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应澄在麻将桌边坐下的时候，扮演赌场工作人员的群演，显然茫然了一下。

    但很快，他们大概是从耳机里听到了什么，任由楚应澄推进目前的流程。

    监控室里的助理疑惑道：“为什么要同意他麻将？这明明不是我们安排的项目，他们也没找到线人……”

    “线人已经有五组去找了，有点别的看点也不错。做得好的话，剪个双线交叉，也挺有意思。”导演回道，“而且楚应澄也没违反规则，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助理道：“万一他成功了，以后嘉宾们都这么走捷径的话……”

    导演断她：“有本事的话，就走。”

    这话一出来，助理就忽然想起楚应澄硬把业余六段“扼杀”的事，感叹道：“也是哈……”

    监控室里讨论的时候，楚应澄的手也开始正式上桌洗牌了。

    桌上另外三家是群演，但也是真的在牌的人。他们一看居然真的有嘉宾坐下来，顿时戏精上身：“哥，你看清楚没有，我们可是50筹码一番的。”

    楚应澄洗着麻将，语气轻松：“我很清楚，吧。”

    “你刚刚那50筹码可只是入场费。”楚应澄的上家弹了一下烟，一点靠近他的桌面，“现在你一个筹码都没有，就敢来？”

    “麻将又不要前下注的。”楚应澄开始“砌长城”，“就是了，胜负未分，算什么番？”

    对家道：“你要是输了，怎么付钱？”

    楚应澄乐了，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

    “这地方，还怕没有给我借钱的地儿？怕不是我借得越多他们越开心吧？”楚应澄将面前的一整剁摆好，顺便帮自己下家砌了几块，“行了，别担心你们钱，关心你们的牌吧。”

    余下三家面面相觑一阵。他们拖延的这么一会儿，并没得到新的指令，只能真的和楚应澄牌了。

    对家还提醒了一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牌桌上讲什么手下留情，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楚应澄瞥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两个骰子，“我投了？”

    三家没在意这事，点点头，示意随他动作。

    监控室里的助理猛然反应过来：“等等，他扔骰子的话……！”

    啪嗒。

    一个二，一个三，楚应澄扫了一眼，伸手开始起牌。那状态，自然得好像是在牌桌上蹲了不下十年的老手似的。

    苏于珉看到这，不由得扭头看岳钧：“这手法，你确定之后教会他那些乐子，不会去……骗别人吗？”

    岳钧淡定道：“让全国人都看看他的手法，别人就防着他了。”

    “……也是。”苏于想到什么，乐道，“那就找人去我们的频道玩玩，把这个骗子的真面目都公开出去。”

    “我可听见了啊。”楚应澄一扭头，看着他们，“不是好先教我游泳和潜水？怎么先把我当坏蛋了？”

    “忘不了你的。”苏于珉抬手一扳他的下巴，“看你的牌，别看我们。”

    “明明是你们先我的……”楚应澄嘀咕着，转回去认真牌了。

    七八分钟后。

    “自摸。”

    楚应澄摸上一张牌，看都没看，喊了“自摸”之后直接一翻、推了牌。众人一看，果真没错！

    “还有一个暗杠。”楚应澄又翻了桌边埋着的牌，“各位，诚惠了。”

    “一局四百五！”

    算番的结果一出，监控室和麻将桌边的人们都惊了。按照这个速度，楚应澄再有两局，妥妥过一千啊！

    “他麻将也这么强的吗？！”助理差点惊掉下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过确实……他色子厉害，摸牌也准，麻将肯定不弱的。”

    她凑到导演身边：“真不要叫停吗？”

    导演沉默几秒，推了麦克风问：“……在现场发现楚应澄出千了吗？发现的人在头顶比个圈。”

    过了几秒，监控器里所有人都没任何奇怪动作。

    导演又扭头看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你们看出他有什么问题没？”

    工作人员们摇摇头。

    现场的人看不出，通过摄像机盯着楚应澄一举一动的人也看不出。导演心里计算了一下，道：“让他继续。”

    助理道：“那他要是真的过了一千分……”

    “过了就过了。”导演道，“但是他的采访一定要做好，把他用的手段都挖出来。一般人不可能把把赢、甚至都赢那么大，楚应澄要是做到了，必须讲清楚他的办法，让人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不然节目的主旨，就要出问题了。”

    助理低声道：“这……我们也像是在赌一把了啊？”

    “我们的节目还在网络，想上星，必须赌一把。”导演看向屏幕上正在起牌的楚应澄，微微一笑，“来吧，看看这个年轻人还能给我们多少惊喜。”

    楚应澄的第二把，桌边围了比前一把更多的人。

    好几个嘉宾听他一把能空手套四百五，都震惊地跑过来看情况。像是崔燕这种平时还会约着朋友牌的，更是对楚应澄这种忽然现世的“雀神”十分好奇，自己的任务都不做了，就蹲在楚应澄后面看他的牌。

    凝重的氛围，让这局的压力一下骤增。

    连桌上其他三家都紧张了，楚应澄的对家更是紧张得开始抖腿。天知道他们本来只是来当个背景板的，现在忽然变成了主角，感觉场面和拍《赌神》似的，差点慌神得摸牌都不会了。

    “记得起牌。”楚应澄点了点桌面，“可别漏了啊。”

    对家一回神，赶紧摸了自己的牌。

    相对于这些人的心神不定，楚应澄就显得气定神闲极了。苏于珉去给他找了一杯柠檬苏水，他除了给10筹码的水费，还给了同等的费。

    苏于珉乐了，拿着筹码轻轻一抛：“哟，什么意思？”

    楚应澄一摆手：“赏你的。”

    苏于珉在他背后伸手捏了一下他的下巴：“那，谢少爷赏赐了？”

    楚应澄拍开他的手：“边玩儿去。”

    苏于珉垂眼一笑，一点没发火，拖了张椅子，和岳钧一左一右坐在楚应澄背后当“门神”。

    十分钟后。

    “摸到了。”

    楚应澄起牌一摸，直接往桌上一翻：“自摸。”

    他再用手指轻轻一弹面前立着的唯一一张牌，正是和刚刚摸起来那张一模一样的花色。崔燕看得都傻了：“碰碰胡！你单钓都能自摸，牛X！！！”

    她是老手，早就算完番了，然后一扫桌面：“橙子，他们三家都不够你削的……”

    “那我可不管。”楚应澄笑了笑，“加起来够一千了吗？”

    其他三家已经被楚应澄这手吓傻了，左看看右看看，迟疑道：“加上你上局赢的，桌面上够一千了……但你这局赢的，我们这儿肯定不够。”

    “行了，我也不逼着你们去签债，见好就收。”楚应澄站起来，把杯子里的苏水喝完，拿着桌面上两个骰子随手一扔，“以后少和不认识的人牌，知道吧？认识的也得看人品。”

    桌上两骰子一翻，出来两个1。

    楚应澄一转身，又冲着跟随自己的镜头微微一笑：“珍惜生命，远离赌博。

    “专业行为，请勿学习！”

    ***

    这回节目的备采，Fan9整个队都坐在房间里。

    第一个问题，PD就迫不及待地谈到了那两局麻将：“橙子，谈谈你是怎么赢那两局的？”

    坐在中间的楚应澄闻言一笑，轮流和岳钧、苏于珉对视了一下，然后道：“这有什么好谈的。”

    PD问：“你看他们，是因为他们帮你作弊了吗？”

    “哎，我在这件事上绝对干净。”苏于珉举起手，“我对麻将的了解，仅限于怎么算赢，我连算番都不会。”

    岳钧也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

    “我看他们，是因为他们之前就，节目组肯定会问我这些问题。”楚应澄笑了笑，“其实这件事，你们看着神乎其神，实际上操作不难的。”

    “……啊？”PD以为他要敷衍过去，追问道，“能细一点吗？”

    “可以啊。”楚应澄道，“我在上桌之前，不是在他们身边已经站了好一会儿吗？还帮他们洗了牌。所以我上桌的时候，其实已经掌握了整桌的牌。”

    PD：“……啊？”

    “我洗的牌、我砌的牌、我扔的骰子，还不明白吗？”楚应澄笑道，“我要一万，就不回来一筒；我要五条，就不会来东风。我要自摸，他们就抓不到我想要的牌。”

    PD都听傻了：“可、可他们是不受控的啊……”

    “我都看了他们好几局的牌，风格基本摸清了。”楚应澄回道，“等我上桌，他们会变得更紧张而已，也就是降低难度。”

    PD愕然道：“所以你是掌握了所有牌的位置，算出了他们所有的行动吗？！”

    “没那么神，但八九不离十。”楚应澄顿了顿，笑道，“当然，主要也因为他们比较菜。换几个高手来，我就没那么容易成功了。”

    苏于珉道：“要是自动麻将桌，你也得翻车。”

    “不那么快而已。”楚应澄扭头看他，“他们的牌很好算的，不难赢，不一定做得出大牌而已。我回头教你技巧，哈哈哈。”

    PD忍不住道：“你这算出千了吗？”

    “算不算呢……”楚应澄低笑道，“抓不到的技巧，算吗？”

    苏于珉道：“就像读心术厉害的魔术师，都禁止出入赌场一样。不能他们一定是出千，但技巧已经接近作弊，所以还是有所限制才对其他人公平，不是吗？”

    PD晕乎乎的，感觉已经陷入他们的逻辑圈了。

    他赶紧换了个话题：“那围棋呢？你赢了业余六段，是有什么技巧吗？”

    楚应澄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围棋，这个当然是实实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