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李众众有点想哭，但拼命忍住了。而里面老吴擦了一下眼泪，服务员看着十分诧异，却也不好什么，默默打包虾和米粑。

    这时李众众的响了，刘婷妈妈打过来的，：“众众。”李众众：“阿姨，吃饭了没有？”刘婷妈妈：“吃了，你吃了没有？”李众众：“吃了。”刘婷妈妈：“你现在忙不忙？”李众众：“不忙，有什么事吗？”刘婷妈妈：“不忙，那你能不能来我们家一趟？”李众众问：“现在吗？”刘婷妈妈：“现在。”李众众听她声音不对，感觉像要哭了的样子，就：“好，我一会过去。”

    到刘婷家，刘婷妈妈过来开的门，刘婷爸爸呆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脸色都有点不好，刘婷妈妈好像哭了的。因为不见刘婷和朵朵，李众众就问：“朵朵呢？”刘婷爸爸：“在房间写作业。”李众众又问：“刘婷呢？”刘婷爸爸皱眉：“跑了。”李众众吃了一惊，问：“跑哪去了？”刘婷爸爸：“不知道跑哪去了，也没带。”李众众问：“发生了什么事？”刘婷妈妈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话。刘婷爸爸低着头：“今天放假，朵朵想去游乐场玩，看恐龙。婷婷那恐龙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练琴要紧。朵朵不想练，就那里闹，她班上的同学都去看过了，上个星期就去看过了，就她没有看过。我们就打圆场，要不今天不练了，我们一家人出去玩一天，反正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出去玩了。朵朵很高兴，婷婷却不松口，练琴重要，还是出去玩重要？比朵朵天赋好的人多了去了，人家都还勤学苦练，一天弹十几个时。还弹琴不比其它，就得靠练，还拿郎朗举例子。朵朵觉得很委屈，她只是想去看恐龙，哪怕只看一眼，知道恐龙什么样，因此忍不住哭了。我们心疼，就折中一下，上午在家练琴，中午吃了饭去看恐龙。婷婷没什么，我们以为她同意了。朵朵就乖乖在家练了一上午的琴，中午吃饭，朵朵催我们吃快点，她一个人最先吃完。婷婷看她那么心急，当即就有点不高兴，不去看恐龙，下午继续在家练琴。朵朵一听就哭了，她话不算数。婷婷她又没下去去看恐龙，是我们的。朵朵哭得很大声，婷婷很生气，不准她哭。朵朵一边哭，一边她成不了钢琴家，就逼她成为钢琴家。婷婷气得打了她一下，朵朵哭得就更厉害了。”

    刘婷妈妈：“她竟然打朵朵，我们从来没打过朵朵。我就忍不住婷婷，孩子知道什么，不练就不练了。婷婷指责我们把朵朵惯坏了，什么都由着她，不想练琴就不练，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我们要严厉一点，朵朵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她会弹得更好一些。她朵朵以后如果弹不出来，全怪我们。”刘婷爸爸：“我是真听不下去了，就问她，她没有弹出来，怪谁呢？是不是也怪我们？什么都怪我们，我们真是罪大恶极。朵朵刚满月没多久她就跑了，是我们一带大的。她嫌我们养得不好，那她自己养啊？以前不负责任，现在倒想起来要负责任了。”刘婷妈妈：“话得重了一些，婷婷听了很难过，她不该回来的，然后就跑出去了。”刘婷爸爸忍不住叹气，看样子有点后悔。刘婷妈妈表情痛苦的：“我们不是故意那么的，实在太生气了，她天天逼着朵朵练琴。”刘婷爸爸：“孩子都爱玩，天天练琴肯定很枯燥，我们意思是劳逸结合，她却我们惯孩子，还惯子如杀子。”李众众：“你们现在非常理解朵朵，当初怎么一点都不理解刘婷？刘婷也是，现在的她，就是当初的你们。你们当初怎么对她，她现在就怎么对朵朵，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刘婷爸妈不话。李众众：“放心了，刘婷只是出去走走，平复一下心情，她会回来的。”刘婷妈妈：“我怕她又跑了，我们老了，照顾不了朵朵几年了。”刘婷爸爸：“她再跑，回来就看不到我们了。”李众众：“她不会再跑的，从前那是蠢，现在她学聪明了，知道还是家里最好。”

    从刘婷家出来，李众众站着想了想，想刘婷会跑去什么地方？总不能漫无目的的找，那样找到天黑也找不到的。

    李众众想了一下，决定去墓园。刘婷奶奶一直最疼她，她却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因此十分的愧疚，有空就去看奶奶。

    到墓园，刘婷果然在那，只见她坐在地上，看着墓碑直发呆。李众众松了一口气，她还没喝坏脑子，她的智商还在线。刘婷回头看到她，十分吃惊，：“你怎么来了？”李众众故作轻松的：“当然找你来了，你妈打电话给我，我去了你家一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帮忙找你，然后就找到了。”刘婷：“我爸妈你人很好。”李众众笑了一下，：“我当好人的会还是你给的，因为你不好，我才好。”刘婷真诚：“谢谢你。”李众众：“不用。”刘婷：“你根本就不稀罕我的感谢。”李众众：“确实，我家里围巾多的是。”刘婷笑了笑，：“我没其它地方可去，只能来这里。这里挺好的，环境好，又安静，最适合谈心了。”李众众过去挨着她坐下，：“我也喜欢墓园，很多人怕来这，感觉有点阴森恐怖。但我不怕，有时都晚上来。这是我们最终的归宿，有什么好怕的？怕回家吗？家里都是鬼？”刘婷问：“你中午喝酒了？”李众众：“怎么人人都认为我是个酒鬼？”刘婷默不作声。李众众：“我在戒酒。”刘婷：“少喝一点，喝多了伤身体。”李众众沉默不语。

    刘婷：“我爸妈不理解我，只会指责我。”李众众：“从前你也那么，你爸妈不理解你，你不想当钢琴家，只想当个普通人。你的愿望成真了，你现在真是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你爸妈应该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了。你现在为朵朵好，一如当初你爸妈为你好，你成为了你最讨厌的人，惊喜吗？”刘婷：“我理解我爸妈了，做父母的都望子成龙。”李众众：“他们也理解你了，孩子都爱玩。”刘婷：“太迟了，我已经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李众众：“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不想朵朵以后也是你今天这个样子吧？”刘婷：“不会的，我比我有天分，她只要用心，练得出来的。”李众众：“你爸妈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你是聪明的，只要用心，会成才的。”刘婷：“朵朵真的比我有天分。”李众众：“你是走火入魔了吗？”刘婷：“我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我想朵朵帮我扳回一城。她成功了，那至少证明我没有失败。”李众众：“你女儿证明不了你，你自己才能证明你自己。”刘婷：“我还怎么证明自己？”李众众：“你没成为钢琴家，但你用钢琴养活了自己，你证明了你自己。你爸妈身体健康，一直陪着你。你女儿懂事听话，学习好，还弹得一好钢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还要求什么？你就是求，也是一段好姻缘，求一个好男人。”刘婷笑：“你真的喝多了。”

    刘婷想开了，决定回家，：“我想买个娃娃，送给朵朵，向她道歉。”李众众：“再买点娃娃菜，送给你爸妈，向他们道歉。”刘婷笑着打了她一下，：“你陪我去买吧，你很会挑娃娃，买的娃娃都很好看。”李众众：“行。”刘婷：“你什么都会。”李众众：“别拍马屁。”刘婷笑着又打了她一下，：“还不知道我身上的钱够不够。”李众众：“不够我借给你。”刘婷笑：“不够我们就去夹个娃娃。”

    买了娃娃，李众众送刘婷回家。刘婷邀她上去坐坐，李众众拒绝了，要去喝一杯。刘婷以为她笑，还劝她少喝点，别喝醉了。

    李众众没有笑，她真的去喝酒，没少喝，喝多了。喝多之后打电话给龙龚子，叫过去接她。

    龙龚子到酒吧，见李众众那个样子，自然是无奈加生气。李众众看到了，却一点不在意，：“我们去夹娃娃吧。”龙龚子以为他听错了，问：“去做什么？”李众众：“去夹娃娃。”龙龚子皱眉：“你真的是喝多了，你喝成这样，都抖的，眼也花的，夹什么娃娃？不如花钱买几个娃娃，还省事一些。”李众众：“你夹啊。”龙龚子：“我不夹。”李众众：“那我自己夹，虽然我不会。”龙龚子：“家里的娃娃已经堆成了山，今天是你舅舅的生忌还是死忌？你突然想到了他。”李众众摇头：“都不是。”龙龚子：“那你哪根筋搭错了？”

    到商场，七八台娃娃一字摆开，里面放了很多娃娃，各种各样的娃娃，十分可爱。李众众问：“怎么玩？”龙龚子：“投玩。”着一对年轻的情侣，牵走到娃娃前，熟练的投币，然后开始夹娃娃。女生夹，一脸的兴奋。男生旁边宠溺的看着，眼角眉梢全是爱。结果失败了，女生十分懊恼，差一丁点就成功了。男生没事，他来夹，保证能夹到一个娃娃。于是换男生夹，女生旁边盯着看着，神情有点紧张，但又充满期待。男生心翼翼的，屏气凝神，最后果然夹到了。女生开心的跳了起来，抱着男生大笑。

    两个人见好就收，夹了一个就不夹了。李众众忍不住：“年轻真好。”龙龚子感受相同，嘴上却：“你也年轻过。”李众众：“我没年轻过。”龙龚子：“我去换硬币，让你年轻一回。”李众众：“不用，就算把这里面的娃娃全部夹到，我也不会笑得像刚才那个女生那样。只是一个娃娃，她像得到了全世界。我得到再多，却总想着失去的，是不是很讨厌？”龙龚子默不作声。李众众：“这么好玩的东西，可惜我舅舅没会玩，不然我可以陪他一起玩。我都能想象，如果我夹起一个娃娃，我舅舅一旁会有多开心，而没夹起来他又会有多失落。为了让他开心，我会苦练夹娃娃的技术。我应该会买一台娃娃回去，拆了弄清它的原理。我本可以练就一夹娃娃的绝技的，但没有那个会。”龙龚子：“你舅舅已经很幸福了。”李众众：“他原本可以更幸福。”

    龙龚子看了她一眼，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又喝酒？”李众众：“我跟老吴从此陌路了，江湖不再见。”龙龚子吃惊问：“发生了什么事？”李众众：“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我是一个精明的客户，他想多赚点钱，我想少花点钱，我们是对立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他那买花，他便宜卖给我了，但我也确实多花了钱。不知道是我占了他的便宜，还是他占了我的便宜？抑或我们两个都吃亏了，他少赚了钱，我多花了钱。他应该把花卖给其他人，我应该去其他人那里买花。”龙龚子：“你不应该占人家便宜，更不应该让自己吃亏。”李众众笑：“我错了，我对不起别人，也对不起自己。”龙龚子：“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