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常在？“请她进来。”话落, 霁宛整了整衣裳，坐好，并吩咐素心备茶。

    石常在带着春和进了殿内, 她用余光将周围扫了一遍,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却也隔了许久，今日一来发现这殿内又有许多不同。

    样样东西都是好的, 那架子上摆的山子, 花插哪是一个贵人会有的呢？可见皇上当真是宠爱乌雅贵人。

    石常在神色微微黯淡，她早知道的, 同人不同命罢了。

    “嫔妾给贵人请安。”石常在屈膝行礼。

    “姐姐快起，你我同住一宫, 不必这样客气。”霁宛含笑道, 微微示意一旁的红豆将人扶了起来。

    石常在起身，浅笑道谢, “那嫔妾就不多礼了。”

    霁宛对石常在暗暗端详一番,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淡绿色旗装, 外头还罩着一件茶青色坎肩, 显得人比较清爽。她的脸色比她上次见到她时好了许多, 但是明显可以看出她是在脸上涂了一层胭脂。

    前不久才见过，那时她都要觉得她已经没有了生气了, 现在虽然面上笑着，那笑意却没有真正达到眼里。

    石常在仍有些拘谨地坐着，显然她的性子是比较内敛, 不擅长主动找话题聊天。霁宛这就有些纳闷了，她来是干什么呢？

    霁宛抿了口茶，笑着道：“许久没和姐姐这样坐着话了，今日倒是个好时候。”

    石常在暗自吐了口气，接着话头道：“这些日子一直养着，身子都乏了，便想多出来走走，和妹妹也许久没话了，想着来和妹妹话。”

    霁宛微微颔首，“是要多走走呢。”

    霁宛着实觉得殿内气氛有些尴尬，她与石常在面上关系还行，但实际上并不怎么熟，比起她来，石常在和布贵人显然是更熟的，何故来寻她话？

    况且她这人其实也不太喜欢和别人交道，因为她觉得自己也不太会话。比如现在，她那句话一完，殿内又安静下来了。

    这次倒是石常在先开了口，她带着艳羡的看着霁宛的肚子，道：“妹妹如今三个多月了吧。”

    霁宛也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温柔一笑，应道：“嗯。”

    石常在又想到了自己，她的孩子，她明明费尽心思瞒到了三个月，可最终还是没有了。

    她扯了扯唇，带着星点笑意道：“妹妹好福气，听妹妹就要搬到正殿了，皇上疼惜妹妹呢。”

    见霁宛朝她看来，她脸上便笑吟吟的，甭管她是何心情，在别人面前都是要掩住的，免得招了别人的嫌。

    霁宛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何意。光听这话，她会以为她是嫉妒，可看着她的神色似乎全无这种意思，只是单纯感叹而已。

    所以她也只能笑笑不话。

    石常在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有些忐忑的朝霁宛看了一眼。

    复又端起茶盏来抿了口，起怀孕的事来。

    霁宛倒对这事儿比较感兴趣，也怕她到这事儿伤心，观察了会儿见石常在没有异样才放开来。

    到后头，霁宛就有些撑不住了，可以不好意思赶人，便一直附和着。

    还是石常在见霁宛脸上有了倦色，也明白有了身孕总是容易疲惫些，便识趣的告退了。

    石常在走后，霁宛想到上次两人碰面时，石常在就朝她的肚子看了眼，今日又和她聊孩子的事情，难道是特意和她聊这些的？不会是移情吧？

    霁宛了个哈欠，进到内室准备睡一觉。

    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答应康熙的事情。唔，她还没看书呢！

    算了，先睡吧。

    晚间，外头的夜色深沉，如墨砚般，零星分布着几颗星。

    霁宛每天要吃四五餐，康熙来的时候，霁宛刚好用完一碗牛肉面。

    室内还飘着牛肉面的香味，直勾着肚里的馋虫。

    但摆在康熙面前的有比牛肉面更美味的。

    霁宛略带羞涩的对康熙道：“我先去沐浴了。”

    便转身往一旁的浴间走去。

    康熙一眯眼，抬脚跟上了霁宛。

    霁宛听见声响停下步子，一回头便撞进了康熙的胸膛。

    她揉着额头，不满的嘟起嘴，对康熙道：“皇上，我要沐浴了，你要干嘛？”

    康熙瞪大眼睛无辜道：“朕也要沐浴。”

    “你不是沐完浴再来的吗？”

    “朕可是心心念念着宛宛的话，处理完事情就赶紧来了，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沐浴。”康熙一双眸子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霁宛道。

    霁宛手捏成拳在康熙胸口锤了锤，白嫩的脸颊染上了绯红，扭捏道：“那也等我洗完你再洗啊。”

    康熙轻笑一声捏住霁宛的手腕，低声道：“一起洗。”便不容拒绝地拉着霁宛进了浴间。将里头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

    霁宛苦着脸，这人难道不怕脏吗？两人共浴，他不嫌弃，她都要嫌弃了。

    康熙见霁宛一脸纠结的立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手指搭上了霁宛胸口前的盘扣，“宛宛是想让朕替你脱衣裳？”

    霁宛反应过来，极快地挥掉了康熙的手，羞恼道：“没有！”

    “你转过去！”

    康熙勾着唇，调侃道：“又不是没有见过。”

    “要不，朕也让你见见朕的？”着，康熙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霁宛赶忙捂住眼睛，嗔道：“才不看！”

    康熙笑出声来，上前拉开霁宛的手，“好了，朕不逗你了，朕让李德全在另一边备了水，朕去那边洗。”

    霁宛跺了跺脚，拧着眉尖瞪了眼康熙，娇嗔道：“皇上真讨厌！”

    话语嗔怪，却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康熙对此毫无抵抗力，宠溺的看着霁宛，顺着话道：“好好好，朕讨厌。朕让她们进来。”

    康熙走了出去，将方才被赶了出去的人又叫了进去，自己则去了另一边。

    康熙沐浴完，霁宛还没有出来，他便靠坐在软榻上，拿过炕桌上的花蝶纹玉佩把玩，默默等着霁宛出来。

    过了会儿康熙又靠在塌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想着丫头洗得真慢。

    他闭上眼细细听着，隐约听见了水声。想着刚才的事情，暗暗道：等她生下孩子后，他一定要和她共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