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早上，Fan9三个人如约到了福利院。

    礼物是年前就送了的，就为了给孩子和老师们过个好年。但这回来，三人还是随身带了些零食、奶茶以及其他礼物，就当给朋友们临时解馋了。

    进门前，楚应澄凑在岳钧耳边悄悄道：“今天肯定要拍视频和照片，露馅我就惨了……”

    他没得很详细，但岳钧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这个楚应澄，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那个，很难发自内心地露出“回家”的喜悦表情——不然就该他拿影帝了。

    “不怕。”岳钧偏头回他，“就当来陪他们玩儿。”

    岳钧这下距离没掌握好，唇几乎擦着楚应澄的耳廓，楚应澄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躲开一些。

    岳钧佯装不知情：“嗯？”

    “……”楚应澄就决定不在耳朵的事上纠结，显得娘们唧唧的，又把话题扳回去，“本来只有我来，悄悄来悄悄走，根本就不用拍什么照。就是你们非要来，才搞这么大阵仗……”

    岳钧不背这个锅：“我原来的意思也就是私下来走一趟。”

    “啊？”楚应澄一下就扭头去看苏于珉，顺道捶了他一拳，“原来是你的错！”

    苏于珉都没听到前面的话，这拳捱得不明不白，拽着他手腕道：“早上还从我家出来，现在就我了，吃碗面翻腕底，嗯？”

    楚应澄就把刚才逼逼岳钧的话又了一遍。

    “为什么要悄悄来？我偏要大张旗鼓的。”苏于珉轻笑一声，“这地方又不是只有秦潇薇能宣传，就该把舆论点给你抢回来。”

    “……”楚应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论点，一下就心软下来没话可怼了，回了句没什么攻击力的话，“你的人设，要崩了！”

    “无所谓，反正只有你听见，你不是知道我睚眦必报的吗？”苏于珉想了想，低笑，“就当你昨天帮我关电视的谢礼。”

    通常苏于珉抬出自己父母，楚应澄就无话可了。

    苏于珉还道：“而且你好歹还有个地方可‘回’，我可没有。”

    楚应澄：“……”

    苏于珉：“他们昨天上电视了，我来福利院，是不是也能上新闻呢……”

    “好了好了。你是对的，我错了，行吗？”楚应澄感觉苏于珉真是太会这套了，“一两句就够了啊，搞这么长篇大论干什么！”

    苏于珉笑了笑，不了。

    楚应澄不敢再抱怨，终于带着两人和几个助理、两个摄影进了门。

    ***

    Fan9这次来福利院，还真不怎么做作。

    毕竟孩子和老师都熟悉楚应澄，对他态度自然，一来二去的大家就自然地混在一起玩儿。楚应澄带着几个朋友写毛笔字，岳钧这个大作家负责批改寒假作业的作文、给书迷签名，苏于珉就教几个中学的孩子英语。

    楚应澄教完毛笔字，还带着几个豆丁去看队友们的“教学现场”。在岳钧那里时，楚应澄还对孩子们作文发表点评论，甚至发表几句自己看了岳钧作品的读后感。

    真的，岳钧以前看他的读书笔记，就有种又高兴又羞耻的感觉。现在听他当面夸，还是夸得很有内容、真心实意的那种，真是听得向来淡定的大作家都顶不住。

    “好了，不要把以前的东西拿出来翻来覆去地。”岳钧道，“有本事就以后每本都坚持看，每本都这么深刻感悟。”

    “这有什么。”楚应澄挑眉，“你敢写，我敢看。”

    岳钧扫一眼在场的朋友们：“你们都听到了，要作证。以后他不看我的书，你们要替我谴责他。”

    朋友：“好——的——！”

    楚应澄：“？？？”用孩子道德绑架，岳钧你变了！

    然后楚应澄和岳钧，又带着大家一起去看苏于珉那边的情况。

    只几分钟，楚应澄就彻底歇菜了。

    苏于珉的回答问题范围已经扩展到了数学和物理，还是高中的水平。跟着楚应澄过来的孩子们探头看了看，直喊“看不懂！眼晕！”，楚应澄毫无压力地跟着喊“没关系，我也看不懂”。

    岳钧其实是懂的，但他没吱声，纯当观众。

    苏于珉虽然不知道楚应澄是个古人，不过他想起楚应澄十八岁已经进了公司，没上大学，估计中学的时候也没能特别专心学习。于是苏于珉也不怎么深入讲了，点到为止就收工。

    总的来，今早的这次探访还是挺愉快的。

    临走之前，楚应澄被院长梁妈妈叫到一边去话。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福利院有孩子需要帮助，都开始盘算自己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金了，结果梁妈妈拿出捐钱的登记本给他看：“橙子，这是你的化名吗？”

    楚应澄定睛一看——“楚应池”！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瞬间，楚应澄的脑子里转过很多楚应池来捐款的原因。他看着日期——就在年三十那天，又看了看金额——二十万，不由得***了一把。

    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楚应池这么做是为了拉近和自己的关系，以便之后的合作。楚应池会这么默默地来捐款，更有可能的是……

    “梁妈妈，这个人是怎么来捐款的？”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楚应池不由得问道，“他在这里签了纸质的名字，所以不是网上捐的？”

    “这个啊，我还真很有印象。”梁妈妈道，“年三十那天，我们正包饺子呢，来了个客人。我记得是个男的，穿得西装革履的，直接给的一张支票。登记的时候他写了这个名字，我就叫了他‘楚先生’，他他是秘书，不姓楚……”

    ——二十万的支票吗……

    楚应澄道：“所以他本人没来？”

    梁妈妈摇摇头：“只有那个秘书，没看见别人进来。不过当时门口停了车，可能在车上吧。”

    楚应澄又问：“那，那个秘书除了把支票送进来，还了什么吗？或者，还问了什么？”

    “啊？好像没什么吧，就问了福利院是否急缺什么，我没有……”梁妈妈回道，“哦对了，好像了句以后还会来看之类的。”

    着着，梁妈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橙子，这个楚应池……和你有关系吗？他的名字和你这么像……”

    “梁妈妈，这事您别多问，也别多管。”楚应澄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院长，“还有，要是下次那个秘书、或者楚应池本人，来问你关于我的事，也别和他们。”

    “这个你放心，自从你在这个福利院长大的消息爆出来，不少人都来问过我关于你的事，我都守口如瓶的。”梁妈妈顿了顿，问道，“橙子，是不是最好别收他们的捐款啊？这些人和你……”

    “他捐你就收，不要紧的，别和其他人我的事就行。”楚应澄道，“对了，梁妈妈，你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没告诉我的吗？”

    “应该没了……不然这么多年，我早告诉你了。”了这么多，梁妈妈也大概意识到，楚应澄有可能是和亲缘有了联系。只是情况有可能比较复杂，现在还状态焦灼，所以还得谨慎着点。

    “孩子，别太紧张了。”梁妈妈不由拍了拍楚应澄的肩膀，“是你的总是你的，不要着急。”

    楚应澄听出她是有点误解了，但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冲她笑了笑：“好，借您吉言，希望一切顺利。”

    梁妈妈也笑道：“一定会顺利的。”

    ***

    楚应澄回去和另外两人碰头的时候，两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苏于珉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楚应澄回道，“和梁妈妈聊了几句，有点感慨而已。”

    苏于珉将信将疑，但周围都是人，也就暂且信了，按下不表。岳钧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先转身走了。

    Fan9三人出了福利院，就直奔下午工作的场所。

    午饭是在休息室解决的，助理们买来了一大堆吃的，先给三个艺人挑。楚应澄看来看去，只挑了个牛肉三明治，又拎了一瓶苏水，就算完事儿了。左左在旁边劝道：“你要不要再来点，橙子？下午的综艺可是有体力游戏的啊……”

    “不用了。”楚应澄摆摆手，“下午要运动，吃太多也不好。而且我早上也吃够了的。”

    “呃……好吧。”左左看劝不动，只能道，“那我带着糖，到时候你有需要随时和我。”

    不过十分钟，楚应澄就吃完了他的牛肉三明治，起身去了厕所。

    厕所没有其他人，挺安静的，楚应澄洗手洗了一会儿，索性开始洗脸。而且大冬天的温水太不醒脑了，他特意开了冷水连连洗了几次。

    直到一只手伸过去把水龙头关上。

    “……你在干什么？”

    岳钧的手指碰了一下楚应澄的脸，蹙眉道：“你在洗冷水？”

    “清醒一下，哈哈。”楚应澄扯了纸，无所谓地擦了擦脸颊和双手，“你来上厕所？我先回去了。”

    “等等。”岳钧拽住他的手腕，“到底怎么了？刚刚梁院长和你了什么，是吗？”

    “……”楚应澄轻叹一声，没话。

    “给我实话。”岳钧将他扯到面前，几乎是贴在他耳边，冷声道，“你这个状态，确定下午录节目没问题？”

    “没事。我现在不就提振好了吗？”楚应澄无声一笑，“回头和你，现在和你，怕你一直就琢磨这事儿了。”

    “……行。”岳钧顿了顿，加上一句，“那你也不用一直放在心上，等你出来，总能想办法解决。”

    这就是开了个空头支票，但楚应澄还是被他得心头一松。

    “好吧。”楚应澄低笑一声，“那我就仰仗你啦，哥。”

    “还有，回去再吃点，那么一个三明治怎么对得起你的饭量？”

    “……噢。”