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一早被拖起来梳妆扮，这一切发生的似曾相识，仿佛在九年前的某一天她也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只不过那一次是在太子府，现在是在太师府。

    想来为了让她拿得出手些，楚垣下了大功夫，一堆的华服简直迷了欢颜的眼睛，一件件的试，直到试出了一件最为合适的。

    发髻上也折腾了许久，有人亲自替她点红妆，装扮出来以后，饶是楚垣也有一丝失神。

    谁这孩子不像母亲了，她若是文静些，端庄些，尤其是上了今日的妆后，那个神情简直和那个女人如出一辙……到底是她亲生的。

    澹台静……楚垣已经有许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看着楚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欢颜觉得他似乎在透着自己看另一个人，只是很奇怪，看谁呢。

    原主的母亲吗？可是楚垣分明不喜欢她不是吗？若非如此，原主又怎么会在楚家受尽欺负？

    这些人，真是奇怪，心思又多又难猜。

    楚垣看着她，总觉得她脸上的神情是不是有一瞬间的冷漠，只是再看，又仿佛是他的错觉。

    “姐，很美。”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忍不住赞叹道。

    欢颜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来，“谢谢夸奖。”

    这一笑，又与那个总是满目哀愁的女子又截然不同，楚垣看了她半晌以后，移开了目光。

    欢颜不着痕迹地观察他，没有想到楚垣这样的人也有一天会有看什么失了神的样子，分明那么凉薄的一个人。

    楚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为父走吧。”

    欢颜微微颔首，“是。”

    “见到云璟，自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不要让为父失望。”楚垣瞥了他一眼。

    “是……”

    “不要以为他对你是真的好，别想太多。”他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在损云璟还是损她。

    欢颜没有和他作对，只道，“是。”

    本身也是该如何便是如何，都九年了，用当年的身份再见，只怕有的也只有尴尬了。

    她这一次的任务对象，也确实只有楚垣。

    楚垣走在了她的身前，欢颜的神情渐渐变冷，露出了眼中深藏的杀意。

    她上了楚垣身后的那辆马车，到了皇宫，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一步一步，走得都有些唯唯诺诺，楚垣眯了眯眼，当年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似乎已经被这九年的苦难给消耗了，不过也好，这样的人，才更容易操纵。

    如今是早春，宫中御花园百花齐放，皇后举办了个百花宴，邀请群臣参加。

    起来，她也确实很久没有见到皇后了，还有那个国师，不知道他看见自己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比起九年前好的是，就算再回到这个场地，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他们宰割的鱼肉了。

    “听闻太子受了伤，此番不会来赴宴了。”

    席间，欢颜隐约听到有人这么时，原本有些提起来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去。

    她观察着来参加宴会的所有人，这么多年了，这仿佛成了她的本能，只是一晃眼之间，欢颜仿佛看到了喻子珞。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

    欢颜站起了身来，与出院了两句话，以出恭为借口，一路朝那个酷似喻子珞的身影追去，她倒是想看看，喻子珞出现在皇宫到底是想要要干什么。

    欢颜和喻子珞认识九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的事情基本上了如指掌，但她对他却是知之甚少，欢颜很早就想搞清楚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弄清楚以后，就不会有那种不公平的落差感了，如果他出现在皇宫里，或许是一条极其有用的线索。

    喻子珞几乎什么都知道，不管是云璟的事情、楚垣的事情、她的事情，他似乎都很清楚，欢颜总觉得他绝对不简单，但一直都找不到他的问题，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欢颜一路寻出去，一头却撞上了一人，不知是谁，她也没有太在意，她头都没抬，只是了句，“对不起。”

    完之后，本要继续朝那道身影追去，却被一太监拦住。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你不会以为道句歉就完了吗？你知道自己撞到谁了吗？”

    欢颜退后一步，听着他尖锐的话语，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撞的是谁。

    欢颜，“……”

    不是他受了伤，此番不来赴宴了吗？

    云璟？

    四目相对，欢颜整个人微微僵住，他微眯着一双仿佛勾魂夺魄的丹凤眼，那眼神，大概是在量她。

    欢颜硬着头皮，深吸了一口气，福身行礼，“太子殿下。”

    完以后，欢颜发现那道人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再追大概也是追不上的了。

    该死，就差一点点，

    太子殿下？云璟的目光有些阴鸷，继而，云璟还发现她的注意力显然在别处，他的神情冷了下去。

    “楚欢颜。”

    在欢颜记忆以来，他就很少喊她全名，隐约记得每次云璟叫她名字都没好事，不过也九年了，她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在古人的眼里早就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还像时候，管她叫欢颜吧。

    “殿下，有何吩咐……”

    风奕的太阳穴跳了跳，他希望楚姐不要这么和殿下话。

    欢颜看见他沉着脸，还冷笑了一声。

    这个表情……她后脖颈子一凉。

    “欢颜如今长这么大了，和本宫也生份了许多。”

    欢颜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他怎么是这个反应，他对她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震惊，难道他早就知道当初死去的那个不是她了？

    那他还下功夫给她办葬礼……

    难道……她目光微颤，是为了帮她吗？

    云璟看着她，有些问题从前段时日第一次再见他便想问了，他目光充满了寒凉，“欢颜，这九年，过得可还好？”

    欢颜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声音，看着他这带着些冷厉的目光，唇动了动，内心疑惑。

    呃，他是想要得到什么回答？欢颜仔细地想了想，最终选了个折中的法，试探地看着他的目光道，“还……行？”

    风奕，“……”

    楚姐您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