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会在敌人面前露出弱点和无助,那明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此时季寒心里并不觉得有多爽快,相反,他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儿有些无趣,不过都已经做了,那必定是不可能半道收手的。
“我借你呗。”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那语气随意得就像是今天天气很好。
康淮先是愣了下,随后那双眼里漫起了迷茫和不可置信:“你有那么好心?”
季寒:“把你逼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相反,对于你来,应该没有什么事比欠我人情,更让你觉得羞耻了吧。”
康淮握成拳头的手骨节都泛白了,他一双眼死死盯着季寒。
如果他答应了,就意味着以后在这个人面前,他再也抬不起头来。
但如果不答应,刘导那边很明显会换男主,那他的又该去哪里找钱,解决那个死鬼父亲留下的一大笔烂账。
“好好掂量下,在现实面前,你这傲骨值几个钱。”季寒嗤笑一声。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康淮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半晌后,他终是屈服一般闭上了眼,语气沉重:“我借。两百万,有吗。”
季寒嘴角挂起一个笑,他伸手拍了拍康淮的肩:“当然。”
“我能问一下,国盛的合同你是怎么拿到的吗。”康淮有些无力地抓着头发。
“我有个朋友,国盛是他家的产业。”
这个朋友就是余明,昨日季寒可不单单是去陪他过生日的,这合同他哄了余明起码半个时,那家伙才答应。
康淮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他双眼无神,像是对一切都很失望:“原来如此。”
所以,他到底是输给了什么呢?
他高中就辍学,成了街头巷尾四处乱窜的混混,过了十几年的恶心日子,好不容易有天被星探挖掘,要送他去当明星,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变好,却发现,不过是从一个深渊,掉进另一个深渊罢了。
他不禁想,这种烂到腐臭的人生,还有挣扎的必要吗。
一双手忽然落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康淮抬头就对上了季寒淡漠的目光。
“账号等会儿发我手机,给你钱。不过钱不能白借给你,你得跟我签几年的劳务合同,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了,什么时候才能走人。”
康淮平静地点了点头,提步出了房间,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像是踏在冰刃上。
等人远了,池原铭在康淮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看着季寒,那目光像是要将他一寸一寸地解剖掉一般。
“为什么呢,你分明那么讨厌他。”
季寒骨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支钢笔,他头也不抬:“讨厌他,和愿意帮他,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这话让池原铭一愣。
“讨厌一个人,不该看着他受难就很高兴,看着他过得不好就心头舒坦吗。”
季寒轻笑一声,回头看他,手上转笔的动作停住:“也许吧。但世上那么多让人讨厌的人,他们同时也是别人心里喜欢的人啊。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我讨厌他,是我的主观情绪,而我帮他,只是我作为一个人站在道义上应该做的。”
他嘴唇缓缓动着,那眼里漫起不明的光,好看得一塌糊涂,这一刻,池原铭忽然很想吻他。
“但,康淮不是个坏人吗,坏人有资格得到帮助吗。”他轻声问。
季寒又笑了:“康淮真的坏吗?网上都他劈腿,但我看到的只是那些网红舔着脸要爬上他的床,事后又借势带一波节奏炒绯闻,得不到康淮的承认,就泼一身脏水给他。”
“他大概唯一干过的坏事儿,就是半年前有个明星是仰慕我,想爬我的床,被他半道截胡了。”
池原铭看着窗户的阳光照进来,倾泻在他脸上,看着那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心头像是有只蝴蝶在轻轻扇动着翅膀。
“人活这么久,谁没受过别人的帮助呢。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伸手拉人一把,要比推人一把心头舒坦。”
季寒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他侧脸被阳光淡淡铺了一层金,那温柔的样子让池原铭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忽然凑近季寒,一双眼有些朦胧。
两人越凑越紧,季寒瞧着池原铭双颊微红、眸子水光潋滟的模样,他脑袋忽然嗡的一声。
他不会是要亲自己吧?操他妈的!
努力平复着心跳,他闭上眼等着那个吻的到来,等了半晌却毫无动静。
忽然肩头一沉,季寒猛地睁眼,就瞧见池原铭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头,手脚有些慌乱,想伸手将那脑袋搬开,在触及池原铭脸的时候却发现他体温偏高。
摸了摸额头,果然滚烫一片。
这是发烧了?
“你还好吗?”季寒轻声问,也不再动,任由男人靠着自己。
“嗯····”一声呢喃从怀里传来,带着一丝鼻音,像是撒娇一般。
这声让季寒身子一僵,像是心头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般,悸痒难耐。
“话。”他喉咙动了动。
“嗯····有些不太好····”池原铭嘶哑着嗓音,他似乎想挣扎着从季寒怀里起来。
动了一下,却忽然扑空,又猛地扑了回去。
“嘶——”季寒倒抽一口冷气,他下巴被磕得生疼。
“别动了,我扶你回家。”
他语气满是温柔,池原铭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季寒。
他其实烧得没多严重,站立和行走完全没问题。
但这一刻,他不想从季寒的怀里起身。
“我,我好难受。”池原铭按捺着心头的悸动,哑着声道。
“那怎么办?”季寒有些无助,连语气都带了几分焦急。
他最不会的便是照顾人。
“我带你回家,剧的事改天再谈吧。”他想了下,扶着池原铭就往外走,由于男人比他高了半个头,那身量也比他宽厚,季寒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人从办公室扶到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