；萌叶对5t只是对主人的尊敬，甚至会觉得他管东管西好烦烦。

    现在后面能走两种5t的e结局，反正每种我都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