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战火
停了好久的雨又下了起来, 细细飘落的雨一点点变大,容因被江予珩好端端地搂在怀里,遮住了风雨。
江予珩冷静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他昨晚烧的很厉害,现在还在低烧, 你们确定要这样话吗?”
秦昼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梗在喉咙里, 冷着脸不再话。傅敛面色淡淡, 先是:“医疗队和救援队马上到。”而后目光又落在江予珩怀里的容因身上,在他身上逡巡一圈, 像是某种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在确认自己领地的完好无损:“因因, 还难受吗?”
容因动了动, 压着江予珩的胳膊探出脑袋,脸颊仍有浅浅的红,只是在那样红肿的、泛着水光的嘴唇的衬托下显得并不那么明显。
“我没事了, ”他, “江予珩受伤更重一点。”
傅敛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视线仍然长久地凝视在他的唇上,细的, 像是被谁啃咬出来的伤口。
陷阱里的容因大概是觉得冷,很熟练地拉过江予珩的手臂环住自己, 把自己往他怀里更深地钻进去, 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踮起一点脚尖,扯扯他, 表情好像迫不及待要分享什么秘密的朋友。
江予珩驯服地被他扯着衣襟拽低,容因不知道了什么,隔了太远,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傅敛听不清。
但想来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因为江予珩听完后,嘴角上扬一个很明显的弧度,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容因的脸颊,笑着回了他什么。
他们看起来亲近又熟稔。
傅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公主殿下不过是因为江予珩时常出现在他身旁而出现的短暂性依赖转移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很快,医疗队和救援队就在傅敛的信号灯的指示下找到现场,人渐渐多起来,开始变得混乱,救援队的人很迅速,不过十几分钟,就把江予珩和容因从陷阱里捞起来。医疗队的人迅速跟上,两个很温柔的大姐姐在给容因检查,看见他腿上划的一道伤口,又给他量了量体温,随后拧着眉:“伤口有点感染发炎,还在低烧。”另一个低头连忙记下。
医生看着他苍白的面颊,很怜爱地摸摸容因的脑袋。他好像天生就有让人轻易被他牵动情绪的能力,即使他本人并不是很能察觉到。
容因在长辈或者老师面前向来是格外乖巧,他冲医生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两只酒窝在脸颊边闪啊闪:“谢谢老师。”
“没事的,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一下。”
容因又很乖地点头。
他有一张让人很难不心软的脸蛋,乖巧看过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心甘情愿地无条件原谅他的一切任性。
所以在他望过来的时候,傅敛也无条件原谅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转移到江予珩身上的依赖和被其他人亲吻的水红色的唇。
“怎么了?”傅敛走近他,低头,“叫我干什么?”
容因碰了一下他搭在担架旁的手,仰头看他:“你陪我一起去医院。”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却被他的像给别人的恩赐。
傅敛反手握住他,答应道:“好。”
他伸手按了按容因的唇,在他茫然的神情中,微微用了力,问道:“昨天有没有害怕?”
容因很认真地想了想,如实告诉他:“昨天晚上我生病了,但是好像没有很害怕。”
被安放在另一侧担架上的江予珩明显比容因严重许多,好几个医生围着他,表情看上去不太好,时不时伸手按压他的脊骨或者腿。
比起好好被护在怀里的容因,江予珩直直从陷阱里坠下去,身上搭着个容因,还要拼命抱紧他。掉下来的过程,到处都是碎石嶙峋,磕碰再正常不过。
容因看样子也很担心躺在另一边的江予珩,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那边飘,正和傅敛着话,他就又走神了。
“因因。”傅敛叫他,手指捏着他的下颌,强硬地把他的头转过来,“有没有听见我话。”
“啊?”容因发了一会儿懵,才很诚实地,“啊……没听见。”
他总是这样,犯错误也犯得十分理直气壮,仿佛心底知道没有人会真的怪他。
公主殿下永远是对的。
傅敛心中阴暗翻滚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淹没,尤其是旁边不远处的树底下还靠着个虎视眈眈的“未婚夫”——这个名头几乎要让他恨出血来,尽管只是有名无实。
可对上容因,他还是很没办法地再次:“我是问你,有没有饿?”
容因眼睛一亮,高兴地:“我想吃烤红薯。”
“嗯,好。”傅敛笑了笑,“给你带。”
没两句话,刚才给容因做检查的医生又走过来,很自来熟地轻轻掐了一把容因的脸蛋,跟他:“你的同学紧急处理做完了,现在他要跟车走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容因挣了两下,:“其实我觉得我不用躺在担架上。”
医生不由分指挥人把他抬上了白色的悬浮车:“不行。你自己是没感觉,是因为还在低烧感觉迟钝,脚踝的扭伤没有伤到骨头,但不宜过久站立,就这样去。”
容因还想什么,却被傅敛按住了唇。他俯身下来,和容因对视,看上去似乎是个笑的模样,黑漆漆的眼睛里却无分毫笑意:“这么一点路也分不开?有我陪着你不够吗?”
“没有,只是他是我……”容因拉下他的手,开口想解释两句,却再次被傅敛堵回去。
他垂着头很专注地看容因,有点失落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有我陪着你不够吗,因因。”
吃软不吃硬的公主殿下果然如他所料,语气也跟着软下来:“我没这么啊,只是江予珩他是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我才问一下。”
悬浮车的车门就要合上的一瞬间,有一只手倏地卡住了自动关闭的车门,硬生生就着警报声,长腿一抬,轻轻松松地翻了上来。
秦昼手里拎着的军帽摇摇晃晃,瞥了一眼傅敛和容因,极其不正经地笑了声:“哟,看来又是我不巧了。”
傅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秦昼毫不在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悬浮车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他坐下之后,离容因不太远,手上拿着帽子的帽檐不轻不重地在座椅上,懒懒散散地撑着头,黑色的发丝耷拉下来几根,遮挡住他高耸的眉骨和生的十分凌厉的眉眼,显出些落拓不羁的模样。他偏头凝视着容因,半天冒出一句:“公主殿下还真是区别对待。”
容因刺了他一句:“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错了,”秦昼,“作为教官,关心学生是应尽的基本义务。”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焦灼,仿佛在上演无声的争斗。
傅敛几次想跟容因话,都能“恰巧”被秦昼断。他一开口自带嘲讽,容因就忍不住回嘴,两人一来一往,倒把傅敛晾在一旁许久。
傅敛的脸色黑的可以,能看出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好在悬浮车开的够快,没等战火再一次升级,后门被啪一声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微笑:“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秦昼也回以一笑,彬彬有礼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那么,”他的手指轻轻在容因发梢处一勾,带起一缕黑发又迅速落下,“晚点见,公主殿下。”
容因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你别来了。”
“那怎么行,”秦昼有意无意扫过傅敛,“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傅敛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
*
容因的只有一道伤口,虽然有些发炎,但好好上过药之后又终于连低烧也退了,医生看他可怜巴巴的神情,大发慈悲放了行,不用他再住院观察。
但江予珩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推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是腿处的骨裂。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硌到了石块,两个人的体重让它不堪重负,难为江予珩还坚持了一整夜不吭声。
医生勒令他至少住满三天才能出去,江予珩百般保证自己没事,都被一句“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给堵了回来,只好憋气又无奈地住进了没有容因只有白色床单的医院。
容因第一天准时过来卡报道,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拎了个果篮——虽然不是他拎的。
看见他身后跟着进来,随手将果篮放在桌子上的傅敛时,江予珩原本露了点不明显的笑意全部收回去了,嘴唇抿得紧紧的,含着隐隐的烦躁。
“江予珩,你好点没有?”容因站在床边看他,摸一下他腿上的石膏,又摸一下,直到被傅敛捏着手腕放到一边才消停下来。
江予珩闷声:“好了。”
容因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呀?”他托着腮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长睫毛扑闪,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出来一点,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望着江予珩。
他话的神情,好像很期待江予珩可以早点出来,江予珩觉得他就差把“你不在我真的很无聊”这一行字成白字黑字贴在脸蛋上了。
他被容因看得心口发软。
容因果然又:“你不在我真的很无聊。一个人上课很无聊。”他着重强调了后半句,“真的很无聊。”
江予珩瞥见站在后面的傅敛眉头狠狠拧着,一脸不爽却又没办法发作的样子,堵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他微微笑起来:“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真的吗,”容因显得很高兴,“那太好了。”
江予珩没忍住跟着他笑。
傅敛张了张嘴:“我——”
容因就在随后开口,不经意断他。
江予珩的笑愈发深了。
任由两人你来我往明争暗斗,罪魁祸首的当事人毫无所觉,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今天上了文史通论还有机甲组装。老师你住院就不扣考勤分了,但是你回去之后要把测验做完算上平时分。”
他勾着手指头一笔一笔地算,“哦对了,测验我拿了满分,上个星期布置的论文我也拿了甲等。”容因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感兴趣地问江予珩,“你看了教务系统吗?你拿了多少分?”
江予珩:“……”
他一句“我也想早点出院陪你上课”卡在口中不上不下,一时间表情古怪极了。
一旁的傅敛很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 因因:事业批永不认输!
唉,什么时候才能写到江成功上位成为男朋友的情节。恨不得手速三万马上写完!可恶!
江四处炫耀,因因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别人问他就很老实地对啊。
然后剩下的几个人纷纷被刺激地发疯。
首先疯掉的就是本来就处在疯掉边缘的秦昼。搞不好会直接下药搞绑架。
因因喝了牛奶,眼前慢慢模糊失去意识,然后醒来发现一片黑,手脚都被金链子锁着,秦昼又疯又气地亲他咬他,因因急着推开他,你有病啊,是狗吗就知道咬我。
然后秦昼恨他又不忍心下手,只能沙哑着嗓音,对啊,是你的狗。
发疯地开始笑,没有主人的狗就会发疯,你不愿意来做我的锁链,就换我锁住你好了。
接着就是更加用力的亲吻,,就算搞顺位我也该是第一个,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来拿。
“我好恨你啊,恨不得杀了你。”秦昼掐紧他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明明处在高位却仿佛是更加卑微的乞求姿态,“主人……”他痴迷地呢喃,复又低低地笑,“我的公主,我的蔷薇花。”
好耶,脑内爽过等于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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