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看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霁宛, 担忧地喊了一声：“主。”惠妃娘娘也太可恶了，这话里的意思明晃晃的，就是瞧不起她家主子。主子好歹也是嫔位, 还生了一个阿哥, 又是阖宫上下最受宠的一个, 除了家世和位分，哪一点比不上惠妃？

    更何况, 都是皇上的妃嫔, 家世管什么用？佟妃娘娘是皇上的亲表妹，如今还不是落到这般田地。在宫里, 最重要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和子嗣，其它的不过是白话罢了。

    她家主子迟早是要升上去的, 到时候非得气死惠妃不可。

    霁宛冷笑一声, 道：“无事。”随即转过身来搭着玲珑的手上了轿撵。

    霁宛还是有些气的，这不是第一次了, 又是在宫道上, 她又这般侮辱了她一回。她迟早得出了这一口气。

    行至半路, 霁宛突然道：“去乾清宫。”

    玲珑愣了一瞬, 忙道：“是。”又对抬着轿撵的太监们道：“转道去乾清宫。”

    玲珑看着面上无甚表情的霁宛, 声问道：“娘娘现在去乾清宫，可是为了惠妃娘娘之事？”

    霁宛笑看了玲珑一眼, 不语。

    在玲珑眼里，霁宛是很聪明的，但是一到皇上面前, 又很幼稚，并且娇气任性。向皇上告状这事儿，她是做得出来的。

    玲珑左思右想，还是出言道：“惠妃娘娘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若是娘娘现在就和她对上……奴才有些担心。”虽然她也巴不得惠妃立刻就倒霉，但是惠妃膝下有大阿哥，也一直没对娘娘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尽管已经不和了，但是还没到真正对上的时机。

    霁宛扶了扶头上的金簪，露出自信的笑，对玲珑问道：“那你觉得，皇上是向着我，还是向着惠妃？”

    玲珑想着皇上平日对她家娘娘的模样，毫不怀疑地道：“皇上自然是向着娘娘的。”

    霁宛哼笑，安了安玲珑的心，道：“放心，我不会乱来。”她只不过是想多膈应膈应惠妃罢了。

    “是。”

    回延禧宫的路上，惠妃满脸的得意，想着熙嫔方才的脸色她就高兴。

    不过是一介包衣奴才，也敢做那副恃宠生娇的模样来与她对着干，到底是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回到延禧宫不久，便有人来禀报：“娘娘，熙嫔去了乾清宫。”

    惠妃端着茶盏的手微顿，随即将茶盏往地上一摔，热水四溅，茶盏也成了碎片，碎片飞出去，正好划在了方才禀报的宫女脸上，顿时就出了血。

    宫女瑟缩着将头埋得更低，她这副模样是不能被主子看见的。却又心生委屈，原本这事儿不该她来禀报，是如雪姐姐的事儿，可是如雪姐姐娘娘吩咐了事情给她做，就让她进来了。

    她不过是一个二等宫女，又不知道主子和熙嫔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却是被人推出来承受主子的怒火。

    惠妃怒声道：“这个贱人，难不成还想恶人先告状？”

    如意上前劝解道：“娘娘不必担心，慈宁宫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是熙嫔对您不敬，后来的事情更是无人知晓，便是想告状，熙嫔也没有证据。”顿了顿道：“想来熙嫔只是想到皇上面前装装可怜。”

    惠妃闻言，厌恶地看了底下畏畏缩缩的宫女一眼，更加来气，嫌弃道：“滚出去，你们这些奴才秧子就会装可怜，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了吗？也不照照镜子。”

    宫女忙道：“奴才不敢，娘娘息怒。”

    如意看着惠妃阴沉的脸色，斥声道：“还不快下去！”

    宫女恨恨地掐了掐自个儿的手心，颤着声音应“是。”起身退了下去。

    这头的乾清宫，霁宛和康熙待在东暖阁里，康熙在看折子，而霁宛早早起床去慈宁宫请安，只用了些点心。到乾清宫是早已饥肠辘辘，现下正独自用着早膳。

    康熙看完一本折子，算休息一会儿，看着霁宛笑道：“你来乾清宫怕就是来蹭早膳的吧。”

    霁宛咽下嘴里的东西，娇声反驳道：“皇上胡，明明是想你才来的，用膳只是顺便而已。”

    康熙摇摇头，低声笑道：“伶牙俐齿。”

    ……

    霁宛一头黑线，这个词，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用来形容她了。她姑且认为这个词形容她的意思是褒义的，但是，康熙和惠妃还真是有默契。

    她暗自运了运气，算了，不和康熙计较。

    只是看着面前的美食也少了许多欲望，她囫囵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让人撤了下去。

    康熙往那边看了一眼，道：“吃完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

    霁宛默不作声地坐了过去，对着自己的衣袖发呆。

    康熙的眼睛离开手中的折子，朝霁宛看过去，温声问道：“怎么了？”瞧着情绪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请安的时候被人欺负了？这倒也得通为何她直接来了乾清宫。

    霁宛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只是方才发呆去了。”

    在康熙眼里，霁宛这副模样便成了强颜欢笑。他一时有些纳闷，丫头受了委屈也不是这种反应，难不成是皇祖母给她委屈受了？所以才不敢？

    康熙满脸的不相信，又问道：“到底怎么了？”再不他就让李德全去查。

    霁宛闻言一脸疑惑，她不是都没事儿了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道：“我就是在想，我是不是穿得太多了？”

    “怎么这样想？”康熙道。他倒是还想让她再多穿点。

    霁宛便将请安时自己和佟庶妃之间的对比给了康熙听。

    她试探地看向康熙道：“我是不是应该少穿一点？这样显得太胖了。”

    康熙立马就摇了摇头，正声道：“不胖，你这样才好呢，不必同她们一样，朕还嫌你穿少了呢。”

    霁宛扁着嘴，苦恼道：“可是这样就不够好看了。”

    “瞎，你是穿给朕看的，朕好看就好看。”康熙捏捏霁宛的脸，霸道地。

    霁宛闻言，虽然心底里不赞同康熙这句话，但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