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众众：“没事，我相信你。”龙龚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李众众：“她一往情深，你却娶了别人。”龙龚子：“我知道她的心意，但我不喜欢她。”李众众：“太伤人了。”龙龚子认真：“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她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一直以来都十分照顾我。”李众众：“你应该以身相许的。”龙龚子：“但我许给了你。”李众众微笑：“刚发现一个情敌，但还没等我出，她就要先撤了，没意思。”龙龚子笑着看着她：“你没有情敌，甚至没有敌情，一片安静祥和。”李众众微笑不语。龙龚子：“今天上班的时候，洪总打电话给我。”李众众略微吃惊。龙龚子：“他想我劝一下你，不要退出，我答应了。”李众众问：“你打算怎么劝我？”龙龚子：“当然从钱的角度，你不退出合情合理，三道四都没有用。”李众众：“我要退出，我要他们过意不去，我要他们站在道德的低洼处，我要他们以后跟我相处的时候不自在。”龙龚子笑：“我觉得钱重要一些，你那些不重要。”李众众：“是不重要，但我非要——那个样子。”龙龚子笑：“我有点同情洪总。”李众众：“你该同情我，我损失了那么多钱。”龙龚子笑：“我还应该同情我自己，软饭原本可以更好吃点。”

    在律师的帮助下，李众众很快从唯二退了出来。洪子语似乎还没有缓过来，情绪十分低落。李众众：“怎么没看到郭经理？”洪子语：“他家里有人生病在住院，今天请假一天。那钱会退给客户的，他正在筹，需要一点时间。”李众众：“这事已经跟我无关了。”洪子语：“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李众众：“是，但你刚的那些我不感兴趣。”洪子语愣住了。李众众：“我还有事先走了。”洪子语：“你是不打算原谅我了？”李众众：“我没怪过你。”洪子语：“那你执意退出，态度那么坚决？我已经道歉了。”李众众：“你又在怪我。”洪子语：“你心太狠，不给人一点会。”李众众：“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洪子语：“但你总刷新我对你的认识。”李众众怔住了，半天：“我先走了，你忙吧。”

    到车站，时间刚刚好。刘婷拖着两个大箱子正四处张望，箱子上面还绑着包。李众众挥了一下。刘婷笑着过来。李众众接过一个箱子，：“这么多东西。”刘婷：“在外这么多年不知不觉就攒了一大堆东西，都是好的，舍不得扔，就拿回来。”李众众：“你爸妈还有朵朵正在家里等着呢。”刘婷：“我既激动又胆怯。”李众众：“没事，有我在。”

    上车后，刘婷：“你结婚了，有一个大家庭。”李众众：“大家庭，人口多，事也就多。”刘婷：“你那么聪明，书读得那么好，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你动动指头就解决了。”李众众：“你高估我了，我没那么厉害，我经常也很为难，有时候甚至都崩溃。我有时也想逃避，只是逃不了而已，不要被我欺骗了。我没多么好，你也没多么差，你家人拿我做参照物，那是他们不懂，人跟人之间没有可比性，站的起跑线都不一样。先到达终点没什么意义，证明不了谁输谁赢，只证明这个比赛本身就是荒谬的。就算我比你聪明，但我的聪明与你无关，那不是你一定要努力要拼命的理由跟借口，因为你要超过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是会崩溃，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那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我们下意识都会那么做，那相当于是一种条件反射。”刘婷淡淡：“你就是比我好。”李众众：“我眼光比你好，看男人的眼光。”刘婷笑了一下。

    到刘婷家，李众众：“你敲门。”刘婷于是敲门。她妈妈过来开的门。门开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一点瞢。刘爸爸和朵朵出来。李众众笑：“火车没晚点，路上没堵车，一切都很顺利，就是东西有点多，拿着有点吃力。”刘妈妈闻言忙接过她里的箱子。刘爸爸也上前接过刘婷里的箱子。李众众，刘婷两个人进去。朵朵：“众众阿姨。”李众众笑：“你今天好漂亮。”朵朵笑：“谢谢。”刘妈妈，刘爸爸放好箱子，指着刘婷：“这是妈妈，快叫‘妈妈’。”朵朵瞪着大眼睛看着刘婷，没有开口。刘婷眼睛湿润了，跪下来拉着她的，：“朵朵，你都长这么大了。”朵朵伸帮她擦眼泪。刘婷忍不住哭出了声。李众众：“好了，别把朵朵给吓着了。”刘婷抹了一下眼泪，然后一把抱住朵朵。刘爸爸，刘妈妈眼睛都湿润了。朵朵看着李众众。李众众将刘婷扶起来，：“好了，可以了，高兴点。”刘爸爸，刘妈妈也：“是，高兴点。”李众众对朵朵：“赶紧叫一声‘妈妈’，不然她又要哭了。”刘婷破涕为笑。刘爸爸，刘妈妈也笑了。朵朵笑：“妈妈。”刘婷笑着又哭了。

    李众众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刘婷接过擦了一下。李众众：“现在轮到你喊‘妈妈’了，还有‘爸爸’。”刘婷看着她爸妈，发现他们真是老了不少，头发白了，脸上满是皱眉，：“爸爸，妈妈。”着又哭了。刘爸爸，刘妈妈忍不住也哭了。刘婷一边哭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刘爸爸：“回来就好了。”刘妈妈：“不要再走了。”朵朵抬头看着李众众。李众众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

    一家人终于平复下来。刘婷打开箱子，给他们买了礼物。她给爸妈买了衣服还有各种保健品，给朵朵也买了衣服，还买了零食玩具童话书。另外她还给李众众带了礼物，一条针织围巾。李众众接过：“谢谢，你应该事先问下我的，需要什么。”刘婷：“你不需要围巾？”李众众：“我家里几十条，梅姨织的。”刘婷：“我选了半天，才选了这条。”李众众：“心意我领了。”刘婷问：“你以后会戴吧？”李众众：“看搭配什么衣服合适。”刘婷：“这条围巾百搭。”刘妈妈：“这些拿到房间里去吧，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房间是原先刘婷奶奶的房间，她的房间现在朵朵住着。刘婷见床什么的都铺好了，床单被套都她喜欢的颜色和图案。床头柜桌子上摆满了朵朵的照片，从到大的照片。刘婷看着发呆。刘妈妈：“每年过生日都要给她照相，看一年一个样，慢慢就长大了。”着拉开衣柜，：“你以前的衣服鞋子你爸爸本来丢了，我又捡回来一些，当然都过时了，估计也穿不了。”刘婷：“可以穿，我这几年买衣服少，因为没会穿，天天穿工作服。”

    出来朵朵跟李众众：“我新学会了弹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好不好？”李众众：“弹给我们大家听。”朵朵笑着坐到钢琴前，认真弹了起来。一曲弹毕，李众众带头鼓掌，其他人也鼓掌。刘婷：“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弹得没她好，她比我有天分。”刘爸爸：“什么天分不天分，她喜欢就学一下，就当是一个才艺。”刘婷默不作声。刘妈妈不满看了刘爸爸一眼。

    李众众见状：“我两个姑子也在学钢琴，我专门请了一个钢琴老师，不请不知道，请了才知道。现在钢琴老师一节课要几百块钱。”刘妈妈：“以前学也贵，我们是省吃俭用。”李众众：“你要不去当个钢琴老师？”刘婷挺吃惊的，：“谁会请我？我一没毕业证；二没演奏经历；三还好几年没弹了，有点生疏。”李众众：“试一下。”刘婷：“根本就不用试。”李众众：“你是预见了你被人无情拒绝的那个场景吗？你的自信心崩塌有一段时间了，该重新构建了。我还真不相信你就甘心做一个领班或大堂经理，好歹练习了那么多年，好歹有些天赋。人可以普通，可以平庸，但至少给自己的能力一个展示的会，就算有可能不成功，但至少会甘心。”刘婷低着头不话。刘爸爸：“众众的对，去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刘妈妈也：“是啊，要去试一下。”刘婷：“你们又开始对我抱有希望了，抱有希望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光想想我都已经感觉心惊胆战了。我不是你，你做什么都轻而易举，像闹着玩。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要再让我失败第二次，我经受不起，太残忍了。”她爸妈不话。李众众觉得有点尴尬。

    坐了一会，李众众要去。刘爸妈不让，吃了饭再走。朵朵也不让，拉着她的。刘婷一句话不。李众众只得撒谎，家里有事。刘婷那下次吧，大家好好聚一下。

    刘婷送李众众下去，：“我应该感谢你的。”李众众：“不用，只是从前相识，只是刚好碰到了，只是没办法拒绝。”刘婷：“我爸妈理想中的女儿应该是你这个样子的，朵朵想象中的妈妈也应该是你这个样子的。看我爸妈多信任你，你什么他们都赞同。朵朵也好喜欢你，一直坐在你身边，拉着你的。”李众众：“是你缺位了，我才得到了那种待遇。现在你回来了，我以后可以少上门了。我真不习惯被人当做是依靠，因为站着很累的，还影响我的生活。但也是奇怪了，我身边好多人都把我当依靠，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刘婷：“你一点都不弱，相反你非常强悍，所以你以为其他人都像你那样。我凭什么去应聘钢琴老师？凭我的一厢情愿吗？我曾经想过去餐厅弹钢琴，但被人拒绝了，因为我不是专业院校毕业的。”李众众：“你可以你是专业院校毕业的，你甚至可以去制作一张假证。”刘婷惊呆了。李众众：“你永远不知道变通，所以才会走那么多弯路，人家要什么你给什么就好了，你知道自己有能力，你知道自己能胜任。骗人当然是不对，但你生活遇到了困境，两权相害取其轻，再你又没损害别人的利益。钢琴是只有黑白两个键，但黑白两种颜色之间还有灰色。”

    刘婷：“我就是笨，我就是死脑筋，我就是什么都想不到。我发现你跟你奶奶一样，特别喜欢教，全天下都是你的学生，你的听众满天下。”李众众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刘婷：“我以前是真不喜欢你奶奶，逮着人就是一番教，一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听的样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听她的？”李众众：“你不听他人言，所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事业家庭全面失败。”刘婷瞪着她。李众众：“我不自己有多善良，又有多热心，但这些年，我还是为你家人做了一点事情的，你爸妈还有朵朵对我的态度就是明证。我不要求你的感激，因为我心甘情愿的。这条围巾还给你，我消受不起。你欠我的，我也不要你还，好自为之吧。我的教和管闲事到今天为止。”着转身离开。刘婷楞在原地，表情复杂，李众众比她想象的好，也比她想象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