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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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灼一脸不爽地关了火,找出一只骨瓷杯,把牛奶锅里的热牛奶倒了出来,抿了一口觉得温度不会烫嘴,才递给了容因。

    容因乖乖巧巧地坐在软绵绵的躺椅上,双手撑在一旁,两只腿晃来晃去,迎着暖黄色灯光自下往上仰视着顾灼,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眼尾下垂,看起来无辜极了。

    顾灼不可自抑地心软一瞬,很快想起前几天在庭院里遇见的一身军装的男人,就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硬起心肠,冷声道:“看我干什么?不是有未婚夫了?不去跟你的未婚夫卿卿我我,来找我干什么?”

    脚上的兔子拖鞋被晃掉,容因瞥了一眼,不太高兴地皱皱眉,双手捧着顾灼递过来的牛奶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确定温度合适,这才口口抿着喝得开心,并不理会发脾气的顾灼。

    顾灼的视线凝在那一点嫩红上,看直了眼。

    好像猫,他想。

    又娇气又惹不得,稍有不满意就要冲你呲牙发脾气,动不动就不理人,可不就是难哄的猫。

    “一点都不甜,都了不喜欢这个牌子的奶粉,好难喝,我不要喝了。”满满一大杯牛奶只被喝了一点点,剩下的连同骨瓷杯一起,被毫不客气地塞进顾灼怀里,容因坏脾气地,“我要重新的一杯,不要这个。”

    顾灼条件反射地哄人:“是吗,那我重新泡一杯,一会儿就好,等我。”他接住杯子,低头替他解决剩下的牛奶,咂咂嘴,突然反应过来,眉头一皱,教训道:“我放了糖的,了吃太甜会长蛀牙,你想再去看一次牙齿吗?”

    容因不高兴地踹了他的腿一脚。

    他脚上套了毛绒绒的袜子,踹起人并不疼,顾灼毫无感觉,他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红色甲壳虫花纹,忽然手一伸,圈住容因清癯的脚踝,大拇指正正贴在凸起的巧踝骨上,不自觉用力揉了揉。

    又是一脚踹过来。顾灼哼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骨瓷杯,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脚踝:“闹什么,乖一点。”

    容因才不是会被随便威胁住的性格,别人越不让他做他就越要做,当即两条腿同时一蹬,企图把自己的腿从顾灼手中解救出来。

    顾灼却连晃都没晃一下,钢筋铁骨似的紧紧禁锢住容因的双腿,握着他腿肚的手几乎要环过一周,他一挑眉:“还闹?”

    “你放开我,快去给我泡牛奶,我要喝牛奶。”容因见自己拗不过他,干脆不挣扎了,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颐指气使地,“牛奶牛奶,我要喝牛奶。”

    “喝牛奶?”顾灼换成一只手抓住他,也坐下来,把容因扶正,笑了声,“不清楚,别牛奶,什么都不给你喝。”

    容因瞪他:“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顾灼冷哼,“你不比我敢多了?”

    “哎呀你烦死了,有什么好的,就那一点破事,问问问,烦不烦人。”容因发脾气,“我要喝牛奶,你现在去泡!”

    顾灼盯着他看。

    容因一边不甘示弱地睁大眼睛瞪回去一边瘪瘪嘴开始委屈。

    一声轻微的叹息。顾灼无奈地:“好,算你厉害,给你泡好吧。别生气了,是我错了,不该惹你,真是祖宗。”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不就好了。”容因哼哼唧唧地,“早这样我不就能早点喝牛奶,你不就能早点洗锅,不然等会奶渍洗不掉你又要怪我。”

    顾灼起身给他换了种奶粉泡,又:“是是是,你什么都是对的,我不该逼你。,都是我的错。”

    他回身瞥一眼高高兴兴的容因,嘀咕道:“从到大每次都用这招,你算准我了是吧。”

    高高兴兴的容因:“是啊,管用不就行了,谁让你每次都妥协。”

    “服了你了。”顾灼调好温度,把牛奶放进容因手里,又去把锅洗了挂好。

    这间公寓离市中心很近,算是闹中取静,是顾灼成年那年买下的,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没别人来过。他很不喜欢自己的地盘有其他人的味道,所以除了阿姨会每周过来扫一次卫生,其余时间,家里简单的卫生都是顾灼自己动手做。

    不过虽然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但这里的日用品他都是成双成对地买,容因很少能出来皇宫,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他的东西倒是堆了不少。

    顾灼抱着双臂靠在中岛台上,声音懒洋洋的:“喝好了没有,我的公主?喝好了拿杯子过来我去洗。”

    容因抿掉唇边的一点奶渍,心满意足的时候很好话,冲顾灼笑得甜甜的:“喝好了,谢谢顾灼。”

    顾灼一看就知道他犯懒,这一点距离也不想走,十分上道地走过去接过杯子洗了放好,还顺手在容因不满的目光中揉乱了他的头发:“好了,洗澡去吧,水给你放好了,衣服也给你找好了,你进去就行。”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顾灼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他拿出光脑,随手点了几个地方,光脑那段传来机械电子音:“少爷,什么事?”

    顾灼面色阴沉:“秦昼,名字一会儿我发给你,去给我查查这个人跟因因有什么关系,最迟后天,资料发给我。”

    “是,少爷。”

    顾灼稍稍松了心弦,转瞬想起秦昼和容因的关系,脸色又黑下去,语气十分不好地加了一句:“能多快就多块,其他事情都给我停一下,先查这个,我立刻就要。”

    那边的电子音应了一声。

    顾灼扯开领带,低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

    那张照片被保存的很好,像素清晰,能看出背景是在一间早已拆掉的游乐园。画面上的两个孩子不过五六岁,左边的穿着白裙子,留着刚刚及肩的中长发,脑袋上还带了个猫耳朵,精致的脸皱成一团,嫌弃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不高兴地别过头看向一旁。

    右边的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还带了一个领结,头发梳成大背头,一副大人的样子,笑起来时门牙缺了一颗,他却毫不在意,一脸阳光灿烂地看着镜头,右手揽着身旁白裙子孩的腰,看上去亲密极了。

    顾灼的目光柔和下来。

    他想起这张照片拍下的那一天,是学一年级的文艺汇演刚结束,他的母亲和容因的母亲接了他俩回来,非要在游乐园拍照,这才留下了这张照片。

    当时他们班表演的是情景剧,容因朋友积极主动地报名参加,并且努力为自己争取到了骑士的角色——顾灼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容因为此高兴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上学都跑得飞快。

    结果因为扮演猫的演员因病不能参演,在班级所有朋友的一致同意和老师笑眯眯的期待眼神中,容因臭着脸带上了猫耳朵。

    后来演出虽然大获成功,但容因却就此对情景剧深恶痛绝,从此严词拒绝参加任何一个情景剧。

    顾灼看着那照片,自然而然想到时候容因气鼓鼓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

    时候的容因可比现在难哄多了,顾灼有时候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为此还挨了不少顿,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坚持找容因玩。

    不过也只有那一年。那一年之后,就是容因和他因为贪玩被绑架,容因的身体自此差了很多,甚至一度连房门都出不了,上课也是不了了之。

    “——顾灼,快给我吹头发。”

    热腾腾的湿润水汽带着甜暖的幽香一阵风似的吹过来,湿漉漉的容因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顾灼看了他一会儿,认命地拿出电吹风,动作熟练地给容因吹头发。他十指插/入容因如墨的发丝间,轻柔地按压着。

    容因被暖烘烘的风一吹,又被顾灼按摩得十分舒服,不多时就开始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荡。

    “咚咚咚。”

    “咚咚咚。”

    两次敲门都很有规律,敲三下停一下,再接着敲,与此同时,容因手腕上环着的光脑震动起来,屏幕弹出,容因一下子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接通,傅敛沉静的面容出现在另一端。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站在容因身后,骤然沉了脸色,目光阴鸷的顾灼,微笑道:“殿下,开门,我来接您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

    可恶,竹马竹马也好甜哦,从出生到死亡,两个人就像共享了彼此的生命,你从到大的一点一滴我都知道,你生命的每一段都留下了我的痕迹,我在你的记忆中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了解彼此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耶。

    顾灼,怎么不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