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隐疾
从议事厅出来,秦青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地隐去。尽管面上波澜不兴,但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若没有那个面具男人的存在,他或许有八成把握能让苏浅对他动心。可偏偏,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他必须尽快将此人解决掉,永除后患。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各房的堂兄弟们。几个人好歹是从一起玩到大的,感情深厚,自然是站在一条战线的。
“某些人啊,也就一张嘴厉害!”
“可不是!什么跟顾家千金是旧识,也不见对他另眼相待!”
“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靠着女人上位!”
秦家几兄弟的冷嘲热讽,让秦青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毕竟,这些秦家子弟都是家中的嫡系,也就能在嘴皮子上逞逞能,真要论起本事来,秦青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从容不迫的理了理衣袖,信步出了院子门。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横眉冷对,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也正是因为这种态度,彻底的激怒了这些人。
“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偏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呵,心机可真够深沉的!”
“低贱的庶出就是上不得台面!”
“就是!装给谁看呢!”
谩骂归谩骂,他们心中还是很不甘的。同样是秦家的子孙,凭什么他可以得到爷爷这般器重,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不就是俘获顾家大姐的芳心嘛,我们也可以啊!”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
江家和秦家的辈忙着跟苏浅“偶遇”的同时,也没忘了查探那个面具男人的下落。因为苏浅对他格外不同,所以他们不得不当做潜在的威胁来看待。
只是,动用了不少的关系也没差出个所以然来。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那个被视为眼中钉的男人,正在容家受训。
要成为家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景予,你老实跟爷爷,可是心里有了人?”几次三番送女侍过去被拒绝后,容老爷子不得不把孙子叫到跟前开天窗亮话。
容景予好看的眉毛挑了挑,面色如霜。“不曾。”
“那为何不让女侍贴身伺候?”容老爷子脸色一板,斥责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身边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像什么话!”
容景予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脏。”
“那就从那些世家名媛当中挑几个。”容老爷子道。
容景予心有所属,哪儿能任由别人摆布。“不想。”
“你......你该不会......”容老爷子噎了一下。
“我也不喜欢男人。”容景予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般,主动解释道。
莫非是有什么隐疾?容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孙子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怜惜起来。想想也是啊,这个孙子身子就不好,可以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那方面有问题也不是不可能的。之前,虽然有他收用了一个女子的消息传来,但也不能排除是障眼法,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这么一想,容老爷子不得不改变策略,不能急着把人往孙子房里送了。“钟神医可有给你把过脉?都了些什么?”
容景予知道老爷子定是误会了些什么,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他也就懒得去纠正了。
“从娘胎来的顽疾,病情还算稳定,但还需服药调养一段时日。”他含糊其辞的了这么一句。
容老爷子想起当年那件事,难免感伤,不欲再提。“你父亲身子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容景予道。
自从妻子过世之后,容灏涟就从祖宅搬了出去,再未踏进这里一步。一来,是不想踏足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二来,自然是对容曜这个父亲心怀怨怼。
当年的悲剧,明明可以避免的。却因为老爷子的纵容,使得那些人得了逞。查到幕后凶手之后,又碍于这一房子息单薄,不得不留下那一家子的性命。有仇不能报,自己还变成了个废人,失去了继承家主之位的资格,换作是任何人心里都会不平衡。加上两人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先服软,故而这父子二人二十多年来都不曾见过面。
这次回本家,也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容父仍旧留在帝都叫我的那个庄园里面。
“他心里怕是还记恨着我的......”容老爷子叹着气道。“当年的事......唉,是我太过武断了......他怨我也是正常的......”
父辈的事情,容景予了解的不多,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却是不好评。“父亲现在过得很好。”
容老爷子苦笑了笑,知道这是孙子在安慰他呢。他那个曾经温顺乖巧的儿子,在遭遇变故之后,性子巨变,变得不近人情、阴郁多疑,即便是对亲生儿子都不带一丝温情。身边除了一个忠心的老奴,就没个知心话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你得了空,便回去多陪陪他吧。”容老爷子到底是上了年纪,心肠比年轻的时候可要软多了。再怎么有隔阂,那也是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生儿子。
容景予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自个儿院子的时候,容景予便看见一道碍眼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容景予眯了眯眼,不得他开口,那人就单膝跪了下去。
“少主,属下想求您一件事。”
容景予冷冷的看着这个擅自闯入他地盘的女子。“怎么,离开了几日,连规矩都忘了么?”
“梦莹自知死罪,但恳请少主听属下完。”梦莹紧咬着下唇,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支撑她将话下去。
容景予从她身旁走过,没有再看一眼。
“少主!”谢梦莹跪着爬行了一段距离。“属下所求之事,与容浩天父子有关。”
容景予似乎并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径直进了屋。
谢梦莹没想到少主竟是这般冷性情之人,她都跪下来恳求他了,他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一时之间万念俱灰,宛若掉进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