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心之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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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太师,你怎么连这点气也沉不住,这可不像你。”

    喻子珞冷冷地嘲讽道。

    “倒是你,也真是沉得住气,是因为早已放下了?”楚垣言语之间也并没有半分的客气和退让。

    喻子珞眯了眯眼,“楚太师,你可别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您如今可没有那个能力来调侃我,顾好您自己吧。”

    一口一个楚太师,一口一个您,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嘲讽。

    但是如今的楚垣,他所有的尊严体面,早已被云璟踩在脚下反复践踏,这三言两语很难刺激到他了。

    其实最近一直都是如此,出了遇到澹台静之后,他的情绪才会变得无法控制。

    喻子珞的目光有些凉薄,“一个你早已放弃的人,如今又回首做什么?”

    是发现她如今过得更好了,所以看着眼馋了么?

    楚垣的目光冷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多年以来,他早已经接受斯人已逝的结果,可是突然有一日,他发现那一切都是假的,便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他过去一直以为澹台静已死,背叛了自己的那个女人就那么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和她几分相似的孩子,看着楚欢颜那张脸,便总是厌恶鄙弃,因为她和她的母亲那么像。

    总会提醒着他,自己和那个女人之间不堪的过往。

    楚垣面无表情。

    喻子珞看着楚垣,“虽在天启是没有你楚垣的立足之地了,但我相信,南宴一定争着抢着,等您这个栋梁做入幕之宾,比如赫连桦,比如赫连寂。”

    楚垣看向喻子珞,眯了眯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人,绝对不止是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澹台静就是这么一个人,仿佛完全不明白人心和世间的险恶,怀着一颗救世的心,什么人都救,当年救下喻子珞时,他不过就是个路边快被冻死饿死、无权无势的少年。

    他应该不仅仅是一个被家人抛弃,或者被盗匪追杀的什么普通人,只怕他的身份身世只怕还大有来头。

    “这才哪到哪,我们也并不想熟,太师何必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垣冷笑一声,“先前是谁什么未来的岳父。”

    喻子珞勾勾唇。

    这种客套的话,傻子才会当真。

    等到解决了云璟的问题,下一个就是这个男人。

    毕竟,他让楚欢颜受了多少苦。

    喻子珞想起很多事,那丫头刚到玄幽阁的时候,虽然已经被云璟养了一段时间,养了些肉起来,但双手双腿他看到过的地方,那些交错的伤痕,他可都是看见了的。

    当初只随便一眼,没有如何放在心上,可如今却不同了。

    他对这个男人从未停止过自己的反感。

    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份难以掩盖的厌恶。

    看吧,就算是互相厌恶的人,为了共同的一件事情,一个敌人,也是能暂时站在同一阵线的。

    喻子珞稍稍侧头,门口早就已经没有了澹台静的身影。

    看她如今过得很好,他便安心了。

    年少慕艾,虽终不会有结果,最后也看清那份感情的分量,如此,甚好。

    明白后才知道不是所有感情都是爱情。

    只是很多事情,他似乎都明白得太晚,所以什么都来不及,弥补也来不及,不如一错再错,就将这条路走到黑,或许道后面,还能得到些什么。

    他的目光越发冷凝。

    最终,他和楚垣到了城南的一家客栈里。

    “我今日便帮太师到这里,这间客栈,很快会有接应你的人来,到时候你自然会懂。”

    喻子珞冷冷地看着他,“今日一别,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希望太师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中都映着野心和算计。

    放虎归山也只为共同的地敌人,日后谁胜谁败,还要各凭本事呢。

    二人皆自以为运筹帷幄,都是自负之人,喻子珞的身影闪走后,楚垣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重见天日的感觉,真是不错。

    是夜,晚风徐来,喻子珞不知多久没有做过梦,只是这一晚却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如临其境,那大概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

    有些他都快忘记了。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阁主全身都是血?”

    记忆中,他好像没有听到过这些声音。

    那时候褚星河也不过十岁多一点点,他们都还很,他刺杀皇帝失败,他们玄幽阁里出了叛徒,被太子府和厉王府的人围剿,

    大夫回家省亲了,玄幽阁没有几个会包扎的,那个时候好像是楚欢颜,把他身上粘着血肉的衣服撕下来,非常嫌弃地给他上药。

    看得出来她非常不乐意,但是喻子珞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脸上是和普通姑娘完全不同的冷静,她比那时的沈严冬更冷静。

    软软嫩嫩的手,细致的动作,温温柔柔的。他对孩子不感兴趣,只是对这个姑娘又多了几分好感。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对她很有好感。

    她大概不知道,她在给人包扎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吹气,冰冰凉凉的感觉,有点痒,像只猫一样直接挠进他的心里。

    他并未意识到这是梦境,只是觉得这个环境,如此叫人舒适。

    是了,他们原也有一段好时光。

    他一向不是个靠谱的人,在她年纪尚的时候,就逗她给她喂酒。

    那姑娘喝完酒之后总是把他认作云璟。

    就喜欢扯着他的脸,然后,“怕了吗?还干爹?叫爹!”

    那个女孩子口是心非,平日里装的恨不得和云璟断绝关系的样子,还不是醉了之后喃喃地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她平日里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生怕自己被他卖到偏远山区给旁人做老婆一般,那个时候就回会着他。

    喻子珞看见她被自己逼急了,“喻狗!”

    喻子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夜深人静,寂静无人,只有窗外寒风作响。

    他淡淡地看着空气中的虚无。

    喻狗这个称呼从何而来的来着……

    他想起来了,那日悬崖旁边,他要她保护他,因为云璟不会伤她,那个时候她好像是了一句——“你好狗啊。”

    好像是吧……

    原来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他都还记得。

    可是为何,就连在梦里,都不能梦见与她有一丝温存呢。

    他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可是她为什么要怀上云璟的孩子……

    那是他此生最恨之人的儿子。

    若非如此,他本来可以慢慢来的……

    为什么,一切要变成这样。

    日后就算她在身边,也只能是仇人了么?

    喻子珞单手撑着额头,双目有些泛红,只是他是个忍耐力多强的人,只一瞬,便慢慢恢复了平静。

    事到如今,开弓怎有回头箭?

    恨便恨吧,不如恨得更深些才好。

    “少主。”

    更深夜重,喻子珞站在一处偏宅之内。

    来人到了他的面前以后,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

    他喊得是少主,不是阁主,他并非玄幽阁的人。

    喻子珞早已发现,自己玄幽阁的人,现在已经是用不了的了,那些人中一多半的都向着楚欢颜,如此来,还是他引狼入室,给自己找了个大隐患?

    只是,他很是喜欢这个隐患,所以就愿意留着她,等待着有一日,这个隐患反成为他的助力。

    若是不能,他败在她那儿,也是败给自己,而非天启,非云璟,甚好。

    那人道,“少主,我们的人,在边关给了云澈重重一击,您的没错,那个八王妃确实就是八王爷的软肋,那个八王爷为了保护八王妃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只怕云璟分不了心到京城这头了。”

    喻子珞目光凉薄地颔首,“做得不错。”

    那下属神情激动,“那接下来,属下该做些什么?”

    少主如今已经要开始出手了,那他们是不是离胜利便不远了?

    “你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盯紧他们,时不时给他们添些麻烦,自然,若是能伺机杀了云澈,也是极好。”

    八王爷云澈,天启有战神之称的男人,比起太子云璟还要更得人心些,他死了,就等于挖空了天启一部分,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属下明白了!”

    喻子珞勾勾唇,“那另外一件事呢,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