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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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以前,娄青就知道玄天昊这人不简单。

    玄月王朝温和儒雅的五皇子,江湖上亦正亦邪的弑心 ,两个极端的形象,却是同一人。

    几次交锋下来,娄青对玄天昊倒是有些心心相惜了但唯独凌江月的事情上,他始终心存芥蒂。

    在爱情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娄青丝毫不介意玄天昊先下手为强的事实,那么,这一定是骗人的。

    事实上,他很介意,但同样无奈,因为他不想让凌江月伤心。

    所以——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两人冷战,玄天昊心虚之际……

    揍他一顿!

    娄青前世是行动派,手段雷厉风行,效率极高,唯一扰豫不前的例外就是凌江月。

    而今,面对他早就想教训一顿的玄天昊,娄青自然不会有任何顾虑。

    两人离开庭院,来到了一间幽静的密室。

    室内用白水晶照明,空旷得有此“寒碜”,只搁着一张方桌和两把座椅。

    这件密室,一度被玄天昊用来与“弑” 使联络用,一个出口,一个通向院内,一个通向城外。

    相较之玄天昊的低落.娄青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圈密室,嘴角笑意更深。

    “你想什么……”

    玄天昊率先破沉默,可惜话未完.腹部突遭一击重拳,震得他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你!?”

    玄天昊诧异地瞪向娄青.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洋溢着一脸无害笑容的英俊男人其实是个冒牌货!

    “这一拳,是替主人教训你当初的恶意欺瞒。”

    娄青淡淡地解释道,只一句话,就成功地阻止了玄天昊反击的念头。

    凌江月的性格注定了:即便他再生气,也不会轻易揍人。

    于是,娄青理所当然地代劳。

    玄天昊皱了皱眉头,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没有反应,也没有抗议,但是他刚一站稳,娄青的第二拳又迎了上来!

    该死的,居然揍在同一个部位,玄天昊慢慢地腹诽道, 斜睨着娄青的目光,隐约透出几分不悦。他现在不得不怀疑:这人是故意借机整他!

    “这一拳,算是利息。”

    娄青一边活动着右拳.一边不怀好意地瞅了瞅玄天昊那张迷惑人的白脸,暗暗思付着:若是等会一不心将对方毁容了的话,该怎么办?

    利息?!玄天昊气结!他虽然从来没有低估过娄青,却从未料到这个着似 “贤惠”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阴险的一面……

    人之初,性本善。

    只是娄青前世就非善人,本生更是坏事干尽……若非顾虑凌江月的缘故,依照他的本性,要让玄天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绝非难事。

    “最后一拳,稍微表达一下我的愤怒。”

    娄青双手十指交叉.酝酿了一番后.笑容愈发真诚。

    玄天昊见状.狠狠地吐了口血沫,正算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剑还击,偏偏——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冲动。”

    早已猜透对方心思的娄青忽然面色一沉.一本正轻地道。

    其实从某方面来,娄青和玄天昊应是属于同一种人,一种善于用笑容伪装自己的人。

    不同的是:娄青的笑容更真实,也显得更无害罢了那一抹近乎憨傻的白痴笑容,也更容易让敌人迷惑。而玄天昊的笑,却是永不退色的温和,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一类人,褪去伪装准备出击的刹那,才是最危险的。

    闻言,玄天昊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暗中谁备好接住娄青的第三拳。

    眨眼间,玄天昊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待他想要躲开的时候,腹部一阵剧痛,气血上涌,直逼喉间,身休倒退的瞬间,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娄青依然十指交叉,左脚点地,右脚赫然保持着刚才侧踢的姿势。

    “你……耍诈!”明明是最后一拳的,居然用脚踹他!

    玄天昊气得嘴角狠狠一抽,艰难地蹦出三个字后,终于沉默了。

    娄青轻描淡写地站定,从怀中掏出一瓶疗伤药,随手甩了过去。

    “一日两次,每次一次,饭后服用。”

    玄天昊愤懑地接住药瓶,低头一看,却是一怔:娄氏圣药。

    这什么玩意啊!?

    看到对方那一脸嫌弃的神情,类青倒也不怒,轻飘飘地挑了挑眉,随即桃了张椅子坐下,道:“坐,顺便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

    “……”玄天昊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娄青,当初在青城, 曾经和他熬夜寻我金色七星草的男人,当初那个宽容大度到令人发寒的男人,果然是幻觉么?

    与此月时……

    啪、啪、啪

    庭院上空,洁白的信鸽拍动着翅膀排细不前。

    墨竹立在廊下,诧异地瞥了眼那只奇怪的鸽子,连忙转身看向房内。

    慕江雪正围在桌前,看凌江月执笔,在纸上勾画标记着突然察觉到墨竹的视线,见她使了个眼色,连忙起身,道:“ 月儿,我出去下,马上回来。”

    凌江月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熟宣,也没听着对方了什么,就点头道了个“好”字。

    慕江雪几步走到墨竹身侧,轻声问道: “什么事?”

    “血鸽。”墨竹沉声应道,神色间隐的透着几分凝重。

    慕江雪闻言,面色骤变。

    血鸽,并非羽毛如血的鸽子,而是浑身雪白,唯独眉间一点朱砂红的信鸽,用于血盟特殊时期传递信息用的信使。

    所谓特殊时期,便只有唯一一种可能血盟总坛出事了。

    不同于一般的信鸽,血盟特珠训练和豢养的血鸽,极其聪明能凭着气息找到慕江雪。

    “洛水城出事了。”

    兼慕雪冷声道,狭长凤眸寒光凛列,为何偏偏是这种时候偏偏在凌江月最需要他的时候,仿佛是对方可以挖好的陷阱……

    “公子,怎么办?”

    墨竹担忧地问道,血盟不只是公子一人的心血,那么多年来,她和其他七个姐妹,朝夕相处,早已把血盟当成了自己的家,虽然这个家一直被外人唤作邪教,她们亦是那些武林正道人士眼中的妖女,但是——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别人毁了她们的家!

    “传书给其他七人回血盟,我……”顿了顿,慕江雪扰豫了回头瞥了瞥依然埋着头的凌江月,继犊道,“墨竹,你先下去准备一下,即刻启程。”

    “那,公子呢?”墨竹迟疑着问道。

    正因为知道凌江月在慕江雪心中的位置,清楚那人的重要性,墨竹才会踌躇不定。

    凌江月很重要,但是血盟,两个月之前,血盟曾是慕江雪的一切!可如今看来,墨竹却隐约觉得——

    慕江雪似乎并不算跟她一起回去?

    果不其然。

    慕江雪神色复杂她敛眉,道:“我留下陪他。”

    闻言,墨竹微微颔首,明智地没有反驳。

    “墨竹,你去吧。无论发生什么事,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剩,弃城。”

    “……公子竟然会出这种话?”

    都恋爱中的男人是傻瓜,可是看到她家公子越来越傻,,心肠越来越软,墨竹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那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居然会变成一个体贴关心下属的人,这个世界果然是太玄妙了……

    “愣着干嘛?”慕江雪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 “反常”,故意恶声恶气地皱着眉头喝道。

    于是,“惊吓”过度的墨竹连忙回神,逃了下去.

    直至白衣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伫立在廊下的紫衣男子这才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很不舍。

    数十年来,血盟已然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当初建立血盟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找司徒逍遥,可是如今人找到了,反而更失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遇到了凌江月。

    爱如泥潭沼泽!越陷越深,有时候,慕江雪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可笑。

    他曾以为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死亡之后,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墨竹走了?”

    身后忽然传来凌江月的声音,慕江雪微微一怔,点头,道:“嗯。”

    凌江月抿着嘴,静静地望着慕江雪昂然挺立的身影,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出话来。

    这个一贯不正经的男人,突然浑身弥漫着一股令人近乎窒息的忧伤,他的心,好难受……

    “慕江雪……”其实我都听到了。

    后面的话,凌江月没有明,只是安静地上前,从背后轻轻地楼住了对方,企图给他一丝温暖。

    “月儿。”慕江雪轻柔地唤道,难得如此正经。

    和煦的阳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身上,气氛恬静而安逸。

    宁静的假象背后,却是各人隐约察觉到的波涛汹涌。

    凌江月没有问慕江雪,为何不和墨竹一起回洛水城。

    慕江雪亦没有开口解释。

    只是静静地接受着这一刻短暂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