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完结
君珞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这样?
慕湮又吐出几口血,那衣裳上染着斑驳的血迹,他的脸色却惨白得可怕。
“搞什么鬼?”
龙渊一挥手,射出细如牛毛的银针,君司睿抬剑就挡,他趁机过去与凉风他们会合了。 龙渊有点暴躁,道:“赶紧撤退,再待下去凤凰就变成死凤凰了。”
他抬手放了撤退的信号烟花,然后推开凉风伸手抱起了奄奄一息的慕湮,一边用眼神示意 风和弄月带昭容走。
慕湮一出事,情况就对他们完全不利了,一个受重伤,另一个昭容也被废了武功,再不撤 退就要被狗皇帝弄死了。
君珞玉跑过来,着急道:“慕湮他怎么了?”
凉风防备着他,冷声道:“不关你的事,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
弄月吼道:“你这个骗子,他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弄月,不要跟他废话了,我们走。”
“你们谁都别想走。”
君司睿一步一步走来,剑尖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音,而他的话比剑身的寒光更冷。
而君珞玉的目光只死死盯着龙渊怀里昏迷的慕湮,他跟失了魂一般,直到他手下的赤焰鬼 卫全部都包围了过来。
君司睿道:“昭容,你过来。”
红衣的人望着他,笑容勾人魂魄,没有回应他。
君司睿有些怒了,下令道:“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举起武器的赤焰鬼卫正欲动手,却听君珞玉道:“都退下。”
这是和君司睿截然相反的命令。
赤焰鬼卫们明显都有些迟疑了,论身份他们全部都是效忠圣上的,可训练他们的却是平逸 王,且平逸王在他们心目中积威甚深,他们更习惯听从平逸王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
“咱们走。”
龙渊趁机抱着慕湮离开,凉风他们想带走昭容,后者却摇摇头,笑着让他们离开。
“你不走,主子会难过的。”
“可是,我只要见到他就很高兴了呀!我不要跟你们走,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想要他平 安无事。”
昭容比他们心里都清楚,君司睿想要的是他,若他跟着离开,君司睿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凉风略一迟疑,然后还是和弄月一起离开了。
几人轻功都是绝顶的,想离开自然不会太难。
很快的,皇陵内就只留下君司睿他们了,君司睿走过来狠狠的了君珞玉一巴掌,后者没 有躲闪也没有还手,竟是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君珞玉你给朕清醒一点,为了一个慕湮,你简直不知所谓,你竟然忤逆朕?”
君珞玉漠然的转过脸,嘴角还有一丝血迹,道:“他不要我了。”
“君珞玉,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昭容笑得开怀,他的表情戏谑,眼神却如冰霜寒冷。
他身子虚弱,刚被来锁链的时候站都站不稳,这会儿站了好一会儿,身子竟是摇摇欲坠 了。
在他快要跌倒的时候,君司睿接住了他身体,抬手横将他抱了起来。
昭容笑容很冷,道:“要把我押回地宫了?”
沉默了一会儿,君司睿的眼神变了又变,终于道:“不会了。”
“我恨你。”
完这句,昭容像是累了一样,在他怀里静静闭上了眼睛,如一朵盛开的绝世妖莲,安静
又漂亮。
君司睿抱着人,有人抱着太子,一行人匆匆离去。
君珞玉抬头,却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他从地上捡起摔成了几块的桃花佩,身后黑衣的赤 焰鬼卫远远的站着,无人不敢上前。
“是我的错,对不起,阿湮……”
眼泪流下来,就像是很多年前,那个无依无靠哭着喊母妃的无助孩童。
龙渊他们出了皇陵,却见没有远去的白鹿大喊“这里”,一辆马车赫然出现,几人上了马
车。
知道情况紧急,白鹿也长话短了。
“这是苏世子和武安候亲自送来的马车,他们南门那里守卫并不森严,可以从那里离开 的。这些是他们准备的药,凉风公子,交给你了。”
“多谢了。”
马车跑得快且稳,凉风也不耽搁,赶紧给慕湮治伤,就连龙渊旧伤未愈吐了一口血都没人 理他。
“幸好有金线王蛊护住心脉,先把他的内伤稳住,其他的等出了城再。”
“凉风,主子肚子里孩子要不要保住?”
弄月实在是没了主意。
凉风一咬牙,道:“先保住,这节骨眼上产对主子的身子没一点好处。”
“哦!”
马车在夜色中跑得飞快,而城中灯火通明,也是难得的热闹,如往常一般安宁平静。
转眼四个月过去,天儿也入冬了,冷风簌簌的,早起都能被冻得把脖子缩回去。
九缩着脖子,猫着腰,提着一个食盒往朝阳阁去了。
君珞玉已起身了,绿珠把九买回来的吃食摆上,都是新鲜热乎的。
君珞玉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身旁伺候的丫鬟没一个敢出声儿,她们都知道,只要王爷想 起来要吃王妃娘娘喜欢的吃食,那定是想王妃娘娘了,王爷一想起王妃娘娘那脾气就变得有些 阴晴不定了。
君珞玉一个人用完早膳,九低眉顺眼的凑过来,道:“王爷,苏世子约您去万花楼喝酒 ,您去不去?”
“不去。”
那苏揽衣也是闹腾,都成亲了,还三天两头的跟风行云唱反调儿,还上青楼,他怎么不上 天?
“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宮去。”
“ 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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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心里苦,自王妃娘娘离开,王爷可以是性情大变,不爱笑也不爱玩乐了,总待在朝 阳阁触景生情,旁的事都不太关心了,只整天念叨着朝阳阁的花儿呀草儿呀,碰都不能乱碰, 如今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就算是朝阳阁里飞出来的一只虫子都比他们的命金贵。
王府里也就善解人意的艳歌侧妃能在王爷跟前上两句话了,旁人的话王爷不爱听,也不 想听。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虽然心里直叹气,可王爷要入宫,九还是去准备着。
也不用大费周章 的准备别的,备一匹马就行了,直到九眼睁睁看着那匹马绝尘而去,才 幽幽叹出一口气。
“唉,王爷想王妃娘娘了,为什么不去找王妃娘娘呢?”
旁边的艳歌侧妃瞥他一眼,道:“蠢奴才,王爷不是不想去,他是不敢去。”
“为何?”
“近乡情怯,近情更怯,王爷那日伤了娘娘,他这心里头啊,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
“哦!”
另一头,君珞玉很快入宫,得了通传直接去了鸾凤宮。
刚入冬,殿内却早早的烧了地龙,没了初冬的寒冷,昭容光着脚,披着了一层略厚的锦色 春衫外套一件白色狐狸皮毛敞衫慵懒的半躺在塌上。
那如雪般的蓬松裘皮毯子铺在地上,一只雪白的脚在上头摩挲着,脚的主人似乎是极喜欢 那柔软的触感。
外面还吹着北风,还没下雪,不过那也是难耐的寒冷,这飘着异香的殿内却温暖的如五月
春阳,几簇异域的繁花在花瓶中绽放着,衬的榻上一身华衣却赤脚的墨发美人儿更撩人心魄。 “你来了?”
昭容懒懒的起身,赤足踩过裘皮毯子,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的,眉目间的媚色更盛了。
君珞玉却在毯子上的桌上拿起了一张画,画上是两个模样相仿的男子,一个红衣另一个 紫衣,紫衣银饰的分明就是慕湮。
画画得极好,眉目神态灵活灵现,仿佛那人就站在眼前,只是眼眸淡淡一瞥,却让他心悸 不已。
昭容笑着,道:“乱动什么,我画出来也不是给你看的,你这般狼心狗肺的家伙也配不上 我的阿湮。”
虽然被嫌弃,君珞玉还是面不改色的把画卷好,准备带回去,不是旁人画不出慕湮的模样 ,而是实在是昭容画技高超,比旁人强多了。
弄好了画,君珞玉才道:“听闻你又有身孕了?快两个月了吧,怪不得他会这般重视了, 你这处每个物件儿都价值不下百金,还真是奢靡。”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难道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吗?你知道吗?他要封我为 贵妃,你好笑不好笑?”
君珞玉不话了,他也知道昭容的心结,知道他并不会那么轻易就走出来。
没了慕湮,他的日子不好过,而君司睿也没好到哪里去,远在千里不得相见还有日日相对 却恨意绵绵,也不知道他们谁更惨一些。
他想,或许这真是报应了。
他和君司睿,也注定跟君氏纠缠不清了了,还有昭容和慕湮俩兄弟,到底谁祸害谁都不 清了。
昭容入主鸾凤宫,君珞玉偶尔过来,昭容喜欢听他讲慕湮的事,不厌其烦的听着,他像是 找到唯一的乐趣一般。
君珞玉与他,也像是少年时一样无话不谈,只因为他们中间有一个慕湮。
偶尔,昭容眼中也会出现一丝暖意,也是因为慕湮,这个从出生起到相隔二十多年才见过 的弟弟是他充满憎恨的心中唯一的念想,是因为血浓于水又不尽然,毕竟昭容可是非常厌恶 太子君梓墨的。
君珞玉与他相顾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殿外有宫女的笑声。
君珞玉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喃喃的道:“下雪了。”
昭容的手攥紧了身上柔软的狐狸皮,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阿玉,你去找阿湮回来, 我很想他。”
“昭容。”
昭容回身坐回软塌上,道:“你的心思我懂,他的心思我也懂,他不像我,他心肠软得很 ,哪怕是恨,他也做不到全然去恨。”
“他……,,
“去找他吧!哪怕你是个烂心肝儿的玩意儿,他怕也是认了。你要记得,是你祸害了他, 所以,你得把自己的命赔给他。”
君珞玉的心跳动起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服自己的理由了,服自己去找慕湮,去见这 几个月来一直都想见的慕湮。
他原本觉得自己不能再去找慕湮了,他是痴心妄想,用君司睿的话,他这是还没睡醒过
来。
可是,昭容,他能去找慕湮了。
“我、我这就去……”
君珞玉匆匆离开了鸾凤宫,昭容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
也许很快,那个身影旁边就会有另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