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云璟的下一句便是，“了什么？”

    欢颜道，“他，终是对不住你们母子。”

    欢颜完完全全，如实地把这话和云璟了，半分的隐瞒也没有，她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好隐瞒的。

    云璟的脸色微微阴了下去，“是么？”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的死，她在他的不作为之下死得那样凄惨，最后换来一句对不住是否过于轻描淡写了些？

    他多年以来备受折磨，最后临了，用一句对不住，就试图掩藏一切，换取原谅了么？

    刹那的低气压让所有人都有些心惊胆战，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太子殿下心情不好。

    欢颜道，“怎么了嘛？”

    众人惊讶地发现，这位姐是真的深受太子喜爱，否则怎么敢在太子露出这种阴翳表情的时候与他搭话。

    云璟缓缓勾唇，“没什么，只是觉得甚是可笑。”

    “欢颜觉得，既然他了歉疚，本宫该原谅他么？”他虽然含笑，只是语气极其凉淡。

    “当然不啊。”欢颜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报应干什么。”

    云璟微僵。

    欢颜道，“有些错误一旦犯了，有些仇怨一旦结下，那就是毕生之痛，不死不休，若是能轻易的原谅，那人的感情、人的性命，不是都不值一提了吗？”

    云璟轻笑一声，抱住她，喟叹道，“你啊。”

    这位爷毫不避讳的亲昵已经让周边众人惊掉了下巴。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们所知的那位太子。

    这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欢颜能感觉到他们尽量回避，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灼热目光。

    欢颜的嘴角抽了抽，“虽然我也觉得我很好，但是亲爱的太子爷，这里人这么多呢，咱能不能收敛收敛，有什么事回家再？”

    她用最的声音在他耳边道。

    云璟知道这丫头只有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脸皮最厚，人多的时候脸皮就薄起来了。

    他缓缓抬眼，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噤若寒蝉，恨不得能将自己头埋起来。

    “都进去伺候吧。”

    人都进去皇帝寝殿以后，云璟看着欢颜。

    他原本甚至做好了算，若是欢颜劝他原谅，他就试着，把这件事情从心中掩埋，再也不主动地去回忆，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

    “你可知道这会若是换做谢如茵她可能会什么？欢颜怎么和旁人不一样呢？”

    欢颜挑挑眉，刚想点什么，反应过来什么，看着他。

    “不对啊。”

    云璟目光幽幽。

    欢颜看着他道，“你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如茵姐，因为实际上你和她根本不熟。”

    只有拥有原书记忆，原书的那位，会在这个时候出这种话来，不自觉地提起，若是谢如茵，她会如何。

    所以……

    “你该不会……”

    云璟道，“嗯……”

    ……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一直没有告诉她，还是叫她自己发现了。

    欢颜整个人都乱套了，不会是原书那位，装作她家那位诓骗了她这么久吧？

    云璟看她如此就知道她现在心里定是在胡思乱想，“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欢颜警惕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是……”

    “本宫就是本宫，还能是谁？”

    欢颜气恼，“别给我些废话！”

    云璟掐了掐她的脸，“胆子肥了，敢这么和本宫话？”

    “你告诉我，不然还敢。”

    她见他一直卖关子就是不清楚，一脸桑心地摸着自己腹部，“孩子，你爹对你娘的感情淡了，现在都有事瞒着咱了……娘好难过。”

    云璟，“……行了。”

    他无奈道，“就只是莫名多了一段记忆，仅此而已。”

    欢颜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好哇你！你居然瞒我这么久？还让我悄悄难过了好一阵子……”

    “承认了？”

    欢颜撇开脸，她又不是石头做的，原书的那位也是他，他们相处了那么久。

    虽然他那么别扭，但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后头一直都待她极好。

    一个同样真实的存在，就那样消亡，她怎么会不难过。

    云璟知道她心中所想，也知道她就是在意他，才会这样在意这些事。

    云璟道，“本宫并不不喜欢这段记忆。”

    欢颜懂了，因为不喜欢，所以不愿意承认。

    这人也真是别扭。

    欢颜想了想，其实完全明白他的感受。

    那段记忆，即便是到了最后，也全是伤全是痛。

    想起他刚才，若是同样的事情，谢如茵的想法……

    欢颜不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什么芥蒂。

    “其实，就算是如茵姐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如茵姐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姑娘，我们想法不同，但没有谁对谁错，能理解，但是不认同。”

    欢颜道，“她可能认为，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怨恨减少一些是好事，但是，我还是觉得，让他们怨恨去吧我一个都不原谅。”

    云璟觉得她这脑瓜子里还当真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话。

    这句话不是她的是鲁迅先生的。

    但是，如果她要告诉云璟，他多半又要问她鲁迅是什么人和她是什么关系，欢颜觉得这句解释还是省了吧。

    欢颜能感觉到云璟神色的复杂，自然明白他的心情应当是更加复杂，她笑道，“我是不是很好。”

    云璟笑着轻声道，“嗯，很好。”

    “但你其实不必这些，本宫只是那么一，她是如何想的，本宫并不在意，本宫在意的就只有你的想法而已。”

    他了这么多，欢颜了然，“我当然知道了。”

    云璟失笑。

    话之余，欢颜感觉到外头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云璟显然也注意到了。

    欢颜的神色不自觉地变得凝重，“那是……”

    是什么人？

    云璟冷哼一声，“眼看着皇帝快要驾崩了，这个关头，想必有的人是坐不住的。”

    欢颜道，“那岂不是会有危险？”

    云璟道，“你还有孕，一会儿便暂回东宫罢，这段日子，只怕事情要有些多的，东宫儿安全，即便是有些个胆大包天的要闹些事，也祸害不到你与孩子，即便有什么，只要不伤到你与孩子，本宫和八弟也能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