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第 4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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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又一次撺掇盘修士来打搅楼上的女修士时,盘修士算是比较明确地拒绝了:“这一行可是有四个筑基修士,不他们背后有何势力,只这四个人,便以不是我部众可轻易应付的。”
那人又,这里边远,截了人只要能哄好了日后也不会遭遇责怪;又附近已经没有六阶的妖兽了,这四人一起行动还有一个伤成这副模样,显见本事一般,很可能是哪家的绣花枕头子弟志大才疏眼高低,自己偷跑出来历炼,一者和家里无联系,二者四人算在一起也不一定有什么值得人正视的实力。
盘修士此时骤然变脸,道,你这话自己着就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两人一番争执,看着是马上要动了,但不知为何又没真的打起来;沐寒心里的焦躁不安一直压不下去,看着那不怀好意的家伙还在狡辩,她敲敲桌面,决定再等等。
那人又盘修士惯来想得多,将他想得也太坏了些,盘修士则你既然觉得楼上那几个真就是软柿子,怎么不叫你们家自己的老大过来罗好处。
那人终究找不到诡辩的余地,强撑场面圆了两句便要离开,还没迈开步就被一股灵力捆着抓出了包房的脆弱禁制。
沐寒出现在楼下的大堂里,她一言不发抬把那人往外一扔。
她将人扔出去又拽回来,拽回来再扔出去,往复几个来回。
那被扔的人一次又一次被她丢到外面的街道上,再被拽回客栈大堂。
那人嘴让她堵死了,发不出半点儿声音,但人体被持续摔砸的声音比任何哀嚎都撼动人心。
沐寒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摔人的动作,掌柜背后有高阶修士,但他自己只是个炼气后期,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不至于被突发事件吓傻,但让他上去劝一个明显是在盛怒状态的筑基修士,显然他是不乐意的。
更关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筑基修士是怎么被触到霉头了。
没有原因,他拿命去拉架吗?
掌柜的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摔。
由于沐寒一直是把人往大路上扔,外面很快就多了一堆看热闹的;不过这些看热闹的在发现了被扔来扔去的人是谁之后,大多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散去了。
沐寒眼看动静越来越大,也不慌张。
剑派的行动的确应该隐蔽些。
但她在动之前便已想好了法子。
只是纪湍流装受伤,还是差点意思。
她默默地盘算着。
最后还是那盘修士回过神跑出来了:“道友、道友且慢!”
这人背后的势力和盘修士掌控的势力不相上下,若是今日两人会面期间,这人被这女修士打死了,他怕到时对方胡搅蛮缠趁发动两个势力间的武斗。
但完后他一时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拿什么劝架。
沐寒倒是真停住了。
这人出来得挺巧。
摔了三十六下,跟他的关于他们四人的闲话的次数持平。
本来她也没打算多摔。
不过这三十六下也彻底把这人全身骨头都摔碎了就是了。
对筑基修士来不是什么大伤,就是若想几天就好的话,养起来挺破财的。
盘修士有心道友怎么就偷听我二人的谈话——他们谈话是开了阵法的,外人能听见那肯定就是有意偷听了——但又怕触怒了这人。
他也走眼了。
之前不松口不过是他不想成为竞争者试探目标实力的那块探路石。
他虽对这些外来人的实力有所猜测,但真没敢猜光是对面看起来最不顶事的这个女修士,抬抬就能把筑基三层的修士拎起来当沙包来来回回地扔。
另外那三个不得更厉害?
还好他刚刚没应和什么。
但是——
那女修将目光移过来,盘修士对上对方黑沉沉的眼珠,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一时失语。
该怎么把这个场面圆过去?
还是干脆当面清楚这人是怎么冒犯女修士一行人的,把这人的下场和与自己聚会的干系撇清?
沐寒却道:“三十六句,他嘴上不把门瞎的话。”
她有意仿照吴希萌身上的那股寒气。
还将自己的水之剑意显出来了一丝。
“我摔他三十六下,算是扯平。”她定定看着盘修士:“你没乱话,我不会把你怎样,大可放心。”
完,她直接将人丢了出去。
“或许你们不知道,”这人的修为也只有筑基三层,“这里这四阶的隔绝阵法,制造很是粗陋,对筑基后期的修士来,根本无用,该听见的还是能听见,不用多费分毫气力。”
她不是筑基后期。
但神识以及五感都远远超过了筑基后期该有的一般水准。
身上还佩戴了模糊境界的自制八阶阵盘。
她这么话,显然很容易让人误解。
整个镇子里实力最高的不过才筑基七层,与六阶丹药阵法符咒算是持平。
换句话,没有任何人能感觉到沐寒的真实实力。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误会了。
盘修士的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来了。
他还想到,这人这么堂而皇之地此地的四阶阵法制作粗陋,明摆着是没把他们镇上的任意一个所谓地头蛇放在眼里。
——镇上唯一的客栈。
有需要的话,给足了钱,四阶法阵随用随开。
再傻的外来人都能猜出来,这地方和本地最大的势力多半就是一体的。
沐寒估摸着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想着那人已被她扔出去,便也不看盘修士一眼,直接回了楼上,只留下一句话:
“久闻蓬煌的修士高傲,如今可算是见识了。怨不得那些师弟师妹轮着番地提要回紫珩!呵。”
她回了四层的套房,四层门廊里,留在另一间套房的纪湍流江海平都被惊动了,此时正站在这里,看她上来纪湍流无声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转头就回去了,江海平没装伤号,他就放肆多了,上来直接声接了一句:
“动什么气,总不过停一两天就该出发了。”
他们不知沐寒听到了什么,但总归明白几个人是一伙的,沐寒不可能没事找事无端动坑他们。
沐寒绷着脸点点头,又神来一笔:“师兄得是。”
江海平听惯了她喊江兄,按理叫声师兄也不差什么,但此时听见,莫名就想起刚刚那来来回回被扔出去的人,心下迟来地有些发凉。
这可真不敢。
他可没那本事。
不过他自己有没有本身他知道,外人不知道。
这一行四人的实力在外人眼中陡然拔高了起来。
不管是哪里,境界相仿的修士之间论资排辈——或者是论能排辈——的风气都是一样的,叫师兄师姐的,除了真是同一个师父或者师承、彼此之间是上下级关系的那种,剩下的,无疑都是四个字,达者为先。
沐寒拿自己的实力给其他人垫了一下。
呆到明早就好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沐寒看着外面刚要过午的日头,默默想。
她心里的不安一直没能彻底散去。
她尽可能地压住了这些只会拖她后腿的东西,但陈辛夷难得敏感,居然从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的沐寒身上感觉出这一点了。
她试图给沐寒找些事情做,分散她的不安。
结果就是沐寒被她的学习结果震撼得无话可。
不是陈辛夷学得太快了。
恰恰相反,沐寒发现,这一个多月来——包括在清云居的时间——陈辛夷几乎什么都没学。
正当她打算看看又是哪道坎把陈辛夷给卡住了的时候,沐寒放在外面注意动向的神识,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注意到这人的一瞬间,沐寒开始觉得,自己伪装紫珩修仙界的过路人以避免引起巽丘地灵门警觉的策略,或许是错误的。
陈辛夷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却看沐寒那边有一阵没动静:“怎么了?”
“没什么,”沐寒下意识皱了下眉毛:“看见两个人——咱们剑派的弟子。”
这种十万大山深处的镇鱼龙混杂,势力盘根错节,为了安全,严兰因纵然知道此举作用有限,也还是将剑派执法堂的腰牌挂在了身上。
同样这么做的还有陈衡。
严兰因和陈衡,都是甘泉城仙门大选期间跟着沐寒四处走访的剑派弟子。
两人现在还是一个炼气大圆满一个炼气九层,修为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剑派近期对弟子管控很严,他们两个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沐寒见两人行色匆匆,但办事还都按部就班有条有理,便知二人在此处是有目的地来做什么事情的,并非偶然路过暂时歇脚。
他们在做什么?
沐寒有些好奇,亦有些警觉。
关注的结果就是,她发现,陈衡是出来找弟弟的。
她恍惚间记起陈衡自己幼弟被卖了,家里得了很丰厚的一笔灵珠来给隔房的堂哥突破炼气四层。
现在是有消息了?
时隔这么多年有的消息看着不像是好消息就是了。
陈衡的脸色也明了这一点。
也不知道他们是正正经经请了假或者领了需要途径此地的任务过来的,还是跟当初东宋国那几位一样是偷跑出来的更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查完?她回去的时候,要不要把这两个人带上?
避开耳目联系他们也很简单,给两个人神识传个音就可以。
沐寒心里盘算着,又下意识拿起传讯符,想跟吴希萌传个消息,问问她现在是不是还跟在那人身后呢——还是已经动了?
陈衡的弟弟早就死了。
此番陈衡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出来的,确认过死讯以后,他毫不迟疑便捏着最后的线索转路来这个修士镇追查害死他弟弟的人。
严兰因是陪他出来的。
他也庆幸自己跟着陈衡一道出来了。
陈衡弟弟的事情,查到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和邪修有关系了;而所谓邪修,此时应当就隐匿在这个镇附近。
严兰因在此地有故交,将入夜,二人便借宿在了严兰因熟人家里。
入夜以后,沐寒的心慌更加严重了。
她还是能冷静地观察,思考,但不安的预感令她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她又看看严兰因和陈衡。
要不要带上他们,便看看后面什么情况吧。
——不准这预感是冲着他们这四个窝在客栈里等人的来的,还是因着吴希萌有的。
沐寒警醒着,修炼到半夜,忽觉神识边缘有异动。
细看去,竟有成群的筑基妖兽正往这镇里来!
她顿时出声,不止喊江海平等人,亦是高声提醒整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