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玉佩缘由 李曙喃喃开口:“原本也不是……
“谭玉书!”
苏宛菱再也忍不住, 呼唤出声。
那一刻,人群中的俊美公子缓缓抬起了头,在看到她的刹那, 眼瞳猛地一震,随后推开周围的人群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 终于在距离她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谭玉书缓缓伸出手, 他细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缕, 轻轻软软:“宛菱……”
他一下子将她抱入了怀里。
苏宛菱的脸就贴着他的胸口,一动不动,只是这么倚着, 她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跳动的力量,通过胸口传递过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这种感觉十分漫长,漫长到此时此刻就好像蔓延了一千多年。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很复杂,一言一行,一语一眼,背后藏了太多的心思和想法, 有太多隐藏的信息在里面。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却又是那么简单, 不需要任何解释的话,不需要任何诉和言语, 只想要轻轻相拥, 千言万语就仿佛已经传达。
人的一生中会有这么一个人,只要他出现,无论你在哪里, 哪怕是身在地狱,都感觉到脚下可以盛开莲花,这个人会让你觉得一切都安心,一切都圆满,你和他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山洞内,苏宛菱只觉得再也听不到周围其他熙熙攘攘的声音,只能感受着身前人的温度,透过胸前的衣襟传递而来。
“你怎么会来这儿……”恍如梦幻一般,谭玉书轻轻开口。
苏宛菱抱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他话,才重新抬起头来:“我听安山县发了大水,我怕你出事。”
“这里如此危险,你不应该来的。”谭玉书长呵一口气,他有些无奈。眼眸微垂下来,看着怀中的苏宛菱,见她眼泪汪汪,衣衫都是淤泥和水,头发也十分凌乱,而且脸上很烫,似乎发烧受了风寒,又有些心疼。
“你是不是很难受?”
“嗯。”苏宛菱仿佛之前受的委屈在见到谭玉书时终于得到了释放,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她是喜欢谭玉书,喜欢他的样貌,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又柔软的腰身,一开始她自己只是喜欢他的容貌而已,但是慢慢的,有一些东西和感情开始被感染、变化,他变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她的情绪会因为他而改变,特别是那天在得知安山县发了水灾,他下落不明的时候,她脑海什么都无法再想,无法再思考。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不顾一切的赶过来,找到他,陪在他身边。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不顾一切为他而来的人,谭玉书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划开,又疼惜又无奈,他也缓缓伸出手,顺着她头顶柔软的发轻轻安慰:“让你担心了,以后我无论去哪儿,都会告知你,带上你。”
他的手柔软温暖,苏宛菱眼眶一红,鼻子发酸:“你知道就好,我找了你好久。”
……
山洞这边,李曙看着远处的二人,目光微微收敛。
边上那个背着他母亲来的男人也奇怪的瞅了过去:“那不是你媳妇儿么?怎么跟其他村的人在一块?”
李曙喃喃开口:“原本也不是我媳妇。”
“那你还让她上山?当时不是是未婚妻么?”
“当时水势袭来,我想护她周全,随口一罢了。”
李曙这样,边上的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是无奈的抓了抓头发:“这都什么事儿啊。不过现在也算了,这地方已经有这么多外村人了,那白面书生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个山洞的,还带了那么多人上来。”
提到白面书生,男人又抬头瞧了瞧远处的人群,刚才队伍在半途中停了下来,恐怕就是因为这山洞被外人进来了,村长和七叔公在协调此事,只是眼下那么多外村人为了保命躲到这个地方,村里不敢起冲突,所以才勉强让他们待在这个地方。
李曙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心情管这些事,他只是在照顾着自己母亲。
他的母亲已经病得十分严重了,如今又经历风吹雨,咳嗽更加厉害……除了他母亲外,山洞里也有许多同样病症的人,咳嗽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山洞内。
苏宛菱那边与谭玉书碰了头后,因为连夜跋涉,本身就染上风寒的她,终于能安心的休息片刻。
谭玉书为她寻了一处山洞内干燥的地方,铺了稻草,让她躺下休息。
他还要去处理些事,苏宛菱拉住他:“你是不是在调查这里的事情?”
她的很轻,因为边上一直有人盯着他们,也不知道在监督什么。
谭玉书点了点头,他坐了下来,背靠着岩壁,压低声音回答道:“此处有人私采铁矿石,必然是受人指示,我还在调查。若有人来盘问,你切勿言,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以防惹祸上身。”
“嗯。”苏宛菱当然什么都不会,村民中有些只为求财,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采挖的是什么,但若是贸然断了他们财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休息吧,外面的水势如果上来,此地也不安全。这些村民是无辜的,我得护下这个山洞。”谭玉书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宛菱知道无法阻止他,谭玉书前世为官时,也一心一意为众生百姓。
她点头应下,又不舍的牵住他的手:“你不要走远。”
“我就在山洞外边。”
“好。”
他终于起身,走进了人群中。
苏宛菱终于扛不住身上的疲累,靠着身下的稻草,缓缓睡去。
这一夜苏宛菱睡的并不好,外面的雨声、山洞里的咳嗽声,稻草阴湿,还有边上悉悉索索的话声,以及身上原本就染了风寒的痛苦,让她不断反复陷入了一场噩梦。
这噩梦真实而苍白,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在梦中她一直奔跑着,脚下是大片大片的红雪,几乎要把她覆盖,这些红雪就像刑场上那无法冲刷干净的血迹,让她害怕又恐慌。前方似乎有什么人在行走,她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到。好不容易跑到了一片炙热的土地上,那些红雪落地就化,却变成了真正的血潭,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苏姑娘,苏姑娘。”
有人在她耳边出声,苏宛菱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她头疼欲裂,意识迷茫。一暖汤端到了她嘴边,有些温热……她喝下后,感觉好了一些。
抬起头朝洞外看,发现已经天亮了,周围坐着的大多是老弱妇孺,许多青年和壮汉似乎都出了洞去。
苏宛菱摇摇晃晃站起身,她搀扶着岩壁走到洞口,发现那些年轻人全部都在外面搬运石块和沙土,他们将石块垒起来,用沙土填满里面的缝隙,阻挡水势持续的上升。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并没有看见谭玉书,心中有些着急想要走出来,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别担心,昨天与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去了另一处地方填补缺口。”
苏宛菱转过身来,看见是李曙,他手里还有一个空碗,难道刚才那碗暖汤……
“谢谢……”
她真不知道该什么了,起初她觉得李曙就是那种平常所见的自命清高又好面子的书生,但昨天大水袭来,是他带着她跑上了山,还谎称是他未婚妻护她过了栅栏;昨晚大雨倾盆,他们换山洞的时候她已经病倒了,是他抱着她一路走到这个山洞里。
她与他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却能如此相待。
李曙只沉默的点了一下头,他握着空碗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有些话想问,但欲言又止。
苏宛菱有所察觉,便道:“你想什么?”
李曙没有立即答话,他就这样站了许久,才缓缓上前来:“你来磐寿村,就是为了找他吗?”
“嗯。”苏宛菱没有算隐瞒。
李曙其实昨天看见他们二人在一起,便猜测到了。
苏宛菱衣着富贵,他起初以为是恒远掌柜的亲戚,但后来发现他谈吐并不像是安山县的人,直到昨天那谭进士之子出现,她与他相认后,他才知道,她是从京都城来的。
谭进士之子是四五天前就来了村里,他见过一次,也得知他年纪轻轻就像他父亲那般中了进士,心中有些羡慕也有些敬佩。
既然已中了进士,自然有了官身,一个京都城的官员跑来这样的穷乡僻壤,自然不是来游玩……李曙沉默片刻后再次道:“你们是来调查这个山洞的吗?”
苏宛菱有些吃惊,她一下子抬起头看向他。
李曙知道他猜对了:“我所当的那块玉佩,便是当初发现这个山洞的起因。玉佩是我祖辈所传,当年村中有猎户捡到了一块玉石,我祖父将其买下后,便雕刻成了那枚鱼形莲花玉佩,七年前有些通过这枚玉佩发现了这个山洞,后来便有了后来的开采一事。”
“原来这枚玉佩……”
苏宛菱列将怀中的鱼形莲花玉佩取了出来,她这才意识到当初为什么觉得这块玉比平时其他握在手中的玉感觉要重一些,因为里面的黑色杂质其实就是铁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