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钧和岳琳的动作很快，不出三天，楚应澄的“网上围棋对决直播”果然实现了。

    这直播提前预告过，还是在Fan9、楚应澄、围棋协会、对弈棋手等多个W博发送，所以从粉丝到路人，以及围棋爱好者、专业选手，多少都有所关注。最后这个直播在Fan9的视频频道上落实，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又冲了一波新高。

    正式开播之前，楚应澄还把自己拾掇了一番。

    没办法，虽然这次只是网上下棋，但为了强调他没作弊，他这儿还有怼脸的镜头。要上镜，那就必须得注意颜值。这回劳烦不到护工刮胡子了，直接找了造型师和化妆师过来，从头到腰的上半身收拾得清清爽爽。当然，换衣服的时候还得靠护工帮忙。

    不过团队也没把他的造型搞得太过分，毕竟在病床上，岳钧在旁边三令五申地不许搞得太华丽。所以最后，楚应澄只是换了一套淡蓝色的病服，略为宽松的衣襟露出了青年的锁骨。一抬手，骨节分明的手腕和还没完全恢复伤处，镜头下拍得清清楚楚。

    但镜头拍也拍不明白的，就是裸妆了。

    楚应澄本来就是年轻人，上妆是为了更适应镜头，化妆师也没把他故意往气色红润的方向画。头发也没做得很夸张，没有那种一眼看出来的舞台感，只是搞得更蓬松了一些，显得楚应澄看起来有种“软乎乎”的感觉。

    听着简单，但在病房中围观全程的护工，感觉自己“看到了新世界”。

    他悄悄靠近左左，低声问：“这种发型，我在电视上常见的……还以为很简单，结果得花半个多时才能弄好吗？”

    “啊，是啊。”左左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还是简单的，毕竟待会儿可能就躺下去压没了，所以吹一吹蓬起来就好。要是得跑一天节目的那种，里面可能还会简单编一编、夹一夹、发胶一层层上，这样才能撑得蓬蓬松松的，维持一整天。”

    “这么费劲做完的，待会儿就直接睡掉了吗？”护工感叹，“要是其他那些女护工能来参观就好了，她们还有化妆培训的，肯定对这种现场特别感兴趣。”

    左左瞥他一眼：“你能在现场，已经是因为可能需要你的特殊帮助，额外留你的了。艺人化妆现场，一般谢绝无关人士参观的，明白吧？”

    “明白，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护工道，“待会儿我们都要出去吗？”

    “基本都出去，包括你。”左左回道，“虽然不会拍到其他地方，但不能发出声音影响直播，所以还是别留在现场。”

    “好的。那有什么需要就再叫我……”

    话之间，楚应澄和岳钧的造型都做好了。岳钧这回不是主角，属于跟着入镜的，最多再和楚应澄有点简单的互动。李永庆把他安排进来，也是为了让直播再增加一个看点。

    原本这安排有点浪费岳钧了，李永庆还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岳钧想都没想就点头，李永庆还颇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赶紧就定下来了。

    其实，岳钧本来也会来，入镜不过是个附加的要求，没什么好犹豫的。

    时间快到的时候，Fan9的直播频道就开了。但为了等更多的观众，先放了三首Fan9的歌曲。

    工作人员和护工，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个个撤出了房间。只剩下岳钧和楚应澄的两个助理，一人一张椅子放在门口，乖巧又安静地坐在门口随时听命。

    楚应澄也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的病床上半已经抬了起来，平板的支架也架好在面前，甚至网络围棋的房间都进好了。他枕着枕头，时不时调一调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还有盖着腿的被子，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岳钧本来在旁边摆弄自己的笔记本，注意到他的动静，索性起身到床边帮他整理。

    “挺好了。”男人单手支在床边，另一只手给他细细地理了理睡乱的后脑头发，“哪里不舒服？”

    “呃，我也不上来，就是忍不住到处摸一摸。”楚应澄乖乖给他摆弄，“可能就是紧张吧？毕竟要和专业四段的人竞技了……”

    “就是玩儿而已，算不上比赛，输了不丢人。”岳钧看了一眼楚应澄的衣襟，刚刚动来动去调整的时候，领口似乎开得更大了。岳钧看似随意地帮他稍微理整齐了一些，又拿了吸管杯给他：“喝点水，别紧张。”

    “你可别让我喝这么多啦，万一到一半要上厕所怎么办？”

    “床上解决也没什么。”

    “别别别，我好不容易才能下床解决了的，但是有点麻烦就是了……”楚应澄是这么，还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哥，你也别忙来忙去了，坐着吧。待会儿开始直播，我们还得招呼呢，什么词儿啊？”

    岳钧放好杯子，把自己的椅子挪了挪，更接近病床：“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就行，然后就能直接开始游戏……”

    又过几分钟，直播这就开了。

    只见直播的屏幕一跳，骤然从Fan9的宣传照变成了病房实况，楚应澄还在盯着镜头，低声问：“好了吗？能看到我了吗？”

    那迷茫的样子，还有点傻萌萌的。

    “能了。”岳钧指着旁边的另一个平板，“这上面是直播频道的实时画面，你看这里就知道了。”

    “哦！”楚应澄看画面上有自己和岳钧，顿时表情一变，冲镜头道，“嗨，大家好，我是Fan9的楚应澄！”

    岳钧跟上：“我是Fan9的岳钧。”

    “今天准备给大家直播围棋！”楚应澄道，“我怕画面有点无聊，所以死皮赖脸求wuli钧哥入镜了。大家看在钧哥的份上，不要换台，谢谢啦！”

    岳钧道：“下棋需要安静，也别指望我，我就是来当背景板的。”

    开场简单两分钟，弹幕已经铺满屏幕：【哈哈哈哈橙子在OFF状态的时候这么憨憨的吗？】

    【哦豁！一秒变脸！不亏是爱豆路！】

    【wuli钧哥，最贵背景板！】

    【钧哥不话也不要紧，最近都没看到别的工作路透，只能在橙子这里多看几眼钧哥了QAQ】

    【话岳钧这种无聊直播都陪，关系不可能太差吧……】

    【岳钧不可能全场都在吧？估计待会儿就走了？】

    直播区热热闹闹，但楚应澄却不怎么看了。他指了指开了直播频道的平板：“哥，这个拿走吧。我要开始了，这玩意儿影响我，我会忍不住看的。”

    岳钧给他拆走了，但没关掉，只是支在自己的笔记本旁边。

    楚应澄憋住想看那边的欲望，道：“时间差不多了，和我对弈的宋老师也进房间了，那我点准备啦。”

    这局很快正式开始，楚应澄用黑子。

    执白子的人叫做宋逸来，年龄三十冒头，专业四段。但宋逸来的职业不是棋手，而是一名基金经理，目前业绩还不错。因为做过一些金融知识的有趣视频，还上过答题节目和金融分析类节目，靠着颜值和话风格，也收获了不少粉丝。

    他的多栖是被某些群体诟病的重点，但Fan9团队恰恰对这点满意。楚应澄要找人对弈，不能找太菜的，但大多有实力的棋手又相对低调。考虑到直播的效果，当然还是宋逸来这种公众人物比较合适。

    虽国内也有那么几个出圈的知名棋手，但那都是专业九段，就算请来了，楚应澄也大概率白给。

    所以来来去去，宋逸来再合适不过。

    宋逸来这次也开了露脸直播，但是在他自己的频道上，估计也想赚点流量。李永庆也叫人开了他的直播监控着，发现这家伙还西装革履的捯饬得挺好看，就明白对方也是明白点娱乐圈之道的人。

    ——和偶像对弈，颜值这项可不能落下太多啊。

    而Fan9这边的直播画面，就专业多了，分为三个版块。

    占画面最多的居然是围棋解，然后旁边才是楚应澄的镜头，以及实时的棋盘。这个配置，倒感觉真是围棋直播了。

    岳钧给直播的平板插上耳机，以免影响楚应澄的发挥。而且他自己的围棋水平只是一般，插着耳机听解，也能更了解楚应澄的思路。

    楚应澄今天下棋，比拍综艺那天谨慎许多，也慢了许多。

    岳钧虽然在写东西，但也听着解，时不时偏头看楚应澄。楚应澄虽然躺在病床上，可神情很严肃，眼神里带着凌厉的感觉。

    岳钧见到他这一面的时候不多，脑海中大多是楚应澄轻松又自信的笑意，好奇又大胆的行动，有时候还有点疯狂、有点嚣张。就算是麻将那会儿，也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和难以察觉的算计，给人的感觉就是游刃有余。

    现在，楚应澄却好似一柄拔出剑鞘的寒刃，没完全利剑出鞘，却能叫人看清它的犀利。岳钧看他认真，看他全神贯注，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准备演唱会那会儿。

    认真的态度是一样的，但学唱歌跳舞的楚应澄，是在不断学习、不断突破自我；在下棋的楚应澄，却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博弈。

    也奇怪，岳钧明明见过楚应澄舞剑、耍棍、参加体育游戏，甚至近距离踢飞袭击者的震撼一幕，但却从未有此刻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楚应澄的“强大”。

    ——像是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

    千军万马均在手中，挥斥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