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一把扯开了他的手，云璟抱住她亲了亲。

    欢颜想起了正事，戳了戳他的手臂，“我前段时间看见了云澈。”

    既然眼前这位是他家那位，这事儿就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这个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就是前阵子，云澈到了边塞平定战乱，只是出了点事情，她失踪了，谢如茵，还有我们都很担心，蒙族的那位公主给我寄了封信，我去取三生草的时候，就去找了那位公主，然后我在蒙族见到了他。”

    “这些事情本宫知道，然后呢？”

    “他现在很好，我们完全可以放心了，因为他如今身边无人，就他一人孤军作战，我把风影留在了他的身边。”

    云璟严重的神色变化万千。

    “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欢颜着着觉得有些不对，看向他，“不过，那些事情你怎么又知道了。”

    看他略显傲娇的目光，她的嘴角抽了抽。

    “你又是……”

    云璟却只是看着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容，“楚欢颜，你刚才，难过了，因为担心本宫消失？”

    她知道这位是哪个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轻咳？”

    澹台静方才去备了药，现在才走进来，欢颜和他拉开了距离。

    毕竟在亲娘面前亲亲抱抱也怪尴尬的。

    “璟，如今感觉如何？”

    “尚可。”

    澹台静看向欢颜，“阿颜，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用药的事情，我们家快进程吧。”

    楚欢颜点了点头，“全听您的。”

    “璟……”

    云璟却没有听澹台静了些什么，而是牵起了楚欢颜的手，看见她手心里的伤痕。

    已经很深了，像一次又一次被加深的。

    他的目光微沉，满目心疼，“你……”

    欢颜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云璟语塞。

    澹台静失笑，“你这孩子可真是……”

    澹台静道，“这药熬出来了得尽快喝下，若是耽误久了，对药效不好。”

    欢颜接过了药，看向云璟，“要我喂你吗？”

    云璟，“……”

    他斜瞥了欢颜一眼，接过药。

    澹台静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此药加了三生草，药性极烈，喝下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最轻也会极度痛苦，若是撑不过去，甚至可能会死。”

    欢颜攥紧了锦被，看着他。

    云璟与她四目相对，从容道，“怕什么？”

    他一个吃药的人不怕，她在一旁有什么可怕的。

    他喝下了手中的药。

    欢颜接过他手中的药碗。

    就感觉到他的手心在用极大的力气，欢颜拿过碗的时候，这只碗居然直接碎裂了。

    云璟的唇边鲜血溢出。

    额上青筋明显。

    澹台静看见了欢颜担忧的目光实属不忍，“阿颜，你若是看不下去，就先离开吧……璟体内的余毒积压过久，想要彻底解除，只怕是要经历洗精伐髓的痛苦，这个过程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欢颜看向澹台静，“娘，您先出去吧……”

    澹台静一愣，看来，是她低估了阿颜能承受的。

    澹台静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或许这个时候，让他们两口待在一起会更好。

    哦，对了，如今在里头的可不止他们两个人。

    欢颜看着云璟，澹台静走后，他的拳头攥得更紧，忍耐着从骨髓深处传来的疼痛感。

    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被灼烧。

    只是他终究是不忍让楚欢颜担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了，云璟回忆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

    “你看这女人可真美。”

    “美又有什么呢，皇帝不喜欢，过得比下人都不如！”

    “家中还无背景，在宫里啊，就只有被生吞了的份儿。”

    “你，玩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那些人的目光淫邪。

    “哈哈哈……”

    女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冬天，即便在辉煌的皇宫里，没有保暖的东西，也一样会受冻。

    不受宠爱的冷宫女子，也一样会挨饿。

    连带着孩子也一起。

    “娘……这是今日的份例，都给您。”

    女人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

    还是分了他，她们一人一半。

    后来，他生了病，没有吃的，又病重就快要死了。

    她平时明明不太喜欢他的，那个时候还是跑了出去，到处求人。

    可是那时候，宫里的所有娘娘都不喜欢这个长得天仙儿一样的美人，毕竟这样的美貌太遭嫉了。

    而东厂的那些阉人，没了那东西，心里本就不平衡，见到这样的美人，就只想要折磨她，来达到快感。

    何况，他们最受盛宠呢。

    那个时候的东厂，那些太监也是样貌出挑的居多，何况天启帝那点不足与外人道也的特殊癖好，导致东厂这些人，权势都滔天了。

    那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他在房中等啊等……

    实在没有等到母妃的时候，跑出门去看。

    便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那一幕幕也成了他毕生的阴影。

    “璟，杀了我……”

    那时，她血流不止，神情痴呆，只有这句话可以。

    他的手中拿着的刀，捅进了她的腹部。

    满目的鲜血，漫天的鲜血。

    浑身都是冷的，浑身都发着抖。

    “看哪，她他生着病呢？”

    “生着病可是要吃药的——”

    “啊哈哈，这些皇子身份高贵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被我们这些人踩在脚下？”

    “连母妃都杀，这是只狼崽子啊……”

    “仔细看看，这子生得也是真好看啊……”

    “来，狼崽子，生病了是要吃药的啊。”

    一双双恶心的脏手，抓住他，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灌入了他的口中。

    别碰他……

    残忍的念头逐渐在他的心里滋生。

    这些人全都该死，杀了他们。

    一个人都不放过。

    让他们都去死……

    把他们的四肢全都砍了。

    把他们的脏手一根根剁去，

    他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

    要报仇……

    等到有一天，把这些人全都踩在脚下……

    ……

    再次回想起那段陈年往事，仿佛还在昨天一般。

    欢颜知道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

    只是拿着手帕擦他唇边的血。

    云璟蓦然一个抬眼，那阴鸷的目光满是森冷。

    欢颜抿唇，伸手抱他。

    少女的身上也有她独特的馨香，那是干净清爽的味道。

    总是，莫名地让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