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醉酒亲吻 你又嫌弃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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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过后, 夏雨忽至,整个金銮殿到承天门,都弥漫着雨气, 被湿的地面扬起了一股夏日的干燥来,充斥着整个京都街道。

    新晋进士会有骑马游街一行, 谭玉书虽是二甲榜首传胪, 却也能一并游街。

    只是他与一众二甲进士乘坐在同一辆游街的车上, 前头的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均头戴金花乌纱帽骑着马。

    周围有无数群众围观着,道路两边, 屋房楼上,全部密密麻麻拥挤着,他们纷纷好奇探望,还有人丢了花来。

    游街一路,谭玉书并未在人群中瞧见苏宛菱。

    直到整场活动结束,返回谭府,谭府举行贺宴,他也没有看见她。

    府内灯火通明,酒席大开, 府外阿武探头探脑朝外面量,想看看是否有苏府的马车来, 但看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丫鬟从门内跨出来, 给阿武烧了一碗饭和一叠菜:“阿武哥, 里面可热闹着呢,你怎的还等在这门口?”

    “今日我们少爷殿试中榜,想着苏二姐应该会来恭贺, 便在这里等等。”阿武有些愁眉苦脸,“按道理也应该快来了,这宴席都开了好久了。”

    丫鬟抿了抿嘴,声道:“苏二姐会不会因为我们家少爷没有得状元所以不高兴了?”

    “别胡八道,苏二姐可不是那样的人。”阿武立刻断了她。

    整个谭府热闹非凡,谭玉书坐在中间的桌上,有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亲戚都上前来给他敬酒。他就这么坐着,清冷的手握起酒杯,就这么一杯一杯喝下去。

    谭母身体也大好了,陪着他一同参加的席宴,看见自己的儿子这般肆无忌惮的喝着,连忙劝道:“就算今日高兴,也不该这种喝法,酒到底伤身子。你且下去休息休息,这里有父亲为你挡着。”

    “多谢母亲。”

    谭玉书站了起来,朝父亲母亲拱了拱手,便以身体不适先退了下去。

    走到院里,与屋内的热闹相反,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天,还有没有光的树影。谭玉书站在院中吹了一阵冷风,意识逐渐清醒了些,但清醒过后便是愈发的冷和空洞。

    她没有来。

    从游街到谭府宴席,直到现在席即将散去,她也没有来。

    他应该知道的……前世苏宛菱已为他的身份地位抛弃过他一次……这一世就算再世为人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重生之后苏宛菱就不再贪恋荣华富贵了吗?

    她还是和前世一样的。

    阿武在门口等了许久都等不到苏府的马车,只能怏怏而回。进到院里就瞧见自家少爷坐在风口的石桌上,一动不动,模样十分可怜。

    他心中不忍,于是便上前道:“少爷,今日咱们谭府宴席,苏家按道理应该是会来的,现在连苏家老爷都没有来,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谭玉书就这么坐着,听了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已经遣人去听了,马上就会有回信,少爷请放心。”阿武又安慰。

    谭玉书淡淡道:“不必了。”

    他起身,重新走回了那灯火通明的宴席中,只留阿武挠着头站在院里。

    ***

    此时的苏府,户部尚书苏健柏正蹙着眉坐在厅椅上。

    他身边立着苏宛菱和苏柔淑。

    许是不信她们口中所的话,甚至重复的喃喃了一句:“皇后娘娘真是如此?与淑儿的婚事就到此为止而来?”

    苏宛菱真想翻个白眼,她的这位父亲对高巍奕真是无端的自信,就如同被洗脑了一般:“父亲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阿姐的。皇后确实是亲口所,还将当初有意赐婚的话改成了撮合,意思已然是明了了。”

    嫡母凤氏在边上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也好,我原本就不想淑儿嫁到皇室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到时候想见一面都难。”

    苏健柏还在蹙眉思索,凤氏已经招着手唤身边的丫鬟去取京中适龄青年的册子来:“前些时候为着宛菱的婚事,我可是翻遍了整个人京都城的好男儿,如今也可以为我们家淑儿寻个更好的郎君了。”

    “你瞎折腾什么!”苏健柏怒目道,“皇后尚未有懿旨给太子赐婚,就算今日暗示了我们苏家,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给淑儿谈婚论嫁。”

    “干什么?难不成太子不成婚,我们家淑儿就要被拖着了?皇后都已经开口了,我们家淑儿如何不能寻觅新的郎君?”

    “皇后开口是一回事儿,但懿旨诏书没下是另一回事!”

    “你个死老头,难不成你还心存幻想以为太子还会娶我们家淑儿不成?”

    “就算太子不娶,眼下淑儿与太子的事只皇后与我们道,若我们现在就为淑儿择婿,旁人会如何看待太子?”苏健柏劝道,“总要等宫里有了诏书,为太子另选了太子妃,才可以安排啊。”

    凤氏虽知道他的顾虑,但心里依旧十分不爽:“是皇后与太子悔婚,我们还要顾及他们什么名声!”

    “就是不成!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苏健柏本就心烦意乱,直接一甩袖站了起来:“总之你现在什么都别做!听见没有。”

    他想回书房去清净清净,却又想起今日是谭玉书金榜题名之日,谭府必定开了宴席,只可惜现在已是亥时,再去也晚了:“宛菱,你去将库房找些贺礼来送去谭府。”

    “父亲,今日已经很晚了。”苏宛菱提醒道。

    “再晚也要去。”

    苏宛菱:“……好吧。”

    ……

    半夜三更,苏宛菱被迫登上马车穿过大半个京都城前往谭府。

    此时府内的宴席早已落寞,谭府的下人正在门口恭送客人。

    原本这里是一条比较清冷的街,却也因谭玉书金榜题名而变得热闹起来,不断有人从里面笑容满面的出来,高高兴兴乘上马车离去。

    苏宛菱的马车就停在边上比较远的地方,但门口蹲着的阿武却一眼瞧见了,脸上忙露出个笑脸来,高兴的迎上来:“苏二姐来了,快些进来,少爷还在厅中呢。”

    苏宛菱深吸了一口气,从车内取出了一件贺礼出来,进了谭府。

    正厅此时已经空空荡荡,只有几桌空了酒席还陈设着,厅内大部分客人都已经走完了,苏宛菱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谭玉书。

    他似乎饮了不少酒,整个人不如从前见时那帮挺着身姿,而是轻轻靠在椅背上,合着眼帘。依旧是穿着那身青淡长衫,纤细的肩被边上的灯笼映照出了淡淡的红光,既清瘦又孤单。

    阿武跟着进来,满心欢喜的喊了一声:“少爷,苏二姐来了。”

    他的这句话竟然让原本合着眼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眸清冷,却几乎是立刻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阿武识趣的上来取走了苏宛菱手中的贺礼:“苏二姐你先坐着,我将这贺礼送到少爷书房去。”

    他罢便只留了苏宛菱在这厅中,自己先下去了。

    苏宛菱僵硬的站了片刻,也不知道该什么。她一想到在宫中高巍奕对自己的威胁,就唯恐会牵连谭府,想着送了贺礼就直接走罢,反正谭玉书也是个闷葫芦:“是父亲命我送贺礼来的,今日府上出了点事,所以没有来参加谭府的贺席。”

    她张了张口,先做了一个解释,然后又看看窗外的天色:“天已经很晚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刚准备转身走,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身影走了出来,紧接着便觉得手腕被人用力一拉,直接往后拉了过去!

    后背重重靠在了一个胸膛上,一股清冷混杂着酒味的气息传来,就在她的耳后:“你又嫌弃我了是不是?”

    谭玉书的声音沙哑且有些颤抖,像是压抑了许久:“不是状元,不是榜眼,不是探花,所以入不了你的眼,就想要将我推开,是吗?”

    苏宛菱整个人僵住,她显然没有料到向来沉默寡言的谭玉书会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他的双臂就将她拥在怀里,脸低低靠着。

    “谭公子——”

    “苏宛菱,”他竭力在压抑着什么,因为饮了酒,连声音都低沉了不少,像是在压抑着,又像是在乞求着,“对我仁慈一点吧……求求你……”

    苏宛菱整个人僵立着,她从未见过谭玉书有这样柔弱的一面。

    他似乎是因为醉了酒,整个人是弥朦的,青丝从身后垂落下来,拂过她的脖颈,她听到他低沉沙哑,又痛苦脆弱的呼吸。

    “谭公子,你喝醉了。”苏宛菱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转过身来仰头与他对视。

    她触及他那俊美的面庞,看到了他那双乌黑的眼眸,里面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海,深邃的、波澜起伏。

    “我若不喝醉,今日怎么能见到你。”他垂下眼帘下,眸中有波光流转。

    外面的天暗的遮挡了星辰,只有月光悄悄透过门缝洒落进来。

    苏宛菱不知怎么就被他眼中的流光摄住,魔怔了一般呆滞的望着他,而眼前的人眸光全在她身上。

    他一点一点靠了下来,嘴唇覆上她唇上,只一刹那,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砰、砰!

    在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截然不同的温度让谭玉书几乎在这一刻瞬间清醒,他望着近在咫尺苏宛菱,几乎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松开手!

    他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